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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福气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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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对于谢福儿完全背离自己想象的反应已经绝望了,但听了这回复还算满意,朝宋霰罗说:“宫中老人大把,你若缺人,随时找胥不骄。”
  宋霰罗失望,只得随着皇帝坐到食案边。
  长案上的菜色都上齐了,谢福儿没伺候过皇帝用膳,但跟着赵宫人实习时见过,得要凭皇帝的眼色夹菜,一般从最远处夹,夹每道菜之前,自己先要试一筷子,以此试毒。
  皇帝一声“起筷”,谢福儿拿起公筷夹了几道稍远处的主食到皇帝手边的碟子里。
  皇帝哼一声,二话没说,把谢福儿夹来的水晶蹄膀和清水虾亲自转给了宋霰罗,又偷睨一眼谢福儿,得,还是那副死了没埋的脸,别说醋气,连个人气都闻不到。
  宋霰罗挤出一副受宠若惊:“多谢圣上。”话音一转,娇滴滴:“这虾子,妾不会剥”轻飘飘扫一眼谢福儿:“不知道谢御侍”
  大家闺秀在家吃虾吞蟹哪会没有下人伺候。皇帝瞥一眼谢福儿,要说这妮子也是大家闺秀,进宫后也没做过剥皮拉筋的油腻拉杂活儿,她要是皱一皱小眉毛,他就立刻叫别人来剔虾肉。
  可又叫他失望了,这丫头就是没有那股子当主子的傲气,还就是一头奔向宫奴的道路,接口说:“喔,那奴婢来帮采女剥虾吧。”
  皇帝恨其不争:“好好地伺候采女!”
  宋霰罗把碗蝶一推,也不客气了。
  想叫自己伺候?那就叫她印象深刻,看她还敢不敢叫自己来伺候!
  谢福儿净了手,两指一拽,开始剥壳儿,剥得稀巴烂,勉强挖出早就不成形的几坨泥巴肉,走到桌尾,蘸了一碟酱料,自己先吞下一只,隔了会儿,再夹了一只到宋霰罗嘴下:“别污了采女的手。”
  宋霰罗一张檀口,轻含进去,虾肉滑到喉咙口,一辛,大咳几声,又呛到了心肺,刺激得脸色涨红,涕泪交加,妆都糊了,哭出声来:“你故意的!”
  这可是宫里膳食里川湘联手的无敌至尊麻辣酱料,平时也就是摆在一干菜里,当个摆设,就算能吃辣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白口吃。
  宋霰罗见谢福儿吃得面不改色,也没提防,猛然一入口下肚,自然受不了。
  谢福儿也委屈:“奴婢试吃时一点儿不辣,这才给采女吃的。”嘿,跟姐姐玩?想当年餐厅举办连吃三碗巨无霸辣酱面不要钱,姐姐可得过冠军哦!
  皇帝见谢福儿嘴儿翘上去了,挥挥手:“御侍吃的时候气儿都没喘一声,也没像你这么大动静,你自己舌头不禁辣。算了算了,先下去擦把脸。”
  等宋霰罗被侍女扶下去,谢福儿又把韭菜烩虾仁和炖牛肉、杜仲猪腰子一口口试过,再往皇帝那儿拖。
  皇帝扬眉:“干什么?”谢福儿说:“壮阳的,皇上,你今天留宿兰桂阁,多吃点,有用。”早点喂完,好早点儿收工,已经给了宋霰罗一记下马威,短时间估计也不会烦自己了,赶紧了事,免得在这儿跟那冤家面对面。
  皇帝筷子一落,掀得碟子哐啷一响:“是谁说朕要留宿?”
