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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帝君策作者:燕赵公子-第50章

小说: 帝君策作者:燕赵公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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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顾不上喘口气,直接吩咐门童:“快,打开正门。”
  门童有些呆住,他愣愣地打开正门,林子谦定睛一看,果然见外面等了几位年轻人。
  站在中间的那位约莫束冠的年纪,穿着一身简单的浅蓝长袍,头发也只松松系了发带,他面容俊美,正含笑看着林子谦。
  林子谦平素冷硬的脸上如今满是惶恐,他哆哆嗦嗦走到门口,想要说些什么。
  青年并没有觉得林子谦态度有何奇怪,他依旧笑着站在那里,倒是青年身旁另一位的高大青年道:“林相,不请我们进去吗?”
  他年纪比中间的蓝袍青年大上一些,身材高大结实,一看便知是练武之人。
  林子谦当然也认识他,经他这样一提醒,赶紧让开了身,道:“不知大人会来,下官实在有些忙乱,大人赶紧里面请。”
  林家的门童有些奇怪,在他的认知里,宰相就是最大的官了,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官,需要宰相叫大人。
  但他奇怪也只是奇怪,却也不会傻到直接询问,只是呆呆看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宅院,又关好门。
  林子谦的家十分朴素,并没有太多的华丽装饰,他家没有奇山怪石,没有亭台楼榭,甚至没有名贵花木,有的只是普通的花草与青石板路,看起来却端庄大气。
  蓝衣青年一边认真打量这栋宅院,一边道:“林相家里倒是极朴素,听说你的正君也不常走动。”
  林子谦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忙答话:“我夫君不太会说话,只喜欢在家侍弄花草,家里也都按他喜好。”
  整个大梁官位最高的右相林子谦与其正君,可以说是整个天启朝的佳话。
  林子谦幼时家贫,全靠他自己的聪明才智与刻苦读书,十八岁连中三元,他从六品知府做起,十年兢兢业业,终于在三十岁出头时做到吏部员外郎,这样看来,林子谦官路好似并不亨通。
  但相比许多熬到致仕也熬不到五品以上的大多数官员,林子谦的官路却又显得有些不同。
  他到底担了柳长存学生的名头,要不然,就算他政绩再出众,也不可能在天启元年当上权倾朝野的右相,而他的正君,与他自幼定亲,算是青梅竹马,就算林子谦当年十八岁连中三元,朝中许多世家看重他,想要与他结亲,他都未答应。
  而是风风光光高头大马,回家与这位出身贫民的夫君结亲。
  他官做的越来越大,一直到宰相之位,往他家送小侍的不计其数,但他统统都打出门外,一个都没有留,几十年了,只与他正君在家好好过日子。
  他能做到这般,也实属难得。
  蓝衣青年听他念叨了一会儿自家夫君,也只含笑不答,与他一路走进正堂。
  正堂里这会儿只有老管家一人在,他见自家主人战战兢兢把这位年轻的公子迎到主位上坐下,心里便明白一二,这么年轻的公子,能让林子谦迎让主位,肯定是皇家的人了。
  老管家手脚麻利地先给蓝衣公子上了茶,看林子谦还站着,便不再多言,直接退出正堂,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他刚一走,林子谦便直接跪下,他冲蓝衣公子磕了一个头,口里道:“微臣未想圣上突然来访,礼数不周,还望圣上责罚。”
  穆琛抿了口茶,笑道:“林相不必多礼,在你自己家里,不用做这样子,起来吧,赐坐。”
  他讲完,见跟在他身后的高大年轻人还站着,便道:“易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用这么拘谨,坐吧。”
  下面两个大臣对视一眼,这才在堂下浅浅坐了。
  穆琛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边喝边赞:“林相家的茶不错,朕倒是从未喝过,是什么茶?”
  林子谦一直到这时才淡定下来,答:“回皇上话,这是臣家里最好的茶,就是清风号卖的,不贵,是臣夫君最喜欢喝的沙罗清茶。”
  这茶说起来并不太贵,但普通人家也买不起,相比与那些皇家御用贡茶,自然要差上许多,不过穆琛第一次喝,味道虽然清淡,但很香甜,倒是不错。
  林子谦见穆琛面上始终带着笑,猜他今日心情不错。
  其实,从林子谦当上这个右相,每日上朝与皇帝面对面,他就从未见过穆琛发脾气。
  无论在穆琛十岁,还是如今的二十岁,他都一直很冷静自持。
  林子谦历经文帝,废帝,睿帝三朝,这三位帝王里,他最看不透的,也是穆琛。
  所以,在这个紧要关头穆琛突然上他家里来,林子谦一贯淡定的表情也快挂不住了,他现在十分紧张,浑身都在冒汗,生怕说错一句话。
  前些日子他那封请辞的奏折,并不是胡写的,他不是为了给皇帝难看,也不是为了柳家要挟穆琛,他是真的不想干下去了。
  他并不是惯会攀附权贵的人,当初柳家启用他,不过看他有这个能力。
  实际上,他也用行动表达了这一点。
  但是如今面临皇帝亲政,整个政局都风云骤变,他两边都承受相当大的压力,要想平衡整个局面,他每天耗费了大量心力,如今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身体不好,这一点穆琛是知道的,他知道皇上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他那封奏折,皇帝也只是看了,并没有表态,他当时就知道,皇帝明白他的处境,在他心中,他的立场已经很清楚了。
  这样就足够了,他为大梁兢兢业业十年,能让皇帝明白他的努力,就是对他为官二十几年最好的报答。
  穆琛淡然看着林子谦,见他面容已经沉静下来,便玩笑道:“这才像林相的样子,刚才你满头大汗,还真是少见,朕今日也不过来你府上看看,你不用太过拘谨。”
  林子谦点点头答:“是,皇上说的是,是臣胆量太小。”
  穆琛哈哈一笑,话锋猛地一转:“你胆量可不小,你才四十几许的人,谈什么致仕不致仕,林相,你还得给朕多干几年。”
