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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续英烈传-第5章

小说: 续英烈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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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毖嗤醪坏靡眩o得在淮安住下。不数日,祇见朝廷差了行人,

了敕书,勒令燕王还国。燕王见敕,大怒道:“望梓宫咫尺不容孤一展哭泣之诚,是断人天伦也。既无父子,何有君臣!”遂恨恨而归。还到本国,即与道衍商议道:“父皇新逝,孤欲亲到京中,看他君臣行事如何。无奈一诏两诏,勒令还国,殊可痛恨。”道衍道:“遗诏但止殿下一时不会葬,未尝止殿下终身不入朝。请待葬期已过,殿下悄悄去入朝,看他们行事,未为不可。他难道又好降诏拦阻?”燕王听了大喜道:“汝言有理!”

到了建文元年二月,竟暗暗发驾入京。到了关外,报单入城,朝中君臣,方纔知道。果然不好拦阻,祇得宣诏入朝。燕王原是个英雄心肠,横视一世。此时建文帝是他侄子,素称仁柔,谅不能制他,又看得两班文武,如土木偶人,全不放在心上。故进了朝门,竟驰丹陛,步步龙行虎跃,走将上去。到了殿前,又不山呼万岁,行君臣之礼,竟自当殿而立,候旨宣诏。忽左班中闪出一人,执简当胸,俯伏奏道:“天子至尊,亲不敌贵,古之制也。今燕王擅驰御道,又当陛下不拜,请敕法司,拿下究罪。”燕王听了大惊,忙跪奏道:“臣棣既已来朝,焉敢不拜。但于路伤足,不能成礼,故鹄立候旨。”建文帝传旨道:“皇叔至亲,可勿问说不了。”又见右班中闪出一人,俯伏奏道:“天子伯叔,何代无之!自古虎拜朝天,殿上叙君臣之礼;龙枝拂地,宫中叙叔侄之情。今燕王骄蹇不法,法当究治。”建文帝又传旨道:“皇叔至亲,朕为屈法,可勿问也。皇叔暂退,容召入宫相见。”燕王奉旨趋出。早有户部传郎卓敬,俯伏奏道:“燕王智虑绝人,酷类先帝;况都北平,北平乃强干之地,金元所兴也,不如乘其有罪,早除之以绝后患。若陛下念亲亲之谊,不忍加诛,当徒封南昌,以绝祸本。”建文帝大惊道:“燕王至亲,卿何论至此!”卓敬道:“杨广、隋文,非父子耶?”建文帝听了,默然良久道:“卿且退,容朕细思。”卓敬退出不题。

却说燕王趋出,忙问左右道:“此二臣为谁?”左右道:“右班乃御史曾凤韶,左班乃侍中许观。”燕王叹道:“莫谓朝中无人!”候宫中朝见过,恐怕有变,忙忙还国去了。

再说齐泰、黄子澄密奏于帝道:“燕王名虽入朝,实是窥伺动静。又当陛下不拜,藐视朝廷。既经御史、侍中弹劾,就该敕法司拿下,以绝祸根,不宜纵虎还山,以贻后患。”建文帝道:“燕王为先帝爱子,今山陵骨肉未寒,即以小礼治之,不独失亲亲之义,而亦非孝治天下之道,朕不忍为也。”齐泰又奏道:“陛下以仁义待人,真尧舜之心也!但恐人不以尧舜之心待陛下。今闻燕王以张玉、朱能为心腹,招军买马,聚草屯粮,又造人招天下异人,以图不轨。今不剪除,必有后患。”建文帝道:“燕王既所为不法,当徐图之,决不可因其来朝,辄加谋害,以生诸王之心。”因顾黄子澄道:“先生尚记东角门之言乎?”黄子澄道:“臣安敢忘!但事须渐次图之,不可骤也。”建文帝道:“渐次当从何国为先?”黄子澄道:“燕王预备已久,一旦削之,彼或不服,是促其反也。今闻周王与燕王相与甚密,结为唇齿。莫若是先削周王,使燕知警;燕不知警,再加削夺,则势孤而可图取矣。”建文帝道:“容朕熟思而行。”