  都留下来吃晚饭了,刚刚还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的,恨不得粘到对方肉上去了,这还不留宿?谢福儿一哑:“皇上今天不留,明天也得留,早了事也好。”一筷子壮阳菜举起来,伸到了皇帝嘴皮子下面。
  “啪”一声,筷子连带着菜被拍滚到了桌子底下,皇帝脸色拉了帘子:“你这是逼朕罚你。”
  谢福儿盯着他:“您是皇帝,您的职责之一是广洒雨露,您对宋采女这么好,难道还真是图有个下棋赏花的人?奴婢这做的都是份内职责事,您不能罚我。”
  正是这会儿,刚刚搀宋霰罗进内室的宫女扑身出来,惊慌禀报:“采女辣得几口气没接上来,晕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17:28:50
  第36章 追究
  前头还振振有词自己做的是份内事,下一刻就因为宋霰罗辣晕事件,被施了罚。
  谢福儿从这事领悟到,话不能说得太满,否则就算天子不计较,天子他爸老天也会看不过眼,给你泼一桶凉水。
  皇帝和盛宠正浓的新秀共进晚餐,只怕当天就要宠幸,新秀却被伺膳的宫人用辛香酱料辣得晕厥。
  别说侍寝,新秀两片厚足两寸的香肠嘴几时恢复都是个问号。
  有人窃喜,有人忧。
  一场闹剧,宫里宫外传遍了。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有心人抓住了,说谢福儿在中宫做过事,肯定是皇后使唤的,传来传去,陈年往事都翻出来添油加醋,说蒋皇后酸妒,由不得人好,这五年宫里没什么皇子龙女出生,指不定都是这位中宫使的阴险手段。
  总之,蒋皇后躺着也中箭。
  末了还有流言蜚语,陶采女身强体壮,怀胎时一向稳当,待产之际太医也没查出难产预兆,怎么会大出血?接生妇没几个月也染疾身亡,其中必有蹊跷。
  再来就是赵婕妤,那更是一笔说不过去的悬案,在上林苑嗅一嗅花儿草的就能滑胎?那天下的孕妇哪个还敢出门?
  闹大了,连蒋氏不堪凤位的话都传出来了
  娇娥气冲冲要去追究源头。
  蒋皇后打从嫁了小叔子,哪天没有被人在背后说过闲话,还有什么听不得?宫里头的人能治,宫外的呢,还能捂住朝臣和百姓的嘴?皇后阻了侍女,反问:“追究?你觉得是哪个放的话?”
  娇娥嗤说:“郦氏一向盼着您落马,平时又最嫉妒新人,这下好,一箭双雕,奴婢瞧,传谣言的人,非她莫属。”
  蒋皇后一笑:“本宫倒是觉得,她最没可能。”椒风宫那个人要是有个懂得一箭双雕的脑子,还会落到眼看就要失宠的地步?有儿子有兄弟有年资,平日又把太后巴得紧,稍灵活一些的人,也难得沦落成这样。
  娇娥还是不甘心:“那就这么放过背后造谣的人?”
  “你不放过,他们还偷笑呢,”蒋皇后笑意冻了,“闹大了,想拉本宫下马的目的,也就成了这么一个资质优越的女儿进了宫,上头又没什么得宠的人,也难怪他们心急,还没封名位就想着闹腾,实在可笑。”
  娇娥豁然明白,是宋家那一党派背后趁火打劫,放的谣言,心中生气:“闹大又怎样,后宫五年无子嗣压根不关皇后的事,分明是另有人所为,您这份罪责实在也担得太冤了——”
  “住嘴,越扯越远。”蒋皇后眼瞳一厉。
  娇娥知道失口,闭嘴垂头,又嗫嚅:“那眼下这事,可要跟皇上说一声好好查查?也不能叫奸人占了口头便宜,三人成虎,就怕他们越说越带劲儿,真坏了皇后名声。”
  “何必你我去说,咱们说的都不算数,皇上看后宫就像看猴儿玩把戏似的,哪回当个事了?叫皇上如今心里头在意的人亲自去说,他就重视了。”蒋皇后慢慢说,“吩咐给萧氏。”
  
  相比后宫,朝廷闹得更汹涌。
  一荣俱荣,官家小姐进宫、承欢、受孕、诞子,素来都是放大在朝中党派的眼皮下的。
  宋霰罗也不例外,以宋太常为首的一干官党,眼巴巴地盯着紧,皇帝哪天去了兰桂阁,哪天没去,他们都是知道的。
  大好事泡汤了,他们哪坐得住?宋党指明要惩处失职宫人。
  太常丞是太常部门的人,哪能错过这机会,在朝堂上领头跳脚。
  下朝后,胥不骄传了口谕,谢福儿被扣年俸,领到永乐宫的东南处佛室万寿堂自省,由赵宫人每日送餐。
  吕公得了通融,跟谢福儿单独打了个照面,是谢太傅恳请过来带话。
