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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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哪里?”你气急败坏地问我。我早就预备好了撒谎的草稿,可想了一会儿,还是把XX宿舍的名头咽了回去:“我住外头。学校宿舍不舒服,我不习惯跟一群人住在一起。”
你眼睛里的光忽而黯淡下去,二话不说走到小宝来面前,打开车门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坐过来。”
我有些诧异,摇摇头:“我害怕。”
你忽然暴躁得像一头豹子,一把拉过我的胳膊,将我扔进副驾驶的座位上,不顾我的惶恐驱车疾驰。我的脸色惨白,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这时你说:“你越害怕,它就越会跟着你。”
你对我说起在很久以前,你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但当所有人都知道她已乘坐飞往美利坚的大鸟离开时,你还在精心置办她三个月后的生日宴会,那是个没有女主角的生日宴会,所有的嘉宾当天都借故没有到场,你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酒店里,很久都缓不过神来。
从那以后,你害怕看见她的照片,与你们共同的朋友接触,甚至是,听到她的名字。
“从那以后,我就不去上课了。所以才有了你看到的这家公司。”你慢慢放缓了车速,扭头静静地看着我。许久,才说:“不过后来有一天,也是机缘巧合,我百般无聊去上了一堂课,结果居然听到了她的名字,那老师拿到的是一本尚未完成修改的花名册。”
我感觉自己的汗从后背一点点地渗了出来。
“那女孩的名字跟你很像,她叫关紫。”
你只是想一次次听到她的名字吗?车子停下来,我伸手去拉车门,却被你死死锁住,你说:“我从那时起就知道你不是F大的学生,不过这对你、对我们的关系都没任何影响。而你的秘密,你的恐惧,也许——那只是你自以为难以走出来的困境。”
我笑笑,没说话。你扳过我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算什么意思呢?我至今也没搞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很清楚地知道了,那就是:关紫又回来了,最近你的心很乱。
有很多事,我们要过很久以后才懂得。
比如说:当初的一场盛宴,也许暗藏着你诸多深意。
人一心烦意乱就容易做错事,你是个大俗人,当然无从免俗。
你想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也不管这稻草是何等成色,所以拉着我去机场接她,女孩眼前出现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帅哥,身边跟了一个蓬头垢面、大眼镜长T恤肥短裤人字拖的家庭妇女。
她善意地对我微笑,里面充满了怜悯和客气,转头间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又换了个阿姨。
你愣了一秒,跟着微笑着拉过我对她说:“这是我女朋友,罐子。”那动作娴熟得让我差一点儿以为你刚刚脸部轻微的抽搐,是一个略有几许忧伤的幻觉。
“罐子?”她咯咯笑起来,样子十足俏皮。不得不说,她的妆容和服饰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但也仅仅是打扮,平心而论,我的底子比她好上很多——当然,从你的眼神里,我想你对此根本没有留意。
“拉我到最近的李师傅牛肉面!”想不到关紫小姐的审美如此奇特,我想到你吃牛肉面时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一下子反胃。
怎奈这狭窄的汽车空间,不够我们三个人各怀心事,这一次我没用你提醒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我瞥着眼看你的皱眉,也许你在心里暗骂我为什么就是这么不识时务,该上场的时候离得老远,该退下的时候又冲上前线。其实不用你问,我也想问问我自己。
当然,狗血的人生从不需要道理。我在你的车子启动的瞬间已经想清楚了一切:最初的最初我就不是奔着富二代女友的位置来的,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搅进这桩没趣的故事里,给高贵的男女主角当烘托气氛的群众演员,日子过到这份儿上,除了走也没其他招数了。
所以我对你说:“苏总,你跟美女的纠葛跟我毫无关系,你上次因为电话的事情帮了我一次,这次算我还给你,我们两讫。”
“什么叫两讫?!”你以为自己是目不染尘的公子哥,当然受不了有人如此庸俗地跟你讨价还价,当下情绪激动,在市场调研与分析课堂上,不顾老师的惊诧和同学的白眼,呼啦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我大叫,说实话,那一刻我真觉得挺丢人的。
英明的老师当然是和颜悦色地看我们演戏,在恰当的时刻指着门对我俩说:“出去。”不管事出于谁,更不管我还是上次被他表扬的,作业拿了优异成绩的“好”学生。
“你能不能不走?”你的问话好似一句客套,我摇摇头,你接着问,“那你能不能陪我参加一个宴会。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这让我无法推辞;也因为是最后一次,我想在那业已完胜的对手(也许人家一早便当我是炮灰)面前留个漂亮的背影,也想在你心里留一个带惊叹号的念想。
这很无聊,不是吗?
有无聊贪欲的人总会遭报应。当我穿着水蓝色雪纺裙,打扮一新与你手挽手站在宴会大厅时,我不仅看见了关紫惨白的脸,还有一干人等惊愕的神情。
那一刻我还是感到很高兴的,不自觉地用胜利者的眼神望向你,谁知你低着头,嘴角轻轻抽动,许久才拉着我向朋友介绍:“这是我”
我不知哪根筋错了位,想也没想便接了过来:“他女朋友。”
可能是这架势把大家镇住了,半天一桌子人谁也没说话,圆桌上的某些男生交头接耳,我沉浸在快意之中,也没仔细看。
直到其中一个站起来,拍着你的肩笑着说:“哟!还真让你给拿下了?”
什么?我不解其意,倒是他替你做了回答:“你不就是在baby face卖酒的那个罐子吗?大名鼎鼎啊!”
