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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西窗烛话-第122章

小说: 西窗烛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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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父亲很少与我们进行交流,更不用说什么促膝谈心了,但也很少动手打人,只是过于严肃,人们就有些难以亲近;过于正直,人们就认为不识时务,那都是外面的一些评论,偷偷的,因为他在这座城市几乎家喻户晓,当过公安局长,就抓过不少人;当过法院院长,街上贴着的布告上就经常有他的大名;因为他的脾气不好,也许会使每周六中午的全家相聚变得默默无语,无人说话,阴云笼罩在房间里;反之,如果他心情好,屋内就会谈笑风生,笑语融融,轻松而自在。我们家里一直都是以父亲的意愿而转移。

在那么多远去的岁月里,父亲很少向我们两兄弟露出慈祥、温厚的一面。我只记得南正下街那栋摇摇欲坠的两层木楼,伴着从木板缝隙间传来的隔壁老人唱的“小燕子,穿花衣”的苍老歌声,伴着铁锅上蒸笼里蒸得热气腾腾的苞谷面窝头,父亲在给我念一部中篇小说《智取华山》。那是何等的温馨,何等的宁静啊。其余的时间里,他却多以沉默、严峻的严父的形象而出现,叫人不寒而栗,当我第一次听说“如履薄冰”这个词的时候,首先想起的是父亲的威严。

无论如何,父亲对我的恩情是我永世难忘。一九六七年的那架从宜昌飞往武汉的小飞机,武汉军区总医院二外科烧伤病房的日日夜夜,月湖堤畔的厂招待所的那个炎热的盛夏……父亲伴随在我的身边;更难忘,那年夏天,我们从武汉回到宜昌家中,立足未稳,柴油机厂的造反派就蜂拥而入,绑走了我的父亲,就因为他曾经是市政府派驻这个厂工作组的负责人。那些人高大,结实,粗壮,蛮横无理,一阵风般的进来,又一窝蜂似的涌出,临走时,还不忘对着窗外放几枪,枪声震耳欲聋,房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父亲是第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

我一直认为,父亲是一座高山,是一轮明月。高山使你对它产生敬畏,明月使你即使在睡梦里仍然能感受到它的光华。我越来越认为,我们两兄弟在脾气和习性上和父亲一脉相通,而我似乎更是如此,不仅仅是因为脾气,习性,为人处事,心情,面容,更在于对亲人的深深的眷恋和对事态的冷静分析,可能还有些不尽人情。

天命五十 3.妻子

妻子,一个从走进你的家门,就会与你朝夕相处,生儿育女、休戚与共、将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伴侣。

还记得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那个上午,一辆带篷的解放牌卡车,十几个嘻嘻哈哈的朋友,有些冬日的阳光淡淡的照在乡野里,窄小的田埂上响起劈劈啪啪的鞭炮声,空旷的田地里冒起大大小小的轻烟,坡上的那间土房前站了一大排男女老少,抽着烟,磕着瓜子,端着茶杯,等着看我和我的接亲队伍,规矩一大堆,每一个女人都在为难我,每一个男人都想灌醉我,但我还是把我的妻子接到了宜昌。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对于自己的妻子,我总报有无数的感动。最初的感动是她那一次的流产,在鸦鹊岭卫生院那间简陋的病房里,我知道我的命运从此和她联系在一起了;最大的感动则是隔着医院妇产科的产房的大门,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降临,那是她对于我们王家所做出的最大贡献;最长久的感动就是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生活上的照顾,有些是用语言和文字无法比拟的。

说句老实话,除了婚前婚后很短一段日子的蜜月之外,我们之间大多感情生活平淡如水,一是因为我娶她的主要原因不是感情,只是由于我需要人照顾;二是她性冷,她的性格和爱好与我所期待的相距甚远,慢慢的,就有了争吵,冷淡,漠然处之,以及婚外恋。她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偏执、有些猜疑、有些神经质女人,就是到了今天,我依然想不明白,芸芸众生之中,仅仅只是一个不能再小的机遇,就阴差阳错的被我抓住了,这也叫有缘了,但这份缘分中流露出的更多的是无奈,是冷漠,是反目为仇。

她带给我的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以前总是依赖朋友和家人的照顾,离开别人的帮助是无法生存,或者说是无法想象的,她一次次的用冷冰冰的事实刺激了我,用判若路人的态度和行动提醒了我,用近乎虐待和仇视的态度开发了我,于是在无数次反反复复以后,我现在知道,我依然能够做许多我自己决心去做的事,我也能自强不息的活着,虽然比一般的正常人艰难得多,但我也能活着。

我明白了这一点。

天命五十 4.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当我在一医院妇产科里因为得到了一个儿子欣喜若狂的时候,我会知道他会在今后的岁月里给我带来无数的悲欢离合吗?当我将自己的宝贝儿子顶在头顶,深情地感觉到他的小手紧紧拽着我的头发的时候,我会想象到他会变成一个高高大大、有些帅气、也有些软弱,还有些沉默的小伙子吗?当我带着他去北京,到上海,赏西湖,登庐山,就在杭州“柳浪闻莺”的垂柳下面,他用打火机笑脸盈盈的给我点烟的那一瞬间,我会猜到他现在乃至以后将给我带来荣耀和耻辱、幸福和失落、紧张和开心吗?当我在那么多难忘的冬夜夏晚,陪伴他复习功课到深更半夜,当我不厌其烦的为他一遍又一遍的辅导作业,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传授给他的时候,我会明白我所期待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我所梦想的美丽的未来在向我频频招手吗?

