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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长今-第6章

小说: 大长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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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端着绿豆汤进来时,朴内人已经死一般地躺在地上。天寿不知所措,怔怔地站着不动。好一会儿,他才跪下来,伸手扶起朴内人的头,用汤匙把嘴唇撬开,食道稍微打开了些。天寿忘记了膝盖的麻木,开始喂绿豆汤给朴内人。

醒来之后,她痛苦地挣扎着,不停地在滚来滚去。面对此情此景,天寿所能做的也只是把药碗递给她。

“请喝下去吧。”

她没有回答,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总得喝下去才行啊。”

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爬动,后来好象觉得这个动作也太吃力,她就索性趴到地上。天寿看不下去,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朴内人,大声喊道。

“你既然有力气死,就把这药喝了!”

天寿强迫她把绿豆汤喝了下去。咽下去的少,吐出来的多,尽管如此,天寿仍然没有放弃。随着喂下去的绿豆汤在逐渐增加,朴内人的身体也越来越无力。最后,气力全无的朴内人在天寿怀中昏厥过去。

老和尚带着解毒草回来时,天寿已经头枕门槛睡着了。往里看去,尽管朴内人筋疲力尽,却分明是闯过了难关的样子。

喂解毒草也不容易。因为折腾的时间过久,老和尚和天寿都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见朴内人沉沉睡去,两人这才离开了房间。

山夜如此寂静。天寿和老和尚漫无目的的视线在黑暗中游走,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天寿首先打破了沉默。

“她还能活过来吗?”

“虽然还不稳定,但好象已经度过了难关。”

“真是谢天谢地。”

“你知道她为什么喝附子汤吗?”

“我不知道。我从峡谷经过时发现了她,就把她背到这里来了。”

“施主救了这个女人。”

“是我救了她?您不是说她自己服过解毒草吗?”

“即使她服用了解毒草,如果不是施主立即采取措施,她终归还是一死。施主真是功德无量啊。”

老和尚若无其事地合掌离开。听老和尚说是自己救了那女人的瞬间,天寿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推门看去,女人依旧未醒。天寿反复端详着这张脸,尽管伤势严重,却是掩饰不住的高贵气质。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服毒呢?是自杀吗?还是被迫服毒然后扔进峡谷?

想到峡谷,天寿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尽管纸张已经褪色,还皱巴巴的,但是“妗、顺、好”三个字仍然清晰可见。忽然间,天寿想起大师曾经说过的话来,“‘顺’字左边的‘川’表示水,右边的‘页’表示头”。头垂在溪水中的女人!何况大师说是自己救了女人。

“啊,难道这就是我要遇见的第二个女人?如此说来,虽然是我救了她,她却注定因我而死?”

天寿怅然地打量着朴内人,她的脸孔突然变得狰狞恐怖。天寿在颤抖。今夜月光明亮,窗外的竹子映在窗户纸上,形成一个鲜明的“竹”字。 

第四章 顺

想到这里,天寿决定离开。尽管自己在蒙昧无知的情况下救了这个女人,不过既然姻缘害人,那就应该及早阻止。天寿决定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当他坐在台阶上穿鞋时,听见屋里传来阵阵呕吐声,他又情不自禁地跑了进去。朴内人正用汗衫捂嘴,强忍着不吐出来。

“别捂嘴!吐出来才能活命啊!”

天寿把早就准备好的碗放在朴内人面前,然后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呕吐毒药。黑色的液体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真让人难以置信,如此瘦弱的身体怎么能够盛下这么多东西。

这样过了许久,朴内人总算恢复了平静。

“我……躺……”

伤势严重的嘴唇尚未愈合,所以每吐一个字都很困难。天寿做个手势表示听懂了她的意思,然后弯腰帮她躺下。这时,他看见一张白纸落到褥子上,便捡起来交给朴内人。朴内人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惨白如纸。

朴内人双手颤抖着展开那张纸,本就深陷的眼睛盈满了泪水。纸上的字迹写得十分潦草,好象是在御膳房写的,用的可能是章鱼墨汁或鸡腿菇。

明伊:

我的手里握着将要置你于死地的药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首先想到了细草叶,它可以解附子汤之毒,我就在御膳房找了一些。

如果你死了,我不求得到你的宽恕。如果你活下来,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嘱咐。

她们说你跟别监通奸,这话我绝对不信。

尽管事情的详细经过我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你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必定保不住性命。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回来。

千万不要想着回宫,逃得越远越好。

我只能眼睁睁地把你送走,你可以恨我,无论你在哪里,只要还在人世,就一定要好好活着。

信读完了,明伊呆呆地发愣,兀自流泪。天寿到外面回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书信愁肠百结,恐怕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心痛的情景了。

当天夜里,房间里的煤油灯朦胧黯淡,灯光把女人的身影镶嵌到窗纸,影子若隐若现地跳动,彻夜不息。

天寿翻来覆去,整整一夜未能入眠。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汤药罐前。本来就元气大伤的身体再加上悲伤,如果昏厥过去可就糟了。她哭得那么伤心,说不定早就离开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想到女人可能已经离开,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竟然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失落感。

天寿端着药碗站在门前,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女人既没有昏倒,也没有离去。门那边传来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平静。

