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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边城浪子-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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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说:“你说。”

丁雄道:“老庄主请傅公子务必赏光,因为他已准备好一样东西,要还给傅公子。”

傅红雪道:“他要还我什么?”

丁雄道:“公道!”

傅红雪皱眉道:“公道?”

丁雄道:“老庄主要还给傅公子的,就是公道!”

“公道”的确是件很奇妙的东西。

你虽然看不见它,摸不着它,但却没有人能否认它的存在。

你以为它已忘记了你时,它往往又忽然在你面前出现了。

天心偻不开在天心,在湖心。

湖不大,荷花已残,荷叶仍绿,半顷翠波,倒映着楼上的朱栏,栏下泊着几只轻舟。四面纱窗都已支起,一位白发萧萧、神情严肃的老人,正独自凭栏,向湖岸凝睐。

他看来就仿佛这晚秋的残荷一样萧索,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明亮而坚定的。

因为他已下了决心。

他已决心要还别人一个公道!

夜色更浓,星都已疏了。

“唉乃”一声,一艘轻舟自对岸摇来,船头站着个面色苍白的黑衣少年,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傅红雪慢慢地走上楼。

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就仿佛一个人涉尽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了旅途终点似的,却又偏偏缺少那一份满足的欢悦和兴奋。

“人都来齐了么?……”

现在他总算已将他的仇人全都找齐了,他相信马空群必定也躲藏在这里。因为这老人显然已无路可走。

十九年不共戴大的深仇,眼看着这笔血债己将结清,他为什么竟连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这连他自己都不懂。他只觉得心很乱。

翠浓的死,路小佳的死,那孩子的死……这些人本不该死,就像是一朵鲜花刚刚开放,就已突然枯萎。

他们为什么会死?是死在谁手上的?翠浓,他最爱的人,却是他仇人的女儿。

丁灵中是他最痛恨的人,却是他的兄弟。

他能不能为了翠浓的仇恨,而去杀他的兄弟?绝不能!

可是他又怎么能眼见着翠浓为他而死之后,反而将杀她的仇人,当做自己的兄弟!

他出来本是为了复仇的,他心里的仇恨极深,却很单纯。

仇恨,本是种原始的、单纯的情感。

他从未想到情与仇竟突然纠缠到一起,竞变得如此复杂。

他几乎已没有勇气去面对它。因为他知道,纵然杀尽了他的仇人,他心里的痛苦还是同样无法解脱。

但现在纵然明知面前摆着的是杯苦酒,也得喝下去。

他也已无法退缩。他忽然发现自己终于已面对着丁乘风,他忽然发觉丁乘风竞远比他镇定冷静。灯光很亮,照着这老人的苍苍白发,照着他严肃而冷漠的脸。

他脸上每一条皱纹,每一个毛孔,傅红雪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坚定的目光,也正在凝视着傅红雪苍白的脸,忽然道:“请坐。”

傅红雪没有坐下去,也没有开口,到了这种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乘风自己却已慢慢地坐了下去,缓缓他说道:“我知道你是绝不会和你仇人坐在同一个屋顶下喝酒的。”

傅红雪承认。

丁乘风道:“现在你当然已知道,我就是十九年前,梅花庵外那件血案的主谋,主使丁灵中去做那几件事的,也是我。”

傅红雪的身子又开始在颤抖。

丁乘风道:“我杀白天羽,有我的理由,你要复仇,也有你的理由,这件事无论谁是谁非,我都已准备还你个公道!”

他的脸色还是同样冷静,凝视着傅红雪的脸,冷冷地接着说道:“我只希望知道,你要的究竟是哪种公道?”

傅红雪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突然道:“公道只有一种!”

丁乘风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正的公道确实只有一种,只可惜这种公道却常常会被人曲解的。”

傅红雪道:“哦?”

了乘风道:“你心里认为的那种真正的公道,就跟我心里的公道绝不一样。”

傅红雪冷笑。

丁乘风道:“我杀了你父亲,你要杀我,你当然认为这是公道,但你若也有嫡亲的手足被人毁了,你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去杀了那个人呢?”

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扭曲。

丁乘风道:“现在我的大儿子已受了重伤,我的二儿子已成了残废,我的三儿子虽不是你杀的,却也已因这件事而死。”

他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接着道:“杀他的人,虽然是你们白家的后代,却是我亲手抚养大的,却叫我到何处去要我的公道?”

傅红雪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千里的刀。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他甚至已不愿再面对这个满怀悲愤的老人。

丁乘凤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我已是个老人了,我已看穿了很多事,假如你一定要你的公道,我一定要我的公道,这仇恨就永无休止的一日。”

他淡淡地接着道:“今日你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固然很公道,他日我的子孙若要杀你为我复仇,是不是也同样公道?”

傅红雪发现叶开的手也在发抖。

叶开就站在他身旁,目中的痛苦之色,甚至比他还强烈。

丁乘凤道:“无论谁的公道是真正的公道,这仇恨都已绝不能再延续下去。为这仇恨而死的人,已太多了,所以……”

他的眼睛更亮,凝视着傅红雪道:“我已决定将你要的公道还给你!”

傅红雪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

“这老人究竟是个阴险恶毒的凶手?还是个正直公道的君子?”

