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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东周列国志-第187章

小说: 东周列国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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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言纳地广河间,上谷封疆又割燕;许大功劳出童子,天生智慧岂因年?
又有诗云:
甘罗早达子牙迟,迟早穷通各有时;请看春花与秋菊,时来自发不愆期。
燕太子丹在秦,闻秦之背燕而与赵,如坐针毡,欲逃归,又恐不得出关,乃求与甘罗为友,欲资其谋,为归燕之计。(也是。)忽一夕,甘罗梦紫衣吏持天符来,言:“奉上帝命,召归天上。”(正不知在天上原是甚等样人,吾甚疑之。)遂无疾而卒。高才不寿,惜哉!太子丹遂留于秦矣。
话分两头。却说吕不韦以阳伟善战,(淫妇人极乐世界。)得宠于庄襄后,出入宫闱,素无忌惮;及见秦王(嬴政)年长,英明过人,始有惧意。奈太后淫心愈炽,不时宣召入甘泉宫。(咸阳南宫,太后所居。)不韦怕一旦事发,祸及于己,欲进一人以自代,(进人由己,便毕竟脱不得。)想可以称太后之意者,而难其人。闻市人嫪(音牢。)大,其阳具有名,里中淫妇人争事之。秦语呼人之无士行者曰毐,(音蔼。)因称为嫪毐。偶犯淫罪,不韦曲赦之,(阳具得力。)留为府中舍人。秦俗:农事毕,国中纵倡乐三日,以节其劳。凡百戏任人陈设,有一长一艺,人所不能者,全在此日施逞。吕不韦以桐木为车轮,使嫪毐以其阳具穿于桐轮之中,轮转而具不伤,(太鄙恶。)市人皆掩口大笑。太后闻其事,私问于不韦,似有欣羡之意。不韦曰:“太后欲见其人乎?臣请乘间进之。”太后笑而不答,(想见情波洋溢矣,一笑。)良久曰:“君戏言耶?此外人,安得入内?”不韦曰:“臣有一计在此。使人发其旧罪,下之腐刑,(割势也。)太后行重赂于行刑者,诈为阉割,然后以宦者给事宫中,乃可长久。”太后大悦曰:“此计甚妙!”乃以百金授不韦,不韦密召嫪毐,告之以故。毐性淫,欣然自以为奇遇矣。(即性不淫,却也没甚吃亏处,自然该喜。)不韦果使人发其他淫罪,论以腐刑。因以百金分赂主刑官吏,取驴阳具及他血,诈作阉割,拔其须眉。行刑者故意将驴阳传示左右,(百金小赂耳,乃敢行诈于宫闱,钱可通神,可恨可畏。)尽以为嫪毐之具。传闻者莫不骇异。嫪毐既诈腐如宦者状,遂杂于内侍之中以进。太后留侍宫中。夜令侍寝,试之,大畅所欲,以为胜不韦十倍也。(为如意君开山。)明日,厚赐不韦,以酬其功。不韦乃幸得自脱。(脱得不干净。)太后与嫪毐相处如夫妇。(淫妇可恨。)未几怀妊,(嫪毐倒是真本领,不是春方,亦不是采战也,一笑。)太后恐生产时不可隐,诈称病,(害孩子亦是病,不为诈也,一笑。)使嫪毐行金赂卜者,使诈言宫中有祟,当避西方二百里之外。秦王政颇疑吕不韦之事,亦幸太后稍远去,绝其往来,(却不知又有一个吕不韦。)乃曰:“雍州(今凤翔府。)去咸阳西二百余里,且往时宫殿俱在,太后宜居之。”于是太后徙雍城(陕西凤翔南),嫪毐为御而往。既去咸阳,居雍故宫,名曰大郑宫,嫪毐与太后,益相亲不忌,两年之中,连生二子,筑密室藏而育之。太后私与毐约,异日王崩,以其子为后,(淫妇可恨。)外人颇有知者,但无人敢言。太后奏称嫪毐代王侍养有功,(还是侍寝有功,只是所代者是先王之劳耳。)请封以土地。秦王(嬴政)奉太后之命,封毐为长信侯,予以山阳之地。(县在西安府。)毐骤贵,愈益恣肆。太后每日赏赐无算,(自然是每夜不空也,一笑。)宫室舆马,田猎游戏,任其所欲,(只是他若渔色,不知亦吃醋否?)事无大小,皆决于毐。毐蓄家僮数千人,宾客求宦达,愿为舍人者,复千余人。又贿结朝贵为己党,趋权者争附之,声势反过于文信侯矣。(便知不韦当日主意,原自不好。)
