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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庭长夫人-第33章

小说: 庭长夫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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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的常客,他同情而又瞧不起贝加亚纳。不过,他为了不让侯爵难过,并不打算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令人伤心的事实:古玩室里的那些思列盖二世①时期的家具实际年龄还没有侯爵本人大。然而侯爵却认为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是与骑士国王的儿子同时代的东西。这是他本人从巴黎买来的呢!有人对贝多亚说到这一点,贝多亚便将此人叫到一边,两人一起偷偷地来到三楼的古玩室,关上门。接着,贝多亚便像那天在俱乐部偷书那样,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把思列盖二世时期的椅子边,将椅子转了半圈,找到椅子脚的背面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原来他早就在那儿用小刀挖了几个小洞,并用和椅子颜色相同的蜡将小洞堵死。这会儿他用小刀挖去那层蜡,又刮去一层木屑……啊,他胜利了!刮下来的木屑不是粉末状的,而是碎片状的。

①十二世纪西班牙国王。

“您瞧见了吧?”

“怎么回事?”那人问。

“这木头是新的。如果它是侯爵说的那个时期的东西,刮下来的木屑是粉末,旧木料一刮就掉下木粉,这点我们非常清楚。那些喜爱文物的人身上有钱,但常常受骗。这是冒牌货,是赝品。”

他又用蜡重新堵死那个小洞,将椅子又转了半个圈子,恢复了原位。下楼时,他怀着胜利的喜悦说:

“您都瞧见了吧?只是千万不能对可怜的侯爵说出事情的真相。”

那天下午,巴科·贝加亚纳在自己的家里遇见奥布杜利娅。开始时他感到非常遗憾,当时他很严肃。堂阿尔瓦罗对他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使他大受感动,他的精神在理想的境界里升华。他自己觉得心境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奥布杜利娅和比西塔辛靠在厨房对着院子的那个窗口,一边狂笑,一边大声地嚷道:

“快上这儿来,快上这儿来!都到这儿来干活儿!”比西塔辛一边叫嚷,一边吮吸着沾满糖浆的手指。

“这是怎么一回事,夫人们?你们不是去比西塔辛家做点心了吗?”

比西塔辛脸上微微泛出红晕。

他们哈哈大笑,讥笑华金·奥尔加斯这小子一个劲儿地在盯奥布杜利娅的梢,自己反被作弄了。

奥布杜利娅把情况作了一番解释。在比西塔辛家里她们没有已故的唐娜·阿格达·奥索雷斯发明的那种做点心的模子。另外,她家厨房的炉子也没有侯爵家的炉子那么大。总之,比西塔辛家的厨房设备不全,做不出三明治、甜食和糖浆来,于是,她们突然决定将大本营从那儿搬到侯爵家里。

奥布杜利娅和比西塔辛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有意思。当时候爵夫人正在小客厅睡午觉,她们的到来使她大吃一惊。除了被惊醒使她略感不快外,其他方面她觉得都挺好。她连身子也没有动一动,便开始发号施令,叫厨师佩德罗、帮厨的科拉斯和姑娘们都去帮助这两位夫人,她们需要什么,就给她们拿什么。

唐娜·鲁菲纳转过身来,对两位夫人说:

“嘿,你们这两个疯婆子,快上厨房去吧,让我安静会儿。”

于是,她便专心地读起大仲马的《莫希干人》来。

比西塔辛常常这样突然闯进朋友家里,她就是这样理解友情的。她家的厨房也实在太不像样,烟囱倒烟,厨房里呛得人也进不去,就连厨房边的餐厅也没法进去。斐都斯塔很少有人没有去过比西塔辛家的厨房和餐厅,因为她家常常举行聚谈会和演出。她怕厨房里的烟灌进来,常常将房间的门关上。她指一指又窄又暗的过道,说道:

“你们爱从哪儿走,就从哪儿走,可谁也别开这扇门。”

这位太太因慷慨而得到人们的信赖。然而,她的慷慨也只不过是拿出一些衣服和羊毛围巾(都是旧的),让那些爱想入非非的年轻人化装成女人或土耳其人。那些旧衣服和围巾等都放在一间卧室里,室内有一张吊床,上面既没有被褥,也没有床罩。这就是家庭演出时男女演员的化妆室。他们都在那儿更衣,因为他们只要在原来的衣服上再套上一件衣服就行了。比西塔辛没有在这个房间点灯。为什么不点灯?其中原因也许从客厅那绿色的塔夫绸帷幔后面能听到:

“贝贝,我给你一记耳光!”

