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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雪满弓刀-第24章

小说: 大雪满弓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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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没中过阴七娘‘邪狐爪’上的剧毒吧?”任非满脸同情之色,颇有患难见真情的模样:

“我到还算侥幸,不曾被那老帮子的毒爪招呼上,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老帮于手下留情,只因为尚不须使用她的毒爪,在贾如谋暗里协助下,光一条‘九尾索’,已经把我摆平了!”顿了顿,他又沉吟着道:

“可是,我虽然没尝试过那毒爪的滋味,却多少知道这玩意的厉害,听说乃是天下二十七种最霸道的剧毒之一,毒名叫‘鸠藤’,但要被它沾血入体,不出二十个时辰,人就会呼吸衰竭,窒息而亡,可恨着呢……解这种毒,阴七娘那婆娘倒有现成的解药,不过,怕她不肯拿出来……”雍狷吃力的道:

“你说得不错,她是不肯拿出来……”任非忧心仲仲的道:

“从你被抬进来到如今,已有两个多时辰了,算你中毒的辰光,大概还要早,也就是说,毒性业已潜入体内近三个时辰啦,老弟台,我们得赶紧想法子替你解毒,要不然,越拖下去,情况便越糟……”雍狷苦涩的一笑:

“在这种困境下,能想到什么法子?”任非忙道:

“你别丧气,老弟台,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讲句现实点的话,我的指望也全在你身上了,你若能得救,我便跟着沾光,否则,你要完了蛋,我还图许谁去?不用慌,好在时间尚有裕余,让我仔细寻思……

舔舔干裂的嘴唇,雍狷沙沙的道;“任老大,时间恐怕不似你想象中的宽裕……如果我猜得对,他们很快就会进来拷问我,要逼我说出一个连系我生死的问题……”怔了怔,任非道:

“什么问题如此严重?”雍狷尽量长话短说:

“郎五,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他被我掳了去,囚在一个只有我晓得的地方,他们就是要逼我吐出郎五的下落,我若不说,他们可能还不致立即要我的命……”任非又是“咯登”─咬牙,语气里充满怨毒:

“可是巧,老弟台,咱们的仇家全凑到一堆来了,那杀千刀、天打雷劈的郎五,我不但认得,更和他有一层亲戚关系,他还是我的庶表兄弟,论起来,得称呼我一声表兄,这次我来‘老窝庄’,原本是冲着他来的!”忽然想起这么一回事来,雍狷低声道:

“对了,任老大你那‘落雁三击’的册页,最初不就是打算卖给他么?我还记得刁不穷提过,你这位庶表兄弟姓郎,在替─个大财主当保镖……想来正是郎大了?”任非又恼又恨的道:

“可不正是这个畜牲!我把他当亲戚,当自己人看,他却将我视做白痴肉头,先是诓我骗我,到后来,索性就要强取蒙夺,我不答应,他干脆翻下脸来,唆使阴七娘同贾如谋摆平了我,进一步待谋财害命啦!”雍猖咳了─声,道:

“任老大,我还不太明白,以你的境况而言,并非富有……那郎五,要在你身上强取豪夺些什么?又待谋你的何种财富?”任非气咻咻的道:

“老弟台,他就是窥视那本‘落雁三击’的册页呀,当初我向他要求拿一幢房子,二万两现银及二万两储本庄票做交换,这混帐却推三阻四,哭穷装蒜,老是给我折码杀价,最多只答应给一幢破屋,两万银子,我不肯,事情才拖延下来,这一次到‘老窝庄’,我原打算和他砌底敲定,如果实在拿不到那样的价钱,让一让我也认了,岂知这个黑心黑肝的畜牲早已昧了天良,设下圈套来算计我,他竟然起意要独吞独吃,分文不给,只要我不依从,他便蛮干到底,连我一条老命也照单笑纳一一”雍捐又喘了一阵,才顺过气来:

“你把我弄迷湖了,任老大……那‘落雁三击’的册责,你不是已将原本交给你的伙计刁不穷了么?却又何来第二本与郎五谈斤两?”任非不禁愣了愣,表情汕汕的有些窘态,他打着哈哈道:

