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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后汉书-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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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文同说。又以《春秋》驳汉事六百余条,妙得《公羊》本意。休善历算,与其

师博士羊弼,追述李育意以难二传,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肓》、《穀梁废

疾》。

党禁解,又辟司徒。群公表休道术深明,宜侍帷幄,单臣不悦之,乃拜议郎,

屡陈忠言。再迁谏议大夫,年五十四,光和五年卒。

服虔字子慎,初名重,又名祇,后改为虔,河南荥阳人也。少以清苦建志,

入太学受业。有雅才,善著文论,作《春秋左氏传解》,行之至今。又以《左传》

驳何休之所驳汉事六十条。举孝廉,稍迁,中平末,拜九江太守。免,遭乱行客,

病卒。所著赋、碑、诔、书记、《连珠》、《九愤》,凡十余篇。

颍容字子严,陈国长平人也。博学多通,善《春秋左氏》,师傅太尉杨赐。

郡举孝廉,州辟,公车征,皆不就。初平中,避乱荆州,聚徒千余人。刘表以为

武陵太守,不肯起。著《春秋左氏条例》五万余言,建安中卒。

谢该字文仪,南阳章陵人也。善明《春秋左氏》,为世名儒,门徒数百千人。

建安中,河东人乐详条《左氏》疑滞数十事以问,该皆为通解之,名为《谢氏释》,

行于世。

仕为公车司马令,以父母老,托病去官。欲归乡里,会荆州道断,不得去。

少府孔融上书荐之曰:

