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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唐砖(1-21卷)-第463章

小说: 唐砖(1-21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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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侯,这就是战争,没有什么仁慈可讲,我们侥幸得胜已是难得,高丽人出动了两千骑兵,儿郎们以少胜多甚好!”

    “刘方,高丽人死多少我不管,我不想再看我的手下再死一个了,不管成不成,我都会在今晚烧城,如果成功,我们去挖尸体,如果不成功,我们扭头就走,一刻都不停留,我会带着将士们的尸骨,去问问李靖,这是为什么?凭什么为了一堆能用谈判手段要回来的骨头,让我的手下白白牺牲,这是人命,都是我的袍泽,我的心都碎了。”

    云烨抠着胸口冲着刘方咆哮,如果这时候刘方再敢说生死寻常事一类的屁话,云烨绝对打掉刘老头的大牙。

    “好吧,你是主帅,你要这么干我没有异议,但是一定要把手里的火球,石块全部扔进城里之后再进行,现在水流缓慢,源头又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天一黑,我们就倒油,还要进行激烈的佯攻才行,必须让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城头,我们才会有机会。”

    云烨咬着牙根答应了刘方,只要不死人,器械随他用,现在就是拿投石车往进扔银子能把敌军砸死,云烨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投石车之间的较量很无趣,那些粗大的悬臂不停地扬起,落下,只要是能装进筐子里的东西,统统都被装进去,然后扔回大王城,包括那些战死的高丽骑兵。

    “云侯,尸体还是不要扔了吧,我们毕竟是大军,不是野兽。”刘方走到正在给受伤的将士治伤的云烨跟前,小声的建议。

    “我只尊重活着的人,死了的高丽人对我来说只是一堆肉,和石头没有区别,扔进去又如何,当然,我们自己战死的兄弟一定要收回来,烧成灰,我要带回去,还给他的家人。”说到这里,云烨的眼泪又开始哗哗的流。

    “云侯,你不对敌人讲规矩,敌人也不会对你讲规矩,这会给你带来极大的恶名。”刘方想要继续劝,却被云烨烦躁的打断了:“都他娘的是敌人了,就该无所不用其极,有什么情意好讲的,如果那边躺着的弟兄能活过来,我他娘的给高丽人叩头都行。”

    无舌把还要说话的刘方拉走,他看了出来,这时候的云烨没有理智可言,整个人没有崩溃掉,已经算是奇迹了。

    投石机的战斗以唐军的胜利告终,高丽人的投石机毁坏的很严重,到了天暗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几架可以使用的了。唐军这边的却不然,只要有毁坏的,立刻就有军士把损坏的部位换下来,如果没有合适的替件,就从其它损坏的投石机上往下拆,这个时候,依然保证了六成的投石机完好运作。

    “预备!放!”这三个单调的命令一直在战场上回荡,高丽人的投石机早就销声匿迹,只有唐军的投石机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往大王城里投掷着石块

    攻城车也时不时的在靠近城墙高高的箭楼上面,密集的弩箭在横扫着城头的敌人,高丽人东奔西走的躲避从天而降的巨石,或者尸体,整个外城的房顶,树木,横梁,到处都有高丽骑兵的尸体挂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人间地狱。

    没有人发现再一个横切过来的壕沟里,一队队的辅兵扛着油罐子钻进攻城车的阴影之处,当攻城车底下铺满瓷罐的时候,一条黑色的油龙正在张牙舞爪的汇进护城河,在泉水的带动下,偶尔反射出一丝亮光,悄无声息地向大王城的水道蔓延……

    等到了后半夜,唐军居然在四座城门口,都布置了兵力,在强大的弩箭攻势下,就连身披重甲的高丽重骑,都只能躲在城门的后面,龟缩不出。

    有进水口,必然就会有出水口,当单鹰在出水口看到了大量的黑油之后,就打出了信号,站在西门口被包扎的像具木乃伊的赖传峰狞笑着往水里扔进了一枚点着火的燃烧弹,与此同时,那些投石车也全部换上了火球,一声令下之后,火球就飞上了天,在漆黑的夜色中旋转着扑向城垣显得灿烂无比。