到了次日,建文帝览表章,忽然见四川岳池教谕程济一本,奏道:“臣夜观干象,见荧惑守心,此兵象也。臣以术数占之,当主明年七月,北方有大兵起,侵犯京师,为害不小。乞陛下先事扑灭,无贻后悔。”建文帝见了,甚是忧惧,因下其章,命群臣会议。群臣奉旨会议,奏道:“程济以一教谕,无故出位,妄言祸福。且事关藩主,大逆不道,罪当斩首。”建文帝见奏,暗想道:“北平燕王,谋为不轨,已有形迹。这程济一小官,而敢于出位进言,必有所见。今其言妄与不妄,尚未可知,而无端先斩其首,岂不冤哉。”次日设朝,召程济入朝,而叱之道:“你多大官儿,有何才能,辄敢妄言祸福!可细细奏明。”程济道:“臣子官阶,虽有大小,而忠君爱国之心,则无大小也!出位言事,固有大罪;然知而不言,则其罪不更甚于出位乎!臣济幼年,曾遇异人传授,善天文术数之学。今观荧惑守心,久而不退,且王气见于朔方,不但明年北方兵起,而弒夺之祸,有不忍言者。陛下躬尧舜之仁,以至诚治世;文武群臣,又皆白面书生,但知守守常,而不知驭变,恐一旦噬脐,悔之晚矣!臣明知其故,岂敢惜一死,而不为陛下陈之。”一面奏,一面痛哭失声。建文帝听了,殊觉动情,尚不忍加罪,当不得左右朝臣,一齐跪下,奏道:“今治国有道,臣子论事有体。今天下太平,国家全盛,而程济借术数荒唐之说,敢痛哭流涕,而妄言祸福,以耸动人主,当与妖言惑众同罪。陛下若不明正典刑,则谶纬之学进,而仁义道德之政微,何以治世?何以示后?”建文帝闻奏,心虽知程济之忠,但屈于群臣交论,无可奈何。正要传旨拿人,忽见程济又叩头奏道:“臣罪至大,固不敢求赦。但求陛下缓臣之死,将臣系狱,候至明年七月,北平若无兵起,臣到那时,虽被寸斩亦甘愿矣。”建文帝道:“此时斩汝,殊觉无名,到明年斩汝未迟。”因传旨将程济下狱,候至期定夺。武士领旨,就将程济押入狱中监禁。祇因这一事,有分教:

今日触怒皇上之日,异日可显忠臣之口。

毕竟后来如何应验,欲知端的,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葛诚还燕复王命 齐黄共谋削诸藩

诗曰:

帝王治国最难论,治到亲亲更失伦。

大赦无加谁见德,严纶纔及便伤恩。

仁柔独断终非圣,惨刻由人亦是昏。

览史不须三叹息,枝柯虽异实同根。

话说建文帝将程济下了狱,群臣退出,遂驾至便殿,遣人密召齐泰、黄子澄入殿,说道:“程济之言,虽未足深信;然燕王之心,路人知之,亦不可不备。”齐泰奏道:“燕王久蓄异谋,但未发动,若以春秋无将之义诛之,亦未为不可。但陛下存心仁义亲亲,又不欲以隐罪加兵。若不预备,恐一旦有警,猝难图也。”建文帝道:“备固不可少,但何以备之?”齐泰道:“臣已思之熟矣。目今北平缺布政,臣举工部右侍郎张昺。此人忠直,有心计,改他为北平左布政使。圣上面谕其事,使他时时察访燕王举动。倘有异谋,即可扑灭。”黄子澄道:“张昺文臣,恐不济事,莫若再升谢贵为都指挥使,同守北平,则万无一失。”建文帝听了大喜,遂传旨吏、兵二部,着升张昺为北平左布政使,谢贵为都指挥使,二臣临行,建文帝诏入便殿,面谕同察燕王之事。

二臣领旨趋出,实时上任。报到北平,燕王忙召道衍商量道:“朝廷差张昺、谢贵来,明明是疑我,预作防御之计,但不知是谁人起的衅端?又闻有一人奏称明年北平兵起,现今监候,不知此是何人,有此先见?寡人欲差一人前去打探。你道何如?”道衍道:“打听固好,但得心腹机密之人方妙。”燕王道:“长史葛诚,寡人素待之厚,况其人谨慎可用。”因召葛诚入内,面谕道:“寡人本高皇帝嫡子第四,先懿文皇兄既已早薨,秦、晋二王,又相继而逝,承大统者,舍寡人而谁?今允炆小子,侥侥得国,不思笃亲亲之义,尊礼诸叔,乃当太祖晏驾之初,就假传遗诏,不许诸王会葬,断人父子之恩。今又铨选官吏,监察人国,全无叔侄之情。推其设心置虑,不尽灭诸王不已也。此虽允炆小子不知世故所为,当必有奸臣为他图谋,故至此也。今遣汝入朝,祇说奏报边情,并防御之功,实欲汝细细访明:朝中当国者何人?用事者何人?朝廷意欲何为?寡人好为防备。汝若能打听详明,归来报命,寡人异日得志,定有重赏。”葛诚道:“臣既蒙殿下委用,敢不尽心图报。”燕王大喜,赐宴遣行。

