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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哈姆雷特-第15章

小说: 哈姆雷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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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乙:  你尽管问罢。 

工甲:  谁建造的东西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所建造的还更坚固? 

工乙:  绞架的建匠; 因为他的造物能耐过於千人。 

工甲:  我喜欢你的聪明答覆; 真的; 绞架是个好答覆; 

  不过; 它为什么好呢? 

  那就是因为; 用它来对付恶人很好。 

  可是; 现在你说绞架比教堂还更坚固就不对了; 这也算是一种恶行; 

  所以; 绞架对你也许会有点益处! 

  来; 再试一次吧。 

工乙: {用心思考} 

  谁造的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造的还要牢。。。 

工甲:  是的; 你若答对; 今天就没事了。 

工乙:  有了; 我晓得了! 

工甲:  说呀! 

工乙:; 我不晓得。 

工甲:  别再为此事棒击你的脑子了……笨驴是怎么打也走不快的。 

  假如下次有人问你此事; 你就回答:『掘坟工人;』 

  因为他所造之屋宇能耐至世界末日! 

  去; 去约汉酒  那儿; 替我筛碗酒来。 

'工乙出; 工甲继续掘土' 

'开始唱歌' 

 『少年时我曾恋过; 曾恋过; 

  当时感觉真甜美: 

  嗨哟; 短暂的好时光; 嗨哟; 

  无事比它更美好。』 

'他正唱时;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难道此家伙对他的行业毫无感触; 他能边掘坟边歌唱? 

 赫:  习惯已使他对此事毫不在乎。 

 哈:  真是呀; 这种柔情只有闲汉才能有! 

工甲:『可惜时光不饶人; 

  它的魔掌攫住我; 

  把我带回泥土中; 

  就像从来无此生。』 

  '挖出一骷颅头; 把它扔至坑外' 

 哈:  这头颅也曾有根舌头; 也曾能歌唱; 

  现在这家伙却把它乱扔出来; 把它当作第一杀人者该隐的颚骨般{注3}。 

  这也许是个精明人氏的头颅; 现在却被这匹驴占了便宜; 

  想骗老天爷似的。 你说不是吗? 

 赫:  是呀; 殿下。 

 哈:  它也可能是个朝臣的头颅; 

  他会说:『早安; 阁下。 您好吗? 亲爱的阁下。』 

  他也可能是某某大爷; 他会去夸奖某某大爷的骏马; 全为了他想借用它。 

  你说不是吗? 

 赫:  是的; 殿下。 

 哈:  真是的; 

  现在; 他只能与蛆虫为伍; 

  既无下颚; 也被司事用铲子敲他的脑袋。 

  如果我们有智慧领悟此事; 这就是命运循回的上好例子呀! 

  这些头颅; 除了可当保龄球玩耍之外; 难道就无价值了吗? 

  想到这些; 我的脑袋就疼。 

  

工甲:  {唱歌} 

 『一柄锄头一把铲; 

  加上一块裹尸布; 

  掘得六尺黏土坑; 

  好来款待贵宾客。』 

 '又抛出一头颅' 

 哈:  又来一个! 

  这不会是个律师的头颅吧? 

  他的钻牛角尖式之弄法手段、他的分毫必争之雄辩、他的诉讼案子、 

  他的契据、他的巧妙诡计现在都到哪儿去了呢? 

  为什么他现在肯让这位鲁莽的家伙用柄肮脏的铲子来敲他的脑壳子; 

  而不去控告他犯了殴打罪? 

  哼; 这位家伙在生前也可能是个地产的大买主; 

  整天就与他的抵押、他的债卷、他的赔偿、他的证人、他的收回权为伴。 

  现在; 他的上好脑袋里所装的仅是些上好砂土; 

  难道这就是他的最後赔偿、最後收回吗? 

  他的证人们还肯不肯为他作证; 去买两块地契般大小的地皮呢? 

  现在; 他的棺材可是恰够大小来存放这些证件喽。 

  难道这位买主就无法得到比此更多吗? 哈! 

 赫:  一寸都不能多; 殿下。 

 哈:  证书纸是羊皮做的吗? 

