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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永久的女性-第11章

小说: 永久的女性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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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事情已不容他有考虑的余地,立刻硬着头皮立起来,迎过去拉拉罗雪茵的手:

“今天刚从杭州来吗?好极了,来喝一杯酒。我来给你介绍!”

说着,他放眼向四面望了一遍,接着说:

“大概都是认识的,只有这位,”他望着站在一旁的朱娴说,“这位是朱娴小姐,这位是……”

“早已有人介绍过了,不用你费心!”罗雪茵说,走过去将手里的东两放到桌子上。

大家虽然都有点喝醉,但是一见罗雪茵来了,各人模糊的神经里都隐约的起了一点异样的感觉,不觉得沉默了起来。他们都是相当的知道秦枫谷的事的,直觉的感到这种局面有点不好应付了。

罗雪茵打开了带来的纸包,走过来笑着说:“你们喝酒,我也来趁热闹,这是杭州出名的香榧子和青盐橄榄,大家不妨……”

话还没有说完,她抬头望见了放在上面正中的那幅画像,立刻停住了嘴,走过去站到那幅画的面前,仔细的看了一会,又回头来匆匆的望了朱娴一眼,会心的微笑着:

“哦,原来这样,画得漂亮极了。”她望了秦枫谷的脸说,“是你画的吗?我走的时候还不见你动笔,倒画得快哩,你真努力哟!真的,画得漂亮极了!……”

她起先还不知道秦枫谷今天为什么请客,但是一见了这幅画,她心里立刻明白了,她正待要继续说下去,但是张晞天突然张开了嘴哈哈大笑起来,冲破了严肃的空气:

“你看你看,连罗小姐也称赞了,快来参加喝杯酒,为你的好朋友阿秦庆祝!”

“当然当然。”罗雪茵回答,脸上却带着冷笑。

五一、哑剧

喝了一杯酒,罗雪茵夹在朱娴和丁明瑛的中间坐下了。她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是不知道秦枫谷在这几天之内怎样会认识了这位女朋友,又为何给她画像,她和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是谁介绍的?还是秦枫谷自己认识的?在这一切未弄明白之前,她不敢冒失的发作。怕得罪了旁人闹笑话,又怕自己的误解使得秦枫谷失望,所以心里虽然感觉得不高兴,但脸上只好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留心的观察秦枫谷的举动,观察坐在她一旁的那位同性的举动,要从这上面找出自己的嫉妒的发源来。

朱娴的态度很自然,沉默而稳重,她好像完全没有感到什么,她始终以为来的不过是秦机谷的朋友,和今天所来的其他的朋友一样,不外与艺术也有点渊源,决不曾想到在无形之中,自身已被当作敌人,处在对立的地位了。

朋友们都感到这局面不易周旋,虽然都有点醉意,但头脑还有几分清醒,各人说话不觉都少起来,举动也有点拘束了。但是在各人的心底,都同情秦枫谷和朱娴,因为过去罗雪茵所表现的对于艺术的不理解,已经足使每个人都感到不满了。

况且,在两人对比之下,这群精于观察的艺术家的眼睛,已经毫不踌躇的取得了一致的判决。

为难的是秦枫谷。他不愿朱娴因这新来的女性,从自己脸上感到有什么不安,因而将自己几天以来努力的成就全部毁灭。他又不愿罗雪茵因这一幅画,发生过大的误会,将彼此清白的友情玷污,闹出笑话,使自己难堪,也使朱娴难堪。他一面觉得罗雪茵并没有嫉妒的资格,但一面又在原谅她的嫉妒,觉得每一个女性总有她的弱点,自己该负责消灭这一切的误会和嫉妒才是。

他想爽快的对罗雪茵说:我请你原谅,我虽然感激你所给与我的友谊,但我们在灵魂上,是不能成为伴侣的。两人相差太远了,我请你原谅,我们可以永远做一个朋友,但我却不是属于你的。

他又想对朱娴说,请你不要误会,来者不过是我的女朋友,也许她对我很有奢望,但我完全无意于她。请不要误会,我和她相差太远了,我是属于你的,只有你才是我的伴侣。

他想爽快的这样向两人说明,可以免去自己的苦闷,可以免去大家的误解,甚或可以避免一场小小的悲剧。但这样的话用什么方式说呢?怎样说出口呢?

