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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白骨令-第39章

小说: 白骨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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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听此言,叩头不已。韦千里却听出不妙,突然想起一事,立刻大声道:“曲士英且慢,我还有话问他!”

曲士英冷漠地摆摆手,着他询问。韦千里便道:“还有一个姓陈名进才的人,可曾被你们擒捉住?”

那人战栗道:“没有,他逃出之后,至今小的没有得到他又被擒捕住的消息,不过小的只知道从这儿起往北的消息,其他地方都不知道。”

“唔,陈进才么?他不是早已脱离榆树庄的么?”曲士英居然还知道这个人,可见得他和董元任虽然不管庄中之事,其实却十分留意。

韦千里把救陈进才,杀死镇秦中的前事说了。曲士英显然没有什么兴趣听他的话,待到他的话头一顿,便向地上那人道:“你惨死之罪虽免,但好死之罪难逃,我经你全尸以及毫无痛苦而死。”

冷酷的声音,真像是森罗殿中的阎罗王爷在宣判,那人叩头流血,极口大叫:“饶命。”

曲士英回头瞪瞪韦千里,韦千里怕他看出自己往日的弱点,只好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他道:“这几天我憋得太难受了,杀个人来解闷,倒是很好的方法。可惜要留他全尸……”说到这里,突然回头道:“我有心放你逃命,无奈榆树庄规定,泄漏本庄秘密者,而又畏罪隐匿不报,须受尽三十六种毒刑而死。我谅你也没有田谝们隐瞒行踪的胆子,只好杀你灭口了。”言罢,一脚踢去。

韦千里心中实在不忍,疾如闪电般扑下来,不去救那人,反而一掌劈向曲士英脑后。

曲士英突觉脑后风声,踢出之脚改为斜迈,闪开一旁。回头怒目而视,却见韦千里含笑望着他,道:“我怕来不及了,故此只好这样。”

那人叩头叩得血流满面,膝行过来,抱住韦千里双腿,直叫救命。

韦千里甩开他,过去向曲士英道:“刚才你有一句话,使我忽然出手拦住你……”他歇一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灵机,继续侃侃而言道:“你说他绝不能为我们行踪保守秘密,但你敢不敢试一下?”

要知韦千里深知凡是榆树庄的人,都是死有余辜,大可任他死掉。二则他最怕自己露出怯懦的天性,哪怕仅仅是近似怯懦,诸如仁慈,就常常令人误以为怯懦。有这两桩缘故,是以他没有早点拦阻,但后来见那人的确可怜,便忍不住出手相拦。

曲士英倒没有想到他怯懦与否,冷冷道:“你这叫做妇人之仁,终必受害于这一点上。”他含有深意地诡笑一下,又道:“你既不信榆树庄的严刑峻法,不妨教你开一次眼界。”

当下转身到那人面前,道:“你可明白韦千里的意思,你要是能田谝们保守行踪的秘密,我们便放过你狗命……”

那人用衣袖抹抹面上的血汗,大声道:“小的……小的一定不泄漏半个字。”

韦千里想道:“我还得激他一下,才能教他决意不杀那厮。”于是大声道:“曲士英你别太迷信榆树庄的家法,现在你可以看看例证了。”

曲士英冷嘿一声,一脚把那人踢出半丈,道:“你记着自己的诺言,如敢不遵,嘿……”

不久,两人又驰出老远,韦千里等他的马上来,道:“我想来想去,那厮一定不敢泄漏咱们踪迹。”

小阎罗曲士英阴森森地笑道:“他们可以为咱们如碰上董元任,一定会被他擒住,因此他绝不会因害怕我们而隐瞒不报,你不相信,前面就是开封府,一定有分舵。咱们一定比那厮快,人了开封,先找到分舵所在,然后半夜守伺,那厮必定随后赶来报告。然后在开封发出信鸽。”

韦千里想道:“刚才那厮乞命之时,情真词挚,难道不可相信么?我倒要查看个究竟才死心。”于是告诉曲士英道:“你说得十分有理,但我真个不能死心,假如今晚果然正如你之言,我可就服气了。”

曲士英忖道:“我何不跟他打赌,赢了就叫他干掉董元任。以后我才想法子把他暗杀掉?”这法子想得甚好,便向韦千里道:“你现在既不服气,咱们不妨赌一下。我赌他一定会急急报告,你敢不敢跟我赌?”

