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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绘蓝颜-第60章

小说: 绘蓝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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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侧目看了他一阵,扑哧笑了,“师傅你说什么呢,韩端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也不行,推了他,师傅陪你一起去!”蓝兮干脆道。

常欢嘀咕:“哎,昨天不是你说不去的吗,今天又变卦了,是我求人的,韩端都回去准备包袱了,我怎么推了他啊。”

“嗯?”蓝兮皱起眉毛,眼光凌厉,师傅的架子又端了出来,常欢嘟嘴白了他一眼,垂下脑袋不敢再说话。

饭后,常欢一人站在客栈门前走来走去,眼见云楼马车得得转过了街角,直朝客栈而来,心里愈发烦躁,刚求了人这就要推掉,韩端一定会觉得自己出尔反尔没信义。回头瞅瞅蓝兮坐在桌边一脸云淡风清的喝着茶,偷偷呸了一声,心道,出尔反尔都是你蓝兮教的。

韩端吁马停车,冲常欢扬了扬手里的包袱道:“走吧。”

“呃”常欢挠挠头,挂着尴尬笑容道:“韩端啊,我刚刚突然想起那个”

韩端不解:“哪个?”

客栈右侧街道突然急冲冲跑来一个女子,提着裙子跑得飞快,越过常欢直跑入店中,他二人都未在意,常欢仍在斟酌:“我是说啊,其实也没什么急事,不如缓两天?”

韩端愈发不解:“什么缓两天?”

常欢望着韩端,倏尔颓丧垂了脑袋,叹口气道:“算了,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就是去青州一事,我”

“欢儿!”身后蓝兮一声叫唤,常欢回头,见他急促走来,身边跟着方才入店的那名女子。

“为师要出去一趟,你哪里也莫去,在这等我。”蓝兮表情凝重,似有大事发生一般。身边那名女子急得不住捏搓着衣襟,满脸担心之色。

常欢愕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蓝兮摇摇头:“没事,去看一位朋友,你莫走,切记等我回来。”说罢欲下台阶,常欢一把拉住他:“你去看谁?”

蓝兮顿了顿,道:“玄月。”

常欢一愣:“她?她怎么了?”

蓝兮还未作答,身边那女子哭道:“小姐被萧楼主伤了,吐了好多血。”

常欢大惊:“你说玄月被萧倾城伤了?”

蓝兮叹道:“不明详情,先去看看再说。”

“我也去!”常欢急道,听到萧倾城的名字她就沉不住气了,“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对她”蓝兮有些顾虑。

常欢一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要去看看。”

韩端将包袱往厢里一扔道:“上车,我带你们去。”

一车将四人载到城北烟湖畔,一幢二层小楼隐在垂柳之间。下马进院,花红草绿的园子修整的颇为美丽,楼廊悬匾:明月居。楼内雕花门扇镂空窗,家居布置精致干净,空气中轻染檀香,那女子将三人带上二楼,轻推一门道:“小姐,蓝公子来了。”

“咳咳。”屋内响起女子咳嗽的声音,虚弱道:“快请进来。”

韩端不愿进房,便等在门边。蓝兮与常欢入了房里,与一端药婢女擦肩,淡黄纱帐下掩着一个女子,平卧那处,缎被盖至半身,双手放在被外,侧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静静望着他们,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床前放了一个青瓷盂罐,隐见血水在内。

蓝兮走到离帐几步之遥处,皱眉道:“玄月,怎会被伤?”

玄月手扶胸口,硬撑着手臂想要坐起,另名婢女立刻上前:“小姐,你不可起身。”

蓝兮忙道:“是,你有伤在身,快躺下莫要动了。”

玄月喘了一口气,躺下又咳了几声,轻声哀道:“请公子来,只为跟你说一声快离开京城!”

蓝兮疑道:“为何?”

玄月闭上眼睛,嘴边挂了苦笑:“楼主疯了,恐会对你不利。”

常欢心道,谁人不知他疯了,莫不是他发疯的时候正巧让你赶上了?想着口中便道:“玄月姑娘是被楼主伤的?他为何要伤你?”