明伊起身迎接天寿。她换了一件民妇的裙子和小褂,可能是大师送给她的。盘到头顶的头发和露出的额头都很端庄。嘴唇破了,肿得很高,上面的血迹依稀可辨,然而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惊慌失措的天寿手里端着药碗却不敢坐下,也不敢正眼看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徘徊不定。

“请坐吧。”

天寿这才磨磨蹭蹭地坐到地板上。血汗斑驳的被褥已经不见了。

“您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之情。”

明伊好象要行大礼。天寿猛地站起来。

“您千万不要这样。”

明伊默默地给天寿行礼,诚惶诚恐的天寿也跟着回礼。

“我没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请您原谅。”

“你要抓紧时间恢复元气才行,你的身体和心灵一定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您的恩情我会牢记在心。我先告辞了。”

“现在就走恐怕为时尚早吧。”

“我不能留在这里继续给您添麻烦,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明伊隐隐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点准备也没有,怎么……”

“有什么好准备的,有路走路,没路就找路呗。”

“一个女人家,身体又不好,路上会很危险的。”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既然无所畏惧,两手空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天寿满怀恐惧生活了十四年,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如今他听完明伊的话,不禁哑口无言,不知道她是洒脱还是自暴自弃。难道恐惧不是人的本能吗?还是先拦祝糊再说。

“既然你相信自己一无所有,那就更危险了。人心险恶呀。”

“您对我的担心连同先前的恩情,我都会牢记在心,没齿不忘。”

说完,明伊毅然决然地上路了。

天寿呆呆地站着,再也没办法阻止她了,只能目送女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小辫子上的紫稠带在碧绿的山色中红得耀眼。

“第三个女人,她杀了你……”

道长的声音阻止了天寿的脚步。

“为了苟且偷生,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独自离去?”

女人不是因为有事才离开的,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第二个女人,你救了她,她却因你而死。”

就这样让她走,说不定她会遇上灾难丢掉性命。她身无分文,而且无处可去,漫漫长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天寿沿着女人走过的道路追赶,动作灵巧而安静,仿佛女人的影子。天寿打算就这样如影随形远远地跟着,直到女人找到安身之地。

明伊来到距离自己晕倒的峡谷不远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揣摩一下方向,她隐约看见了王宫的屋顶。行礼之后,明伊心里无限失落,久久地注视着王宫的方向。她身上的小褂十分简陋,根本不象是个出远门的人。这时候,一阵风吹过。天寿正在不远处偷看,他的心里也刮起了猛烈的风。

天寿原以为她就此不动,没想到她很快就上路了。风越来越猛烈。天寿嗅出了雨的气息。

没等他们走出这座山,天色就黑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偏巧就在这时候下起了雷阵雨。明伊加快了脚步。脚下道路泥泞不堪,穿着宫中小鞋走起路来相当吃力。漆黑的夜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走出很远了,仍然没有人家。

好象是让树根绊住了,走在前面的明伊摔了一跤。但她哼都不哼一声,默默地站起来,擦了擦衣袖。

倒是天寿差点儿没叫出声来。看见明伊的一只鞋子陷进泥水中,他多想亲手把鞋从泥水中拔出来,为她穿上。想到这里,他的手指颤抖起来。他真想立刻跑上前去,背起她来,一口气跑到山下。然而天寿并没有这样做。每次他想冲上去时,道长的话都会响彻在耳畔。

“第二个女人,你救了她,她却因你而死。”

明明可以帮忙,却又不能这样做,只能眼睁睁地在一边看着,这比无力帮忙更让人痛苦,天寿平生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雨没有变小,也没有更大,依然生机勃勃地下着。明伊的身体在黑暗中颤抖,同样身处黑暗的天寿甚至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好象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明伊久久地观察周围,最后终于找到一棵橡树,下面有个深陷的鸟巢。仿佛这棵树可以把这个瑟缩的女人拥在怀中,为她挡风避雨。天寿这才放心,便找个看得见明伊的树丛钻进去了。就这样,天寿睁着眼睛过了一夜,雨声渗透进树叶,天寿的身体和心灵也跟着湿透了。

第二天早晨,东方初白时,明伊就急着上路了。

走在前面的女人,还有跟在后面的男人,两人都是整整一天没有吃饭。天寿的行囊里倒是带了不少炒米面,但他不能一个人吃。他逐渐放慢脚步,为了不让敏感的明伊察觉,他只能靠捋湿树叶来解渴。

“这个女人到底要去哪里呢?”

从方向上看,不是南方,好象是通向江原道的路,就算那里有她的故乡,以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到父母家中也是不合适的。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固定的目的地。

水声越来越大,很快就出现了一条小溪。明伊在溪水中润了润喉咙,然后脱下鞋袜,好在脚上的伤并不很重。既然小溪里有这么多的水,那就表示附近会有村庄。天寿环视渐渐变黑的山色,只等明伊起身了。

溪水与河水交汇的地方,有一家灯火通明的小酒馆。推杯换盏的男人们看见明伊独自进来,不禁都把目光瞟向她。如果不是她那傲然的目光,人们很容易把她看成是卑贱的女人。

明伊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着热气腾腾的汤泡饭,但她拉不下面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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