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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警世通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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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管到焦躁起来,骂道:“老贱才!老无知!好不识廉耻!自家女儿偷了和尚,官司也问结了,却说恁般鬼话来图赖人!你欠了女儿身价钱,没处措办时,好言好语,告个消乏,或者可怜你的,一两贯钱助了你也不见得。你却说这样没根蒂的话来,旁人听见时,教我怎地做人?”骂了一顿,走开去了。

    张老只得忍气吞声回来,与女儿说知。新荷见说,两泪交流,乃言:“爹娘放心,明日却与他理会。”至次日,新荷跟父母到郡王府前,连声叫屈。郡王即时叫人拿来,却是新荷父母。郡王骂道:“你女儿做下迷天大罪,到来我府前叫屈!”张老跪覆:“恩王,小的女儿没福,做出事来,其中屈了一人,望恩王做主!”郡王问:“屈了何人?”张老道:“小人不知,只问小贱人便有明白。”郡王问:“贱人在那里?”张老道:“在门首伺候。”郡王唤他入来,问他详细。新荷入到府堂跪下。郡王问:“贱人,做下不仁之事,你今说屈了甚人?”新荷:“告恩王,贱妾犯坚,妄屈了可常和尚。”郡王问:“缘何屈了他?你可实说,我到饶你。”新荷告道:“贱妾犯坚,却不干可常之事。”郡王道:“你先前怎地不说?”新荷告道:“妾实被干办钱原坚骗。有孕之时,钱原怕事露,分付妾:‘如若事露,千万不可说我!只说与可常和尚有好。因郡王喜欢可常,必然饶你。’”郡王骂道:“你这贱人,怎地依他说,害了这个和尚!”新荷告道:“钱原说:‘你若无事退回,我自养你一家老小,如要原钱还府,也是我出。’今日贱妾宁家,恩王责取原钱,一时无借,只得去向他讨钱还府中。以此父亲去与他说,到把父亲打骂,被害无辜。妾今诉告明白,情愿死在恩王面前。”郡王道:“先前他许供养你一家,有甚表记为证?”新荷:“告恩王,钱原许妾供养,妾亦怕他番悔,已拿了他上直朱红牌一面为信。”郡王见说,十分大怒,跌脚大骂:“泼贱人!屈了可常和尚!”就着人分付临安府,拿钱原到厅审问拷打,供认明白。一百日限满,脊杖八十,送沙门岛牢城营料高。新荷宁家,饶了一千贯原钱。随即差人去灵隐寺取可常和尚来。

    却说可常在草舍中将息好了,又是五月五日到。可常取纸墨笔来、写下一首《辞世颂》。

    生时重午,为僧重午,得罪重午,死时重午。

    为前生欠他债负,若不当时承认,又恐他人受苦。

    今日事已分明,不着怞身回去!

    五月五日午时书,赤口自舌尽消除;

    五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

    可常作了《辞世颂》,走出草舍边,有一泉水。可常脱了衣裳,遍身抹净,穿了衣服,入草舍结跏跌坐圆寂了。道人报与长老知道,长老将自己龛子,妆了可常,抬出山顶。长老正欲下火,只见郡王府院公来取可常。长老道:“院公,你去禀覆恩王,可常坐化了,正欲下火。郡王来取,今且暂停,待恩王令旨。”院公说:“今日事已明白,不干可常之事。皆因屈了,教我来取,却又圆寂了。我去禀恩王,必然亲自来看下火。”院公急急回府,将上项事并《辞世颂》呈上,郡王看了大惊。

    次日,郡王同两国夫人士灵隐寺烧化可常,众僧接到后山,郡王与两国夫人亲自拈香罢,郡王坐下。印长老带领众僧看经毕。印长老手执火把,口中念道:

    留得屈原香粽在,龙舟竞渡尽争先。

    从今剪断缘丝索,不用来生复结缘。

    恭惟圆寂可常和尚:重午本良辰,谁把兰汤浴?角黍漫包金,兽蒲空切玉。须知《妙法华》,大乘俱念足。手不折新荷,在受攀花辱。目下事分明,唱彻阳关曲。今日是重午,归西何大连!寂灭本来空,管甚时辰毒?山僧今日来,赠与光明烛。凭此火光三昧,要见本来面目。咦!唱彻当时《菩萨蛮》,撒手便归兜率国。