玄月忽然翻身,旁边婢女慌忙扶住她,看她捂着胸口咳咳,倏地吐了一口血水在盂罐里。蓝兮惊道:“难道未请大夫,怎能任她这样吐血?”

婢女道:“请了,大夫道小姐心肺受了震伤才会咯血,需服药将养。”

蓝兮气叹一声:“你跟随他已许多年,萧倾城为何要对你这样狠毒。”

常欢接道:“是啊,玄月姑娘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玄月歇了一气躺倒,手指紧抓被边,微声道:“昨夜楼主召我前去奏筝,我便去了会宾阁见他独自在饮酒,好象已饮了不少,他要我弹江中月我弹了,他说他说我弹得不好,便一掌震碎了我的筝琴。”

常欢瞠目:“什么江中月,莫不是上次他弹给我师傅听的那首曲子?”

玄月收了收下巴:“正是他说蓝公子听了我的琴音也会也会觉得污耳,说我不配不配”

常欢接道:“不配什么?”

“不配喜欢蓝公子。”玄月的声音几如耳语,然屋内寂静,师徒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了好大一阵,常欢又道:“然后他便打你了?”

“是”玄月手抓被边愈抓愈紧,“我心道他醉酒呓语,便否认了两句,他又是一掌将我打出门外。”

常欢喃喃:“他真的疯了疯了。”

玄月又道:“我知他对蓝公子有些不寻常的想法,所以你们还是快离开的好,他”倏尔哽咽,“竟杀了龙天!我们画剑琴再也不能再也不能”

蓝兮一直未作声,待玄月说完,又走近几步到了床边,伸手探了探玄月的脉,开口道:“无需担心我,你好好休养,我去看看你的方子。”

屋里静悄悄的,阳光从窗纸透进,打出一束束光晕,轻尘浮在空中,从这束光缓缓移到另一束。

常欢呆呆站在床前,看着玄月虚弱苍白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萧倾城到底有多神通广大,玄月在外人前对师傅一向都是彬彬有礼,说话举止都隐藏的极为得体,他居然也会知道她的心思!跟了这样一个疯狂的主子,连喜欢人的权利也没有了,不知何时流露出一点端倪被他发现,就要遭到惩罚。那句“不配喜欢”真真让人啼笑皆非,玄月不配,难道他就配了?

玄月休息了一阵,抬了手指指向凳子:“常欢坐吧。”

常欢拉了凳子坐下,半晌闷头不语,玄月望着她,轻道:“你是否也觉得我在痴心妄想?”

“呃?”常欢抬头,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玄月轻闭了眼睛,唇角微微扯出浅笑,似在回忆般道:“多年前,你师傅第一次参加唯尊会时,我便认识他了,”

常欢一震,“当年”的故事?

“那时的他少年出道,意气风发,一手妙笔丹青,名震天下,更可贵的是他看待名利犹如浮云,当年赢过柳如风却毁了结笔,将唯尊让给了柳先生,战毕我问他为何,他的理由他的理由让我大笑了一场。”玄月笑意加深,眼睛仍闭着。

常欢忍不住道:“什么理由?”她也问过师傅,可师傅只说名利不重要,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他说,尊老。” 玄月摸了帕子按按嘴角,笑道:“你师傅少时也有几分调皮呢。”

常欢不作声,听她叹了一声又道:“我与你师傅与龙天一见如故,常在一起饮酒聊天,记得一年大雪,我们在熙州郊外的洗墨泉边赏雪,我弹琴,龙天舞剑,你师傅作画,聊得多么投机,笑得多么开心,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龙天他”

“其实,我早有察觉楼主对你师傅不一般,”她似有冷笑,“每次我回了楼里,他总是询问我你师傅的事情,问的多了,我便看出来了。”

常欢直听到这句,才抿了抿唇道:“你既然害怕萧倾城,疏远了我师傅,为何这几年又去找他?”

