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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源氏物语-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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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着日那些恋慕玉望夫人的大女公子的人,后来皆升官晋爵,其中可当东床者大有人在。那位被称为源侍从的黄君,当年尚是个黄口小童,如今已是宰相中将,与匈皇子齐名,即所谓“匈亲王、囊中将”是也。他确实生得老成持重,文静优雅。诸多亲王、大臣皆意招他为婚,但他一概回绝,至今尚了然一身。玉望夫人时常说道:“此人当时年幼不知事体,不想长大党如此聪慧俊美。”还有那位藏人少将,如今已是三位中将,声名显赫。玉髦夫人身边几个多嘴饶舌的侍女亦悄声议论:“此人小时候长相亦很俊秀呢。”又说:‘大女公子与其入官受辱,倒不如当初嫁给他好呢。”玉髦夭人听此议论,心中甚是难过。至今这中将仍恋慕大女公子,其情丝毫不减当年。他一直怨怪玉髦夫人太过冷漠戈情,以致他对自己的妻子竹河左大臣家的女公子,不生~点爱意。他纸上写的,心中念的,皆是‘冻路尽头常陆带”之歌。大女公子身为冷泉院是妃,却异常抑郁,常艺假归宁。玉髦夫人看到她生活得如此不称心,亦觉后悔。那二女公子入宫作了尚待,却很快乐幸福。人皆称她深明事理,甚可敬爱。

竹河左大臣辞世后,夕雾右大臣升迁左大臣,红梅大纳言身兼左大将与右大臣二职。其余诸人,均有升迁:黄中将升任中纳音;三位中将升为宰相。其时,为升官晋爵而庆贺的,除了他们这一家族外,再没有谁有如此荣耀。

蒸中纳言登门拜访工望夫人以答谢祝贺之礼,于正殿前拜舞。玉婆夭人见他后,说道:“如此寒门陋舍,承蒙不弃,君之盛情将铭刻于心。见到你则使我忆起六条院主君在世时的往事,实难忘怀。”声音温婉优雅,悦耳动听。蒸君想道:“她真是永臊青春啊!难怪冷泉院对她的爱慕无法断绝。如此看来日后定要生出什么事呢。”便回答道:“升官晋爵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弟今fJ乃是专程前来拜访。大姐说‘不弃其陋’,想必是怨我平日怠慢之罪了?”玉望夫人道:“今乃你喜庆之日,本不该诉说怨恨。但你特来造访,机缘难得。且此等琐碎伤心之事,不宜书传,只可面谈。因此我只有照直说了:我那入院的女儿,今处境艰难,如在火炕,兄难容身。当初因有弘徽殿女御与秋好皇后的照拂,尚能安身度日。但如今两人怨恨她无礼夺宠,处处令她难堪。她不堪忍受,只得忍痛抛下皇子皇女,归宁在家,以期安心度日。因此流言蜚语顿起,上皇深感不悦。你倘有时机,万望向上皇多多美言。昔日仰赖诸方荫庇而断然入院时,请人尚能和睦共处,坦诚相待,谁知今日却反目成仇。可恨我当时思虑单纯,草草行事。如今后悔莫及也。”说罢长叹不已。黛君答道:“据我看,你们太过忧虑了。入宫招嫉,乃亘古之事。那已退让的冷泉院,只求闲居静处,凡事皆不愿铺排张扬。因此后宫请人皆望悠闲自在地安度岁月。只是诸位后妃之间,难免勾心斗角。而这与旁人何干呢?但于当事人来说,难免心怀怨恨。常因琐碎细事而妒火丛生,这原是妃嫔们惯有的习病当初送女入院时,这点细小纠纷是应该考虑到的呀!只要日后和气处事,凡事忍耐,便无甚事事忧虑了。此种事情,我们男子怎好顾问呢?”玉髦夫人笑道:“我本想向你诉苦,岂知却枉费心机,竟被你驳得哑口无言了。”她的语气轻快而有风趣,不像母亲关心女儿那般认真。勇君想道:“她的女儿受其熏染,亦定然具此风度吧。我那般爱恋宇治八亲王的大女儿,也不过是欣赏她的这种风度。”此时二女公子归宁在家。黛君知道两女公子俱在,甚是激动,惟其定闹呆无事,或许正藏于帘后输窥他吧遂感觉不好意思起来,便努力做出一副斯文的样子。玉髦夫人看了,想道:“此人却像我女婿呢。”

