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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血魂山之誓-第39章

小说: 血魂山之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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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百器下指的大砍刀又平举起来,他催促着道:

“我们不能多等,孙垂玉。”

在寒瑟的空气里,孙垂玉居然已是一头汗水,他低下头来,忙向蹲在那里的袁小泉:

“你全都听到了,老袁,事情该怎生处置,你倒是打一句话给我呀!”

单手捂抱着胸口,袁小泉的脸色已是黑里透紫,他鼻孔翕张,喉管响着痰音:

“准是断骨插进内腑那儿了……这会痛得我死去活来,叫我……怎么说?”

孙垂玉急得直跺脚:

“老袁,这么讲,仗是打不下去啦?”

嘴里不停嘘气,袁小泉身子起着阵阵抖嗦:

“我……我是打不下去了……”

孙垂玉愣了片歇,喃喃的道:

“老袁,你打不下去,我一个人如何还撑得住?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看,就不认也只得认了,你说呢?”

袁小泉恍若不闻,管自在哼唧: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啊……”

靳百器的声音跟着冷硬起来:

“孙垂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时不我予,你可要早下决断!”

端木英秀也道:

“自古艰难唯一死,姓孙的,如果死得没有价值,那就更冤了!”

将双环合于一手,孙垂玉在脸上猛力抹了一把,憋着嗓音道:

“我们认命,就照你们说的办!”

靳百器的大砍刀再次垂下,展现的笑颜宛似和煦的春风,泛着温暖: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孙垂玉,你的选择完全正确,如此一来,又保住了你哥俩数十年的好光阴!”

孙垂玉笑得竟像哭:

“不用讨了便宜还卖乖,那靳百器,有什么话,你就快问吧……”

靳百器神色严肃的道:

“只有一桩,我们要听的是实话,你可不能拿瞎编的消息来诓瞒!”

孙垂玉大声道:

“我孙某人这一辈子没什么长处,就只是从不虚言欺骗,这一层你大可放心,我们兄弟也已沦落到这步田地,正是心力交瘁,想要真戏假唱,也没那份精神了!”

端木英秀插口道:

“希望你是这么办,否则,我们也会有法子印证,真伪之间,立可分明!”

抬头挺胸,孙垂玉道:

“我在听着了。”

端木英秀向靳百器示意,意思是叫靳百器来发问,这是当仁不让的事,自则不须谦虚,靳百器回刀入鞘,随即朝前跨近两步,距离已到足可看清孙垂玉脸上表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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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第二十二章敌狡如狐

孙垂玉的面孔扬起,两腿叉开,事到如今,他仍还没有忘记先摆出一副“泰山石敢当”的傲态,败军之将,大概也只能拿这一点虚无的尊严来告慰自己了。

靳百器目光炯亮的注视着孙垂玉,声音放得极低,但却非常清楚:

“请告诉我们,‘大龙会’的头子赵若予如今人在何处?”

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会,孙垂玉显得有些吃力的道:

“在‘血魂山’……”

怔窒了半晌,靳百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血魂山’?你是说,赵若予人在‘血魂山’?”

孙垂玉不高兴的道:

“我是这样说的,前些日临别之前,老赵曾当面向我哥俩提过,他要移师到‘血魂山’,至于是不是真的去那里,就看老赵本人说话实不实在了,我乃照本宣科,却无从查证!”

靳百器谨慎的道:

“孙垂玉,‘血魂山’的范围很大,姓赵的曾否说过他们要去‘血魂山’的什么所在?”

孙垂玉道:

“还会有什么所在?当然就是你们原来的寨子,‘鹰堡’的老窝!”

与对面的端木英秀交换了一个眼神,靳百器努力摒除情绪上的反应,专注的道:

“‘鹰堡’早已付之一炬,被烧得七零八落,他们重回该地,面临的只是一片废墟,莫不成其中尚另有计较?”

