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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如果这是宋史 作者:高天流云-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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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宗大为恼火,高滔滔活着你们借势猖狂,死了仍然大拍马屁,合着什么时候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贬职,滚得远远的。
  到了这一步,相信大家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了。清算运动真痛快,可是这样搞下去,会不会把宋朝自残了?毕竟窝里反搞运动,实在是太伤元气了。
  不仅大家这样想,历代的史学大家们也这样下了结论。他们说以章惇为首的新党搞复辟、搞清算,让宋朝在元祐更化事件之后雪上加霜,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到底怎么样呢,我们有自己的眼睛,可以很轻松地得出正确的结论。
  讨论这一点,有件事是宋史里重要的论据。几乎每朝每代的宋史宗师们都要把它提出来议论一番,证明章惇他们是多么的过分。
  我们先看下事情经过。
  章惇进京前是杭州的洞霄宫提举,从江南赶赴开封时路过湖州(今浙江吴兴)、越州(今绍兴),在这两州之间,有一位名士等着他。
  江南陈瓘。
  陈名士是位德艺双馨的人,他走正统路线,考中了进士,当官之后主动放弃了待遇优厚的职田,到穷困地区工作。之后更上一层楼,觉得当官本身就是污秽的,为了心灵的纯洁,他干脆辞职回了家。
  圣洁到这种地步,没法不让人佩服。这样的人在江边站着专程等候,章惇也只好请他上船。
  陈瓘是有所为而来的,作为一个名士,他有着崇高的追求。个人的名利是可以放弃的,天下的公益是必须维护的。他来就是为了指点章惇这次当首相,要怎样办公。
  章惇没发火,请他畅所欲言。
  陈瓘指着所坐的这条船,说章相公,天下的形势就像这条船啊。船行水面,如果一边偏重,船体侧倾,这条船能开走吗?
  章惇静听。
  陈瓘讲,很显然不能。而把左边的东西挪到了右边,就是造成侧倾的原因。
  章惇沉默。
  陈瓘也沉默。他的话非常清楚,他是以船的左右侧来比喻朝廷里的新、旧两党,左重则左倾,右重则右倾,两者只有各安其位,互不干涉,宋朝这条船才能开得平稳。
  以章惇之才,完全听得懂,可他沉默,就是不表态。一般来说,高人交谈语不及三,多大的事儿都讲究点到即止。现在章惇不入戏,陈瓘就该告辞走人才对。可是事关重大,他想了想,决定继续往下说。
  陈瓘主动问,现在章相进京主执天下大事,不知您先要做哪些事、后做哪些事呢?
  章惇又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回答。他说,司马光是个巨大的奸邪,揭露他、批判他、扭转他造成的损失是最重要的,必须最先做这件事。
  陈瓘一听,五内俱焚,他大叫了一声:章相公,你错了!(相公误矣!)
  章惇没打断他,让他说完。
  陈瓘说,章相你错了,你这正是把左边的东西往右边搬,哪怕出发点是好的,也造成了船体偏重,早晚要翻。你真要这样做了,天下人都要失望。
  听到这里,章惇终于大怒,他声色俱厉地质问:司马光放着合法皇帝不辅佐,却去投靠后党。他独断独行背叛先皇,肆意废除前朝成法。误国欺君到了这地步,他不是奸邪是什么?!
  这样的质问只要稍微清楚往事,都会无言以对。因为章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可是不要急,在某些高人的嘴里,什么事都有新解释。
  陈瓘很平静,他说:关于司马光的事,如果你不懂他的内心世界、他的出发点,而去怀疑他的行为的话,那么他或许真的有罪(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可是你把他定为奸邪,把他做的事都颠覆过来,那么你祸害国家的程度,比他还要严重。
  接下来是重点,陈瓘给出了他的解决办法。他认为,在当时阶段,只有取消朋党,不偏不倚,保持船体的中正平和,才是唯一的执政之道。
  章惇听后大感惊奇,思考很久,表示有道理。他保证回京之后,要把元祐时期的政治也兼收并取一部分,当然更不会大面积地搞清算活动了。最后为了表示敬佩和感谢,他留陈瓘吃了顿饭。
  陈瓘下船走了,事情还没结束,历代的史书总要提到章惇之后的表现。他回到京城之后把答应过的事扔到一边,对旧党赶尽杀绝,实在是既无信又凶残,是个反复无常型的暴徒加小人!
  好了,事情的经过都介绍过了,我们用自己的眼睛来审视一下。
  陈瓘说得有道理吗?看似有理,中国人一直不是“左倾”就是“右倾”,搞来搞去折腾几千年了。每一次都血肉横飞、自虐自残,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个民族的情绪内核到底怎么了?
  所以,左右平衡最正确。
  那么陈瓘就是对的了?见鬼,谁给他的权力,把新党归为“左倾”、旧党归为“右倾”的?谁说两个对立的团体必须是左右对称型的,为什么就不会是旧党是左或者右,而新党是船中央?!
  船是国家,利国利民整顿官场打击豪强,谁做了对国家有利的,谁就站在了国家的中央。新党过往的行为,足以证明这一点。
  所以,陈瓘这个所谓的平衡真理,根本谬不可言。
  第二,他为司马光开脱的理由实在可笑。“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见了活鬼!纵观人类这几千年的历史,有一个时代一个民族定下的法律里规定过,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没有主动犯罪,就不需要处罚的条文?
