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作者:永遇乐鹊桥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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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仿佛被人抽空了,浑身发冷,竟然微微发了冷汗。朗墨眯起眼睛,仰头哈哈大笑,脸颊却有两道泪痕微微闪光。
“朗墨!”容桓抱住颤抖不已的朗墨,却被他一把推开了,跌在地上。
“好,你好得很……”朗墨笑得肝肠寸断,随即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意识模糊起来。
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
他在朝堂上展露自己被容箫啃噬的身体,在练军场自服毒药,在重伤之时依然保护他导致毒液流遍全身……
却没想到,自始至终,那人都在冷眼中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抛弃自尊生命,却默不作声地将手无缚鸡之力坚持到底。
所谓有眼无珠,便是这样的下场。
“朗墨,你听我说!”容桓再次扑了过来,死死抱住朗墨,在他耳边低低地恳求,“求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不必了。”眼眸中色若寒冰,斩钉截铁不再留任何念想。
“你听我解释!”见到那神色,容桓心里陡然一凉,更是收紧了怀抱。
“容桓,若你不想我恨你,就放我走。”朗墨把头别开了,面色苍白。
容桓拽紧了手心,指节压得咯咯直响,阴森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我,不,放!”
朗墨不再多说拧身便走,却一把被容桓扯了过来。
“你——”他抬手便打了过去,身上却没有什么气力,咬牙一字字道:“你要是敢乱来,我便咬舌自尽!”
“安静一些。听我说……”容桓扳过朗墨转到一边的脸,轻吻着他脸上的泪水,“你知道么……我不能放开你。我早就想好了,若是你对我无意,我便远远看着你。”
“墨,你是爱我的对吗……”他轻声问着,眼神希冀而忐忑,害怕朗墨的回答,捂着他的嘴,继续说下去,“你若不爱我,怎么会当众露出伤痕为我作证;你若不爱我,怎会自服毒药;你若不爱我,怎么会与雪狼拼命;你若不爱我,怎么舍身挡住杀手……”
朗墨的眼眸浮上一丝水汽,黯然地看着容桓的脸。
容桓低叹一声,把下巴支在朗墨的肩上。
“武功之事,我承认我是欺骗了你,可是你不知道,看到你倒下那一刻,我有多么后悔!”
后悔,岂止是后悔,简直是恨,恨死了自己。
无边无际的痛,呼吸都颤栗了,彼此的眼波里染上了血的颜色。
石洞外,斜阳正好,藤蔓之后斜斜地照射进来,明明是红色,却格外凄冷。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事翻覆如棋局
“不错,看到你为我倒下,我就已经恨死我自己!”
心里一片抽痛。
他有武功之事,惟有心腹才知道,从小到大,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身手。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哪怕眼见剑谜吐血倒地,蓝重羽为他坠落悬崖,他都咬紧牙关,仿佛没有看见。
然而看到重伤的朗墨仍然拼死护他,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后悔了。
多么可笑,他如此爱朗墨,骨子里却一直不肯完全相信朗墨。
只有自己知道,这份相信有多么沉重,正如蓝重羽所说,自己不是一个人,他身上所系,是千百条人命,被席卷进这场政治漩涡之中,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晚了。其实早在朗家军那一日,就该明白了。
明白朗墨的心思,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难懂。
几乎失去了他,那种疼痛仿佛凌迟,然而,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他依旧一次又一次试探,同时也在试探自己的真心。
如果朗墨能为他不计生死,那么他此生便会紧紧抱着朗墨,死也不再松手。
风冷月明间,他终于肯直视自己内心,也不再逃避,全心全意的相信。
把朗墨永远留在身边,不管他属于塞外沙场,还是属于自己的怀抱,只要留住他的心,抓住他的心,他就顾不得其他,哪怕是皇位。
而此时,这种执念与霸道依然顾不得朗墨是否接受,是否还能理解,容桓太过在乎,也就太过执着。
“你对我不计生死,那么我便不再放手。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不择手段。”容桓一字字说,终于放开了捂住朗墨的手。朗墨微微喘着气,无力地叹了一声:“你说要不放手,若是你我命缘多舛,上天不佑,又该如何……”
“一起生一起死。”容桓捧住朗墨的脸,“只要你不再离开我,我一定对你毫无保留。”
“我连自己的未来都说不出,怎么能保证永远在你身边……”朗墨闭上眼,“也许,你我不该想那么多,那么远。”
“不要胡思乱想。”容桓吻住他,呢喃着,“我只要你答允我,不要离开我,好么?”
朗墨颤抖着唇,沉默了半晌,终于伸出手去环住了容桓的脖子。
一切都乱了,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也不知道。
似乎是陷入一个巨大的迷局,看不破走不出,纵使知道早就如此,还是一步步被禁锢,由不得自己,连悲欢都变得小心而吝啬。
什么时候才能放声哭喊嘶吼,看不到头。
只有眼前温暖的怀抱。
就让自己暂时的休息一下罢,只一小会儿就好了。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迷蒙,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口中却无意识的开口唤道:“容桓……”
额头上立即落下一吻,声音里含着笑:“墨,你可总算醒了。”
“我们在哪里?”
“燕国,我们到了。”
建兴四十三年深秋,大夏太子容桓远道而来,一行人于三月底抵达燕国都城。君主亲临城门迎接,举国庆祝,都城中一片灯火辉煌。
傍晚时分,黄昏退去。街道上还未入夜便已灯火通明,绯红描金的纸灯笼挂在摊角,璀璨如星的灯火映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直向西蜿蜒,位于街道极西处便是巍峨的燕国王宫。
宫里长宴未歇。
偏殿。
容桓卧在藤椅中,笑吟吟地注视着灯下读书之人,唇角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连送到嘴边的水果都掉到了地上。
朗墨闻声,自书卷抬起眼帘,见容桓一脸出神样儿,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今夜你怎么不去赴宴?”