 赫:  是的; 殿下; 也有牛皮。 

 哈:  倘若人们都指望由此文件上得到保障; 那么; 他们真是不如牛羊。 

  让我和这家伙谈谈。 

{对工人} 

  汉子呀; 这是谁的坟? 

工甲:  我的; 先生。 

'唱' 

 『掘得六尺黏土坑。。。』 

 哈:  我相信它的确是你的; 因为你躺在它里头。 

工甲:  您躺在它外头; 所以它不是您的。 

  对我来说; 虽然我不躺在它里头; 但它仍然是我的。 

 哈:  你确实是在它里头; 你也说它是你的; 

  不过; 它是给死人用的; 不是给活人的; 

  所以; 你在撒谎。 

工甲:  这是句敏捷的谎; 先生; 它能由我口转移至您口。 

 哈:  你是在为哪位先生掘此坟? 

工甲:  不是一位男子; 先生。 

 哈:  那么; 是哪位女子? 

工甲:  也不是一位女子。 

 哈:  究竟是谁将埋葬於此地? 

工甲:  一位曾是女子之人; 先生; 

  但是; 上帝赐予她灵魂安息; 她现在已死了。 

 哈:   {对赫瑞修} 

  这浑蛋把事情分辨得这么清楚! 我们一定要把话准确的讲; 

  要不然; 措辞之含糊将把我们搞得束手无策。 

  老天爷; 赫瑞修呀; 这三年来我发觉世人都变得非常的虚伪; 

  连乡巴佬都爱装腔作势; 脚趾接踵的直赶朝庭臣子们。 

{对工人} 

  你做掘坟工作有多少年了? 

工甲:  一年的所有日子中; 

  我就是在先王哈姆雷特击败福丁布拉氏那天上任的。 

 哈:  那有多久了呢? 

工甲:  您不晓得这个吗? 连傻瓜都晓得这个: 

  就是小哈姆雷特出生那天。 

  现在他已疯了; 被送至英格兰。 

 哈:  是的; 的确是的。 

  他为什么被送至英格兰? 

工甲:  就是因为他疯了; 在那儿; 他能恢复他的理智; 

  假如他无法如此的话; 那也没啥关系。 

 哈:  为什么? 

工甲:  在那儿; 无人会注意到他……那边的人都和他一般的疯。 

 哈:  他是怎样变疯的? 

工甲:  很奇异的; 有人说。 

 哈:  怎样的奇异法? 

工甲:  他的理智出了毛病。 

 哈:  原因在哪里? 

工甲:  当然是在这里罗; 在丹麦。 

  我在这儿当司事; 长短也有三十年啦。 

 哈:  一人要被埋多久後才会腐烂? 

工甲:  老实说; 如果他在死前还未腐烂的话…… 

  这年头; 我们有很多患了花柳病的尸体; 它们未埋已先烂了…… 

  一具尸体能维持差不多八、九年。 

  一具制革匠的尸体能熬上个九年。 

 哈:  为什么他的能维持较久? 

工甲:  先生; 他的皮肤因他的行业而早被硝得比别人都硬; 

  能够长期防水; 而水就是能使那那些臭尸体腐烂之主要原因。 

{挖出另一颗骷颅头} 

  这儿有颗头颅; 它埋在此地已二十有三年了。 

 哈:  这是谁的头颅? 

工甲:  是个婊子养的疯哥儿; 您猜他是谁? 

 哈:  嗯; 我不晓得。 

工甲:  他真是个该死的无赖、神经病; 他曾把一壶葡萄酒灌在我的头上; 

  这颗骷颅头; 先生; 就是国王的弄臣约利克的头颅。 

 哈:  这就是? {惊讶的接过骷颅头来} 

工甲:  正是。 

 哈:  唉呀; 可怜的约利克; 赫兄啊; 我曾认得他! 

  他是个风趣无限; 满腹想像力的家伙; 

  他曾千百次的背我於他背上玩耍。 

  现在回想起来; 那是多么的令人  心; 令人反胃。 

  在这儿{抚摸著骷颅牙齿}悬挂著我曾亲过不知多少次的嘴唇。 

  你的讥嘲、你的欢跃、你的歌声、 

  你的能让整桌哄然之妙语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 

  无人再来讥笑你的龇牙笑脸了吧? 下巴没了? 