臣闻高祖创业,韩、彭之将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说《诗》、《书》。

光武中兴,吴、耿佐命,范升、卫宏修述旧业,故能文武并用,成长久之计。陛

下圣德钦明,同符二祖,劳谦厄运,三年乃讙。今尚父鹰扬,方叔翰飞,王师电

鸷,群凶破殄,始有橐弓卧鼓之次,宜得名儒,典综礼纪。窃见故公车司马令谢

该,体曾、史之淑性,兼商、偃之文学,博通群艺,周览古今,物来有应,事至

不惑,清白异行,敦悦道训。求之远近,少有畴匹。若乃巨骨出吴,隼集陈庭,

黄能入寝,亥有二首,非夫洽闻者,莫识其端也。隽不疑定北阙之前,夏侯胜辩

常阴之验,然后朝士益重儒术。今该实卓然比迹前列,间以父母老疾,弃官欲归,

道路险塞,无自由致。猥使良才抱朴而逃,逾越山河,沉沦荆楚,所谓往而不反

者也。后日当更馈乐以钓由余,克像以求傅说,岂不烦哉?臣愚以为可推录所在,

召该令还。楚人止孙卿之去国,汉朝追匡衡于平原,尊儒贵学,惜失贤也。

书奏,诏即征还,拜议郎。以寿终。

建武中,郑兴、陈元传《春秋左氏》学。时尚书令韩歆上疏,欲为《左氏》

立博士,范升与歆争之未决,陈元上书讼《左氏》,遂以魏郡李封为《左氏》博

士。后群儒蔽固者数廷争之。及封卒,光武重违众议,而因不复补。

许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也。性淳笃,少博学经籍,马融常推敬之,时人为

之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为郡功曹,举孝廉,再迁除洨长。卒于家。

初,慎以《五经》传说臧否不同,于是撰为《五经异义》,又作《说文解字》

十四篇,皆传于世。

蔡玄字叔陵,汝南南顿人也。学通《五经》,门徒堂千人,其著录者万六千

人。征辟并不就。顺帝特诏征拜议郎,讲论《五经》异同,甚合帝意。迁侍中,

出为弘农太守,卒官。

论曰:自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笃焉。其服儒衣,

称先王,游庠序,聚横塾者,盖布之于邦域矣。若乃经生所处,不远万里之路,

精庐暂建,赢粮动有千百,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

莫或讹杂。至有分争王庭,树朋私里,繁其章条,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说。故

杨雄曰:“今之学者,非独为之华藻,又从而绣其鞶帨。”夫书理无二,义归有

宗,而硕学之徒,莫之或徙,故通人鄙其固焉,又雄所谓“譊々之学,各习其

师”也。且观成名高第,终能远至者,盖亦寡焉,而迂滞若是矣。然所谈者仁义,

所传者圣法也。故人识君臣父子之纲,家知违邪归正之路。

自桓、灵之间,君道秕僻,朝纲日陵,国隙屡启,自中智以下,靡不审其崩

离;而权强之臣,息其窥盗之谋,豪俊之夫,屈于鄙生之议者,人诵先王言也,

下畏逆顺势也。至如张温、皇甫嵩之徒,功定天下之半,声驰四海之表,俯仰顾

眄,则天业可移,犹鞠躬昏主之下,狼狈折札之命,散成兵,就绳约,而无悔心,

暨乎剥桡自极,人神数尽,然后群英乘其运,世德终其祚。迹衰敝之所由致,而

能多历年所者,斯岂非学之效乎?故先师垂典文,褒励学者之功,笃矣切矣。不

循《春秋》,至乃比于杀逆,其将有意乎!

赞曰:斯文未陵,亦各有承。涂方流别,专门并兴。精疏殊会,通阂相征。

千载不作,渊原谁澄?

 卷八十上 文苑列传第七十上

杜笃字季雅,京兆杜陵人也。高祖延年,宣帝时为御史大夫。笃少博学,不

修小节,不为乡人所礼。居美阳,与美阳令游,数从请托,不谐,颇相恨。令怒,

收笃送京师。会大司马吴汉薨,光武诏诸儒诔之,笃于狱中为诔,辞最高,美帝

之,赐帛免刑。

笃以关中表里山河,先帝旧京,不宜改营洛邑,乃上奏《论都赋》曰:

臣闻知而复知,是为重知。臣所欲言,陛下已知,故略其梗概,不敢具陈。

昔般庚去奢,行俭于亳;成周之隆,乃即中洛。遭时制都,不常厥邑。贤圣之虑,

盖有优劣;霸王之姿,明知相绝。守国之势,同归异术;或弃去阻厄,务处平易;

或据山带河,并吞六国;或富贵思归,不顾见袭;或掩空击虚,自蜀汉出,即日

车驾,策由一卒;或知而不从,久都墝埆。臣不敢有所据。窃见司马相如、

杨子云作辞赋以讽主上,臣诚慕之,伏作书一篇,名曰《论都》,谨并封奏如左。

皇帝以建武十八年二月甲辰,升舆洛邑,巡于西岳。推天时,顺斗极,排阊

阖,入函谷,观厄于崤、黾,图险于陇、蜀。其三月丁酉,行至长安。经营宫室,

伤愍旧京,即诏京兆,乃命扶风,斋肃致敬,告觐园陵。凄然有怀祖之思,喟乎

以思诸夏之隆。遂天旋云游,造舟于渭,北泾流。千乘方毂,万骑骈罗,

衍陈于岐、梁,东横乎大河。瘗后土,礼邠郊。其岁四月,反于洛都。明年,有

诏复函谷关,作大驾宫、六王邸、高车厩于长安。修理东都城门,桥泾、渭,往

往缮离观。东临霸、浐,西望昆明,北登长平,规龙首,抚未央,覛平乐,

仪建章。

是时山东翕然狐疑,意圣朝之西都,惧关门之反拒也。客有为笃言:“彼

埳井之潢污,固不容夫吞舟;且洛邑之渟瀯,曷足以居乎万乘哉?咸阳守

国利器,不可久虚,以示奸萌。”笃未甚然其言也,故因为述大汉之崇,世据雍

州之利,而今国家未暇之故,以喻客意。曰:

昔在强秦,爰初开畔,霸自岐、雍,国富人衍,卒以并兼,桀虐作乱。天命

有圣,托之大汉。大汉开基,高祖有勋。斩白蛇,屯黑云,聚五星于东井,提干

将而呵暴秦。蹈沧海,跨昆仑,奋彗光,扫项军,遂济人难,荡涤于泗、沂。刘

敬建策,初都长安。太宗承流,守之以文。躬履节俭,侧身行仁,食不二味,衣

无异采。赈人以农桑,率下以约已,曼丽之容不悦于目,郑、卫之声不过于耳,

佞邪之臣不列于朝,巧伪之物不鬻于市,故能理升平而刑几措。富衍于孝、景,

功传于后嗣。

是时,孝武因其余财府帑之蓄,始有钩深图远之意,探冒顿之罪,校平城之

仇。遂命票骑,勤任卫青,勇惟鹰扬,军如流星,深之匈奴,割裂王庭,席卷漠

北,叩勒祁连,横分单于,屠裂百蛮。烧罽帐,系阏氏,燔康居,灰珍奇,椎鸣

镝,钉鹿蠡,驰坑岸,获昆弥,虏亻数侲,驱骡驴,御宛马,鞭駃騠。拓

地万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据守敦煌。并域属国,一郡领方。立侯隅北,建

护西羌。捶驱氐、僰,寥狼卬、莋。东摩乌桓,蹂辚濊貊。南羁钩町,水剑强越。

残夷文身,海波沫血。郡县日南,漂概朱崖。部尉东南,兼有黄支。连缓耳,琐

雕题,摧天督,牵象犀,椎蚌蛤,碎琉璃,甲玳瑁,戕觜觿。于是同穴裘褐之域,

共川鼻饮之国,莫不袒跣稽颡,失气虏伏。非夫大汉之世盛,世借雍土之饶,得

御外理内之术,孰能致功若斯!故创业于高祖,嗣传于孝惠,德隆于太宗,财衍

于孝景,威盛于圣武,政行于宣、元,侈极于成、哀、祚缺于孝平。传世十一,

历载三百,德衰而复盈,道微而复章,皆莫能迁于雍州,而背于咸阳。宫室寝庙,

山陵相望,高显弘丽,可思可荣,羲、农已来,无兹著明。

夫雍州本帝皇所以育业、霸王所以衍功,战士角难之场也。《禹贡》所载,

厥田惟上。沃野千里,原隰弥望。保殖五谷,桑麻条畅。滨据南山,带以泾、渭,

号曰陆海,蠢生万类。楩楠檀柘,蔬果成实。畎渎润淤,水泉灌溉,渐泽成川,

粳稻陶遂。厥土之膏,亩价一金。田田相如,鐇䦆株林。火耕流种,功浅得深。

既有蓄积,厄塞四临:四被陇、蜀,南通汉中,北据谷口,东阻嵚岩。关函守

墝,山东道穷;置列汧、陇,壅偃西戎;拒守褒斜,岭南不通;杜口绝津,朔

方无从。鸿、渭之流,径入于河;大船万艘,转漕相过;东综沧海,西纲流纱;

朔南暨声,诸夏是和。城池百尺,厄塞要害。关梁之险,多所衿带。一卒举礧,

千夫沉滞;一人奋戟,三军沮败。地势便利,介胄剽悍,可与守近,利以攻远。

士卒易保,人不肉袒。肇十有二,是为赡腴。用霸则兼并,先据则功殊;修文则

财衍,行武则士要;为政则化上,篡逆则难诛;进攻则百克,退守则有余:斯固

帝王之渊囿,而守国之利器也。

逮及亡新,时汉之衰,偷忍渊囿,篡器慢违,徒以势便,莫能卒危。假之十

八,诛自京师。天畀更始,不能引维。慢藏招寇,复致赤眉。海内云扰,诸夏灭

微。群龙并战,未知是非。于时圣帝,赫然申威,荷天人之符,兼不世之姿。受

命于皇上,获助于灵祇。立号高邑,搴旗四麾。首策之臣,运筹出奇;虓怒之旅;

如虎如螭。师之攸向,无不靡披。盖夫燔鱼剸蛇,莫之方斯。大呼山东,响动流

沙。要龙渊,首镆铘,命腾太白,亲发狼、弧。南禽公孙,北背强胡,西平陇、

冀,东据洛都。乃廓平帝宇,济蒸人于涂炭,成兆庶之亹亹,遂兴复乎大汉。

今天下新定,矢石之勤始瘳,而主上方以边垂为忧,忿葭萌之不柔,未遑于

论都而遗思雍州也。方躬劳圣思,以率海内,厉抚名将,略地疆外,信威于征伐,

展武乎荒裔。若夫文身鼻饮缓耳之主,椎结左衽鐻鍝之君,东南殊俗不羁之

国,西北绝域难制之邻,靡不重译纳贡,请为藩臣。上犹谦让,而不伐勤。意以

为获无用之虏,不如安有益之民;略荒裔之地,不如保殖五谷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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