“啊,节目单上可没有这个节目……”

“孩子们,别胡闹!”

“比西塔辛,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点灯?”

“先生们,因为这些疯疯癫癫的人可能会把房子烧掉……”

“说得对,比西塔辛,说得对。”华金·奥尔加斯(或刚才那个挨耳光的贝贝)大声说。

在别人家里,比西塔辛对朋友显得格外亲切坦率,特别平易近人,也特别疯狂。

她话多,说起话来大叫大嚷,每说一句话,就要放声大笑一次。十五岁时,人们就说她疯疯傻傻,滑稽可笑。眼下她已年近三十五岁,还是像一阵旋风似的,诗人卡门纳斯在一本签名册上对她作了评价,说她是“欢乐的瀑布”。教区法官的母亲唐娜·保拉则说她是没有教养的“大瀑布”,因此,老人从来不去比西塔辛家。不过,瀑布也好,大瀑布也好,旋风也好,这些说法,各有各的道理。她为什么老是这么慌慌张张呢?原来她对什么事都爱探个究竟,她老是东张西望,见到项链、坠子或别的什么东西,她就很感兴趣。她认为别的东西都不值钱,可以随便要,只有金钱才是财富。

“太太,这是我欠您的两枚铜钱,是那天您代我给的施舍钱。”

“得了吧,比西塔辛,这么一点儿钱算什么……您别寒碜我啦。”

“别客气了,拿着吧……啊,这别针盒多好看呀!”

“这不值钱。”

“可它非常精致。”

“那就送给您吧。”

“可别这么说了。”

“拿去吧……这算得了什么!”

“真的给我?那我就拿走了。瞧,我都快成收藏家了……”

她确实是个收藏家,但用唐娜·保拉的话来说,她是个收藏贼。

她最爱贪小便宜的还是在吃的方面。

她咯咯地笑着,来到女邻居的家里:

“你知道我家出了什么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们将食品柜的钥匙丢了……眼下我都快饿死了,唉,别笑话我,快给我点吃的吧。不吃点儿东西,我真要倒下去了。”

她每周在自己家里玩两次抽签游戏或升级棋,留下一笔头家的钱准备去野餐,为此,还指定几个人作准备工作。这几个人总是比西塔辛和她的表弟。比西塔辛讨厌那些卖甜食和糖果的商店老板,同时也为了节省开支,她就打算自己做食品。她准备制作千层饼、糖浆和其他食品。谁知在她家的厨房里什么事也办不成,这都怪那该死的烟,怪那个不给她加大烟囱的房东……真见鬼!愿上帝原谅她。

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便只好借用贝加亚纳家的厨房或别的大户人家的厨房,但去侯爵家的次数最多,因为在那儿什么事都能做,还有用人供比西塔辛差遣。她事先征得厨师的同意,从储藏柜里取出一些食物,还派人去商店买来白糖、葡萄干、辣椒和盐。如果佩德罗打不开柜子里的那些抽屉,那么,需要的东西都得自己买。钱呢?“钱您就别管了,全算在我的账上。”实际上,这些开支全算在侯爵的账上,大概是出去买东西的那些用人搞错了吧。人们终于吃上了点心。在聚谈会的头天晚上,比西塔辛和朋友们进行了交谈:

“比西塔辛,怎么样?我们欠债了吧?”

