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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三国志-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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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太祖定黄巾于许,遣使诣河东。会天子还洛阳,韩暹、杨奉、董

承及杨各违戾不和。昭以奉兵马最强而少党援,作太祖书与奉曰:“吾与将军闻

名慕义,便推赤心。今将军拔万乘之艰难,反之旧都,翼佐之功,超世无畴,何

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宁,神器至重,事在维辅;必须众贤以清王轨,

诚非一人所能独建。心腹四支,实相恃赖,一物不备,则有阙焉。将军当为内主,

吾为外援。今吾有粮,将军有兵,有无相通,足以相济,死生契阔,相与共之。”

奉得书喜悦,语诸将军曰:“兖州诸军近在许耳,有兵有粮,国家所当依仰也。”

遂共表太祖为镇东将军,袭父爵费亭侯;昭迁符节令。

太祖朝天子於洛阳,引昭并坐,问曰:“今孤来此,当施何计?”昭曰:

“将军兴义兵以诛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室,此五伯之功也。此下诸将,人殊

意异,未必服从,今留匡弼,事势不便,惟有移驾幸许耳。然朝廷播越,新还旧

京,远近跂望,冀一朝获安。今复徙驾,不厌众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

功,愿将军算其多者。”太祖曰:“此孤本志也。杨奉近在梁耳,闻其兵精,得

无为孤累乎?”昭曰:“奉少党援,将独委质。镇东、费亭之事,皆奉所定,又

闻书命申束,足以见信。宜时遣使厚遗答谢,以安其意。说‘京都无粮,欲车驾

暂幸鲁阳,鲁阳近许,转运稍易,可无县乏之忧’。奉为人勇而寡虑,必不见疑,

比使往来,足以定计。奉何能为累!”太祖曰:“善。”即遣使诣奉。徙大驾至

许。奉由是失望,与韩暹等到定陵钞暴。太祖不应,密往攻其梁营,降诛即定。

奉、暹失众,东降袁术。三年,昭迁河南尹。时张杨为其将杨丑所杀,杨长史薛

洪、河内太守缪尚城守待绍救。太祖令昭单身入城,告喻洪、尚等,即日举众降。

以昭为冀州牧。

太祖令刘备拒袁术,昭曰:“备勇而志大,关羽、张飞为之羽翼,恐备之心

未可得论也!”太祖曰:“吾已许之矣。”备到下邳,杀徐州刺史车胄,反。太

祖自征备,徙昭为徐州牧。袁绍遣将颜良攻东郡,又徙昭为魏郡太守,从讨良。

良死后,进围邺城。袁绍同族春卿为魏郡太守,在城中,其父元长在扬州,太祖

遣人迎之。昭书与春卿曰:“盖闻孝者不背亲以要利,仁者不忘君以徇私,志士

不探乱以徼幸,智者不诡道以自危。足下大君,昔避内难,南游百越,非疏骨肉,

乐彼吴会,智者深识,独或宜然。曹公愍其守志清恪,离群寡俦,故特遣使江东,

或迎或送,今将至矣。就令足下处偏平之地,依德义之主,居有泰山之固,身为

乔松之偶,以义言之,犹宜背彼向此,舍民趣父也。且邾仪父始与隐公盟,鲁人

嘉之,而不书爵,然则王所未命,爵尊不成,春秋之义也。况足下今日之所讬者

乃危乱之国,所受者乃矫诬之命乎?苟不逞之与群,而厥父之不恤,不可以言孝。

忘祖宗所居之本朝,安非正之奸职,难可以言忠。忠孝并替,难以言智。又足下

昔日为曹公所礼辟,夫戚族人而疏所生,内所寓而外王室,怀邪禄而叛知己,远

福祚而近危亡,弃明义而收大耻,不亦可惜邪!若能翻然易节,奉帝养父,委身

