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你还好-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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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墓碑上笑容依然的顾流景，却没有了眼泪。以前我以为有了他，世界安宁，没有他，生灵涂炭。但是，我现在觉得，或许从一开始我便和他错开了。我爱他，却不希望得到他。周锦却，我不爱你却想得到你，你是我历久弥新的梦想，我到底爱不爱你？
　　　　“顾流景，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墓碑前始终都有百合，这么多年，那个送百合的人依旧在送。我感动胜过惶恐。我不怕有人记得他乃至念念不忘了。
　　　　“没有想到还可以再见到你，欧凯瑟。”我回过身，纵然是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岁月中，我还是因为那个人熟悉的容颜而落下眼泪。
　　　　如果这是注定，便不应该此刻才重逢。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学会承认，却不会忘记。
　　　　很明显，他未曾想到我们还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他把手里的百合放在顾流景的坟前，带着我往山下走去，如今的季节，早已没有雾，石梯因为雨季，有些打滑。韩缄默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石梯上，泛起孤独的色泽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这里了。”韩缄默带着我朝青年旅馆的方向走去，这个季节，旅店里面的人很多，越往里面走，人就越少，看来很多事只是在此处落脚休息。
　　　　“经理，你回来了啊。”有人熟稔地和韩缄默打着招呼。我止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暗紫色幕墙，心里有了疑问。
　　　　“缄默，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
　　　　“这位是经理的朋友吧，经理是三年前才来的这里呢，经理人这么好，真希望他一直在这里。”我嘲讽地一笑，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此时此刻，左手的刺青变得无比讽刺。六年前初识韩缄默，那是我只是被他绝世容颜倾倒，被他高贵如神邸的气质清醒，我认为顾流景那般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只是对韩缄默是兴趣而已，任何人无法得到她，包括不可一世的韩缄默。
　　　　如今看来，我不仅错了，而且一错便是九年。
　　　　顾流景这样的人，除非是心甘情愿，否则怎么会为了韩缄默离开家族企业。
　　　　三年前，是顾流景与世长辞的日子。
　　　　那么，缄默，你到底还有什么期盼？