韦千里以为他赌银子,便道:“有什么不敢的,咱们就赌一下好了。”

小阎罗曲士英暗喜,道:“若是我赢了,你得听我一个命令,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若是你赢了,想怎样你随便说好了。”

韦千里一愣,道:“不行,我以为你跟我赌银子。”

曲士英消声而笑,道:“银子,我们江湖人几时瞧得起银子?你不敢就拉倒,不必故意节外生枝。”

“也许我是不懂江湖规矩,因此被他见笑。”他想:“江湖人的确瞧不起银子,像他这种人,还不是遍地皆是银子。”

韦千里这时不由得沉吟不决起来,耳听曲士英冷笑的声音,跟着蹄声更急,原来是他催马疾驰。

须知韦千里一向没跟这种等级的魔头接触过,如今自己已挤上这一层,不得不极力想学得像些,是以这时脑筋有点迷糊,催马追将上去,大声道:“赌就赌吧,但你得先说明要我办什么事?”

曲士英欢喜异常,但面上丝毫不露神色,答道:“你敢是已准备输给我?如果你这么没有信心,何不干脆别赌?”

韦千里哑口无言,奋然道:“好吧,咱们公平交易,你若输了,也得听我一个命令,不得反悔。”

小阎罗曲士英哈哈大笑,探身伸掌出来,韦千里也伸出手掌,两掌相击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夜色迷茫中,他们赶到开封府,曲士英地方甚熟,便带着韦千里到处找寻酒帘,果然在一条横街上,发现了这么一处。

两人认准了杆尖所指方向的第三家,便策马投店,曲士英先去运功调养伤势,韦千里无所事事,便站在店门看看街上的行人。

他看呀看的,站了大半个时辰,心中一动,忖道:“我不如到北门等候,如果那厮换马不歇地赶来,这刻正好碰上,我便暗中把那厮收拾了,这一场赌赛我定赢无疑……”想罢大喜,迈步便走。

刚刚走了两三步,突然又停下来,皱眉想道:“不行,这个大魔头何等精明,如果运完功不见我,定然到北门寻找,我却拿什么话回答呢?”

想了一会,顺脚而走,忽见一条巷子里,有挡卖水饺的,冷冷清清。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踏步走过去,从囊中摸出一块银子,约莫有五两重,托在掌心。

他问道:“喂,掌柜的,你这个锅子值多少钱?我这块银子够赔的吧?”

那人一瞧,这敢情好,白花花一块银子,岂只一个锅,便把全个挡摊买去都够。连忙点头道:“大爷是说笑么?小的这个锅子可不值钱。”

韦千里道:“你肯砸破它吗?我给你这块银子。”

那买卖人一听,但怕这位少年公子因天气太冷而疯狂了,道:“大爷你怎么啦?”

韦千里哈哈一笑,把银子抛在他摊子上,发出一下沉重坚实的响声:“你把这口锅砸穿个洞,我的银子赔给你……”

那人一手取起银子,映眼白花花的,丝毫不假。登时道:“小的这就把钥子砸破……”说着,生怕对方后悔,赶紧拾起一块砖头,蹲下去往锅底一砸。哗啦啦流了一地汤水,还有刚下的饺子。

他一抬眼,那少年公子已没了踪迹,大吃一惊,以为碰上狐鬼之类,不由得喊声:“我的妈!”赶紧掏出那块银子端详,看看会不会变成砖石或者纸钱?