“没有什么,只欠了一点儿……”

“那就还钱吧。”

“对”

“我们分摊吧。”

“你们就别说了,快给我闭嘴,不要说这件事了,不值得一谈。”

比西塔辛家里准备的主食可以吃几个星期,饭后的点心可以吃好几个月。她丈夫是银行的一个小职员,但出身名门,还是贵族人家的亲戚。如果比西塔辛不动脑筋想办法,他们怎能体体面面地过日子呢?而这点是他们继续做贵族亲戚必须做到的。

比西塔辛还没有结婚时,听说(听谁说,这儿就不说了)她曾经从阳台上跳下来(也可能没有这回事),不是因为失火,而是因为情场上的事,她的情人,有人猜测就是梅西亚。这都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猜测呢?因为她为人轻浮,又不顾面子……

这件事已经没有人再记得了。她还是那样慌慌张张。她贪吃,还爱吃白食,这也是出了名的。她那成天嘻嘻哈哈的样子叫人受不了。但是,在严肃的问题上,在不容疏忽的重大问题上,却没有人指责她,至少无人公开指责她。也许她有这样和那样的毛病,但人们并没有加以注意吧。

她身材苗条,金黄色的头发,长得楚楚动人。当然,没有她自己认为的那样漂亮。她那一双眯缝起来的小眼睛显得相当狡诈,带有某种邪味,并没有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具有魅力。她没有戴手套时,你要是碰一下她的手,便会发现她的手总是油腻腻的,因为她才吃过某种甜食。

堂阿尔瓦罗在知心朋友中间谈起比西塔辛时,总带有蔑视的口吻,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说,她的脚长得挺美,腿肚子也比人们想像的好看,但她的鞋子太难看……裙子和袜子也不太好看,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完这些,他常常用手帕擦擦嘴唇。

巴科·贝加亚纳起誓说,这位夫人用的是细袜带,而且,他还认出那是一根细麻绳。当然,这些话都是在男人中说的,而且这些男人都是些谨言慎行的人。

相反,奥布杜利娅下半身的穿着是无可挑剔的,但她的为人却不是这样。由于这是人所共知的,也就没有人再议论了。不过,她每次遇到新的情人,总会否认自己过去爱过的情人,梅西亚是个例外。与梅西亚有过关系是她的骄傲。这个男人使她着迷,她为什么要否认与他的关系呢?当然,这种情况只有他一个。她是个寡妇,从来不思念她已故的丈夫。她倒像阿尔瓦罗的遗孀。“他是她唯一的旧情人。”

那天下午,她俩打扮得非常漂亮,应该承认这一点,至少巴科·贝加亚纳已真诚地承认了。小侯爵怀着将这一天剩余下来的时间献给两位夫人的想法,决定去自己家的厨房尝尝这两位夫人烧的饭菜。

从贝加亚纳家的厨房可以看出侯爵家的气派有多大。贝加亚纳家可不是破落贵族。厨房里食物丰富,清洁卫生,宽敞舒适,烹饪的器具也十分精致讲究。一进入厨房,这一切便可以看出来。

厨师佩德罗和他的助手科拉斯在准备日常的饭食,但看样子他们好像在准备宴会。侯爵的领地遍布全省,土地都出租给一家家农户,每个佃户交的租金不高(租金从来不提高,这是个“时髦”),但除了交租外,佃户还得将奋栏里的牲口,以及从河里、山上猎取的最好的东西交给侯爵:野兔、家兔、石鸡、河鳟、鲑鱼、阉鸡和母鸡等,这些都无可奈何地进入了侯爵家的厨房。可以这么说,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总有人在为侯爵的餐桌准备菜肴。

每当深夜,厨房的炉火已经熄灭,佩德罗和他主人已经安睡,谁也不想吃饭了,这时,在离斐都斯塔两西班牙里远的塞洛尼奥河上,总有个把贫苦的乡下人划着一条破旧漏水的小船在辛勤操劳。看样子像要塌下来的阴暗的巨石像一座斜塔一样耸立在河岸,使本来就黑洞洞的河湾更加漆黑一团。乡下人就在那巨石下,手里拿着一个点燃着的茅草束,窥视着鲑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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