曹公,忠孝不坠,荣名彰矣。宜深留计,早决良图。”邺既定,以昭为谏议大夫。

后袁尚依乌丸蹋顿,太祖将征之。患军粮难致,凿平虏、泉州二渠入海通运,昭

所建也。太祖表封千秋亭侯,转拜司空军祭酒。

后昭建议:“宜脩古建封五等。”太祖曰:“建设五等者,圣人也,又非人

臣所制,吾何以堪之?”昭曰:“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

之功,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今明公耻有惭德而未尽善,乐保名节而无大责,

德美过於伊、周,此至德之所极也。然太甲、成王未必可遭,今民难化,甚於殷、

周,处大臣之势,使人以大事疑己,诚不可不重虑也。明公虽迈威德,明法术,

而不定其基,为万世计,犹未至也。定基之本,在地与人,宜稍建立,以自藩卫。

明公忠节颖露,天威在颜,耿弇床下之言,朱英无妄之论,不得过耳。昭受恩非

凡,不敢不陈。”【献帝春秋曰:昭与列侯诸将议,以丞相宜进爵国公,九锡备

物,以彰殊勋;书与荀彧曰:“昔周旦、吕望,当姬氏之盛,因二圣之业,辅翼

成王之幼,功勋若彼,犹受上爵,锡土开宇。末世田单,驱强齐之众,报弱燕之

怨,收城七十,迎复襄王;襄王加赏于单,使东有掖邑之封,西有菑上之虞。前

世录功,浓厚如此。今曹公遭海内倾覆,宗庙焚灭,躬擐甲胄,周旋征伐,栉风

沐雨,且三十年,芟夷群凶,为百姓除害,使汉室复存,刘氏奉祀。方之曩者数

公,若太山之与丘垤,岂同日而论乎?今徒与列将功臣,并侯一县,此岂天下所

望哉!”】后太祖遂受魏公、魏王之号,皆昭所创。

及关羽围曹仁於樊,孙权遣使辞以“遣兵西上,欲掩取羽。江陵、公安累重,

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军之围,不救自解。乞密不漏,令羽有备。”太祖诘群

臣,群臣咸言宜当密之。昭曰:“军事尚权,期於合宜。宜应权以密,而内露之。

羽闻权上,若还自护,围则速解,便获其利。可使两贼相对衔持,坐待其弊。秘

而不露,使权得志,非计之上。又,围中将吏不知有救,计粮怖惧,傥有他意,

为难不小。露之为便。且羽为人强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太祖曰:

“善。”即敕救将徐晃以权书射著围里及羽屯中,围里闻之,志气百倍。羽果犹

豫。权军至,得其二城,羽乃破败。

文帝即王位,拜昭将作大匠。及践阼,迁大鸿胪,进封右乡侯。二年,分邑

百户,赐昭弟访爵关内侯,徙昭为侍中。三年,征东大将军曹休临江在洞浦口,

自表:“愿将锐卒虎步江南,因敌取资,事必克捷;若其无臣,不须为念。”帝

恐休便渡江,驿马诏止。时昭侍侧,因曰:“窃见陛下有忧色,独以休济江故乎?

今者渡江,人情所难,就休有此志,势不独行,当须诸将。臧霸等既富且贵,无

复他望,但欲终其天年,保守禄祚而已,何肯乘危自投死地,以求徼幸?苟霸等

不进,休意自沮。臣恐陛下虽有敕渡之诏,犹必沉吟,未便从命也。”是后无几,

暴风吹贼船,悉诣休等营下,斩首获生,贼遂迸散。诏敕诸军促渡。军未时进,

贼救船遂至。

大驾幸宛,征南大将军夏侯尚等攻江陵,未拔。时江水浅狭,尚欲乘船将步

骑入渚中安屯,作浮桥,南北往来,议者多以为城必可拔。昭上疏曰:“武皇帝

智勇过人,而用兵畏敌,不敢轻之若此也。夫兵好进恶退,常然之数。平地无险,

犹尚艰难,就当深入,还道宜利,兵有进退,不可如意。今屯渚中,至深也;浮

桥而济,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狭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贼频攻桥,误