    


    *第四十二节 捡骨

    刘方冷眼旁观,云烨决定这把火自己放,不管成功与否,自己总算是尽力了,如果不是心里还有一丝执念在支撑,他早就带着大队人马跑路回长安了,至于战局的胜负,事件的影响,完全不在云烨考虑的范畴之内,只要自己的部下还能跟着自己高高兴兴的运粮食,打渔,卖海带就好,谁去管军方能不能捞着仗打。

    云烨抱着这种最朴素的想法带着大军在四个城门口放起了大火,与此同时,三千名辅兵开始挖开京观抢运尸骨,没有哀怨的余地,也没有任何仪式,就是挖开京观把里面的骨头全部运走,辅兵们背着一袋袋的尸骨,就像背着一口袋粮食,来回于辽水与京观之间。

    不需要照明,火焰冲天的大王城就是最好的蜡烛,护城河像一条流动的纫河,狂暴的燃烧着,顺着低矮的水道进入了城池里,十万斤黑油和多达三千斤的煤油,不知道能把这座城池祸害成什么样子,云烨不在乎,他只需要辅兵们运尸骨的时候大王城里的人不要出来捣乱就好。

    高丽人终于感到了恐惧,他们不知道这场大火会燃烧多久,为了活命从城门口冒着火焰往外突击,投石机不断地把油罐丢在城门口,想要从火海里突击出来,完全不可能,他们依然执着的往城门口浇水,想要扑灭大火,由于方法不对,火焰燃烧的愈发的猛烈了。

    “尸骨运走了多少?如果在火油烧完之前,还运不走,剩下的我们不要了,立刻准备撤退,不许违令。”脸上黑一道子白一道子的云烨此时非常的滑稽,但是赖传峰却不敢有半点的违逆,连他都看出来,自己的主帅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大帅放心,现在已经运走了一多半,再有三个时辰一定能够全部运走。”

    “那就好。以四个时辰为限。到时候所有人必须登船,传令,刘仁愿做好撤退准备,这片该死的地方,我一刻钟都不想多待。”

    赖传峰看着从火焰里往外跑的高丽人发呆,有一些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张着嘴想要叫唤。却没有声音传出来,身子逐渐蜷缩,抽吧,最后也开始燃烧,直到变成焦炭,这副地狱一样的场景。让这位见惯死亡,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悍将,咽了两口唾沫,才让自己安定下来,看云烨的眼神愈发的敬畏。

    云烨骑着旺财在城外来回奔驰,他脸上绑着布巾子,旺财嘴上也帮着布巾子,不是为了挡脸,而是因为浓烟滚滚,实在是受不了。

    天色微明的时候,云烨发现那座纫河流不再冒火了。城门口的火焰,也在逐渐熄灭,或许是高丽人修建的这座城池过于坚固,大火之后,除了由青色变成了黑色,其余的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城门楼子都完好无损。

    一千多骑兵猛然间从城门里跑了出来,根本无视飞蝗一般的弩箭,身子贴在马上,忘命的飞奔,好多的战马,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嘴里无助的吐着黑色的口沫,马是这样,人也如此,好多人一边跑,一边疯狂的咳嗽,像是要把肺也吐出来。

    刘方指着那些在荒原上狂奔的漏网之鱼说:“如果听我的,在那里埋伏一支骑兵,绝对不会有什么漏网之鱼。”

    “你说得对,确实是我失策,我没想把人全部杀光,我只想把尸骨搬回去,他们只要不阻碍我搬运尸骨,我连这座城池都没想着怎么样。”