他心里想着这一切,但表面上仍在若无其事的谈笑。其实,座中每个人都是这样。在表面的谈笑笼罩之下,各人都在心里考虑着眼前的问题。

五二、再会

一餐午饭吃到下午三点多钟才正式结束。喝醉了的张晞天和李慕陶已经倒在秦枫谷的床上睡着了。其余的人还勉强撑着精神,有的要到市中心去参观新落成的运动场,有的更提议要到吴淞去玩。正在不能解决的时候,朱娴忽然看看手表,说自己五点钟有事情,要先走了;罗雪茵也说今天刚回上海,有许多琐事要料理,也想走了。大家都觉得为难,因为都想留住朱娴,任罗雪茵先走,但是这意思却又无从表现,倒是秦枫谷抓住了这机会,以为任她们两人在这里,使自己左右为难,不如都走了倒可以安静一下,有事以后再说了,便接口就说:

“好的好的,我们全体步行送两位上汽车罢,你们赞成吗?”

“赞成赞成!”大家都信口的答应。各人本没有成见,当然惟命是听了。

“你坐几路公共汽车呢?”秦枫谷问。

“我照例乘一路汽车或电车。”罗雪茵回答。

“我要乘二路,到那里换法租界的电车便利些。”朱娴说。

“都是一样,”秦枫谷说,“我们全体送你们到车站罢,今天真怠慢了。”

“谢谢,谢谢!”

于是便任着张晞天他们躺着,大家一阵走了出来,预备沿着江湾路走到公园前门的停车站。

在路上,秦枫谷想到朱娴这次回去了,下次不知何日再来,她今天是否因罗雪茵而有什么不快,对自己是否有误会,他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独自两人谈几句话,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夹在众人之中,又碍着罗雪茵,他只好听着他们在东指西指的乱说,沿路独自的焦急。

他现在最后的希望,只希望到了停车站,一路公共汽车先开,二路慢开,使罗雪首先走了,他可以和朱娴说几句话,甚或可以挽留她不回去。

果然,天不负人,到了公园门口,恰巧前面有一辆一路公共汽车正在要开走,司机已经坐上去了,秦枫谷便喊着:

“快点,车子要开了!”

其实,双层的一路公共汽车是很多的,但一时之间不加考虑,罗雪茵真的拔脚赶了上去,只喊了几声:

“再会再会!”

二路还没有来,罗雪茵走了以后,秦枫谷便利用这仅有的机会,站在一旁问着朱娴说: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呢?不能再玩一刻吗?”

“真的有事。什么时候来,我写信通知你罢。”

“真的吗?”

“我为什么骗你?”她微笑着回答,态度的温柔使得秦枫谷不忍再问下去了。

五三、努力

眼前的困难虽解除了,但事实上的困难依然存在的。这一点,秦枫谷自己很知道,他知道在罗雪首和朱娴两者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决定,虽然罗雪茵的关系不过是一个女朋友,而朱娴连这资格也还模糊。但罗雪菌是有意在追求秦枫谷的,同时他自己却又有意于朱娴。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中,他如果不及早将自己的态度表明,不仅要使罗雪茵单方面的误会愈弄愈深,就连朱娴方面也要受到影响。到那时,他不仅双方不讨好,恐怕还要惹出悲剧了。