有漏失,渚中精锐,非魏之有,将转化为吴矣。臣私慼之,忘寝与食,而议者怡

然不以为忧,岂不惑哉!加江水向长,一旦暴增,何以防御?就不破贼,尚当自

完。奈何乘危,不以为惧?事将危矣,惟陛下察之!”帝悟昭言,即诏尚等促出。

贼两头并前,官兵一道引去,不时得泄,将军石建、高迁仅得自免。军出旬日,

江水暴长。帝曰:“君论此事,何其审也!正使张、陈当之,何以复加。”五年,

徙封成都乡侯,拜太常。其年,徙光禄大夫、给事中。从大驾东征,七年还,拜

太仆。明帝即位,进爵乐平侯,邑千户,转卫尉。分邑百户,赐一子爵关内侯。

太和四年,行司徒事,六年,拜真。昭上疏陈末流之弊曰:“凡有天下者,

莫不贵尚敦朴忠信之士,深疾虚伪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乱治,败俗伤化也。近

魏讽则伏诛建安之末,曹伟则斩戮黄初之始。伏惟前后圣诏,深疾浮伪,欲以破

散邪党,常用切齿;而执法之吏皆畏其权势,莫能纠敗倩捣缢祝钟躺酢

窃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更以交游为业;国士不以孝悌清脩为首,乃

以趋势游利为先。合党连群,互相褒叹,以毁訾为罚戮,用党誉为爵赏,附己者

则叹之盈言,不附者则为作瑕衅。至乃相谓‘今世何忧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

罗之不博耳;又何患其不知己矣,但当吞之以药而柔调耳。’又闻或有使奴客名

作在职家人,冒之出入,往来禁奥,交通书疏,有所探问。凡此诸事,皆法之所

不取,刑之所不赦,虽讽、伟之罪,无以加也。”帝於是发切诏,斥免诸葛诞、

邓飏等。昭年八十一薨,谥曰定侯。子胄嗣。胄历位郡守、九卿。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惪音德。】汉光武子阜陵王延后也。父普,

母脩,产涣及晔。涣九岁,晔七岁,而母病困。临终,戒涣、晔以“普之侍人,

有谄害之性。身死之后,惧必乱家。汝长大能除之,则吾无恨矣。”晔年十三,

谓兄涣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涣曰:“那可尔!”晔即入室杀侍者,径

出拜墓。舍内大惊,白普。普怒,遣人追晔。晔还拜谢曰:“亡母顾命之言,敢

受不请擅行之罚。”普心异之,遂不责也。汝南许劭名知人,避地扬州,称晔有

佐世之才。

扬士多轻侠狡桀,有郑宝、张多、许乾之属,各拥部曲。宝最骁果,才力过

人,一方所惮。欲驱略百姓越赴江表,以晔高族名人,欲强逼晔使唱导此谋。晔

时年二十馀,心内忧之,而未有缘。会太祖遣使诣州,有所案问。晔往见,为论

事势,要将与归,驻止数日。宝果从数百人赍牛酒来候使,晔令家僮将其众坐中

门外,为设酒饭;与宝於内宴饮。密勒健儿,令因行觞而斫宝。宝性不甘酒,视

候甚明,觞者不敢发。晔因自引取佩刀斫杀宝,斩其首以令其军,云:“曹公有

令,敢有动者,与宝同罪。”众皆惊怖,走还营。营有督将精兵数千,惧其为乱,

晔即乘宝马,将家僮数人,诣宝营门,呼其渠帅,喻以祸福,皆叩头开门内晔。

晔抚慰安怀,咸悉悦服,推晔为主。晔睹汉室渐微,己为支属,不欲拥兵,遂委

其部曲与庐江太守刘勋。勋怪其故,晔曰:“宝无法制,其众素以钞略为利,仆

宿无资,而整齐之,必怀怨难久,故相与耳。”时勋兵强于江、淮之间。孙策恶

之,遣使卑辞厚币,以书说勋曰:“上缭宗民,数欺下国,忿之有年矣。击之,

路不便,愿因大国伐之。上缭甚实,得之可以富国,请出兵为外援。”勋信之,

又得策珠宝、葛越,喜悦。外内尽贺,而晔独否。勋问其故,对曰:“上缭虽小,

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日而举,则兵疲於外,而国内虚。策乘虚而袭我,

则后不能独守。是将军进屈於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勋不从。

兴兵伐上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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