  听他突然谈到这事,林子谦又有些不淡定了,他赶紧擦了擦汗,忙说:“皇上哪里的话,臣确实身体欠佳,这……”
  见他又要开始唠叨他身体到底有多不好,穆琛赶紧打住他的话头:“林相,朕看你家里人也不多,不如带朕随意看看吧。”
  林子谦一愣,心里更拿不准穆琛的用意,只能赶紧应下:“好,皇上想看哪里?”
  穆琛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就先去你书房探究一二。”
  林子谦听他这么说,心里直打鼓,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他来到书房。
  他家宅院并不大,阖府除了他与他夫君,就剩他俩儿子,他两个儿子都很聪明,学问也都不错,大儿子已经在天启七年考取功名,是一等进士第十三名,因还未束冠,所以目前在翰林院修习课业。
  小儿子年纪还小,才十五六岁,眼下正在青岚书院读书,并不常归家。
  所以,整个林府看起来空空荡荡,穆琛与他一路走来,下人都看不见半个。
  书房位置在西厢,平时下人轻易不敢过来,只有老管家每天过来打扫一二。
  林子谦快走两步走在前头,先上去打开书房门上的锁,转身迎了穆琛走进书房,然后又转身关上。
  这一次穆琛倒是没有四处打量,他径直走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
  林子谦的书桌上有成堆的奏折,穆琛的目光从林子谦面上扫过,随手拿了最上面一本。
  那一本林子谦还没审到,并不知内容是什么,只是他看着穆琛一边看一边挑眉,末了还笑了一下,心里更没底了。
  穆琛突然把那本奏折合上,又换了一本看,少顷片刻,他来回看了三四本的样子,又再度拿起最开始看的那本,读了起来:“圣上年逾束冠,然内宫主位从缺,也无帝君之伴,实不利皇嗣繁延,臣请圣上尽早立君,以稳民心。”
  他这句话念的慢条斯理,林子谦刚刚擦干净的汗又冒了出来,心里不停咒骂,到底是那个不开眼的,这个关头还奏立君的事,这不是添乱吗?
  没看就算是柳华然也没能给穆琛塞个帝君,可见在帝君的问题上,皇帝与太帝君早就达成一致。
  林子谦偷偷看向穆琛,见他并未生气,反而一脸玩味,心里更拿不准了,这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穆琛想了想,突然道:“宫里主位确实空缺已久,这事可提前复议。”
  他说完,直接朝曹易泽招招手,曹易泽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拉开袋子,从里面倒出一枚白玉印章。
  那印章并不大,但玉石光华,上面雕着的双龙戏珠活灵活现,一看便知出自内宫造办处。
  他把印章双手捧给穆琛,又一句话不说退了回去。
  穆琛抬头盯着林子谦看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话讲,心里稍稍满意,十分干脆地把印章盖在了那一份奏折上。
  他盖完,便直接把印章扔回给曹易泽,站起身与林子谦道:“这一份,你可明日拿给他们看看,朕这一枚可从未用过,也不知字刻的好不好。”
  林子谦赶紧应下,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见穆琛这就要走,便闭上了嘴,跟在后面把他送了出门。
  穆琛直接上了等在大门口的马车,上了车后,又掀起车帘与他讲一句:“林相府上真不错,等得了空,朕会再来。”
  林子谦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马车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宅里,他径直来到书房,急急忙忙拿起那本奏折一看,只见上面印了四个大字。
  瑞华天宝。
  睿是穆琛的帝号,一般情况下常人是不可用的,他自己也并不会用,所以,这一枚章上,只用瑞来代睿字。
  林子谦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心里仿佛憋了一口气,他这时已经明白,皇帝突然来他府上到底是何事。从这一枚印章出现在奏折上开始,就代表柳华然的时代即将终结。
  睿帝穆琛,就这样简简单单,把林子谦与他拴在了一条船上。
  无论议事堂的大臣们怎么看他印章的那份奏折,穆琛都把他的行动落为现实。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
  这一日,宫里是有宫宴的,趁着这个机会,内宫十一位宫侍里,有五位升了位份。
  苏容清与谢燕其升正六品淑人,宋瑞、路松言与沈奚靖升从六品淑人。
  当这个旨意传到议事堂时,所有大臣,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份烫手的奏章,心里犹豫不决,徘徊不定。                    

    60、零六零

  同样是在五月初四这一日;沈奚靖让蒋行水捧着他精挑细选的手兜与点心;上谢燕其宫里串门。
  他不会像穆琛那样,一句不说就突然上门吓唬大臣;他提前一天便与谢燕其打了招呼,得了他允;才在第二天带着薄礼过去。
  反正整个宫里人都知道他是孤儿,从宫人做到宫侍;身后没有家人扶持,他宫里最值钱的东西不过是穆琛赏的;那些他不好拿来送人,所以用来串门的那些小玩意,虽然并不太值钱;但也是诗语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也算聊表用心。
  谢燕其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和气人,他对谁都很好,沈奚靖从来没见他掉过脸。
  所以他到的时候,老远便看见谢燕其正站在秀鸾宫的门口,正笑吟吟望着他。
  就算沈奚靖与他原本就不太熟悉,但他这一番样子摆出来,难免让人心里生了几分亲近。
  沈奚靖也笑着快走几步过去,到了便说:“谢淑人太客气,怎么好意思让你在门口等我。”
  谢燕其又笑了一下,也说:“我还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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