儿子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他首先是寄托了上一代人对他的殷切期望,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理念,儿子的肩上就肩负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不管前途有多么明媚,他都得风雨兼程;不管命运是多么坎坷,他都得沉着面对,不管未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得努力奋斗,结果如何,只有天知道,儿子同时也是传承香火、培育后代的一座坚固的桥梁,得从上辈的手里接过上下五千年的熊熊烈火,让自己完成上辈对自己的殷切期望,还得在自己的后代面前做出表率,把自己的后代努力塑造成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形象,这就需要一颗博爱的心怀、热忱的态度、始终不移的努力、坚韧不拔的信念和始终如一的进取精神,儿子他有吗?

看着一个曾经被自己顶在头顶,用自己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头发,伏在我的肩头酣然入睡的小不点变成一个高高大大、又瘦又凶的年轻人,看着一个曾经围着自己膝边玩耍、向着自己撒娇的宝贝儿子变成一个会偷偷抽烟、清高独傲、会发脾气、会有自己主见的大学生,会不会有一种成就感?看着一个曾经跟着自己鞍前马后忙碌、有着十万个为什么问题的小家伙变成远在他乡求学,怀有无限抱负的青年,看着一个从小和自己一起在同一张桌上伏案疾书、谈笑风生的小小少年变成了一个用“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的倔强的新新人类,是不是有些失落感?

不尽然,不见得,每一个人都是从娃娃坠地的婴儿一天天的成长起来的,都是通过父辈乃至爷爷奶奶精心抚育出来的,当然还有众多的亲朋好友,还有社会与学校的力量和影响,还有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的一些潜移默化的东西渲染之中成长起来的。谈不上是否成功还是失败,成就是属于儿子的,失落是属于父辈的,因为儿子是一颗正在冉冉上升的一轮朝阳,而父辈只是唱响曙光的雄鸡,儿子是一个正在迅速奔跑的年轻人,而父辈不过就是在他脚下的一块基石,仅仅而已。

事实上,在我内心深处,儿子一直占据着巨大的份额,虽然有些成就感,也有些失落感,但他毕竟是我的唯一的儿子,毕竟是我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传人,毕竟是我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

天命五十 5.兄弟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我满怀希望、绞尽脑汁的想着与弟弟的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而弟弟在我的面前也显得有些倨足不安,抓抓头皮,揉揉指甲,翻翻报纸,时而很快地望我一眼,却也没能说出点什么。我们之间很困惑,很尴尬。兄弟两人都在努力寻找着话题,却偏偏无从谈起,却偏偏陷入沉默,这就是我与弟弟相遇时经常遇到的一种困境。

事实上很清楚,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们两兄弟在以前的若干年月里相距太近,而在以后的若干岁月里又相距太远。自从遭遇那次由于自己的不慎而遭遇了打击以后,弟弟就是我的助手,一直到我结婚以前,弟弟就是我最大的寄托,就是我通向外界的一扇窗户,更是我再生的武器。在那么多风雨如磐、春夏秋冬里,照料哥哥的重担就一直沉甸甸的压在他稚嫩的肩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少个漫漫冬日,多少个酷暑盛夏,和其他同龄的小小少年相比,他多了许多责任和负担。有朋友回忆说,每逢玩的过晚,或者是有什么外出的计划,弟弟第一句话总是说:“那我哥哥怎么办?”

因为时常遇到一些矛盾,或者是一些困难,我的脾气总是不好,除了时不时地对弟弟发脾气,耍小性子,有时还无缘无故的打骂过弟弟,他都默默地承受了,虽然不满,但他依然无怨无悔的照顾我,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也是我的最无私的助手和朋友。扪心自问,从吃饭穿衣到抽烟方便,虽然都是琐碎小事,但却是一个伟大的奉献。一晃多少年过去,回想当年,弟弟那幼小的心灵上对自己哥哥的印象肯定没有什么太好的记忆,但他对我的照顾和关怀始终是无私和慷慨的。

以后,兄弟两人分别结婚生子,就各自单家立户,也有了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彼此的距离变得远了,有时连一个月也难得相见,见了面除了寒暄就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咕咕哝哝的,费尽心思的,话题的寻找都变得困难,自己都感到尴尬和好笑。这是距离所造成的,也是性格所决定的,但我知道弟弟是爱我这个哥哥的,我也是爱自己唯一的弟弟的,因为有那么多的难忘的回忆,更是由于我们兄弟俩比其他的兄弟们更多了一层特殊的照料关系,也就多了一些相濡以沫的兄弟情谊。

天命五十 6.侄子

“辰辰。”我在叫道:“过来一下。”

“来了。”回答很快,来的也很快,露出一副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大伯,有什么事只管说!”

他就是我的唯一的亲侄子。

这是一个戴着一副小眼睛、胖墩墩、乐呵呵、高高大大的青年。从小就胖乎乎的,长得像个肉团,笑起来,全身的肥肉都在乱抖,就叫人大吃一惊:我们王家岂来这样一尊罗汉?直到多年以后,他的哥哥也长得一身横肉,才知道这是我们的家传因子。他与人为善,到哪儿都讨人喜欢,你有需要,一句话,他就会一脸笑意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看见他,你就会感到生活是美好的,社会是幸福的。他的母亲经常自豪地说,他的身上“才能体现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小时候,他喜欢和他的哥哥一起玩,两兄弟相隔不到几岁,有时候被哥哥欺负,就噘着嘴巴找我告状,好起来两人就疯得昏天黑地,逢年过节,他喜欢跟着我们一起到乡下看采莲船,还有水牛、母猪、一望无边盛开的油菜花,在崇山峻岭里面穿行的铁路……从这个亲戚到另一个亲戚家拜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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