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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大长今-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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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民署做茶母,而且惠民署医女在官妓中的地位最高。想成为医官的人必须先以医学训练生的身份入学,接受一定的教育,所以这里有很多预备医官。

惠民署和活人署的设立,是为了救济那些得不到中央医疗部门照顾的普通百姓。根据字面意思来看,惠民署就是施给百姓恩惠的官厅,活人署则是救人的官厅。

据《经国大典》记载,惠民署是为百姓治病的机关,而活人署则是为都城病人治疗的机关。很多百姓在生病却无钱医治时都来找惠民署。事实上这两处机关都是一团糟,甚至被人们称为“杀人署”。建立不久为什么被冠之以如此恶名呢,可见问题之多。

接受医女训练的时候长今并没有发现,惠民署其实不成体系,却频繁发生违法乱纪的事。原本免费提供给百姓的药材总是不翼而飞,药材仓库里积满了灰尘。

医官在取得独立开设药房的权力之前,也只是打发时间,从来不把心思放在为百姓治病上面。不但茶母,大部分的医女都热切盼望有一天能被哪位高官娶回家中做妾室。尽管如此,他们也敢欺生,聚在一起结党营私,从第一天起就排斥长今。

大概是有人跟内医女交往的缘故,长今拒绝参加宴会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至于她擅自行医的消息就更不必说了。医官们拿荒唐不经不可救药的眼神打量她,医女则对长今表现出了彻骨的厌恶。长今对此毫不在意,她理直气壮地面对那些除了权威和体面什么也没有的医官,对于叽叽喳喳的医女,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因为医女不可以擅自针灸,她也只好给医官们打杂。想来想去,长今又把一些有志于学医的训练生和妇女聚集起来,教她们学习简单的医术。当然,大多是些可以在家简单操作的应急措施。

对于贫苦艰难的百姓来说,贵重的药材或者医学书籍都可望而不可及,因为书籍大都以难懂的汉字编著而成。长今用言简意赅的语言解释给大家听,还教她们基础的针灸法。

政浩每天都留在惠民署,就像坚守承诺一样,他坚守着“永远守护在长今身边”。当时他正在调查药材商与崔判述之间的非法勾当,于是暗中调查惠民署的药材缴纳情况。

根据政浩掌握的情况,药种商垄断了药材的专卖特许权,而崔判述则控制着药种商。对全国各地药材商带来的药品,他找出种种借口吹毛求疵,或是退回或是低价购入。崔判述从丧失竞争力的药材商那里以最低的价钱收购药材,转手卖给他所掌握的药种商,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谋取数倍的暴利。

穷苦百姓自然买不起药,他们只能去找惠民署,可是从惠民署取药比上天摘星星还难。暂且不论进到惠民署的药材质量多差,而且就连这些劣质药材也被医官们伪造帐簿从而据为己有了。

儒医出入惠民署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还是有很多人看着不顺眼。他们害怕自己的非法勾当被戳穿,一个个神经紧张。政浩不能告诉大家他来看望长今,再加上当年的成均馆人参问题半途而废仍未解决,所以他决不想放弃调查。

长今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太多时间与政浩在一起。医女们随时都被叫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给患者看病、教育、甚至连药材管理的事全都由她负责,忙得不可开交。

梅雨季节开始的时候,云白来了。

“你又被赶出来了吧?看来你跟王宫真是无缘啊。”

刚一见面,云白就冷嘲热讽。长今被激怒了,气急败坏也不甘示弱,她冷冰冰地说道。

“大人还没被赶出来吗?典医监的法纪也太松散了吧?”

“你不用担心典医监的法纪,很早以前我就被赶出来了。”

“什么?”

“我说让我戒酒还不如让我戒典医监,他们就让我立刻走人。”

“大人您也……那现在拿什么当酒钱?你总不会要我给你买酒吧?”

“死丫头,没良心的东西,为了让你做医女,我尽心尽力地教你,连壶酒也不愿意给师傅买吗?”

“惠民署医女的俸禄少得可怜,我很难办。”

师徒之间亲密无间地开着玩笑,彼此很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地笑过了。一阵清风挟着雨的气息从湿热的院子里席卷而过。

“好象要下雨,看来路上不会寂寞了。”

“您要去哪儿啊?”

长今这才发现,云白背着一个大包袱,好象要出远门。

“我去旅行,顺便到智异山找点儿药材。”

“离开典医监,现在您又打算开药房吗?”

“这个主意也不错啊。麻烦医女无论如何帮我牵牵线,就让我用惠民署的药材吧。”

“等雨停了再走吧。”

长今正为云白雨中赶路的事担心,所以没理会他的玩笑。

“如果现在出发,走到那边雨不就停了吗?”

“这可是梅雨。”

“梅雨过后,说不定又有传染玻毫虐。对于艰难的老百姓来说,这个时候的药比任何时候都贵。要想赶在梅雨之前采药加工,现在必须马上出发。药材的采集时机和加工方法最为重要。”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凡药三分毒。为了把毒排干净,必须经过认真细致的加工程序。同样的药材,用心调制加工和未经加工,药效大不相同。”

“什么时候有机会,我想跟大人学习学习。”

“没有特别的方法,只要用心就行。喷上酒,九蒸九曝,也就是蒸九次炒九次,这个过程很重要。另外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思除去油脂,最后晒干。药材的药效最终取决于调制和加工的方法。过季的药材药效肯定会大大减弱,所以不管多么珍贵,都不能用。”

“惠民署要是能有一位大人这样的医官就好了。”

“不是有你吗?”