“呢,这其中另有玄妙,老弟台,我找机会再向你解释雍狷正想说什么,石室之外已传来一阵杂沓的步履声响。不─会,石室的沉重铁门被由外启开,几条彪形大汉挺胸突肚的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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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第十三章同沦天涯惜惺惺

进到石室的几名彪形大汉,为首一个,正是朱乃魁;这头“飞熊”,如今可大大的神气起来,形色举止,悯不同于先前“滚地元宝”时的窝囊狼狈,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条粗长皮鞭,左手上是一根藤杖,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光景十足像是县太爷要升堂问案了。

任非看到这一群人,已从鼻孔哼了一声,边低促的递过话来:

“小心,带头进来的这个叫朱乃魁,就是那土财主朱乃贤的胞弟,他和郎五一样,都不是好东西,老弟台,你要防着他对你施加手段……”此情此境,又待如何防范?雍捐心里叹气,到了这步田地,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逆来顺受罢了,还能怎生挣抗?朱乃魁右手的皮鞭用力一抖一拋,鞭子发出“劈啪”一声暴响,他两眼鼓瞪,狞声狂笑:

“姓雍的,人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其实那用得上十年?只眨个眼,风水就转他娘的了,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栽了斤斗吧?”雍狷咽因了口唾沫,没有吭声。

又是一抖皮鞭。

朱乃魁恶声恶气的道:

“说,雍狷,我郎五哥被你押在什么地方?你是否还有其它同党在看守着他?”雍狷微微仰脸。

吁吁轻喘:

“朱乃魁……叫阴七娘拿出解药,我就会告诉你郎五的下厂落……”朱乃魁怒喝如雷,扬起─鞭抽答向雍狷头面,兽嗥似的咆哮:

“死到临头,你还敢和老子讨价还价?休想要解药?门都没有,我不妨明白告诉你,雍狷,你能求的,只是死的痛快与不痛快而已,那还有其它条件可谈?你若从实吐出郎五哥的拘留所在。我们必定给你一个爽快处断,否则,你就要遭到十八层地狱都吃不尽的苦头……”雍猖艰辛的道:

“我要是死了,郎五亦必然无命!”双颊的肌肉往上吊起,朱乃魁口沫四溅的吼叫:

“好个硬嘴硬舌的免崽子,你想要威胁我?你不怕我活活打死你个王八蛋?”雍狷摇摇头。

道:

“横竖难免─死,又何必在乎是个什么死法?再说,还有人替我垫背,至少也算捞了本回来,就更无须计较……”朱乃魁狂吼一声,手上的皮鞭起落如雨,搂头盖脸的使力抽打不停,雍狷稳坐不动,任由皮鞭抽苔,不片刻,他的面孔、脖颈部位已是鞭痕累累,淤血处处,甚至连上身的衣袍都片片碎裂破散……

一边的任非看不过去,忍不住提高嗓音道:

“朱乃魁,你要这么一直打下去,把这雍狷打死了,还有郎五的命么?”朱乃魁顺手一鞭挥向任非,边眩目叱喝:

“老王八蛋,你少管闭事,惹毛了我,也给你来一顿鞭子!”说是这样说,他到底暂且住下手来,又喘吁吁的叫骂:

“姓雍的,挨鞭子只是第一步,我的名堂还多得很,是识相的,快快招来,接下去,我会叫你鬼哭神号,求天喊地,你自己琢磨,上算不上算?”雍捐平静的道:

“你看着办吧,朱乃魁,解药不拿给我,任什么都别谈。”眼皮子下的肌肉急速抽动,朱乃魁的额头上青筋暴浮,凶性大发:

“好,好,姓雍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么个硬气法,我若是不能整得你服输告饶,就不算人生父亲养的!”雍捐不再出声,态度摆明了决不妥协,生死由之;朱乃魁看在眼里越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扭过头去,霹雷般大喝:

“来人呀,把这打不死的程咬金给我翻转过来,我要叫他试试藤杖的滋味!”一直站在旁边的几名壮汉,立时齐声轰唠,如狼似虎般涌将上来,七手八脚便把雍狷身子翻转,令他脸面贴地,背脊朝天,光景是待施以杖刑了。