葛诚领了王命,赴京而来。一路想道:“孔子尊周,尊天子也。我虽燕臣,然燕、王也,建文、天子也。即我之臣燕,实受天子之命,以臣燕也;若受燕王之命,而图建文,是尽小忠而失大忠也。岂孔子尊周之意哉。”主意定了,及到京师,报名朝见。建文帝正要问燕国消息,随即召入。葛诚朝见过,一一将燕王奏报边情并防御之事,数陈明白。建文帝道:“燕王为朕坐镇北平,使边疆无虞,非不劳苦功高,但君臣有分,各宜安之。朕既承先帝传位,年虽冲,君也;燕王职列藩位,分虽叔,臣也。前入朝时,擅驰御道,当陛不拜,藐视朕躬,廷臣交论。朕念亲亲,置之不问,自宜洗心涤虑,安守臣节。奈何北来之人,尽道燕王屯集军马,招致亡命,以图不轨。廷臣皆劝朕先事扑灭,朕思欲以仁孝治天下,先于骨肉摧残,岂齐家治国之道。故中外有言,朕俱不信。汝真诚之士,再三所为,果系何如?可细细奏知。”葛诚因俯伏奏道:“臣蒙陛下圣恩,拔为燕府长史,则燕王、主也,臣、臣也,以臣言主之过,罪固当死。然陛下又天下主也,臣若讳而不言,则是以臣下之臣,而欺天下之主,罪尤当万死。故臣宁甘受负燕王之罪,而不敢当负天子之罪,故不得不实言。燕王近日所为,实如陛下所闻。即臣今日之朝,亦欲臣打探消息,非真为奏报边情也。”建文帝听了,叹息道:“汝一小臣,能斟酌大义,不欺朕躬,真忠义臣也。朕当留汝大用。但燕王既如此设谋,将来必有不测,朕若欲更遣人打探,未必忠义如卿。莫若暂屈卿,仍委身燕国,就以燕王之耳目,作朕之腹心。虽曰小就,实为朕之大用也。异日事定,当有重报。”葛诚道:“陛下既诚心委用,臣敢不竭其犬马?臣还国之后,凡有闻见,即报陛下。”建文帝大喜。又细细问燕王举动,葛诚俱一一奏知。建文帝长叹道:“燕王与朕同本同枝,何不相忘如此!”留葛诚数日,恐燕王动疑,即赐宴遣还。

葛诚回到燕国复命,燕王问道:’‘曾召见否?”葛诚道:“臣到之日,即蒙召见。臣将边情叵测,并殿下防御之功,细细陈说。皇上大喜,甚称殿下劳苦功高。”燕王又问道:“曾问寡人有异志否?”葛诚道:“竟不问及。”燕王又问:“你访得前日张昺、谢贵,是谁之意遣来?”葛诚道:“是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寺黄子澄二人之意。”燕王又问:“前日有人奏北平兵起者是谁?”葛诚道:“是教谕程济。皇上不听其言,今已监禁狱中,祇待过期斩首。”燕王又问:“有人议论欲加兵于寡人否?”葛诚道。“时时有人,皇上都不深信,决不允行。”燕王道:“据你说来,他竟相忘于寡人矣。”葛诚道:“纵不相忘,亦实无苛求之意。殿下不必疑之。”燕王道:“既如此,寡人可无忧矣。”遂命出。因召道衍商量道:“吾观葛诚言语支离,似怀二心,以后有谋,不可使知。”道衍道:“葛诚腐儒,但知小忠,而不知开国承家之大计,宜有如殿下所虑者。且未可说破,留彼讹以传讹可也。”燕王点头称是,按下不题。

却说建文帝自闻葛诚之言,方信燕王阴谋不轨是实,日夜忧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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