    众人只见火光中现出可常,问讯谢郡王、夫人、长老并众僧:“只因我前生欠宿债,今世转来还,吾今归仙境,再不往人间。吾是五百尊罗汉中名常欢喜尊者。”正是:

    从来天道岂痴聋?好丑难逃久照中。

    说好劝人归善道,算来修德积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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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崔待诏生死冤家
    山色晴岚景物佳,暖烘回雁起平沙。

    东郊渐觉花供眼,南陌依稀草吐芽。

    堤上柳,未藏鸦,寻芳趁步到山家。

    陇头几树红梅落,红杏枝头未着花。

    这首《鹧鸪天》说孟春景致,原来又不如仲春词做得好:

    每日青楼醉梦中,不知城外又春浓。

    杏花初落疏疏雨,杨柳轻摇淡淡风。

    浮画肪,跃青呜,小桥门外绿陰笼。

    行人不入神仙地,人在珠帘第几重?

    这首词说仲春景致,原来又不如黄夫人做着季春词又好。

    先自春光似酒浓,时听燕语透帘栊。

    小桥杨柳飘香絮,山寺绯桃散落红。

    鸯渐老,蝶西东,春归难觅恨无穷,

    侵阶草色迷朝雨,满地梨花逐晓风。

    这三首词,都不如王荆公看见花瓣儿片片凤吹下地来,原来这春归去,是东风断送的。有诗道:

    春日春风有时好,春日春风有时恶。

    不得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

    苏东坡道:“不是东风断送春归去,是春雨断送春归去。”有诗道:

    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

    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秦少游道:“也不干风事,也不干雨事,是柳絮飘将春色去。”有诗道:

    三月柳花轻复散,飘荡澹荡送春归。

    此花本是无情物,一向东飞一向西。

    邵尧夫道:“也不干柳絮事,是蝴蝶采将春色去。”有诗道:

    花正开时当三月,蝴蝶飞来忙劫劫。

    采将春色向天涯,行人路上添凄切。

    曾两府道:“也不干蝴蝶事、是黄茸啼得春归去。”有诗道:

    花正开时艳正浓,春宵何事恼芳丛,

    黄鹂啼得春归去,无限园林转首空。

    朱希真道:“也不干黄莺事,是杜鹃啼得春归去。”有诗道:

    杜鹃叫得春归去,吻边啼血尚犹存。

    庭院日长空悄悄,教人生伯到黄昏!

    苏小小道:“都不干这几件事,是燕子衔将春色去。”有《蝶恋花》词为证: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开花落,不管流年度。

    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凡阵黄梅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

    歌罢彩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王岩叟道:“也不干凤事,也不干雨事,也不干柳絮事,也不千蝴蝶事,也下干黄莺事,也不干杜鹃事,也不干燕子事。是九十日春光已过,春归去。”曾有诗道:

    怨风怨雨两俱非.风雨不来春亦归。

    腮边红褪青梅小,口角黄消侞燕飞。

    蜀魄健啼花影去,吴蚕强食拓桑稀。

    直恼春归无觅处,江湖辜负一蓑衣1

    说话的,因甚说这春归词?绍兴年间,行在有个关西延州延安府人,本身是三镇节度使咸安郡王。当时怕春归去,将带着许多钧眷游春。至晚回家,来到钱塘门里车桥,前面钧眷轿子过了,后面是郡王轿子到来。则听得桥下校措铺里一个人叫道:“我儿出来看郡王!”当时郡王在轿里看见,叫帮窗虞候道:“我从前要寻这个人,今日却在这里。只在你身上,明日要这个人入府中来。”当时虞候声诺,来寻这个看郡王的人,是甚色目人?正是:尘随车马何年尽?情系人心早晚休。

    只见车桥下一个人家,门前出着一面招牌,写着“玖家装裱古今书画”。铺里一个老儿,引着一个女儿.生得如何?