  你快去我女士的闺房那儿; 告诉她; 就算她现在抹上一寸厚的胭脂; 

  到头来她也将变成如此; 让她去笑这些罢! 

  赫兄; 请告诉我。。。 

 赫:  什么; 殿下? 

 哈:  你认为亚历山大帝现在是否也是如此模样? 

 赫:  我想是的。  

 哈:  也同样的臭吗? 呸!  {放下骷颅} 

 赫:  也同样的; 殿下。 

 哈:  我们到头来都会回到那最卑贱的职位; 

  赫瑞修啊; 

  你能否想像到; 亚历山大的高贵遗灰; 

  有朝会变成个啤酒桶塞? 

 赫:  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  不; 一点也不。 

  只要一步步的由可能方面去推想: 

  亚历山大死了; 亚历山大被埋葬; 

  亚历山大化为灰尘; 

  灰尘变成土; 我们用土来做泥巴; 

  谁能说人们不会用此泥巴来封个啤酒桶? 

{念起即兴的打油诗} 

  『凯撒死後化为土; 

 黏土补洞风可堵; 

 叱吒风云一生功; 

 补道墙来避严冬!』 

  且慢; 别作声! 国王、皇后、与朝臣他们来了。 

 '祭司、国王、皇后、雷尔提与众侍从携棺木入' 

  他们在哀悼谁? 行著如此简陋的仪式? 

  看来这亡者大概是自杀身死; 但也是个颇有身份之人。 

  我们躲起来观看罢。 

 雷: {问祭司} 还有什么仪式呢? 

 哈: {对赫瑞修} 这位是雷尔提; 一位高贵的青年; 我们听他说些什么。 

 雷:  还有什么其它仪式? 

祭司:  她的葬礼已超越了她所应得; 我们所能做到的; 都已做到了。 

  她的死因不详; 有所嫌疑; 要不是王上有命令强迫; 

  我们应按例把她葬於不圣之地; 直至世界末日之来临。 

  投入坟中的; 也不应是些同情的祝祷; 而是一些瓦砾与碎石。 

  今日她所得到的; 却是处女的花圈和代表贞节的散花; 

  并有鸣钟之礼送她入土。 

 雷:  难道仅此而以? 

祭司:  仅此而以。 

  我们若以通常死者之礼仪来安葬她; 并唱予隆重的悼歌; 

  那么; 我们将亵渎了悼祭亡魂之圣典。 

 雷:  把她安置入土罢。 

  从她纯洁无瑕的肌肤里; 将冒出芬芳馥郁的紫罗兰; 

  我告诉你; 无仁的教士; 当你躺在地狱里哀号时; 

  我的妹妹将是个天命天使! 

 哈: {发现死者是欧菲莉亚} 

  什么! 美丽的欧菲莉亚! 

 后: {散花於坟中} 

  甜美的鲜花应归於甜美的女子; 再会罢。 

  我曾期望你是我儿哈姆雷特之妻; 

  只想到将来用鲜花来布置你的新床; 甜蜜的女郎啊; 

  而没想到却会把它们散布於你的坟中。 

 雷:  啊; 但愿无数的灾难落至那使你丧失理智那人的该死头上! 

  请暂别堆土上来; 让我最後一次的去拥抱她! 

'跃入坟中' 

  现在; 你们可尽管把泥土堆在死者与活人身上; 

  直堆至此地比古老的霹霖山{注4}及耸入青天的奥林匹士山还要高。 

 哈: {从隐僻处走出} 

  负如此沉重哀伤者是谁? 

  他的悲痛字句足够使天上的行星听得如傻如痴; 为之止步; 

  那是谁呀? 

  我; 就是丹麦的哈姆雷特! 

 雷:   {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 

  魔鬼攫走你的灵魂! 

  

 哈:   {与雷尔提争扎} 

  这是个不善的祈望! 

  请你把指头放开我的喉咙。 

  我虽然不是个粗暴之人; 

  但是我仍有我的危险之一面; 你宜惧之。 

  放开你的手!  

 王:  拉开他们!  {侍从们揪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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