朱乃魁声声狞笑,手中藤杖高高举起,模样残暴之极:

“我好叫你得知,姓雍的这藤杖软中带硬,韧性特强,订在肉上,痛在心底,而且表面不损肌肤,却专伤筋骨,用不着多久,只要抽你个十下八下,我就包管你臀股糜烂,连爬都难爬半步!”雍捐索性闭上眼睛,充耳不闻,就好象根本无视于朱乃魁的存在,对姓朱的一番恫吓,更是乌都不甩了。朱乃魁猛然咬牙,狂吼如雷,高举的藤杖用力抽落,但闻一声沉闷的击肉声闷响,地下的雍狷全身骤往上挺,喉头发出一阵“咯”“咯”痰音,剎时间面庞涨得红中透紫,口鼻间咻咻急喘,四肢抖颤,人已陷入晕迷。

任非重重一哼。

大声道:

“朱乃魁,人快被你折腾死了,你有本事,便叫郎五一齐到阴间索命去!”一见雍狷的情形不妙,朱乃魁也不禁慌了手脚,却一时拉不下脸来,只好向几个手下叱喝:

“娘的皮你们还不赶紧施救,一个个愣在这里看什么把戏?”几名汉子当然不敢顶驳,纷纷蹲下,搓揉胸口的搓揉胸口,渡气的渡气,一片忙乱之后,雍捐总算停止了喘哮,呼吸也慢慢转趋平畅。

任非悻悻的道:

“早就告诉你不能下手太重,你偏不信邪,朱乃魁,雍猖人要死了,那郎五就得替他垫棺材,这么一来,郎五变做厉鬼,也不会饶你!”朱乃魁眼睛瞪起粗暴的道:

“老王八蛋,你还有完没完?你他娘的以为你是谁,竟敢口口声声教训起我来了?所谓寿星公吊颈,你是嫌命长啦?”任非不吃这一套。

仍然唠唠叨叨的道:

“你也啃不了我的鸟去,朱乃魁,我藏着的那本册页,你何尝不在想入非非,打算分一杯羹?万一弄死了我,你和郎五便好梦成空,白费─场心血,这种傻事,你不会干,而你既有此等非份之念,我便有恃无恐,不怕你下毒手!”朱乃魁满肚皮的恼火,却又无奈何:

“给我听着,老小子,你可不要过份,人的耐性有限,若是你一而再三,不停替我增麻烦,总有一次我会按捺不住,把你活剥了!”任非嗤之以鼻:

“我早就活腻味啦,这种日子,生不如死,活着有什么趣味呢?你要超脱丁我,算足积德,我下辈子变牛变马,都会来报答你!”狠狠跺了跺脚。

朱乃魁一挥手道:

“走,且等─歇再来收拾他们!”─行人匆匆迟去,门外传来“铿锵”下锁的声音,任非急忙移过身子检视雍捐,缓过这一刻,雍猖已能睁开眼睛,并冲着任非微笑丁。

摇摇头。

任非埋怨的道:

“老弟台,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这厢差点尿都急出来了,你要顶抗他,也该有个顶抗的方法,哪能像你这样硬抗的?你身带毒伤,最碍呼吸,如果弄不巧─时闭过气去,性命可就堪虑了哇……”雍狷哑着声道:“方才我亦是半真半假……带几分做作,不过,那一杖下来,确实不大好受,任老大,多谢你仗义执言,还为我挨了一鞭。”任非叹厂口气道:

“这都不算什么,用不着提喽;只是你的情形叫人忧心,解药不到手,一条命便系在半天云里,什么事都难做指望啦……”雍狷孱弱的一笑:

“我也并不情愿死,任老大,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好想呢?”任非喃喃的道:

“说不定有法子,老弟台,说不定有法子,你让我寻思寻思……”雍猖沉默下来,石室中,─灯如豆,晕茫凄黯,在微弱的光影摇曳里,一片僵寂冷峭,还真有点生离死别,前程空渺的意味。

过了长久一阵。

任非悠然启齿道:

“老弟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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