    云鬓轻笼蝉翼,蛾眉淡拂春山,朱唇缀一颗樱伙,皓齿排两行碎玉。莲步半折小弓弓,莺啭一声娇滴滴。

    便是出来看郡王轿子的人。虞候即时来他家对门一个茶坊里坐定。婆婆把茶点来。虞候道:“启请婆婆,过对门校槽铺里请琥大夫来说话。”婆婆便去请到来,两个相揖了就坐。壕待诏问:“府干有何见谕?”虞候道:“无甚事,闲问则个。适来叫出来看郡王轿子的人是令爱么?”待诏道:“正是拙女,止有三口。”虞候又间:“小娘子贵庚?”待诏应道:“一十八岁。”再问:“小娘子如今要嫁人,却是趋奉官员?”待诏道:“老拙家寒,那讨钱来嫁人,将来也只是献与官员府第。”虞候道:“小娘子有甚本事?”待诏说出女孩儿一件本事来,有词寄《眼儿嵋》为证:

    深闺小院日初长,娇女绮罗裳。

    不做东君造化,金针刺绣群芳,

    斜枝漱叶包开蕊,唯只欠馨香。

    曾向园林深处,引教蝶乱蜂狂。

    原来这女儿会绣作。虞候道:“适来郡王在轿里,看见令爱身上系着一条绣裹肚。府中正要寻一个绣作的人,老丈何不献与郡王?”璩公归去,与婆婆说了。到明日写一纸献状,献来府中。郡王给与身价,因此取名秀秀养娘。

    不则一日,朝廷赐下一领团花绣战袍。当时秀秀依样绣出一件来。郡王看了欢喜道:“主上赐与我团花战袍,却寻甚么奇巧的物事献与官家?”去府库里寻出一块透明的羊脂美玉来,即时叫将门下碾玉待诏,问:“这块玉堪做甚么?”内中一个道:“好做一副劝杯。”郡王道:“可惜恁般一块玉,如何将来只做得一副劝杯!”又一个道:“这块玉上尖下圆,好做一个摩侯罗儿。”郡王道:“摩侯罗儿,只是七月七日乞巧使得,寻常间又无用处。”数中一个后生,年纪二十五岁,姓崔,名宁,趋事郡王数年,是升州建康府人。当时叉手向前,对着郡王道:“告恩王,这块玉上尖下圆,甚是下好,只好碾一个南海观音。”郡王道:“好,正合我意。”就叫崔宁下手。下过两个月,碾成了这个玉观音。郡王即时写表进上御前,龙颜大喜,崔宁就本府增添情给,遭遇郡王。

    不则一日,时遇春天,崔待诏游春回来,入得钱塘门,在一个酒肆,与三四个相知方才吃得数杯,则听得街上闹吵吵。连忙推开楼窗看时,见乱烘烘道:“井亭桥有遗漏!”吃不得这酒成,慌忙下酒楼看时,只见:

    初如萤人,次若灯光,千条蜡烛焰难当,万座替盆敌不住。六丁神推倒宝天炉,八力士放起焚山火。骊山会上,料应褒姒逞娇容;赤壁矾头,想是周郎施妙策。五通神牵住火葫芦,宋无忌赶番赤骡子。又不曾泻烛浇油,直恁的烟飞火猛。

    崔待诏望见了,急忙道:“在我本府前不远。”奔到府中看时,已搬挚得磬尽,静悄悄地无一个人。崔待诏既不见人,且循着左手廊下人去,火光照得如同白日。去那左廊下,一个妇女,摇摇摆摆,从府堂里出来。自言自语,与崔宁打个胸厮撞。崔宁认得是秀秀养娘,倒退两步,低身唱个喏。原来郡王当日,尝对崔宁许道:“待秀秀满日,把来嫁与你。”这些众人,都撺掇道,“好对夫妻,”崔宁拜谢了,不则一番。崔宁是个单身,却也痴心。秀秀见恁地个后生,却也指望。当日有这遗漏,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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