  犯了罪,造成的是客观存在的物质损失,拿一句没有主观意愿就想彻底开脱?拜托脑残无耻也要有个界限。
  第三点是最无厘头的,之所以我要着重地提出来,是发现它历久弥新,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的21世纪都有市场,实在没法不重视它。
  陈瓘说,不能颠覆司马光的作为,不然章惇犯的罪会比司马光更大,因为国家被再次折腾了。这个理论真让人抓狂。
  和电影《英雄》里的理论多像啊,之所以不刺杀秦始皇,是因为“天下”。杀了始皇天下更加大乱,所以虽然嬴政残暴,也比大乱好,就让他去统一吧。
  抛开屈辱谈实际,秦国以残暴得国,得国之后会变仁慈?它会变本加厉,逼着人民去推翻它。那时民众所受的苦,比当时与嬴政死战更大。
  与此同理,依着陈瓘宋朝从此不折腾,哪怕司马光犯罪做错也忍着,像元祐九年间那样对外怯懦、对内凶残,国库空虚、百姓被富豪剥削等缺陷都不去理会,好日子就降临了?
  脑子没被门挤过的,都知道后果是安乐死吧。
  第四点是附议,一个与事实无关、与诚实有关的细节。在前面的事件记叙中,陈瓘忧国忧民大展爱心,章惇被折服了,他连佩服加请吃,表现得很学生。
  保证回京后会按陈瓘说的办。
  这是真实的吗?陈瓘的这番说辞与熙宁年间新党人吕惠卿、章惇与司马光等人的论战相比,是多么的浅薄。当年吕、章等人只是初入中枢的新进人才,都能与宗师级的司马光匹敌争论不休,这时过去了近20年,章惇的人生经历心灵厚度变得更加沉淀,居然会被这种不伦不类的小比喻折服?
  奇哉怪也。
  其实这是《宋史》里常见的卑鄙手段,目的无外乎是糟蹋改革派的人格。例子很多,比如在《宋史·吕惠卿列传》里,记载着王安石晚年回首往事,痛恨吕惠卿窝里反,搞垮了改革集团。郁闷难当,他往往书写“福建仔”三字,流露自己的懊悔心情。
  这就是假的。
  吕惠卿树自己的山头,与王安石分大小是真的,可两人从始至终没有口出恶言。吕惠卿如此,王安石更是这样。他是大宗师身份,怎么可能背地里骂人泄愤?如果不信这种推断,可以让事实说话。
  吕惠卿贬职后曾经给王安石写过信,信里承认了错误,乞求王安石的原谅。王安石光风霁月,早就从政治圈里抽身了,他不怨恨不责备,以一个退休老人的身份勉励吕惠卿,要他努力工作,把以前的事都忘掉。
  这是有据可查的,“福建仔”三字从何而出,谁是证人,有什么物证?可居然写进了宋史列传里,把王、吕两人的格调同时贬低。
  这种事太多了,算是宋史的一大特色吧。尽信书不如无书,想了解宋史的真相,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回到绍圣年间的朝局上,在著名的七月清算之后,开封城渐渐恢复平静,可不要以为章惇心满意足了。在他想来,这只是以眼还眼如数讨账,想真正两清,旧党还得给出九年的利息。
  年底时重拳出击。
  以蔡卞为首,新党组成的史学团队耗时一年,拿出了新编的《神宗实录》。这是针对由高滔滔主持,范祖禹、黄庭坚、秦观等人修撰的第一本《神宗实录》的反驳。新、旧两本书差别非常大,简单地讲,神宗即改革,两者密不可分,在不同的指导思想下,很多的事截然相反。
  把这本书重写,一来给神宗正名,二来给改革派正名,这是清算运动中的坐标,是最重要的理论依据。有了这个东西,章惇才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之后的事是痛快淋漓的扒皮章成名经过。
  先是把范、黄、秦等当年的主编贬职流放,接下来哲宗在第二年的郊祀大典上宣布,所有元祐时期的罪人遇赦不赦,永不录用。再到年底,打击面扩大,从元祐各大臣波及中层干部,导致开封官场大换血,各个职能部门变成了新党天下。
  新党集团从这时起,重新掌握了国家权力。
  第三年,旧账翻到了奶娘事件上,刘安世、范祖禹被再次降职,从长江边贬到了广东海南。这时章惇快意恩仇,看这些贬职的过程,扒皮章根本就没把旧党大臣当人看。比如刘安世从南安军(今江西大庾)贬到英州(今广东英德)时,章惇想了想,不经意间想起了一些传说。
  传说刘安世命硬,他妈妈在怀孕期间进四川,从马上摔进山谷,大家都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一棵大树接住了她。这是没出娘胎第一劫;长到10多岁时,刘安世得了眼病,远近名医束手无策,眼看着生活没法自理变成残疾,可是一位兽医出现,居然把他治好了之后否极泰来中进士当高官,位极人臣。
  大家都说刘安世命真好。
  是吗章惇看了看地图,你命好,那再往南点,去昭州好了。
  以此为例,把贬人当游戏。苏轼字子瞻,好,去儋州;苏辙字子由,查地图没有由州,找个形近字吧,由与田相近,贬他到雷州;刘挚字莘老,莘、新同音,贬他到新州。
  其他人以此类推,九年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元祐党人成了章惇的玩具,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念之间。回望屈辱,这是大丈夫牙眼相还、酬恩报怨,不亦快哉!
  可向更远处回首,当年满怀兴邦救国热情的青年到了哪里,这时满心酷戾一意泄愤是他的本来面目吗?
  所幸的是,章惇始终没有忘记新党人的核心思想是什么,他没像那些卑污的旧党人那样除了党争之外什么都不做。在他的领导下,宋朝迅速焕发着生机,很快就取得了神宗朝都无法想象的辉煌。


第十八章 西线百年第一人
  生机与辉煌是同步出现的,分别体现在国家的内外两端。生机遍布在全国每一个角落,在元祐九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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