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则的游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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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是他一个人走进市政府职工食堂，所谓“职工食堂”，顾名思义，就是工人们吃饭的食堂，也叫大食堂。
这里没有包厢，在一个大厅里摆着十多张四方桌子，每张桌子周围摆着四条木板凳，四条木板凳是相互连接起来单独挪动不了的。这时大厅里稀稀拉拉有十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在吃饭，吃的是自助餐，每人一个不锈钢盘子，盘子里面又分成五格，有四格盛菜，一格盛饭。
“周大哥，我请客。”突然一个女子在周鸿背后脆声地叫道，正在买饭菜票的周鸿回头一看，原来是位女记者，于是他明知故问道：
“记者小姐，是您叫我？”
“难道您背后还有其他女人？”女记者调皮地瞪了他一眼。
“我请客吧。”周鸿说道。
“您就请我吃这八块钱一份的饭？”女记者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望着他英俊的面庞。
“这里又没有点菜？”周鸿也在看着她那张活泼漂亮的笑脸。“跟我来。”她拉着周鸿的手走进了厨房里面，厨房好大，里面有四、五个工作人员，她拉着周鸿又从厨房里面进到了更里面的一间既不像办公室也不像餐厅的小房子里，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子正在“劈劈啪啪”地打算盘，这种算盘现在很少人会用了。
“邓阿姨，您在忙什么，进来两个大活人都没发现？”女记者咯咯笑道。
“原来是漂亮宝贝大驾光临，快请坐，这位一定是你的男朋友了吧？”邓阿姨放下手中的活说道。
“邓阿姨，我叫周鸿，打扰您了。”周鸿抢着说道，他怕这个被邓阿姨叫做漂亮宝贝的女记者说出什么让他难为情的话来，因为现在的女孩子脸上的粉底都很厚。
“周先生请坐，我去给你们安排饭菜。”邓阿姨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邓阿姨，小食堂今天中午有很多好吃的，您叫工人送几盘来就行了。”
“主意倒不错，可那边今天中午在招待主考官们。”
“管他什么主考官副考官的，端来就是了。”
“好吧，全天下的人我都得罪得起，就是得罪不起你漂亮宝贝。”邓阿姨一边说笑，一边去了小食堂。
“漂亮宝贝这名字好听。”周鸿戏道。
“都是一班无聊的男记者给我取的绰号，我提出了好多次正式抗议，结果是越抗议；叫的人就越多。”
“你本来就漂亮嘛。”
“漂亮就说漂亮是了吧，可还在漂亮后面加个‘宝贝’，多难听啊。其实。我算不上漂亮女人，A市最漂亮的女人就是发改委主任顾菡，她确实很漂亮，也由于她太漂亮了，竟没哪个男人敢追她，都快三十了，还没着落。”
“漂亮宝贝记者，你找我有事？”
“周大哥，您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她噘着小嘴看着周鸿娇道。
“我也可能跟你所讲的顾菡一个样，没有哪个女人敢追我，都过了三十了，还没着落。”周鸿呵呵笑道。
“还有一层意思是说您也长得很帅了？”
“我本来就不丑嘛，不然你漂亮宝贝肯理我。”
“你确实是一位有点让我心动的男人，主动请一个陌生男人吃饭；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
“我本来叫萧芳，现在大家都叫我小芳，我的笔名也叫小芳。”
“你的笔名叫漂亮宝贝不更富吸引力吗？”
“周大哥，有些人叫我漂亮宝贝我很高兴，好比你叫我，有的人叫我，我就并不喜欢。”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你最高兴？”
“最好叫我宝贝。”她咯咯笑道。
“我没这个权力。”
“我赋予你这个权力就是了嘛。”
“我以后就叫你小芳。”
“周大哥，好象顾菡也很喜欢你？”
“我才到A市几天时间，哪里就谈得上喜欢不喜欢？”
“我今天才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不是更快吗？”她又是咯咯笑了起来。
“你是记者，你想采访谁了，不喜欢也喜欢了。”
“错，我不喜欢的人，哪怕他是天皇老子我也不会采访他的。”
“小芳，邓阿姨是食堂的总管？”
“她是食堂的经理，两个食堂都归她管，她可是个管家婆，谁都沾不到她的便宜，唯我除外。”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问她，她也不告诉我。”
正在这时，邓阿姨让两名女职工托着八盘菜和一盆汤走了进来，她自己手里还提着啤酒和饮料。
“邓阿姨，给您添麻烦了。”小芳说道。
“你们两人就慢慢吃，慢慢聊，我去小食堂看看还缺些什么？”
“邓阿姨，我们一起吃吧。”周鸿说道。
“我不给你们当灯泡。”邓阿姨变说变笑走了出去。
“周大哥，为有幸认识才高八斗的大硕士，我敬你一杯。”
“我从不吃敬酒。”
“那你喜欢吃罚酒？”
“也不，喜欢自由自在地喝。”
“我偏不准你自由自在地喝，我们干两杯。”
“好，就两杯，然后就自由自在、互不干涉？”
“还没到然后。”她狡猾地一笑。
“为认识漂亮宝贝干杯！”周鸿说完干尽。
“是我认识你，不是你认识我，这杯不算。”她咯咯笑道。
“那我不是吃亏了？”
“你沾光了，酒是花钱买来的，多喝了一杯起码三块钱。”
“小芳，你是市电视台的？”
“我是省台八个频道的王牌记者。”
“你常来A市？”
“我是常驻A市记者站的站长，这个官太小了，说出来都有点脸红。”
“怪不得你对这里那么熟悉。”
“我们省，我没有不熟悉的地市级城市，省台没有哪天没有我的光辉形象。”
“可惜我自到这里后还没时间看过电视。”
“今下午我就专门采访你周大哥，晚上你就会上电视。”
“我可不想丢人现眼的。”
“我要想做的事情哪由得了你？”她咯咯笑道。
“你就那么霸道？”
“在如今这个社会，女人不霸道就吃亏，特别是干我这一行的。”
“小芳，您对今天上午的演讲有何评论？”
“他们的都空洞无物，只有您的脚踏实地，周大哥，您真的有把握重振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吗？”
“我喜欢玩没有规则的游戏，按我自己所设想的去做就可以办到，如果上面的婆婆妈妈太多，条条框框太多，就不可能办到。”