容桓咧嘴一笑,悠哉悠哉地拿出一颗梅子,放进嘴里:“我去不去,也没那么重要。”
“此言差矣,身为一国太子,国宴缺席,成何体统?”朗墨蹙起眉。
“你这板着脸教训我的模样,像极了沈老丞相。”容桓凑过去,把下巴支在朗墨肩上,在他耳畔呼呼地吹着气,“我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
朗墨缓缓摇头,转过身来看着容桓:“你这样,皇后娘娘必定不悦,再说,你与那燕国太子公主也算是亲戚,于公于私,这场宫宴,你都逃不过。”
容桓盯着他,见他温和中透着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半晌吐出一口气来:“好吧,我听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乖乖服药,等我回来。”
朗墨点头,淡淡一笑:“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随着一声琴音开场,朱红描金的宫门轻缓的打开。数十位盛装的舞姬鱼贯而入,桃红柳绿,迷乱人眼。歌舞声悠扬婉转,主宾相敬,极尽欢愉。
“远道而来,我敬殿下一杯。”蓝重羽将酒盅举起,饮下夜光杯中香醇的酒液,神情一震,“好酒,不愧是漠北佳酿,后劲十足。”
“此酒名叫三口醉。”燕国太子慕容绍一声朗笑,“我燕国再精壮勇猛的汉子,只要喝下三口,必定会醉倒,将军可莫要贪杯。”
“原来如此。”蓝重羽长眉一轩,放下了酒杯,“那我可得小心点儿,可别在这国宴上出了洋相,啊哈哈哈——”
“将军谦虚了。”另一边的三殿下慕容铮笑呵呵地按住蓝重羽的手,“饶是此酒再烈,我家妹子一介女流,尚能饮下两口,将军又怎么会轻易醉倒?”说着,便转过头去唤,却见旁边的位子上,早已空空如也。与此同时,身旁响起了蓝重羽惊疑地低低自语:“哎,太子殿下呢?”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地仰面大笑。
宫殿朱红色的大门上几百枚铆钉似是镶嵌在丝带的珠玉,华贵而莹润,琉璃瓦映着皎洁的月色,缓缓流转着粼粼波光。
一行宫女提着宫灯款款走过,忽然一个少女从门后探出头来,步履轻盈地避过了宫女,悄然地穿过花海,顺着长廊一路走来。
蓦然见到凛冽寒风中,锦衣华服的男子似是等待着自己,顶风而来的女子眼眸一亮,蓦然全身暖意流过。然而,她眼眸一转,没有再举步上前,而是足尖一跃,坐在白玉栏杆上笑吟吟地注视着那人。
来人独自立在暗影里,宫灯光晕里面容有些模糊,忽然间,似是心有灵犀,他抬起眼来,发现了偷偷看他的少女,这一抬眼,眸中清华四射,不怒自威。
少女哎呀一声,陡然间俏脸一红。
容桓负手从廊柱后走出来,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青罗,别来无恙。”
“桓哥哥!”青罗发出一声欢呼,足尖一点从廊边轻盈地跃下。
容桓细细地打量着眼前数年不见之人,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如今已经二八年华,流光溢彩的琉璃璋珪镶嵌在毡帽,璎珞串珠垂在鬓边,眉目宛如画就,尤其是那双眼瞳,褐色之中蕴含着点点茶色,仿佛琥珀。
青罗“嘤”地扑入容桓的怀里,“桓哥哥,你我有六年没见了呢,我很想念你。”她抬起水眸注视着容桓,轻轻问道,“你呢,想我吗?”
容桓抬手轻缓地抚上青罗长发,答非所问:“想你有没有经常闯祸。你那太子哥哥可又要满城打马追你了。”
“他疼我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把我抓回去?”青罗扬眉狡黠地一笑,“这次你来,想去哪里玩儿,我都带你去。”
“六年不见,大燕国人丁兴旺物产丰富,已不是当年屈居漠北的小国了呢。”容桓玩味的一笑,“大夏九州疆土广袤,尚有贫瘠之处,大燕国却是一片政通人和,舅舅当真治国有方。”
“可是父王身体每况愈下,或许不久,就要……”青罗神色一黯,抬眼望向了容桓,“桓哥哥,等你娶我为妻,大夏大燕秦晋之国,互相扶持,就再也没有战争了是么?”
“嗯。”容桓垂眼,轻叹一声,多少话堵在胸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青罗眼眸一亮,漫天星辰都落在那琥珀色的眸中,扑进了容桓怀里。
容桓眼里缓缓流过了一道模糊的光色,似是悲伤,似是无奈,更多的,是歉疚。
容桓低低叹息,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而近在咫尺的少女,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对容桓吐出的叹息充耳不闻。
叹息声仿佛一阵风,抬眼望向窗外,风正呼啸,透过纱窗刺进来一片凄冷。
朗墨神色一动,抬手一接,掌心一张字条。
展开看了,只有三个字。
藏宝图。
放到烛火上烧了,心一寸寸,焚烧成了灰。
这厢独立长叹息,那厢惘然心成灰,端的是世事翻覆恍如棋局,前有路退无计,一片乱花迷了人眼。
青罗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好奇的问道:“听说这一回,名震漠北的朗墨将军也来了,我很想会会他,讨教功夫。”
容桓神色一动,唇边浮出了模糊地笑意:“你会见到的,他……是一个令人难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