孙垂玉面色僵硬的道:

“堡子是人盖的,烧了还可以重新再起,老赵有钱有人,何愁不能恢愎旧貌?至于他们为何弃置自己的基业,欲跑到‘血魂山’一座废寨去另起炉灶,据岑玉龙说,主要为的是战防观点,他说‘血魂山’‘鹰堡’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同‘栖凤坡’这边的堂口过于参差暴露,据守维艰,另外,这样的转移亦可收至飘忽无常、出人意表之妙……”

靳百器喃喃的道:

“不错,赵若予玩的这一手,确然是出人意表——”

“跟姓赵的在一起的约模尚有多少人?”

想了想,孙垂玉道:

“四百多五百人吧,本来人数还会更多,只是这段日子来和贵帮口杀来杀去,折损了不少,里外里就都缩了水啦。”

靳百器接过来道:

“跟在赵若予身边的,都是哪些人,我是指有份量的角色而言。”

孙垂玉一面计算,一面慢吞吞的道:

“有‘大龙会’的二龙头史道全、总管司事岑玉龙、右司事陈翔、‘四龙卫’之一鹿佩文、以及二名把头,另加刑堂的大掌法勾顺德,带着一名‘先斩手’,大概就是这么些了。”

端木英秀又冒出了一句:

“‘大龙会’能上盘的角儿就这几个?”

孙垂玉半侧过脸道:

“原是不止,其余的除开留守堂口的田宝贵及童少安,都死净了……”

靳百器紧接着问;

“不久之前,我们曾有一支人马远赴‘近安城’对‘大龙会’盘据的几个点实施狙袭,但这支人马一去以后,就再无消息,孙垂玉,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孙垂玉不假思索的道:

“你说的那支人马,领队的可是姓孟?身份好像是你们‘鹰堡’的什么总提调——”

心腔子猛收缩起来,靳百器噪哑的道:

“不错,负责指挥那次行动的人,正是我方总提调孟君冠,孙垂玉,请告诉我,他们是否出了纰漏?”

孙垂玉点头道:

“纰漏当然是出了,要不怎么会讯息全无?但纰漏不是他们捅的,乃是‘大龙会’事先安排下陷阱,人马早已布妥,姓孟的那二十来个人不辨风色、晕天黑桶一头冲将进去,如何还有侥幸之理?听说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全军尽没了!”

靳百器生涩的道:

“你是说,我的人全战死了?”

孙垂玉的眼睛,在夜暗里泛着一抹亮光:

“似乎并没有完全折损,那姓孟的伤重被俘,另外被俘的,像是还有个姓胡的,其余的就一个不剩,通通挺尸啦……”

靳百器急切的道:

“孟君冠和胡甲还活着,你能确定?”

孙垂玉道:

“我是听‘大龙会’的人这么说,能否确定,我不敢担保,但是,‘大龙会’的人该不会故意在我面前扯淡,他们骗我干什么?”

靳百器忙道:

“这两个人现在何处?”

摊摊手,孙垂玉道:

“他们人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事不关己,我当时哪有兴趣去打听这些零碎?”

靳百器闻言之下,不觉有了怒意:

“孙垂玉,这不是些零碎,尤其对‘鹰堡’的兄弟而言,意义更为重大!”

叹了口气,孙垂玉道:

“我只是直话直说,你也犯不着发火,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道关口搁着,又何妨顺势多问几句?至少眼下亦讨你个欢喜,不过你不用急,依我看,他两个一时半时,还不至有性命之危……”

靳百器道:

“怎么讲?”

孙垂玉道:

“理由很简单,假如老赵不想留他们的活口,当场就不令干掉了,还俘虏他们做什?更亦不会留到事后另耗精神啦!”

靳百器咬牙道:

“‘近安城’设下的陷阱,是哪一个参予主事的?”

孙垂玉道:

“史道全史老二,而且,从头至尾,‘大龙会’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在现场。”

靳百器神情萧索的道:

“你的意思是‘近安城’那一仗,‘大龙会’用的是庸兵,本身并未加入厮杀?”

