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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后汉书-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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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叛,务行宽惠,而阴图异计。

沛人张鲁,母有姿色,兼挟鬼道,往来焉家,遂任鲁以为督义司马,与别部

司马张脩将兵掩杀汉中太守苏固,断绝斜谷,杀使者。鲁既得汉中,遂复杀张脩

而并其众。

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佗事,杀州中豪强十余人,士民皆怨。初平二

年,犍为太守任岐及贾龙并反,攻焉。焉击破,皆杀之。自此意气渐盛,遂造作

乘舆车重千余乘。焉四子,范为左中郎将,诞治书御史,璋奉车都尉,并从献帝

在长安,唯别部司马瑁随焉在益州。朝廷使璋晓譬焉,焉留璋不复遣。兴平元年,

征西将军马腾与范谋诛李傕,焉遣叟兵五千助之,战败,范及诞并见杀。焉既

痛二子,又遇天火烧其城府车重,延及民家,馆邑无余,于是徙居成都,遂疽发

背卒。

州大吏赵韪等贪璋温仁,立为刺史。诏书因以璋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以

韪为征东中郎将。先是,荆州牧刘表表焉僣拟乘舆器服,韪以此遂屯兵朐备

表。

初,南阳、三辅民数万户流入益州,焉悉收以为众,名曰“东州兵”。璋性

柔宽无威略,东州入侵暴为民患,不能禁制,旧士颇有离怨。赵韩之在巴中,甚

得众心,璋委之以权。韪因人情不辑,乃阴结州中大姓。建安五年,还共击璋,

蜀郡、广汉、犍为皆反应。东州人畏见诛灭,乃同心并力,为璋死战,遂破反者,

进攻韪于江州,斩之。

张鲁以璋暗懦,不复承顺。璋怒,杀鲁母及弟,而遣其将庞羲等攻鲁,数为

所破。鲁部曲多在巴土,故以羲为巴郡太守。鲁因袭取之,遂雄于巴汉。

十三年,曹操自将征荆州,璋乃遣使致敬。操加璋振威将军,兄瑁平寇将军。

璋因遣别驾从事张松诣操,而操不相接礼。松怀恨而还,劝璋绝曹氏,而结好刘

备。璋从之。

十六年,璋闻曹操当遣兵向汉中讨张鲁,内怀恐惧,松复说璋迎刘备以拒操。

璋即遣法正将兵迎备。璋主簿巴西黄权谏曰:“刘备有枭名,今以部曲遇之,则

不满其心,以宾客待之,则一国不容二主,此非自安之道。”从事广汉王累自倒

悬于州门以谏。璋一无所纳。

备自江陵驰至涪城,璋率步骑数万与备会。张松劝备于会袭璋,备不忍。明

年,出屯葭萌。松兄广汉太守肃惧祸及己,乃以松谋白璋,收松斩之,敕诸关戍

勿复通。备大怒,还兵击璋,所在战克。十九年,进围成都,数十日,城中有精

兵三万人,谷支一年,吏民咸欲拒战。璋言:“父子在州二十余岁,无恩德以加

百姓,而攻战三载,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遂开城出降,群下莫

不流涕。备迁璋于公安,归其财宝,后以病卒。

明年,曹操破张鲁,定汉中。

鲁字公旗。初,祖父陵,顺帝时客于蜀,学道鹤鸣山中,造作符书,以惑百

姓。受其道者辄出米五斗,故谓之“米贼”。陵传子衡,衡传于鲁,鲁遂自号

“师君”。其来学者,初名为“鬼卒”,后号“祭酒”。祭酒各领部众,众多者

名曰“理头”。皆校以诚信,不听欺妄,有病但令首过而已。诸祭酒各起义舍于

路,同之亭传,县置米肉以给行旅。食者量腹取足,过多则鬼能病之。犯法者先

加三原,然后行刑。不置长吏,以祭酒为理,民夷信向。朝廷不能讨,遂就拜鲁

镇夷中郎将,领汉宁太守。通其贡献。

韩遂、马超之乱,关西民奔鲁者数万家。时人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鲁

为汉宁王。鲁功曹阎圃谏曰:“汉川之民,户出十万,四面险固,财富土沃,上

匡天子,则为桓、文,次方窦融,不失富贵。今承制署置,势足斩断。遽称王号,

必为祸先。”鲁从之。

鲁自在汉川垂三十年,闻曹操征之,至阳平,欲举汉中降。其弟卫不听,率

众数万,拒关固守。操破卫,斩之。鲁闻阳平已陷,将稽颡归降。阎圃说曰:

“今以急往,其功为轻,不如且依巴中,然后委质,功必多也。”于是乃奔南山。

左右欲悉焚宝货仓库。鲁曰:“本欲归命国家,其意未遂。今日之走,以避锋锐,

非有恶意。”遂封藏而去。操入南郑,甚嘉之。又以鲁本有善意,遣人尉安之。

鲁即与家属出逆,拜镇南将军,封阆中侯,邑万户,将还中国,待以客礼。封鲁

五子及阎圃等皆为列侯。

鲁卒,谥曰原侯。子富嗣。

论曰:刘焉睹时方艰,先求后亡之所,庶乎见几而作。夫地广则骄尊之心生,

财衍则僣奢之情用,固亦恒人必至之期也。璋能闭隘养力,守案先图,尚可与岁

时推移,而遽输利器,静受流斥,所谓羊质虎皮,见豺则恐,吁哉!

袁术字公路,汝南汝阳人,司空逢之子也。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

狗,后颇折节。举孝廉,累迁至河南尹、虎贲中郎将。

时,董卓将欲废立,以术为后将军。术畏卓之祸,出奔南阳。会长沙太守孙

坚杀南阳太守张咨,引兵从术。刘表上术为南阳太守,术又表坚领豫州刺史,使

率荆、豫之卒,击破董卓于阳人。

术从兄绍因坚讨卓未反,远,遣其将会稽周昕夺坚豫州。术怒,击昕走之。

绍议欲立刘虞为帝,术好放纵,惮立长君,托以公义不肯同,积此衅隙遂成。乃

各外交党援,以相图谋,术结公孙瓒,而绍连刘表。豪桀多附于绍,术怒曰:

“群竖不吾从,而从吾家奴乎!”又与公孙瓒书,云绍非袁氏子,绍闻大怒。初

平三年,术遣孙坚击刘表于襄阳,坚战死。公孙瓒使刘备与术合谋共逼绍,绍与

曹操会击,皆破之。四年,术引军入陈留,屯封丘。黑山余贼及匈奴於扶罗等佐

术,与曹操战于匡亭,大败。术退保雍丘,又将其余众奔九江,杀杨州刺史陈温

而自领之,又兼称徐州伯。李傕入长安,欲结术为援,乃授以左将军,假节,

封阳翟侯。

初,术在南阳,户口尚数十百万,而不修法度,以抄掠为资,奢恣无厌,

百姓患之。又少见谶书,言“代汉者当涂高”,自云名字应之。又以袁氏出陈为

舜后,以黄代赤,德运之次,遂有僣逆之谋。又闻孙坚得传国玺,遂拘坚妻夺之。

兴平二年冬,天子播越,败于曹阳。术大会群下,因谓曰:“今海内鼎沸,刘氏

微弱。吾家四世公辅,百姓所归,欲应天顺民,于诸君何如?”众莫敢对。主簿

阎象进曰:“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参分天下,犹服事殷。明公虽奕

世克昌,孰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至殷纣之敝也。”术嘿然,使召张范。范

辞疾,遣弟承往应之。术问曰“昔周室陵迟,则有桓、文之霸;秦失其政,汉接

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广,士人之众,欲徼福于齐桓,拟迹于高祖,可乎?”承

对曰:“在德不在众。苟能用德以同天下之欲,虽云匹夫,霸王可也。若陵僣无

度,干时而动,众之所弃,谁能兴之!”术不说。

自孙坚死,子策复领其部曲,术遣击杨州刺史刘繇,破之,策因据江东。策

闻术将欲僣号,与书谏曰:

董卓无道,陵虐王室,祸加太后,暴及弘农,天子播越,宫庙焚毁,是以豪

桀发愤,沛然俱起。元恶既毙,幼主东顾,乃使王人奉命,宣明朝恩,偃武修文,

与之更始。然而河北异谋于黑山,曹操毒被于东徐,刘表僣乱于南荆,公孙叛逆

于朔北,正礼阻兵,玄德争盟,是以未获从命,橐弓戢戈。当谓使君与国同规,

而舍是弗恤,完然有自取之志,惧非海内企望之意也。成汤讨桀,称:有夏多罪”;

武王讨纣,曰“殷有重罚”。此二王者,虽有圣德,假使时无失道之过,无由逼

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恶于天下,徒以幼小胁于强臣,异于汤、武之时也。又闻幼

主明智聪敏,有夙成之德,天下虽未被其恩,咸归心焉。若辅而兴之,则旦、姡

之美,率土所望也。使君五世相承,为汉宰辅,荣宠之盛,莫与为比,宜效忠守

节,以报王室。时人多惑图纬之言,妄牵非类之文,苟以悦主为美,不顾成败之

计,古今所慎,可不熟虑!忠言逆耳,驳议致憎,苟有益于尊明,无所敢辞。

术不纳,策遂绝之。

建安二年,因河内张炯符命,遂果僣号,自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

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乃遣使以窃号告吕布,并为子娉布女。布执术使送

许。术大怒,遣其将张勋、桥蕤攻布,大败而还。术又率兵击陈国,诱杀其王宠

及相骆俊,曹操乃自征之。术闻大骇,即走度淮,留张勋、桥蕤于蕲阳,以拒操。

操击破斩蕤,而勋退走。术兵弱,大将死,众情离叛,加天旱岁荒,士民冻馁,

江、淮间相食殆尽。时,舒仲应为术沛相,术以米十万斛与为军粮,仲应悉散以

给饥民。术闻怒,陈兵将斩之。仲应曰:“知当必死,故为之耳。宁可以一人之

命,救百姓于涂炭。”术下马牵之曰:“仲应,足下独欲享天下重名,不与吾共

之邪?”

术虽矜名尚奇,而天性骄肆,尊己陵物。及窃伪号,淫侈滋甚,媵御数百,

无不兼罗纨,厌梁肉,自下饥困,莫之简恤。于是资实空尽,不能自立。四年夏,

乃烧宫室,奔其部曲陈简、雷薄于灊山。复为简等所拒,遂大困穷,士卒散走。

忧懑不知所为,遂归帝号于绍,曰:“禄去汉室久矣,天下提挈,政在家门。豪

雄角逐,分割疆宇。此与周末七国无异,唯强者兼之耳。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

然。今君拥有四州,人户百万,以强则莫与争大,以位则无所比高。曹操虽欲扶

衰奖微,安能续绝运,起已灭乎!谨归大命,君其兴之。”绍阴然其计。

术因欲北至青州从袁谭,曹操使刘备徼之,不得过,复走还寿春。六月,至

江亭。坐篑床而叹曰:“袁术乃至是乎!”因愤慨结病,欧血死。妻子依故吏庐

江太守刘勋。孙策破勋,复见收视,术女入孙权宫,子曜仕吴为郎中。

论曰:“天命符验,可得而见,未可得而言也。然大致受大福者,归于信顺

乎!夫事不以顺,虽强力广谋,不能得也。谋不可得之事,日失忠信,变诈妄生

矣。况复苟肆行之,其以欺天乎!虽假符僣称,归将安所容哉!

吕布字奉先,五原九原人也。以弓马骁武给并州。刺史丁原为骑都尉,屯河

内,以布为主簿,甚见亲侍。灵帝崩,原受何进召,将兵诣洛阳,为执金吾。会

进败,董卓诱布杀原而并其兵。

卓以布为骑都尉,誓为父子,甚爱信之。稍迁至中郎将,封都亭侯。卓自知

凶恣,每怀猜畏,行止常以布自卫。尝小失卓意,卓拔手戟掷之。布拳捷得免,

而改容顾谢,卓意亦解。布由是阴怨于卓。卓又使布守中阁,而私与傅婢情通,

益不自安。因往见司徒王允,自陈卓几见杀之状。时允与尚书仆射士孙瑞密谋诛

卓,因以告布,使为内应。布曰:“如父子何?”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

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也?”布遂许之,乃于门刺杀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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