　　☆、025：最好的别离

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涌来，韩缄默回过头，一瞬间我以为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或许，我们应该感谢这不可思议的命运。”他拥着我，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九年前，他和顾流景衣鬓香影谈笑风生，而我狼狈不堪丢脸至极。
　　　　他见到我的第一眼便是波澜不惊，再则便是事不关己。
　　　　那么多年，他唯一说过柔情的话语便是，“欧凯瑟，你可懂如若有人等你的幸运？”那是我行走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他和顾流景身穿同色的情侣装，举手投足间尽是年少得意。
　　　　往昔逐渐清晰，唯一模糊的却是苏故凉的一切，韩缄默，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所爱是谁。
　　　　“缄默，谢谢。”
　　　　退出他的怀抱，离开那种温暖，再看他便觉察出他瞳孔深处的遗憾。
　　　　世人都道他爱苏故凉，我却懂他悲哀的界限。
　　　　苏故凉一定也是知道的。
　　　　“欧凯瑟，或许我真的不爱故凉，而她也从未爱过我。”他的目光在此定格，如在顾流景的坟墓前一直看着顾流景定格的微笑，我忽然一愣，或许，我们都错了。
　　　　韩缄默当年所恨并非抛弃，而是失去。
　　　　“她去了哪里？”我好奇，如今的她到底会选择去哪里？韩缄默没有说话。
　　　　我也在无海边的小镇住了下来，有时候会陪着韩缄默去顾流景的坟前，但是更多时候是缄默独自一人去，当初他们才相爱就不得不分开，错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已是天人永隔。我学会更加坦荡地面对我的一生。
　　　　三个月后。
　　　　难得的好天气，雨后初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慨感。
　　　　韩缄默示意我跟着他，越往山上走越显得幽静，石梯因雨季刚过，长出了青苔。
　　　　“顾裳，曾经你问我，苏故凉到底去了哪里，或许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韩缄默眼神变得深邃，我看不出祸福。
　　　　“她说她将继续漂泊。”我语噻，或许苏故凉是真的爱顾流景。
　　　　我和韩缄默在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前停了下来，他伸手指指那颗树，说：“或许你应该靠近些看看。”我从来不觉得失去顾流景会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我自以为是会失去爱人的能力如今依旧存在。
　　　　可是没有人会懂我此刻的心情。
　　　　巨大的银杏树后面是连接着成片的薰衣草花田。
　　　　熟悉的“顾裳”两个字刺痛心间。
　　　　“或许他爱的，终究还是你。”
　　　　我回过身看着韩缄默，他还是以前温柔的韩缄默，我却不是以前的顾裳。
　　　　我忽然明白，顾流景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梦境，现实对于我更重要的是周锦却。
　　　　“缄默，他爱的一直都是你。我爱的，我从未得到，所以也算不得失去。或许我可以继续爱上下一个出现的人，而我唯一希望那个人是——！”
　　　　我说这句话时，韩缄默的表情依旧不变，或许他一直都知晓我不可得知的真相。
　　　　我看到了周锦却的身影，他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翘，在我这句话时，他正踏上最后一级阶梯。
　　　　我和他对视，微笑。
　　　　周锦却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他知道我等的人到底是谁。或许对于我来说，最好的归宿是离开。我看着天空，眼泪忍不住滑落，世人都以为顾流景的死是因为苏故凉，我却深知是因为我。我曾经也是天真地以为，我只要等着就好，是我的，总是我的，可是我错了。
　　　　这个世界诱惑实在太多，我们这一刻还能经得起诱惑，下一刻却沉沦了。
　　　　薰衣草花田，除却浪漫，还有释然。周锦却，你爱我么？
　　　　“欧凯瑟，顾流景所爱从来都不是我，或许他爱过故凉，但他最爱的从来都是你。”
　　　　我明明见过你们最最亲密的模样，缄默，为何你不相信顾流景爱的是你？
　　　　九年前，我还不是意大利数一数二的黑手党家族欧凯瑟的大小姐，也不是中国商界叱咤商界巨贾失落在外的女儿，我唯一的偶遇便是在那灰色的人生中遇见了顾流景，再则是韩缄默。
　　　　故凉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保守的众多秘密中，有一个便是顾流景和韩缄默行走在街头的身影，他们在隐讳的角落接吻。
　　　　因为年少，所以懵懂。因为懵懂，所以希望。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当初我之所以不破坏他们的美好，并不是因为顾流景惊艳了我，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才惊艳。
　　　　看着这个世界，我却想到了死亡，死亡和梦想都遥不可及，你不爱我我不怪你。我拉着韩缄默的手，他左手上的刺青和我的完全不同。我知道，他的刺青和苏故凉也是有区别的，那种细微的差别，聪明如苏故凉都未能发现。我只是不满苏故凉才设计了这个局，他们有了相遇，有了别离，我让他们有了开始却意料不到我自己的结局。
　　　　“锦却，你可知道，苏故凉和我相遇的每一步，都始于我的精心算计，她和顾流景的相遇，也是我一手策划。”安颜有一点说错了，我和苏故凉的刺青其实多不是顾流景那种，这个世界上，唯一和顾流景有相同刺青的人，永远都只会有一个。从前，现在，将来，都只可能是顾流景。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流景能完美地绘出那个图案，身为神秘金手指的唯一传人，他也与这个世界别离。
　　　　周锦却讽刺地看着我，“或许你所做的一切到头来成功，但是你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赎罪么，顾流景明明答应你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如今丢下你一个人，你是不是不舍他，所以才打算追随而去。
　　　　多说无益，我走到银杏树旁，对着周锦却笑，然后闭上眼睛，身体朝山下倒去，我与你们都将别离。
　　　　我不恨苏故凉，我只是不喜她破坏了顾流景和缄默。没有人知道顾流景曾经出过车祸，以至于忘记了他最爱的缄默。
　　　　只是我一直没有将真相告诉故凉。
　　　　七月是对的。
　　　　他和卡斯利真的是天生一对。但是我无法做到他和卡斯利一般一个眼神便能够懂得彼此。我，苏故凉，夏炎生，周锦却，韩缄默，我们的命运都是围绕一个人行走，其实那个人不是顾流景，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只是被顾流景这样的妖孽爱到了骨子里。
　　　　“顾流景，其实我也多么想问你，遇见我，你真的快乐么。”但是我就算这么说了，你应该也听不到了吧。周锦却，其实我知道你不仅和顾流景一样薄情，你还和我一样寡义，先动情的那个人，终究会更加纠结和劳累。我累了，所以我要走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爱谁。
　　　　最初遇见的人，如今还有多少在一起？
　　　　耳边有风声传来，挟带着周锦却焦急的呼唤。
　　　　我终究还是露出笑容。这便是最好的别离。
　　　　我爱过几个人，谈过几次恋爱，有过几次美好的回忆。
　　　　我拥有过最美好的周锦却，我犯过错，有过秘密。
　　　　在人生走过的岁月中，我最舍不得便是你
　　　　附送的后记：所有的年少时光都是独一无二的。
　　　　谢天谢地茫茫人海能相逢。
　　　　我其实很想把这本书完结，可是剧情发展实在很慢。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说，近情情怯，无法开口。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经历了爱情。
　　　　曾经构思过顾裳爱的一直是顾流景，但是行文一直在变。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们幸福。
　　　　其实，我最遗憾的，便是韩缄默没有和顾流景在一起。
　　　　借纳兰容若的《画堂春》送给你们。
　　　　画堂春
　　　　纳兰容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爱不相亲，天为谁春？
　　　　《来年你还好》，已完结的两卷：（五年为期），（灯照离席）。第三卷为：（浮生梦醒）。
　　　　岁月一直在流逝，没有谁抛弃了谁，那誓言的苍白，等待的无期，都是因为我们自己。
　　　　本卷完

　　☆、026：妖魅在祸乱

所有的相遇，便是分离的结局。
　　　　我一直在阻止和你分离，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成功。
　　　　你会不会感谢我曾这么爱你。
　　　　宁愿为了你，堕落。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相遇。
　　　　…堕之生
　　　　夏炎生离开的那一天，顾裳也离开了。
　　　　我好奇，却还是没有勇气询问他们将要去哪里。
　　　　我唯一的遗憾便是此生无法和他们再相遇。
　　　　我是季空。
　　　　自从顾流景去世，夏炎生和顾裳再也没有回过东莞，只有我一直居住在这里。
　　　　夏炎生，我真的是把你惯坏了啊，你离开四年都舍不得回来看看我。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我觉得你看不上我这么才貌双全的人是你的损失。
　　　　我以为我会就这么一直爱着你。
　　　　所以在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选择。
　　　　夏炎生，无论怎样，我都不将再等你了。
　　　　这是顾流景去世的第四年。
　　　　我将离开东莞。
　　　　“小姐，已经到了上海了。”睁开眼，飞机已经着陆，我揉揉太阳穴，怎么在飞机上睡着了。
　　　　“July，现在是什么时候了？”July一身黑色，显得神秘而魅惑。她职业地看看手里的怀表，从容说：“已经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