他的态度是决定的:他要拒绝罗雪茵,他要接近朱娴。但怎样将这态度适合的表示给对方呢,他自己却无从措手了。第一,他不愿使罗雪茵过于难堪,他只想暗示使她了解,他们只可以是朋友,别的奢望是不可能的,他不想用过激的处置使双方的友谊破裂,甚或发生别的不幸。第二,关于朱娴,虽然她的表示很好,但一切太模糊,她的过去和现在都不明了,自己一方面虽有意,但在不曾十分了解对方态度之前一切是不能孟浪的。有着这种种原因,他当然踌躇不安,无从措手了。

送了她们两人回去之后,虽然眼前的困难暂时解决了,但他知道这种局势是无可再迁延,而且万不可再重演的。

傍晚的时候,张晞天的酒醒了,他是最关心秦枫谷的人,当然看出眼前的事情,他问他;

“你到底预备怎样呢?阿秦,不能脚踏两头船哟!”

“我的意见早决定了。”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不是儿戏。一不小心,便要发生烦恼,甚或要发生悲剧,你该要仔细才是。你老实的说,你和小罗的关系怎样?”

“仅仅是友谊而已,”秦枫谷说,“你们该看出的,完全是她有野心!”

“那么,朱呢,你详细知道她的历史吗?”

“你想,认识还不久,我又不便仔细的追问,但我猜想她大约相当的自由,否则也不能一人时常到这里来了。”

张晞天点点头说:

“对的,我看她对你好像很好,你要努力才是。但目前顶重要的,你不能使她误会小罗是你的什么人,否则一切都无用了。”

“你说,我要用怎样的方法使罗了解?”秦枫谷问。

“最好的方法,”张晞天说,“我看你不妨写封信给罗,问她对于朱的印象。你不妨说你自己觉得朱的为人很好,问她的意见怎样,看她怎样答复。她如果聪明,当然自己会避开的。”

“我看她不是这样懦弱的人吧!”

“你不妨试试看。”张晞天拍拍他的肩膀说,“阿秦,努力,不要顾忌,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发生,我来帮助你好了。年纪不轻了,也该在这方面努力一下才是。”

五四、新的发现

这一天傍晚,大光明戏院五点半的电影散场的时候,在人丛中,有两个偶然遇见的观众在作这样简单的招呼:

“朱小姐,这样巧,来看电影吗?”

“是的,徐先生,你一个人来吗?”

“是的,一个人,你……”这人好像正要继续问下去,忽然发现对方并不只是一个人,便连忙改了口气说:

“好的,再会再会!”

“是谁?”那人走了以后,站在一旁的刘敬斋问朱娴。

“姓徐,是一位画家,”朱娴淡淡的回答,“新从法国回来的,我在一位同学的家里见过。”

这一点新发现,到了当天的晚上,便从徐厉的口里传到了秦枫谷的耳中,他打电话给他说:

“我起先还以为她是一个人哩!后来才发现有一位穿西服的立在一旁,我随即招呼一句走开了。”

“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身材很高,将近中年了。我不曾看仔细,也许不是商界便是教授阶级吧?”

“你不骗我吗?”

“决不骗你。”

“也许是她的亲戚吧?”

“但愿这样,你努力罢!”

“谢谢你。”

秦枫谷竭力镇压自己,不愿过分考虑这件事,尤其不愿想到自己所不愿想的事情上去。他甚至怨徐厉不该报告给他听,以致他平静的心中无端蒙上了一点阴影。

回来了以后,他便照了张晞天昨天所贡献的办法,写封信给罗雪茵,试探她的态度。他本不愿写,本想再过几天,察看双方的情形再定对付的方法,现在因徐厉的电话,他不能再踌躇了。

他竭力使自己信服,同朱娴一同看电影的男子决不是她的男朋友,至少不是她的情人。他向自己提出的理由是:一个有了情人的女性,她的心是安定的,她的行动是受拘束的,她决不会发生像朱娴最近这类的行动,无论她对于艺术有怎样的爱好。如果朱娴有情人,她决不肯贸然到他这里来。

但是同时他又知道,一个青春少女是一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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