还要说什么呢?面对晚宴上骄矜的女主角,看热闹的群众,和你。
以及自始至终被耍得团团转的,卑微的,我。
有很多事,我们要过很久以后才敢想。
比如说:当初的往事种种,也许早预知了各自的命运。
好吧!短暂而讽刺的工作时光和学生生涯一并结束了。我没问你是不是跟谁打了一个赌,更没问今后你与你的关紫小姐要何去何从,那都不是我该想的问题。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所以我回到住的地方,躺在床上三天未动,想起不久以前我还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过去,还想要离开这里,不觉哑然失笑。
终于躺到饿了,我探出手去翻包,手触到《高等数学》(一)时,我迟疑了一下,撤回来,转头去拿手机,用新号码拨通了以前老板的电话,惹来对方一通骂。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赔了半天的不是,说手机掉了。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约好时间,我再次动身整装待发。
这就是我的命运,无法摆脱的命运,从诞生的那天开始,如影随形。我看着那本翻烂了的《高等数学》(一),骂了句脏话,把它丢出老远,只是不知为什么,临出门时我又转回身,把它重新装回包里。
只是我不会再翻看这根本读不懂的书,虽然曾经那么认真地阅读过,也想与你坐在一起讨论它,但生活也许注定不是我能理解的,你我的人生轨迹也将永远背道而驰。
说说后来吧!后来我在baby face里又一次看到了你,昏暗迷乱的灯光下,你躲在一群人中间发呆,一罐罐地往嘴里倒酒,有几个等鱼上钩的女孩远远地冲你放电,你浑然不觉。
这跟半年以前的你完全不同,那时你一掷千金,只为几个看上去还算对眼的妞。她们说你脑子有些问题,不停为你推荐贵得可耻的酒,其中一个就是将脸化得支离破碎却笑容僵硬的我,你当时醉得一塌糊涂,身边一个朋友都不管你。我有些不忍心,便递给你一张湿纸巾,你忽然清醒,拉着我的手说:你翘小指的动作,我见过!
知道吗?就因为这句话,我才涌起一丝渴望,这渴望让我装成学生的模样,跑去你的公司,应征那小小的位置,与你朝夕相处。
我以为你是记得我的,即便没有更多,即便只是一句“见过”。
这一刻的你,身边依旧是很多朋友,她们各玩各的,没人在意你的感受。从她们的话语里我知道关紫小姐是回来订婚的,她和她的未婚夫留学在一处,理应相知相爱相守。
不知是不是这件事让你感到有些落寞,你向四处看了又看,最后趴在桌上静静地睡着了。中途有人顺走了你的手机和钱包,你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数十起,人们视而不见,我也没必要见义勇为。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我能做的,只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远远地,静静地看你。
有很多事,我们要过很久以后才会去做。
比如说:回忆从前,比如说:不回头地往前走。
我的生活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十天之后,一个同行给了我一只精致的玻璃罐,里头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星星。她说是一个客人给我的,我想那个人应该是你。
你在里面塞了一张字条,上面说了很多多情的浓情的深情的话语。比方说你觉得我不化妆的样子非常可爱,远远胜过深夜徘徊在酒场的我;我努力工作的样子很让你心动,你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很上进的人,只是遭遇不际;比如说你当初确实跟他们打了一个赌,却不想最后却真的爱上了逃离的我。
你在字条的最后说:从你到公司应聘就能看出,你其实是很想离开那行,换个正经的职业的,不是吗?回来吧!像正常女孩儿一样拥有幸福的生活。
我大笑着把这张充满广告意味的字条情书扔得远远的,包括那不知所谓的玻璃罐——这世界还能不能再荒唐一点?
我是卖酒的女孩,罐子。
你是地产商的公子哥,苏药。
可是你忘了,最早的最早你是盒子,跟我一起躺在城郊的罐头厂门口嗷嗷待哺的弃婴,我们被负责清扫工作的好心的张妈妈收养,吃罐头厂的边角余料长大,张妈妈经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以后要好好学习,多学文化。
有一天,她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本书,用棉布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好像武功秘籍似的,她说这是她花了十块钱买的,里头的知识最有用了。那本书就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85年版的《高等数学》(一),它的实际价格是两毛五。
一贯省吃俭用的张妈妈那天是真的很高兴啊!她跟罐头厂的老王求了很久的情,才让他答应用厂里的车子带上我们去城里的学校转转。
“你们以后都要考到城里,到城里过好日子去!”记忆里,张妈妈跟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这句。
那天我们的车子出了事故,报纸上说我们是逆向行驶,正好遇到了疾驰的卡车,这是否是事实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满眼的血,和你惨叫的声音。
那以后我便不敢坐在车子的前面,看路和车子呼啦啦向自己涌来。我怕再次听到你的尖叫,还有失去本来存在的幸福感。
这些你都忘记了吧?因为那次事故后不久你便被人领走了,我依旧生活在厂里,直到它停产消失。
十六岁,我来到城里,却与张妈妈所说的生活无缘。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却没想到又一次遇到你,我以为你那句无心的话是真的,所以自不量力想方设法地去接近你。
这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那从始至终丝毫未变的脸上,如今已写满了与从前不同的内容。你有你的快乐和伤感,爱情和失意,你站在你的世界里,思考如何拯救我这失足少女的问题。
这些现在看来很挠头的问题,也许只是你生命里一段小小的插曲。
你终将会忘记,就像忘记根深在我心里的过去。那么请你也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完完全全地,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