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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秦时明月同人·白露为霜(修改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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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工了?”赤练俯下身子,眉角漾着笑意。
  “是啊。”卫庄心有不甘说道,“只可惜我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次。”
  “既然下了决心,又何必这样恋恋不舍呢?”赤练看着他,眼里带着未名的情愫。
  看着卫庄把墨迹方干的绢帛小心翼翼放入玉匣中,淡淡道:“真不知他到底会不会一下子把这盒子摔了。”
  “那就是我看错了人,想来应该不会。”起身,将玉匣放入房间的暗格中,说道:“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韩国的旧部开设的馆舍。”
  “是啊,天下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捉摸。”
  笑了笑,赤练走到榻边坐下,“哎,还是宫中的铺塌舒服。”
  卫庄道:“早说了,让你及早嫁出去,现在已是嫔妃了,你偏偏不愿意,死等着伏念,这要怪谁?”
  不料赤练笑意更浓:“我确实死心眼儿,你又好到哪里去,非要一颗心拴在姓盖的身上,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这么说来,韩国的脸面不是都丢在我们的身上了。”
  “可不是。”一句话□来,两人冲门边一看,这不是麟儿吗。
  “你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赤练问道,“莫非,在儒家受了欺负?”
  “可不是,就是受了欺负。”麟儿半是无奈,半是自怜,气呼呼坐在床上,“端木蓉的脸,已经毁掉了。”
  赤练听了,咯咯地笑,“她的脸毁了,怎么成了你受了欺负,真真是没有天理。”
  麟儿一扭头,“子房非得……”
  卫庄在一旁,多半猜到了麟儿说不出的话,“我看,是子房那小子放不下你。”说罢,又拿了一只朱钗递给麟儿,“子房托我交给你,我看你也适可而止吧。”
  麟儿接过朱钗,这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式,心中默默感叹,只有子房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样式。
  然而身为女子,却又羞于表明自己的心意,于是道:“卫先生到底是纵横家出身,这会又开始做子房的说客了。”
  卫庄听了,感到好笑,明明自己想着子房,偏偏不肯承认,何苦呢。
  听得麟儿又道:“何况,子房身为儒家弟子,做事难免要遵循儒家规矩,我最讨厌的就是儒家的那些破道理,与子房一起,还不是得闷死了吗。”
  “既如此,也是你的意思,我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子房心中有鸿鹄之志,必不肯久居人下,在儒家不过小住,日后,免不了要做些气死祖师爷的事情,只是,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这样吧,你先回鬼谷。”
  麟儿一撅嘴,“卫先生到底还是向着子房的。”
  赤练一歪头,“莫非,连卫先生的醋,你也要吃吗?”
  “我……”急急想要反驳,却看见那两人一脸好笑的样子,才知道,自己上了当,赤练一摆手,“别反驳了,老老实实回鬼谷,等着子房成就大事以后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去吧。”看见麟儿抿着嘴,知道她心里其实也是盼着的,又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方才说了端木蓉,怎么回事?”
  麟儿收起了笑脸,“哦,是这样的……”就把子房跟自己说的话,老老实实说了。
  “原来,阴阳家一直都在计划。”
  赤练不无担心地看着卫庄,道:“看来,阴阳家,是冲着我与麟儿来了。”
  卫庄摇头道:“也不尽然,起码,有些东西更让东皇太一感兴趣。”
  赤练瞥向房间里的暗格,淡淡道:“可惜交给他,也让人觉得可惜。”弯下腰,赤练打开手边的另一个匣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麟儿瞧见,赤练的匣子里,是绿色的首饰。
  战国时期,阴阳家学说甚盛,各大战国的旗帜颜色与服饰主色极有讲究,讲究的依据,就是该国的天赋国命。阴阳家认为,任何一个王朝和邦国,都有一种上天赋予的德行,这种德行用五行来表示,就是金木水火土,这个国家与王朝的为政特点,必须或必然的与它的德性相符合,它所崇尚的颜色即国色,也必须与它的德性相符合。惟其如此,这个国家才能在上天佑护下安稳顺畅的运行。
  黄帝政权是土德,就崇尚黄色,旗帜服饰皆为土黄。夏王朝是木德,崇尚青色。殷商王朝为金德,其兴起时有白银溢出大山的吉兆,是以崇尚白色。周王朝为火德,先祖得赤乌之符,自然便崇尚红色。当时天下对这种五德循环说无不认可,立政立国之初,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德性。
