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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后汉书-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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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归降散。外戚阴氏为郡都尉,宣轻慢之,坐免。

后特征为洛阳令。时湖阳公主苍头白日杀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

行,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乃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

奴下车,因格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箠杀之。宣叩头曰:“愿

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中兴,而从奴杀良人,将

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须箠,请得自杀。”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

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主曰:“文叔

为白衣时,臧主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

“天子不与白衣同。”困敕强项令出。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由是搏击豪

强,莫不震栗。京师号为“卧虎”。歌之曰:“枹鼓不鸣董少平。”

在县五年。年七十四,卒于官。诏遣使者临视,唯见布被覆尸,妻子对哭,

有大麦数斛、敝车一乘。帝伤之,曰:“董宣廉洁,死乃知之!”以宣尝为二千

石,赐艾绶,葬以大夫礼。拜子并为郎中,后官至齐相。

樊晔字仲华,南阳新野人也。与光武少游旧。建武初,征为侍御史,迁河东

都尉,引见云台。初,光武微时,尝以事拘于新野,晔为市吏,餽饵一笥,帝

德之不忘,仍赐晔御食,及乘舆服物。因戏之曰:“一笥饵得都尉,何如?”晔

顿首辞谢。及至郡,诛讨大姓马適匡等。盗贼清,吏人畏之。数年,迁杨州牧,

教民耕田种树理家之术。视事十余年,坐法左转积长。

隗嚣灭后,陇右不安,乃拜晔为天水太守。政严猛,好申、韩法、善恶立断。

人有犯其禁者,率不生出狱,吏人及羌胡畏之。道不拾遗。行旅至夜,聚衣装道

傍,曰“以付樊公”。凉州为之歌曰:“游子常苦贫,力子天所富。宁见乳虎穴,

不入冀府寺。大笑期必死,忿怒或见置。嗟我樊府君,安可再遭值!”视事十四

年,卒官。

永平中,显宗追思晔在天水时政能,以为后人莫之及,诏赐家钱百万。子融,

有俊才,好黄、老,不肯为吏。

李章字第公,河内怀人也。五世二千石。章习《严氏春秋》,经明教授,历

州郡吏。光武为大司马,平定河北,召章置江曹属,数从征伐。

光武即位,拜阳平令。时赵、魏豪右往往屯聚,清河大姓赵纲遂于县界起坞

壁,缮甲兵,为在所害。章到,乃设飨会,而延谒纲。纲带文剑,被羽衣,从士

百余人来到。章与对宴饮,有顷,手剑斩纲,伏兵亦悉杀其从者,因驰诣坞壁,

掩击破之,吏人遂安。

迁千乘太守,坐诛斩盗贼过滥,征下狱免。岁中拜侍御史,出为琅邪太守。

时北海安丘大姓夏长思等反,遂囚太守处兴,而据营陵城。章闻,即发兵千人,

驰往击之。掾史止章曰:“二千石行不得出界,兵不得擅发。”章按剑怒曰:

“逆虏无状,囚劫郡守,此何可忍!若坐讨贼而死,吾不恨也。”遂引兵安丘城

下,募勇敢烧城门,与长思战,斩之,获三百余级,得牛马五百余头而还。兴归

郡,以状上帝,悉以所得班劳吏士。后坐度人田不实征,以章有功,但司冠论。

月余免刑,归。复征,会病卒。

周纟亏字文通,下邳徐人也。为人刻削少恩,好韩非之术。少为廷尉史。

永平中,补南行唐长。到官,晓吏人曰:“朝廷不以长不肖,使牧黎民,而

性仇猾吏,志除豪贼,且勿相试!”遂杀县中尤无状者数十人,吏人大震。过博

平令。收考奸臧,无出狱者。以威名迁齐相,亦颇严酷,专任刑法,而善为辞案

条教,为州内所则。后坐杀无辜,复左转博平令。

建初中,为勃海太守。每敕令到郡,辄隐闭不出,先遣使属县尽决刑罪,乃

出诏书。坐征诣廷尉,免归。

纟亏廉洁无资,常筑{毄土}以自给,肃宗闻而怜之,复以为郎,再迁召陵侯

相。廷掾惮纟亏严明,欲损其威,乃晨取死人断手足,立寺门。纟亏闻,便往至

死人边。若与死人共语状。阴察视口眼有稻芒,乃密问守门人曰:“悉谁载藁入

城者?”门者对:“唯有廷掾耳。”又问铃下:“外颇有疑令与死人语者不?”

对曰:“廷掾疑君。”乃收廷掾考问,具服“不杀人,取道边死人。”后人莫敢

欺者。

征拜洛阳令。下车,先问大姓名主,吏数闾里豪强以对,纟亏厉声怒曰:

“本问贵戚若马、窦等辈,岂能知此卖菜佣乎?”于是部吏望风旨,争以激切为

事。贵戚跼蹐,京师肃清。皇后弟黄门郎窦笃从宫中归,夜至止奸亭,亭长霍延

遮止笃,笃苍头与争,延遂拔剑拟笃,而肆詈恣口。笃以表闻。诏召司隶校尉、

河南尹诣尚书谴问,遣剑戟士收纟亏送廷尉诏狱。数日贳出。帝知纟亏奉法疾奸,

不事贵戚,然苛惨失中,数为有司所奏,八年,遂免官。

后为御史中丞。和帝即位,太傅邓彪奏纟亏在任过酷,不宜典司京辇。免归

田里。后窦氏贵盛,笃兄弟秉权,睚眦宿怨,无不僵仆。纟亏自谓无全,乃柴门

自守,以待其祸。然笃等以纟亏公正,而怨隙有素,遂不敢害。

永元五年,复征为御史中丞。诸窦虽诛,而夏阳侯瑰犹尚在朝。纟亏疾之,

乃上疏曰:“臣联臧文仲之事君也,见有礼于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见无

礼于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案夏阳侯瑰,本出轻薄,志在邪僻,学无经术,

而妄构讲舍,外招儒徒,实会奸桀。轻忽天威,侮慢王室,又造作巡狩封禅上书,

惑众不道,当伏诛戮,而主者营私,不为国计。夫涓流虽寡,浸成江河;爝火虽

微,卒能燎野,履霜有渐,可不惩革?宜寻吕产专窃之乱,永惟王莽篡逆之祸,

上安社稷之计,下解万夫之惑。”会瑰归国,纟亏迁司隶校尉。

六年夏,旱,车驾自幸洛阳录囚徒,二人被掠生虫,坐左转骑都尉。七年,

迁将作大匠。九年,卒于官。

黄昌字圣真,会稽余姚人也。本出孤微。居近学官,数见诸生修庠序之礼,

因好之,遂就经学。又晓习文法,仕郡为决曹。刺史行部,见昌,甚奇之,辟从

事。

后拜宛令,政尚严猛,好发奸伏。人有盗其车盖者,昌初无所言,后乃密遣

亲客至门下贼曹家掩取得之,悉收其家,一时杀戮。大姓战惧,皆称神明。

朝廷举能,迁蜀郡太守。先太守李根年老多悖政,百姓侵冤。及昌到,吏人

讼者七百余人,悉为断理,莫不得所。密捕盗帅一人,胁使条诸县强暴之人姓名

居处,乃分遣掩讨,无有遗脱。宿恶大奸,皆奔走他境。

初,昌为州书佐,其妇归宁于家,遇贼被获,遂流转入蜀为人妻。妻子犯事,

乃诣昌自讼。昌疑母不为蜀人,因问所由。对曰:“妾本会稽余姚戴次公女,州

书佐黄昌妻也。妾尝归家,为贼所略,遂至于此。”昌惊,呼前谓曰:“何以识

黄昌邪?”对曰:“昌左足心有黑子,常自言当为二千石。”昌乃出足示之。因

相持悲泣,还为夫妇。

视事四年,征,再迁陈相。县人彭氏旧豪纵,造起大舍,高楼临道。昌每出

行县,彭氏妇人辄升楼而观。昌不喜,遂敕收付狱,案杀之。

又迁为河内太守,又再迁颍川太守。永和五年,征拜将作大匠。汉安元年,

进补大司农,左转太中大夫,卒于官。

阳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也。家世大姓冠盖。球能击剑,习弓马。性严厉,

好申、韩之学。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结少年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

初举孝廉,补尚书侍郎,闲达故事,其章奏处议,常为台阁所崇信。出为高唐令,

以严苛过理,郡守收举,会赦见原。

辟司徒刘宠府,举高第。九江山贼起,连月不解。三府上球有理奸才,拜九

江太守。球到,设方略,凶贼殄破,收郡中奸吏尽杀之。

迁平原相。出教曰:“相前莅高唐,志埽奸鄙,遂为贵郡所见枉举。昔桓公

释管仲射钩之仇,高祖赦季布逃亡之罪。虽以不德,敢忘前义。况君臣分定,而

可怀宿者哉!今一蠲往愆,期诸来效。若受教之后而不改奸状者,不得复有所容

矣。”郡中咸畏服焉。时,天下大旱,司空张颢条奏长吏苛酷贪污者,皆罢免之。

球坐严苦,征诣廷尉,当免官。灵帝以球九江时有功,拜议郎。

迁将作大匠,坐事论。顷之,拜尚书令。奏罢鸿都文学,曰:

伏承有诏敕中尚方为鸿都文学乐松、江览等三十二人图象立赞,以劝学者。

臣闻《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案松、览等皆出于微蔑,

斗筲小人,依凭世戚,附托权豪,俯眉承睫,微进明时。或献赋一篇,或鸟篆盈

简,而位升郎中,形图丹青。亦有笔不点牍,辞不辩心,假手请字,妖伪百品,

莫不被蒙殊恩,蝉蜕滓浊。是以有识掩口,天下嗟叹。臣闻图象之设,以昭劝戒,

欲令人君动鉴得失。未闻竖子小人,诈作文颂,而可妄窃天官,垂象图素者也。

今太学、东观足以宣明圣化。愿罢鸿都之选,以消天下之谤。

书奏不省。

时,中常侍王甫、曹节等奸虐弄权,扇动外内,球尝拊髀发愤曰:“若阳球

作司隶,此曹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迁为司隶校尉。王甫休沐里舍,球诣阙

谢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曰羽}、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

禹、齐盛等,及子弟为守令者,奸猾纵恣,罪合灭族。太尉段颎谄附佞幸,宜并

诛戮。于是悉收甫、颎等送洛阳狱,及甫子永乐少府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

五毒备极。萌谓球曰:“父子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

恶无状,死不灭责,乃欲求假借邪?”萌乃骂曰:“尔前奉事吾父子如奴,如敢

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箠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

颎亦自杀。乃僵磔甫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

皆徙比景。

球既诛甫,复欲以次表曹节等,乃敕中都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案

豪右。”权门闻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滕,不敢陈设。京师畏震。

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然抆泪曰:“我

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语诸常侍,今且俱人,勿过里舍也。节直入

省,白帝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愆过

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虐。”帝乃徙球为卫尉。时,球出谒陵,

节敕尚书令召拜,不得稽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见帝,叩头曰:“臣无清高之

行,横蒙鹰犬之任。前虽纠诛王甫、段颎、盖简落狐狸,未足宣示天下。愿假臣

一月,必令豺狼鸱枭,各服其辜。”叩头流血。殿上呵叱曰:“卫尉扞诏邪!”

至于再三,乃受拜。

其冬,司徒刘郃与球议收案张让、曹节,节等知之,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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