    “这不是一个将军应该说的话。”刘方叹了口气,就郁郁寡欢的回到营帐里去了。

    当兵的跑了,城门口又跑出来无数背着包裹的妇孺,她们比那些军人还要勇敢,就那么互相搀扶着,好像看不见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唐军卒。

    这已经不算是人了,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乌漆吗黑的,脸上还有被眼泪冲出来一道道的痕迹,簇拥着,呼唤着,哀嚎着,沿着高丽骑兵的尸体指引的方向艰难的前行,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扑倒在地上,后面的人就把她扶起来,继续艰难地走。

    云烨趴在旺财宽阔的背上,手支着下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妇孺从眼前走过,从头到尾没说话,没有听到云烨下令攻击,即使是大唐最无情的兵卒,也不由得吐了一口气,觉得全身轻松。

    城门洞子里再也没有人走出来,胆大的军卒好奇的探着头往进看,却什么都看不清楚,自己这一面已经是阳光满地,城门里却黑烟翻滚,宛如地狱。

    抬头看看太阳,云烨只是挥挥手,就带着所有的兵卒向水师的方向走去,走了半截,云烨发现地上遗落了一只腿骨,跳下马,把腿骨捡起来,插在自己的箭囊里,一路上散落的骨骼很多,云烨就一一捡起来,自己抱不下,就让刘进宝也抱上一包,这样子不像是在捡拾人的骸骨,更像是一位勤劳的农妇在麦地里捡拾麦穗。

    “大帅,咱们剩下的投石车,攻城车如何处置?”一个校尉匆匆的过来问。

    “烧掉,全部烧掉,点火之后,立即跟上队伍,我们回家!”

    本来沉默的队伍听到大帅的这句话,顿时欢呼起来,原来自己的仗已经打完了,紧紧地随着云烨,在荒野里捡拾枯骨,捡到一支脚骨的,算是收获不错,捡到手臂骨的会受到别人的称赞,要是捡到一只骷髅,简直就和捡到金子一样高兴。

    这个时候没人觉得那些骨头肮脏,也没有觉得上面依附着什么怨灵,这些人其实都是自己的袍泽兄弟,他们能从怀里抱着的骨头上感受到无比的欢愉。

    云烨回头望的时候,前些天还矗立在那里的京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石碑,这座碑前些天还铭刻着京观的来历和缘由,如今,上面的字全部不见踪影,只有“云烨破大王城于此”这八个大字,字体血红,在阳光下反射着渗人的光芒。

    云烨的运气好极了,居然在水边捡到了一截指骨,这截指骨被河水冲刷的非常干净,他拿着手帕擦干净上面的水渍,把骨头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一提缰绳,旺财欢快的嘶鸣一声,就踩着脚下松软的沙滩狂奔起来。

    无舌看着在河边纵马狂奔的云烨对刘方说:“这个孩子很不错,即使做不成将军,他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我们为什么非要让他上马能管军,下马能管民?谁说杀人多的才是好将军?这些天,你看他都成了什么?旺财都不开心。”

    “老夫着像了,总想着在临死前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教给他,总想着将军就该有他该有的法式,现在看起来,多余,也罢,高高兴兴过一生也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但愿我的风儿也能像他一样无病无灾过百年。”

    解缆,起锚,木筏顺水而下,春日的辽水滔滔,雪水融化后汇入大河,整条大河显得更加的雄浑,虽然没有冬日的清涟,浊水滔滔却让云烨总是想起陇中的那条长河。

    云烨躺在甲板上,敞开衣衫,想让春日的暖阳驱走心底最后的一丝阴翳,旺财凑过来,卧倒在他的身边,拿嘴拱着他,以前云烨躺在甲板上的时候,总是靠在自己的肚皮上,今天干嘛躺在地上?

    身子往后凑一凑,脑袋枕在旺财的肚皮上,自己舒服了,旺财感觉也舒服,老方以前就是云家外院的管事,既然见了侯爷,当然要干老本行,从船舱里泡好了茶叶,小心的刮去沫子,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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