玉曾夫人味宅东边是红梅大臣邪宅。升官后的右大臣今日大宴宾客,前来庆贺之人络绎不绝。红梅右大臣想起正月间夕雾左大臣于宫中赛射后,于六条院举行“还飨”以及角力后举办飨宴,旬兵部卿亲王皆在场。便遣使去请他,以为今日盛会助兴增辉。但旬兵部卿亲王印末驾临。红梅右大臣一心想将悉心养育的女儿许配与他,但不知他为何一向对此并不在意。黄君已长大成人,且品貌愈发端庄高洁,事事皆胜他人。因此在红梅右大臣与真木柱夫人眼中,他方是理想的女婿。玉囊夫人与红梅右大臣乃是毗邻。玉髦夫人见红梅右大臣家门庭若市,车马如流,喝道开路之声盈盈入耳。便忆起昔日羁黑大臣在世时自家繁盛气象,而今日却如此萧寂,落寞寂寥之感涌上心头。她说:“萤兵部卿亲王尸骨未寒,这红梅大臣便与真木柱如胶似漆。世人对他们皆嗤之以鼻,骂他们厚颜无耻。没料到他们两人的爱情却经久不衰。这一对夫妇生活倒也让人艳羡。世事实难预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夕雾左大臣家的宰相中将于大飨宴后的第二日黄昏时也前来拜访玉望夫人。他知道大女公子乞假在家,爱慕之情愈发浓烈。对夫人说道:“承蒙朝廷垂青,赐封官爵。但此事却丝毫不能令我振奋。只因我心事未了,年复一年份心抑郁,情结于中,竟无法觅得片刻慰藉的良方。”说罢,故意以手拭泪。此人年方二十七八,正当鼎盛之年,英姿勃发。玉曾夫人听后,摇头叹息:“这些贵族子弟真不像话!世界广阔,任他们驰骋,而他们却拿此不当~回事,只管在风月场上消磨岁月。我家太政大臣倘若在世,我的几个儿子恐怕也会沉溺于其中,不思进取。”她的两个儿子虽升任为右兵卫督和右大养,但都未能升任宰相,为此夫人心中恢决不乐。就年龄而论,她那已住头中将的三儿子藤侍从也算是升迁得快的了,然而总不及其他公子早达。玉莫夫人为此焦虑。

第46章 桥姬

却说有位众人早已忘记了的老年亲王。其母也出身名门望族。他幼时本有望作皇太子,只因后来宫廷纠纷突起,使他遭到厄运,最终落得一无所成。其九族亲戚后援之人,悲愤之余,皆借故出家为僧。这是子在官场与家族全失去了依靠,陷入孤苦困境。他夫人乃为前代某大臣之女,回想先前父母对她的厚望,而今落得这般困顿,常常于悲痛忧伤中度日。然而夫妻恩爱,彼此信赖,使他们得以相依为命地活下来。

惟有所憾的是,二人结婚多年,尚无子女。亲王常叹道:“这寂聊的生涯中,倘能有个可爱的孩子,倒能添一点情趣。”天遂人愿,不久果然喜得一漂亮的女公子。亲王夫妇宠爱有加,尽心竭力地抚育。不久夫人又怀上身孕。众人祈愿此次生个男儿,不料又是一女公子。夫人产后调理不慎,一病不起,日渐严重,最后竟命归黄泉。亲王遭此丧妻之痛,茫然不知所措。他想:“我所以在此重重苦痛之中苟活到今,全因不忍离此娇妻,如今留我一人于世,抚育这两个女孩,不独痛苦良多,便是外间闻得,因身份关系,也有伤体面。”便想乘此机会,了却出家夙愿。然而两女孩孤苦无依,岂能忍心丢下她们,因此踌躇之中,又过了许多朝朝暮暮。其间两女公子日渐长大。出落得美丽可爱。亲王朝夕以此慰藉自己,不知不觉地度送岁月。