秦王政九年(…238)春,彗星见,其长竟天,太史占之曰:“国中当有兵变也。”按:秦襄公(嬴开)立鄜fū畤zhì以祀白帝,后德公迁都于雍(陕西凤翔南),遂于雍立郊天之坛,秦穆公(嬴任好)又立宝夫人祠,岁岁致祭,遂为常规。后来虽再迁咸阳,此规不废。太后居于雍城(陕西凤翔南),秦王政每岁以郊祀之期,至雍朝见太后。因举祀典,自有祈年宫(别宫名。)驻驾。是春复当其期,适有彗星之变,临行,使大将王翦耀兵于咸阳三日,同尚父吕不韦守国。桓齮yǐ引兵三万,屯于岐山,然后起驾。时秦王(嬴政)已二十六岁,犹未冠。太后命于德公之庙(德公始迁雍。)行冠礼,佩剑,赐百官大酺pú五日。太后亦与秦王(嬴政)宴于大郑故宫。也是嫪毐享福太过,合当生出事来。毐与左右贵臣,赌博饮酒,至第四日,嫪毐与中大夫颜泄,连博失利,饮酒至醉,复求覆局。泄亦醉,不从。嫪毐直前扭颜泄,批其颊。泄不让,亦摘去嫪毐冠缨。毐怒甚,嗔目大叱曰:“吾乃今王之假父也!(此何等事,秘密犹恐难免,竟自说出来,岂非作死。)尔窭(jù贫穷,贫寒)人子,何敢与我抗乎?”颜泄惧,走出,恰遇秦王政从太后处饮酒出宫。颜泄伏地叩头,号泣请死。秦王政是有心机之人,不发一言,但令左右扶至祈年宫,然后问之。颜泄将嫪毐批颊,及自称假父之语,述了一遍。因奏:“嫪毐实非宦者,诈为腐刑,私侍太后,见今产下二子,在于宫中,不久谋篡秦国。”秦王政闻之,大怒,密以兵符往召桓齮,使引兵至雍。有内史肆、佐弋竭(内史、佐弋,皆奉官名,肆、竭,其人名也。)二人,素受太后及嫪毐金钱,与为死党,知其事,急奔嫪毐府中告之。毐已酒醒,大惊,夜叩大郑宫,求见太后,诉以如此这般:“今日之计,除非乘桓齮兵未到,尽发宫骑卫卒,及宾客舍人,攻祈年宫,杀却今王,我夫妻尚可相保。”(竟说是夫妻,可笑之甚。)太后曰:“宫骑安肯听吾令乎?”嫪毐曰:“愿借太后玺,(王印也。)假作御宝用之。托言‘祈年宫有贼,王有令,召宫骑齐往救驾。’宜无不从。”(是孩子主意。)太后是时主意亦乱,曰:“惟尔行之。”遂出玺付毐。毐伪作秦王(嬴政)御书,加以太后玺文,遍召宫骑卫卒,本府宾客舍人,自不必说,乱至次日午牌,方才取齐。(便不是干事人。)嫪毐与内史肆、佐弋竭,分将其众,围祈年宫。秦王政登台,问各军犯驾之意。答曰:“长信侯传言行宫有贼,特来救驾。”秦王(嬴政)曰:“长信侯便是贼!宫中有何贼耶?”(可知其主意之失。)宫骑卫卒等闻之,一半散去;一半胆大的,便反戈与宾客舍人相斗。秦王(嬴政)下令:“有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之而以其首献者,赐钱五十万;得逆党一首者,赐爵一级;舆隶下贱,赏格皆同。”于是宦者及牧圉诸人,皆尽死出战。百姓传闻嫪毐造反,亦来持梃助力。宾客舍人死者数百人。嫪毐兵败,夺路斩开东门出走,正遇桓齮大兵,活活的束手就缚,并内史肆、佐弋竭等皆被擒,付狱吏拷问得实。秦王政乃亲往大郑宫搜索,得嫪毐奸生二子于密室之中,使左右置于布囊中扑杀之。太后暗暗心痛,不敢出救,惟闭门流涕而已。秦王(嬴政)竟不朝谒其母,(却也难怪。)归祈年宫。以太史占星有验,赐钱十万。狱吏献嫪毐招词,言:“毐伪腐入宫,皆出文信侯吕不韦之计。(可知不干净。)其同谋死党,如内史肆、佐弋竭等,凡二十余人。”秦王(嬴政)命车裂嫪毐于东门之外,夷其三族。肆、谒等皆枭首示众。诸宾客舍人,从叛格斗者,皆诛死;即不预谋乱者,亦远迁于蜀地,(今四川。)凡迁四千余家。太后用玺党逆,不可为国母,减其禄奉,迁居于棫yù阳宫(陕西扶风县东北)。此乃离宫之最小者,以兵三百人守之,凡有人出入,必加盘诘。太后此时,如囚妇矣,岂不丑哉。(淫妇尚不羞死,真是无耻。)