  避了人,吕公说:“宋太常那一派,都是喜欢闹腾的猴精羔子,尤其那个太常丞,跟你是有宿怨的。你这次确实也做得过分了些,把宋采女弄得嘴皮子上腌灌肠,差点儿没毁了容貌。皇上这惩处,已经算是讨价还价得来的,太傅捎话,叫谢御侍先安心呆着,再别闯什么祸事,上回您挨板子他都是几天睡不着觉,亏得有惊无险。这次,太傅也会找人想法子。”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冷冰冰的万寿堂,“这种地方,呆久了也不行。”
  皇帝怎么讨价还价她没多想,光担忧谢爹爹,想谢爹爹和陈太后关系一向好,抓袖子嘀咕:“我爹是不是又找太后老人家去求情?您跟我爹说说,就说别费心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有饭吃有地方住,还不用干活儿。”
  吕公啐谢福儿一口:“小鬼头真是没尝到苦头!”,又蜷手挡了半张褶子脸:“你当情面那么好求?太后老人精啊,闹到朝臣党派里的事,她哪会插手?太傅托了几回话,太后装傻充愣,避而不见。可惜太子这段光景也是过得艰难,自身难保太傅只有另托付人了。”
  “谁?”谢福儿闭了呼吸,隐约猜到。
  吕公脸上生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小声说:“荣淑长公主呗。”
  爹爹一向不搭理高环环,这回可不是为了自己出卖色相吧?也不知道娘知不知道,谢福儿发急了:“爹糊涂了吧,连太后都管不了的事,找长公主能顶多大个用啊!”
  谢太傅是糊涂了,爱女心切得糊涂了,以至于着了道,闹出一桩风波。
  等多日后事发,谢福儿悔不当初,扼腕回想,宁可那夜自己在兰桂阁吞下十碟辣酱,也不会捉弄宋霰罗
  
  呆久了,佛堂也不是个好地方。
  古时的美人儿动不动就都爱搞什么青灯伴古佛,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不知道那些美人最后是不是都反悔了反正谢福儿是要淡出鸟儿来了,就那四方地,走来走去都是四面墙,再就是个半人高的佛相金身,这还不如给皇帝每天去穿衣服脱袜子!
  谢福儿本来想关个几天,出了宋氏那口气就好了,没想到赵宫人说,宋采女还没好,半张脸还是肿的。
  那脸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晶琉璃稀世珍宝做的,还真娇贵!
  这一禁闭,时光一晃,就禁了上十天。
  谢太傅找荣淑长公主后,再没下文,谢福儿听吕公又带了一次话,说是病了,告假在家,好些天都没上朝。
  谢福儿想爹爹身子骨一向扎实,估计是给愁病了,开始有些坐不住。
  正有些着急,这天一日又过大半,赵宫人来送饭,身后跟着个陌生脸孔的小宫女。
  小宫女趁赵宫人开食盒,塞了张纸条给谢福儿,嘴型轻轻合闭,做出个形状。
  谢福儿看出来,是“萧充媛”三个字。
  等赵宫人送完饭离开了,她打开信函,只有一句话:宋氏肿症有异,疑为借题发挥。
  萧充媛怎么知道的谢福儿不知道,可心中的猜疑总算笃定,她把纸条撕成一条条,放在香烛上烧了。
  
  皇帝那边,每天派胥不骄亲自去万寿堂瞅瞅,这天顺便问了问。
  胥不骄说:“前些日子在万寿堂挺老实的,不做声不做气。这几天听说那小妮子有些不安分了,今天还问了赵宫人一句,皇上怎么没理自己了。”
  皇帝嘴角一抽,这话舒服进了心坎上,太中意了。
  胥不骄偷察天子脸色,压低声音:“皇上要不要去看看谢御侍,几步路而已”
  
  暮鼓过后,入了宫禁。
  万寿堂的禁闭室只开着一扇小天窗,大白天的太阳光难能可贵,到了晚上,月光倒满满洒进来,比蜡烛还管用,照得小室亮堂雪光。
  谢福儿听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抱着一大摞佛偈经书冲到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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