两女公子中,侍女们不喜欢二女公子,她们愤愤地说道:“哎!生辰多不吉利啊!”不肯尽心照管她。但夫人弥留之时,昏迷中尚念念不忘这孩子,对亲王也只留下一句遗言:“惟愿疼爱这可怜的孩子!”亲王认为:这孩子虽命定生于不祥之时,但毕竟是我的孩子。况且夫人又是如此疼爱,弥留之际还挂念于她,嘱我好好照管呢。如此一想,便更加疼爱这二女公子。这二女公子出奇地秀丽动人,几乎让人疑心此是异兆。大女公子娴静优雅,举止大方,其高贵气度是她妹妹难以企及的。在亲王眼中,两人各有千秋,因此一样地疼爱。然而世道艰难,诸事皆不如意、年复一年,家道终见衰落。仆从诸人见已再无兴旺,便逐渐散步_二女公子刚出生母亲就去世了,亲王在悲痛忙乱中,所请乳母又不如意愿,不久便辞去。其时二女公子尚年幼,全由亲王亲自抚育成长。

亲王的宫哪本来宽敞富丽。其池塘、假山等,犹有昔年之貌。然而终是日见荒凉了。亲王寂寥之时,便到此怅然远眺。家臣中已没了干练之人。庭院无人照料,杂草丛生,日见丰茂。屋檐下的羊齿植物四处蔓延,长势正佳四时花木:春之樱花,秋之红叶往昔与心爱的人一起玩赏,甚慰郁怀。而今却孤独一身,惟有寄怀于家中佛堂内的装饰,早晚诵经礼佛。他常想:“既被二女牵累,不能偿我夙愿。此属意外之憾,然亦前生命定。岂能违天续弦,一如俗人呢?于是一年一年越发超尘脱俗,淡泊如得道高僧了。自夭人逝世以来,即使偶有戏言,也不作续弦之想。别人劝导道:“固执若此,又何必呢?人已逝去,起初固然哀思无限,但时目既久,哀思自会渐渐消失,何不暂弃往事,再娶一位夫人,让生活重新开始呢?也好使这荒凉的宫邪,重现生机。”诸如此类的话,说了许多,又屡屡前来作媒。但亲王丝毫不为所动。

亲王每日除了诵经念佛,全副心思都在两个女公子身上,常与她们戏要逗乐。看着她们日渐长大,便教她们弹琴、下棋、写诗、作画。在各种活动中细细体察她们各人的品性。大女公子沉静端庄,思虑深远。二女公子则天真大方,娇羞之态惹人怜爱。两人各有其美。春日里,云淡风清,亲王见塘中水鸟谐游和鸣之状,念及夫人,叹息不已,便教两女公子练琴。这两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弹出的琴音甚为美妙。亲王甚为感动,噙泪赋诗道:

“比翼水鸟相依偎,雄影独怜雌侣离。”真叫人伤心啊!”吟罢举袖拭泪。这位亲王原本眉清目秀,兼之多年来修行辛劳,体态略显消瘦,倒反见卓然优雅了。为了方便照料孩子,他常着便服,其无羁缚之态亦极俊美,令见者暗自叹羡。大女公于神态从容地移过砚台,在上面随意写画着。亲王递过一张纸道:“写于此处吧。砚台上不宜书写。”大女公子腼腆地写了一首诗:

“慈父恩深育成长,雏鸟命对失母亲。”虽非特别佳作,但那时读来倒亦令人动情。从笔迹可见其前途无量,但这诗写得稍有些费力。亲王对二女公子道:“妹妹也随便写点吧?”妹妹年纪更小,思忖良久才写道:

“倘无慈父育,巢卵不能孵。”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地逝去。虽略显清苦寂寥,却也亲情融融。在亲王的悉心抚育下,两位女公子出落得貌美如花。八亲王更将她们视为掌上明珠。他经常手执经卷,一边念诵,一边教女儿唱歌。他教大女儿学弹琵琶,二女儿学弹古筝。她们年纪尚幼,却常练习合奏,弹来音节和谐,美妙悦耳。

八亲王的父亲桐壶帝和母亲女御都早已仙逝,没有显贵之人抚育,故从小未能深研学问;至于立身处世之道,就更无从学得了。这位亲王是贵人中至为娇生惯养的,颇类女流。是以那些祖传财业与外祖父大臣给他的遗产,虽样样齐备,不计其数,却皆损耗殆尽。只是还残留了一些珍贵的日常用品。而他又未能结识知心朋友,故生活十分枯寂无聊。便从宫中召来那些最擅管弦的乐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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