孙垂玉道:

“对了,甚至连到场监战的史道全都没露面,他只是负责督导协调,隔山观虎斗而已,实际动手的乃另外一批伙计!”

靳百器沉住气问:

“哪一批伙计?”

孙垂玉似是豁开了,毫不迟疑的道:

“你听过‘西河大坝’的‘黑巾党’?就是他们那一伙熊人!”

靳百器冷冷的道:

“‘西河大坝’‘黑巾党’活动的范围从来不出坝区左近那一亩三分地,他们不侵犯人家,亦不容人家入侵地盘之内,算是相当守得住原则的一帮人,如今却甘愿为虎作伥,替‘大龙会’当打手,莫非又是赵若予拿银子买通的?”

孙垂玉表情尴尬道:

“这也无可厚非,有钱可使鬼推磨,老古人都这样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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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靳百器阴沉的道:

“赵若予不但心肠狠、犹且看得透人性的弱点,了解物欲的诱惑力,将金钱的运用之妙发挥到了极致——一个人能够拿钱来买别人的命了,财富在他手上就不止财富,其利其锐,更同锋刃……”

耸耸肩,孙垂玉道:

“金子银子总是好的,人生一世,时时刻刻缺不了这玩意。”

靳百器僵硬的道:

“还有一件事,孙垂玉,庄婕这个女人,你一定不会陌生吧?”

孙垂玉颔首道:

“认得,还见过几面,说是你们‘鹰堡’瓢把子的原来压寨夫人。”

靳百器懒得再去纠正对方的遣词用句,只低缓的道:

“她如今是否也和赵若予在一起?”

舐舐嘴唇,孙垂玉道:

“这倒没听说,但依我的看法,恐怕十有八成他们搅合在一起。”

靳百器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

孙垂玉坦白的道:

“我这个人虽然粗浑了点,好歹也活了几十年,看人看事不敢说入木三分,大概是个什么光景多少亦离不了谱,他们两个的模样,瞧着就有些夹缠不清,尽管表面上他们装得规规矩矩,暗底下却眉来眼去,搓搓捏捏,显见关系不同一般,而我们都知道,那姓庄的娘们原本是有主的,原主和老赵是不共戴天的血仇……”

靳百器道:

“听你的说词,好像也不以为然?”

孙垂玉又叹了口气:

“老实讲,人与人之间,因为立场的迥异、利害的冲突,渊源的牵引,常有敌对的情形发生,谁有理,谁无理,往往各执一词,且不去说它,可是这伦常纲纪却永远只有一个定规,那是决不会混淆改变的,无论你是好人也摆、坏人也罢,无论你站在哪一条阵线,这伦理就是伦理,却不作兴叫一个婆娘去和杀夫的仇家不干不净……”

靳百器沉沉的道:

“你看到他们不干不净的事实了?”

孙垂玉正色道:

“有些事,用不着亲眼目睹,光看某些迹象即可预知端倪,况且,我听到了不少闲言闲语,这全是由他们内部的人传出来的,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丝毫根据,何来谣传?为什么不曾有人说我老孙和那娘们有勾搭?”

靳百器手抚额角,显得虚乏的道:

“最后一个问题,孙垂玉,小杰现在怎么样了?”

怔了怔,孙垂玉道:

“谁是小杰?”

靳百器苦笑道:

“小杰就是耿杰的小名,我们当家的独生子,我曾在破堡之夜携他突出重围,也为他做了栖身的安排,岂知仍不免被‘大龙会’查获劫走,据最后的消息指出,小杰已被带到他母亲身边——”

长长“哦”了一声,孙垂玉寻思着道:

“不错,我看过那个小小子,约摸五六岁大,生得乖巧可爱,就只不大说话,这么小的年纪,脸上便似挂着一层愁苦,活像个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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