忽然冷风扑面,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银子攫走。这人失声骇叫,抬头一望,竟然又是那位少年公子。

原来韦千里在他砸破锅子之时,纵到巷外去瞧瞧动静,他的身法何等神速,真是来去无踪。

这时摆过来那块银子,冷冷道:“这块银子还不完全是你的。”

那人呐呐道:“大……大爷,小的不敢要啦……”

“不要也不成。”韦千里道:“你仔细听着我的话,你现在立刻去换个新锅,再煮一锅汤水,以后如果有人来问,你记得回答说,有我这么一个人来过,因为锅破了,而你又是今晚第一次发市,是以苦苦恳求,把我留住等着吃。我的话听清楚没有?”

那人迷迷糊糊,连连点头。

韦千里又道:“只要你照我的话回答,我再给你一块银子。”

当的一声,那块雪白的银子落在摊上,那人瞧瞧银子,暗中又叫了一声:“我的妈!”敢情那少年公子已经无影无踪。

韦千里布置好托词之后,便到北门等候,他可是出了北门,在大道旁一丛树影下等候。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忽听远处蹄声隐隐送人耳中。

这阵蹄声来得甚急,而且只有单骑,韦千里登时得意地微笑起来,忖道:“只要是那厮赶来,我就等如赢了,呀,我若赢了,要那魔头履行一项什么命令呢?”

正在想时,那阵蹄声越来越近,十分清晰地传人耳中。

眨眼间,只见两道黑影,滚滚而来。

韦千里为之大吃一惊,忖道:“怎的竟是两骑驰来,却只发出单骑的声音,难道那两匹马步伐如此整齐?”

再一转眼,他已瞧得清楚,更加为之一惊,敢情两条黑影并非两匹马,事实上果然只有一匹,只因有一个人是用腿飞跑,旁马而驰,是以远远瞧见,就像两匹马似的。

他之所以大惊的缘故,并非那徒步飞驰的人,能够赶及奔马,却是因为这个徒步之人,身量奇高,比那坐在马上的人,尚要高出一个头有余。若是用尺去量,那人最少也有一丈之高。

故此那人的两条腿,其长无比,稍一迈步,已等于平常人连跨三步之阔。

他吸一口气,忖道:“这人身量奇高,身法又极快,定然不是等闲之人,唉,此人和那胖龙厉七公,正好配上一对……”

于是心生戒惧,暗暗吸一口气,屏息观望。

那一人一骑转瞬已经来得切近,他一味注意那个奇高之人,看清楚那高个子身量不算瘦,但因太高了,是以看来犹如坚直的竹竿。

他的面容就如一个蟹壳似的,横眉阔嘴,鼻子扁塌,十分难看,从那一头银发上看来,这人并不年轻了。

眼光再一落在马上之人,不由得微微一怔,原来那人全身斯文装扮,面白如玉,眉长鼻挺,目如朗星,真是好一表风流惆傥的相貌。特别是眉宇间威气凛凛,教人心生敬畏。

这两人对比之下,益令人觉得相去太远。不过那位俊俏书生头上梳一条辫子,却也已是银白色,是以可知他年纪也甚老了。

丰千里奇诧无比,想道:“他们起码都有门七十岁了,但光看面容,都那么年轻,尤其那马上之人,面皮细润光滑,犹如二十许人一样,真是一桩大大的奇事。”

要知韦千里目力奇佳,夜间视物,犹如白昼,是以看得如此真切清楚。

那一人一骑转瞬间便掠过去,一会儿便没人黑暗之中。

韦千里真想跟着这两个奇怪的人,查看他们是何来历,以及有什么特异不凡的武功,可是又惦着那场赌赛,终于没有举步。

歇了不久,又有蹄声远远送人耳中,韦千里侧耳静听,不觉面露笑容,忖道:“这一骑必定是榆树庄手下的那厮了……”

等了片刻,那一骑渐来渐近,韦千里稍微挪出去,一边看着来骑,一面盘算如何下手之法。

那一骑来势极快,快速无比,那匹马虽然不凡,但此刻通体大汗,一望而知此马已用竭气力,再也不中用了。

倏然那马惊嘶一声,突然停住,动也不能动。

马上人不防有此一变,直从马背上翻个筋斗,摔在尘埃。

那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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