傅红雪分不清。

丁乘风道:“但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傅红雪在听着。

丁乘风道:“我死了之后,这段仇恨就已终结,若是再有任何人为这仇恨而死,无论是谁死在谁手里,我在九泉之下,也绝不会饶他!”

他的声音中突然有了凄厉而悲愤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i傅红雪咬着牙,嘶声道:“可是马空群——无论是死是活,都绝不能放过他!”

丁乘风脸上突然露出种很奇特的微笑,淡淡道:“我当然也知道你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只可惜你无论怎样对他,他都已不放在心上了。”

傅红雪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乘风又笑了笑,笑得更奇特,目中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和伤感。他不再回答傅红雪的话,却慢慢地举起面前的酒,向傅红雪举杯。

“我只希望你以后永远记得,仇恨就像是债务一样,你恨别人时,就等于你自己欠下一笔债,你心里的仇恨越多,那么你活在这世上,就永远不会再有快乐的一天。”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准备将杯中酒喝下去。但就在这时,突见刀光一闪。刀光如闪电。

接着,“叮”的一响,丁乘风手里的酒杯已碎了,一柄刀随着酒杯的碎片落在桌上。

一柄飞刀!三寸七分长的飞刀!

傅红雪霍然回头,吃惊的看着叶开。

叶开的脸竟已变得跟他同样苍白,但心神却是稳定的,他凝视着丁乘风,丁乘风也在吃惊地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开的声音很坚决,道:“因为我知道这杯中装的是毒酒,也知道这杯毒酒,本不该是你喝的。”

丁乘风动容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开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丁乘风看着他,面上的惊讶之色,突又变得悲痛伤感,黯然道:“那么我的意思你为何不明白?”

叶开道:“我明白,你是想用你自己的血,来洗清这段仇恨,只不过,这血,也不是你该流的。”

丁乘风动容道:“我流我自己的血,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叶开道:“当然有关系。”

丁乘风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开道:“我是个不愿看见无辜者流血的人。”

傅红雪也不禁动容,抢着道:“你说这人是个无辜的?”

叶开道:“不错。”

傅红雪道:“十九年前,那个在梅花庵外说‘人都来齐了么’的凶手,难道不是他?”

叶开道:“绝不是!”

傅红雪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敢确定?”

叶开道:“因为无论什么人在冰天雪地中,冻了一两个时辰后,说到‘人’这个字时,声音都难免有点改变的,可见他根本用不着为这原因去杀人灭口。”

傅红雪道:“你怎知在那种时候说到‘人’这个字时,声音都会改变?”

叶开道:“因为我试过。”

他不让傅红雪开口,接着又道:“何况,十九年前,梅花庵血案发生的那一天,他根本寸步都没有离开丁家庄。”

傅红雪道:“你有把握?”

叶开道:“我当然有把握!”

傅红雪道:“为什么?”

叶开说:“因为那天他右腿受了重伤,根本寸步难行,自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丁家庄,因为直到现在,他腿上的伤还未痊愈,还跟你一样,是个行动不便的人。”

丁乘风霍然站起,瞪着他,却又黯然长叹了一声,慢慢地坐下,一张镇定冷落的脸,变得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叶开接着又道:“而且我还知道,刺伤他右腿的人,就是昔日威震天下的‘金钱帮’中的第一快剑,与飞剑客齐名的武林前辈……”

傅红雪失声道:“荆无命?”

叶开点头,道:“不错,就是荆无命,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荆无命为什么将他的快剑绝技,传授给路小佳了。”

他叹息着接道:“那想必是因为他和丁老庄主比剑之后,就惺惺相惜,互相器重,所以就将丁家一个不愿给人知道的儿子,带去教养,只可惜他的绝世剑法,虽造就了路小佳纵横天下的声名,他偏激的性格,却害了路小佳的一生。”

丁乘风黯然垂首,目中已有老泪盈眶。

傅红雪盯着叶开,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开迟疑着,目中又露出那种奇特的痛苦之色,竟似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他这句话。

傅红雪又忍不住问道:“凶手若不是他,丁灵中杀人灭口,又是为了谁?”

叶开也没有回答这句话,突然回头,瞪着搂梯口。

只听楼下一个人冷冷道:“是为了我。”

声音嘶哑低沉,无论谁听了,都会觉得很不舒服,可是随着这语声走上楼来的,却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件曳地的长袍,轻而柔软,脸上蒙着层烟雾般的黑纱,却使得她的美。更多了种神秘的凄艳,美得几乎有今人不可抗拒的魅力。看见她走来,丁乘凤的脸色立刻变了,失声道:“你不该来的。”

这绝色丽人道:“我一定要来。”

她声音和她的人完全不衬,谁也想不到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竟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

傅红雪忍不住道:“你说丁灵中杀人灭口,全是为了你?”

“不错。”

傅红雪道:“为什么?”

“因为我才是你真正的仇人,白天羽就是死在我手上的!”

她声音里又充满了仇恨和怨毒,接着又道:“因为我就是丁灵中的母亲!”

傅红雪的心似乎已沉了下去,丁乘风的心也沉了下去。

叶开呢?他的心事又有谁知道?

丁白云的目光正在黑纱中看着他,冷冷道:“丁乘风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你想必已看出来,他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竟想牺牲他自己,却不知他这么样做根本就没有原因的。”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若不是你出手,这件事的后果也许就更不堪想象了,所以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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