秦王政平了嫪毐之乱,回驾咸阳。尚父吕不韦惧罪,伪称疾,不敢出谒。秦王(嬴政)欲并诛之,问于群臣。群臣多与交结,皆言:“不韦扶立先王,有大功于社稷;况嫪毐未尝面质,虚实无凭,不宜从坐。”(心虽私而言却未尝无理。)秦王(嬴政)乃赦不韦不诛,但免相,收其印绶。桓齮擒反贼有功,加封进级。是年夏四月,天发大寒,降霜雪,百姓多冻死。民间皆议:“秦王迁谪太后,子不认母,故有此异。”大夫陈忠进谏曰:“天下无无母之子,宜迎归咸阳,以尽孝道,(是论一边者。)庶几天变可回。”秦王(嬴政)大怒,命剥去其衣,置其身于蒺藜之上,而捶杀之,陈其尸于阙下,榜曰:“有以太后事来谏者,视此!”秦臣相继来谏者不止。不知可能感悟秦王(嬴政)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回 茅焦解衣谏秦王 李牧坚壁却桓齮

话说秦大夫陈忠死后,相继而谏者不止,秦王(嬴政)辄戮之,陈尸阙下,前后凡诛杀二十七人,尸积成堆。时齐王建(妫姓,田氏,名建)来朝于秦,赵悼襄王(嬴姓,赵氏,名偃)亦至,相与置酒咸阳宫甚欢,及见阙下死尸,问其故,莫不叹息,私议秦王之不孝也。时有沧州人茅焦,适游咸阳,寓旅店,同舍偶言及此事,焦愤然曰:“子而囚母,天地反覆矣。”(不是如此论。)使主人具汤水:“吾将沐浴,明早叩阍入谏秦王。”同舍笑曰:“彼二十七人者,皆王平日亲信之臣,尚且言而不听,死不旋踵,岂少汝一布衣耶?”茅焦曰:“谏者自二十七人而止,则秦王遂不听矣;若二十七人而不止,王之听不听,未可知也。”同舍皆笑其愚。次早五鼓,向主人索饭饱食。主人牵衣止之,茅焦绝衣而去。同寓者度其必死,相与剖分其衣囊。(后日还他时,却甚是没趣。)
茅焦来至阙下,伏尸大呼曰:“臣齐客茅焦,愿上谏大王!”秦王(嬴政)使内侍出问曰:“客所谏者何事?得无涉王太后语耶?”茅焦曰:“臣正为此而来。”内侍还报曰:“客果为太后事来谏也。”秦王曰:“汝可指阙下积尸告之。”内侍谓茅焦曰:“客不见阙下死人累累耶?何不畏死若是!”茅焦曰:“臣闻天有二十八宿,降生于地,则为正人。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尚缺其一,臣所以来者,欲满其数耳。古圣贤谁人不死,臣又何畏哉?”内侍复还报。秦王大怒曰:“狂夫故犯吾禁!”顾左右:“炊镬huò汤于庭,当生煮之。彼安得全尸阙下,为二十七人满数乎?”于是秦王按剑而坐,龙眉倒竖,口中沫出,怒气勃勃不可遏,连呼:“召狂夫来就烹!”内侍往召茅焦,茅焦故意踽踽作细步,不肯急趋。(要让过他怒气风头。)内侍促之速行,茅焦曰:“我见王即死矣!缓吾须臾何害?”内侍怜之,乃扶掖而前。茅焦至阶下,再拜叩头,奏曰:“臣闻之:‘有生者不讳其死,有国者不讳其亡;讳亡者不可以得存,讳死者不可以得生。’夫死生存亡之计,明主之所究心也。不审大王欲闻之否?”(不以本意开谈,而先说存亡之计,虽是入说之法,亦是要让过风头。)秦王(嬴政)色稍降,问曰:“汝有何计,可试言之?”茅焦对曰:“夫忠臣不进阿顺之言,明主不蹈狂悖之行。主有悖行而臣不言,是臣负其君也;臣有忠言而君不听,是君负其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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