“医女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有严格的规定。”

“你以为只有医女才是这样吗?”

云白的话音里饱含着失落。他一定在典医监遇上了什么事,所以他才放弃俸禄,如此狼狈地离开。

望着云白逐渐远去的孤独的背影,长今突然想到,也许自由不过是孤独的另一种说法罢了,那是只有放弃某种东西的人才能拥有的高尚而隐然的孤立感。这时候雨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有消息说,御膳房的一个内人自尽了。长今奉命前往调查事件的真相,于是她和茶母一起入宫了。

三年了,长今再次来到御膳房。走进停放着尸体的内人祝葫,长今努力忍耐,却仍然恨得两腿发抖。

内人们蜂拥而来,长今连招呼也没打,直接迈步进了房间。

通过考察尸体发现,这名内人好象服过剧毒药物。自尽之人无论选择上吊还是投湖,一般都会咬到舌头,而服剧毒本身就有些蹊跷。不管手艺多么精湛、配出多好的毒药,都不可能服毒之后立刻死去。

被赐死药的罪人也可以自己走回房间慢慢死去,之所以把药加热,为的就是增强药效,缩短痛苦的时间。如果赐死对象是武官或者身强力壮,仅凭死药死不了,还要用绳索勒脖子,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想自杀却选择这种痛苦的方法,从常理上说不通。

茶母的想法也差不多。

“嘴巴周围还有伤,可疑的地方很多,内衣上面的斑点也很可疑。分明是沾在草叶或泥土上,过一段时间干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还有一种假设,她去寻找上吊的合适位置,然后回到住处服了剧毒,可我总觉得有些前后矛盾。”

“像是服了剧毒吧?”

茶母摘下银簪拨开死者嘴巴插进喉咙,过一会儿,银簪逐渐变成了黑色。

“她服的是砒霜。砒霜内含硫磺,与银结合就会变成黑色。不过,如果是她自己服的砒霜,嘴角不可能撕裂。”

“一定是有人强灌的。”

“那么,为什么不把尸体抬走而放在这里呢?”

“如果是凭借暴力灌毒药,至少应该有两人以上。应该不是力气不够,而是没有时间。”

“一定是这样,现在该怎么办呢?”

“应该先见一见跟她关系密切的内人。也许她和谁结了仇怨,或者与谁相爱都是说不定的事。”

“我也暗中打听一下。”

“对了!你曾在御膳房待过,一定有很多熟人。”

茶母声音很低,必须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巴才听得见。她故意放低声音,是怕别人听见。

长今回答得很简短,先走出了房间。御膳房的宫女们围在院子里闹哄哄的,看见有人出来,不约而同地磨蹭着向后退去。

闵尚宫和昌伊、令路都在其中,可是没有连生的面孔。

“这不是长今吗?在济州清理马粪的贱人,怎么又到宫里来了?”

令路还像从前一样。尽管岁月流逝,却仍然存在着不可改变的事物,这让长今感到欣喜。

“你最好赶快离开,不要在这里耽搁。难道你还不知道?王宫不是你待的地方。”

令路分明是心虚了。不过仔细看时,她也只是声音没变,脸上全无血色,眼神游移不定,仿佛被人追赶似的。

“你不让我走,我也会走的,不过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

“太放肆了,一个卑贱的奴婢竟然对从九品女官不说敬语?你还像从前一样不知深浅,胡说八道。”

“对不起。奴婢太高兴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本分,闯了大祸,还请大人海涵。”

长今面带嘲笑,用上了夸张的敬语,令路满脸不悦地转身走了。这时,惊讶得不知所措的闵尚宫和昌伊跑了过来。

“长今啊!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我们都不知道你做了医女,以为你还在济州做官婢呢。”

“真是高兴啊,看见你,我就想起了韩尚宫。”

闵尚宫笑着说道,但是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长今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受了不少苦吧?做医女不累吗?”

“是的,这些日子您还好吧?”

“当然,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尽管御膳房一天比一天恐怖……”

“连生呢?我怎么没看见连生?”

“这个嘛……她……”

“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闵尚宫环视周围,带长今回到自己的住处。

“近来,御膳房的气氛越来越怪,我跟你在一起都要看人家脸色。”

“看谁的脸色?”

“看谁的脸色?要是传到崔尚宫嬷嬷耳朵里,准没好事。”

做尚宫的时候就搅得御膳房鸡犬不宁,现在成了最高尚宫,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最近提调尚宫和最高尚宫反目成仇,御膳房乱成了一团。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提调尚宫怎么和最高尚宫反目成仇呢?她们不是很亲密吗?”

“别提了。崔尚宫最近疯狂排挤提调尚宫。自从有了淑媛娘娘这座后台,崔尚宫干脆把自己当成了提调尚宫的主子。”

她不满足于御膳房的第一把交椅,就连背后支持自己的主子也要一并铲除。崔尚宫对权力的欲望似乎永无止境。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权力欲更丑恶更无情了。

“可是连生到哪儿去了呢?”

“我们也都在猜呢。昨天夜里提调尚宫来把连生叫走了,我问了问跟连生住一个房间的丫头,说她直到今天早晨还没回来呢。”

“提调尚宫为什么把连生带走呢?”

“这个嘛,我觉得好象是这样……”

“哎呀,您又来了!我都说过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闵尚宫压低声音,昌伊摆着手插嘴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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