玄月蓦地睁开眼睛看向常欢,半晌闷咳起来,咳得不住声,胸口剧烈颤动,手帕捂在嘴边渗出血丝。

常欢大惊,忙奔到床边抚她胸口:“好了好了,不说了,当我没问过。”

玄月咳了好一气才止住,帕子来回蹭了几下丢在一边,大口喘着气道:“好聪明的常欢!好聪明我是犹豫过我是怕过”

常欢无奈:“莫再说话了,一阵你咳出血来被我师傅撞见,又要责怪我。”

玄月苦笑一声:“你还气我上次累你受斥?”

常欢摇头:“老早的事情不记得了。”

玄月叹息:“你师傅年少时,我也年少,初出茅庐世事不通,哪曾想过愿意与你师傅亲近便是便是喜欢他。”

常欢撇撇嘴:“与我说这些做甚,我帮不了你。”

玄月探出手指抚了抚常欢的手:“是啊,你还是个孩子,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可以与他这么亲密。”

常欢俏脸一红,亲密更亲密的都有,不让你知道罢了。

玄月摸了摸胸口,无力道:“如果我能早些学你师傅般看透名利,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萧倾城这无耻之人我再也不怕他,再不入倾城楼了。”

常欢闷道:“你打算怎样?”

玄月扯出一抹微笑,眼光柔和如水,轻道:“常欢,欢儿如果我说,我想离开京城,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你愿意吗?”

常欢脸色一僵,呐然道:“和和我们在一起?”

玄月轻颔首:“千山风景天下无双,若我离京隐居,那处当真是首选之地。”

常欢已拉了脸,斜眼看她道:“恐怕不妥吧,与我们在一起,玄月姑娘不打算嫁人了么?”

玄月羞涩浅笑:“嫁人我不敢妄想,只盼。。只盼能与他欢儿你未明白我的意思,上次去千山,我曾对你师傅提过离京上山之事,他没有反对,道我何时愿去只管去就是。”

常欢僵硬了半晌,倏地站直了身子,冷下目光道:“是么?我看玄月姑娘你想想怎么快些将伤养好才是。我先出去了!”

几步跨到门口,拉门正见蓝兮端了药碗上来,常欢没有作声,闪身靠在墙上,与韩端并排立着。

蓝兮瞥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善,但并未相问,进了门将碗放下道:“我替你加了一味药,有护心之用,待药烫热散了再服。”

玄月道:“谢谢你,你预备几时离开?”

蓝兮摇头:“我不离开。”

玄月微愕:“为何?萧倾城手段阴险,你不知道他想对你做些什么!”

蓝兮淡然道:“待我将手边事情做完,我便去倾城楼画院任师。”

玄月惊道:“你说什么?”常欢门外听到骇得忙冲了进来:“师傅!”

蓝兮冷笑一声:“萧倾城在这里无法无天的害人原来都是为了我?呵呵,那我又岂能不给他个面子?”

玄月咳了两声急道:“莫要冲动啊,兮,他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蓝兮颔首:“唔。”

玄月急叹:“还是不要惹他了,龙天已死,我的伤养养便好,我们快离开吧。”

蓝兮回头看了常欢一眼,低道:“不只是为了你们,我想看看萧倾城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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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口中急道:“兮。”倏地看了一眼常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常欢心知她有话想与师傅单独说,便默默退出房门,将门带上了。

靠在韩端身边,常欢心潮起伏不定,脑中疑惑甚多,玄月在自己面前表露对师傅的心意,真的只是把她当个孩子?萧倾城知晓了自己对师傅的感情之后,一度想掐死她,想以兄命迫她离开,想将她留在宫中,各种卑劣手段层出不穷,到现在她还担心萧倾城留宫未遂后会不会想出别的坏主意来。而以他“喜欢”师傅的程度,知道玄月与师傅多年的交情,知道玄月也对师傅有意,仅仅是酒醉发疯震碎筝琴打了一掌?难道他觉得玄月不足为惧,不配和他抢师傅?

常欢喃喃:“怎会等到今时才发作?”

“你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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