“您的意思是说拥有独立自主的企业经营权，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不错，你要狗抓老鼠猫看门，这种游戏规则有谁能玩得转？”
“周大哥，我们有点臭味相投，我一定支持您竞选成功，你认为还有什么对您不利的因素？”
“我的户口、人事档案、组织关系都没转过来，就算竞选能胜出，也可能很难被批准，就像水面浮萍。”
“请您快把这些关系的地址写给我。”
“现在来不及了。”
“难道世界上就只有您一人会玩没有规则的游戏？”
“原来遇上了知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们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快到下午两点钟了，于是立即去小会议室继续上午的竞选大会。　



第十章、一个篱笆三个桩

　　　　　　　
下午的会议一开始就进入回答记者的提问。记者可以向在场的任何人提问，被问的人必须正面回答，下午来的记者比上午更多，起码有数十人，还有央视的记者。
市电视台女记者抢先：“请问主考官，您对上午后选人的竞选演讲有什么看法？”
主考官：“我们市的经济管理水平太低，力量太弱，今天的演讲也反映了这点，只有一位后选人例外。”虽然他没指名，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讲的就是周鸿。
省电视台漂亮宝贝：“请问周鸿先生，你对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的情况为什么那么熟悉？”
周鸿：“我既然想要去重振这家企业，如果对它一无所知，岂不是拿一万多名工人的利益开玩笑？”
漂亮宝贝：“请问周鸿先生，按您上午的演讲，你说在两个月内将仓库里积压了几年的产品卖掉给工人发工资，你用什么办法能做到？”
“我看过放在仓库里的积压产品，质量合格，成色较新，国内还有较大的市场，我准备通过互联网和央视七频道推销，同时发动全厂职工联系销路，每个班组一台任务，按百分之十提成奖励个人。”
央视女记者：“周鸿先生，我很欣赏您上午的演讲，您认为目前这个厂最突出的问题是什么？”
周鸿：“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前几天有个老工人对我讲，他们的领导就像卖狗屁膏药的江湖郎中，从工人师傅的话里我认为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最突出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既懂得管理大型企业又具备管理大型企业能力的领导班子。”
央视女记者：“周先生，您的话讲得这么直接，难道不怕得罪人？”
周鸿：“我只是说出了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大多数职工们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因为我不怕下岗。”
漂亮宝贝：“请问赖副局长，您上午说‘保证半年扭亏为盈，两年还清贷款，三年成为税利大户，四年让全体职工进入小康’，请问您如何做到？”
赖副局长：“天机不可泄露，只要我当上了总经理，我就一定能够做道。”
漂亮宝贝：“赖副局长，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欠银行贷款三个多亿，如果由十名出纳点钞票，请问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点清楚？”
赖副局长：“这取决于出纳的业务水平。”
“轰”地一声全场大笑，因为漂亮宝贝是故意贬他，他自己还莫名其妙。
漂亮宝贝：“请问周鸿先生，您认为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应该以什么产品为主导？”
周鸿：“集装箱，因为我们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的大型板金设备适合生产集装箱，就目前国内外的市场来看，还有很大的空间，特别是国际市场，但必须有较强的竞争力。”
漂亮宝贝：“侯局长，您既是人事局长又是这次竞选的评审委员会主任委员，您对十二位后选人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侯局长：“很好，都不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A市日报男记者：“请问侯局长，这次竞选的第一名应该就是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候任总经理吧？”
“理论上是这样，但要报请市长批准任命才生效。”
A市日报男记者：“这次公开竞选招聘干部，难道市长会不尊重竞选结果吗？”
侯局长：“公开招聘干部只是一种手段，任命干部是市长的职权。”
A市日报男记者：“侯局长，这次公开竞选招聘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总经理，经过市长批准了吗？”
侯局长：“不但是市长批准的，而且还是他亲自提议的。”
漂亮宝贝：“请问主考官助理，您是经济管理系的副主任，您认为今天哪位后选人的竞选演讲，最适应当今经济管理形势的发展？”
主考官助理：“我认为周鸿同志也只有周鸿同志的演讲，具有领导大型企业的水准和素质，我为A市有这样的高水平管理人才而感到高兴。”她的话赢得了热烈掌声。
漂亮宝贝面对顾菡：“请问美女主任，您从发展改革委员会的角度审视今天的竞选演讲，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顾菡：“漂亮宝贝，我对这次的竞选成功很有信心，并值得今后推广，因为人才不一定就在组织部和人事局的档案里，而是在从事各种工作的岗位上，就像周鸿同志这样的优秀人才。”她的回答也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漂亮宝贝的意图是让支持周鸿的人都把意见都说出来，给评审委员会以强大压力，因为周鸿不是在职领导干部，又是外地人。
漂亮宝贝走到旁听席上一位重型机器制造有限总公司的老工人面前：“老师傅，您认为十二位后选人中，哪一位最有能力重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