  七大战国更是无一例外。魏国从晋国而出,自认承继了晋国正统,而晋国是王族诸侯,当然是周之火德,魏国便承继火德,旗帜服饰皆尚红色。韩国也出于晋国,但为了表示自己有特立独行的德性,便推演出木德,旗帜服饰皆为绿色。赵国亦出于晋国,却推演出更加特殊的“火德为主,木德为辅,木助火性,火德愈烈”的火木德,旗帜也就变成了七分红色三分蓝色。齐国较为微妙,论发端的姜齐,并非周室的王族诸侯。且春秋中期以前的天下诸侯,尚没有自立国德的僭越行为,所以姜齐仍然以天子德性为德性,旗帜服饰皆为红色。即或称霸天下的齐桓公,也是尊王的,自然也是红色。但到了田齐时代,战国争雄,齐国既不能没有自己的天赋德性,又不能从传承的意义上接受火德,于是齐国推演出“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的火金德,旗帜服饰变成了紫色。其中惟有楚国是蛮夷自立而后被册封,很长时间里楚国是旗有五色而服饰皆杂,中原诸侯嘲笑楚国是“乱穿乱戴乱德性”。进入战国,楚国便推演出“炎帝后裔,与黄帝同德”的土德,旗帜服饰变成了一色土黄。不过最为特殊的还是燕国。论本体,燕国是正宗的王族诸侯,承继火德顺理成章天下没有非议。然燕国久处幽燕六百年,对周室王族不断衰败的历史刻骨铭心,独立之心萌生已久。燕国公族认为,先祖的火德已经衰败,作为王族旁支后裔的燕国若承继火德,这把火必然熄灭,要兴盛,须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推演出“燕临北海,天赋水德”,确定了燕国的水德。燕国之水是烟波浩淼的蓝色大海,于是燕国的旗帜服饰就选定了蓝色。在七大战国中,惟有秦国没有确定宣示自己的德性,但却是举国尚黑,令列国百般嘲笑,说秦国蛮荒之地不懂王化。秦国却是不理不睬,依旧黑色不改,在战国眼里成了一个乖戾怪诞充满神秘的西部邦国。①
  然而,却就是这个被视作蛮夷的西部邦国,却一统八荒,威震六合,即使顽强如楚国,也一样在秦国的铁骑下崩溃。
  因而,麟儿其实是不相信阴阳学说的。
  今日看见赤练的模样,麟儿又岂会不懂她对于故国的情感,然而也无奈,轻轻将手放在赤练的肩上,只觉得她比烟花更为寂寞。
  本以为卫庄会安慰她几句,不料卫庄只是淡淡说了句:“公主,不必难过。”
  “国都亡了,还叫什么公主。”赤练冷笑几声,“我才不要像墨家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一般,拼死守着什么王室血脉,等到我嫁了伏念,就把这些东西都化了,韩国负我,我何必要把它记在心里。”
  “这倒是,”麟儿抽回双手。她本不是韩人,对于韩国也无甚感情,听了赤练这样说,倒是觉得宽心了不少。
  赤练却叹道:“可惜啊,子房还是放不下。”
  “这也没什么稀奇,张家五代为相,宦海沉浮,自然是过不惯普通人的生活。子房放不下,也不稀奇。”卫庄说完,麟儿接口道,“卫先生也是韩国贵族出身,怎么就放的这么开?”
  她对此其实早有好奇,早先看着张良为复韩奔走,卫庄却总是作壁上观,这一次,流沙甚至与灭韩的秦国合作,也让张良颇有微词,甚至在书信中大加斥责。她想回信转圜,可自己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今日正好有机会,就顺带一问。
  不等卫庄开口,赤练抢先一步答道:“麟儿,此事不必再提了,还是想想之后的事情。”
  “哦,”麟儿怏怏不乐。
  在她心里,赤练就如同姐姐,她说的话,自己向来没有过反驳,这一次,却是不同:其一,是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其二,正好盖聂也在桑海,实在从卫庄这里找不到突破,也可在盖聂那边下下功夫。所以,一股犟脾气上来,你不让我问,我还偏偏要知道。
  麟儿其实是那种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人,当初卫庄就说过,脾气这么犟,当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自然是好的,可是作为女子,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自己倒是不觉得,不是还有子房吗?
  仔细算起来,子房等着自己的日子也不短了,倒是也可以考虑考虑了,或许,麟儿想,白凤说的对,自己干嘛非得跟一个死人较劲,人死又不能复生,不能从棺椁里拉出来,再折腾一通。公主都放下了,自己的痛苦比得上公主吗?比不上。那又何必呢?
  麟儿一改前几日的阴霾,反而露出一种甜甜的笑容,毫无疑义,麟儿终于可以放下了。
  赤练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把盒子盖上,小心收拾好。
  卫庄把一切看在眼里,到底亡国之痛不是一个公主可以忘记的,若是华阳夫人②还活着,看着秦王灭了楚国,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滋味,兴许会后悔,后悔当初得了吕不韦的礼物,为子楚登位铺平道路,而后看着嬴政一步一步横扫六合,统一天下。
  麟儿吐了吐舌头,“那,姐姐何时嫁过去?”
  “过几天,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卫庄不咸不淡说道,红莲公主出嫁,自然要风光,何况是要嫁到儒家,规矩繁多。半年前,他已经瞒着公主,修书张良,几日前,得到张良的消息,说是一切准备好了,这才按照规矩把赤练带来,卫庄默默看着眼前的赤练,已经这么多年了,她离开自己身边,还真是不习惯。
  正想着,听见麟儿又道:“不知,到底有什么规矩,可不要让我们公主殿下出了丑才是。”
  卫庄道:“不会,韩国一向推崇儒学,公主自小就熟读《礼记》,这些东西,倒是也不麻烦。”
  这时,门开了,从屋外走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公主,儒家那边,送东西来了。”
  “多谢了。”卫庄走过去,接过礼盒,“麻烦老先生了。”
  “这都是老朽应该做的,咳咳,还要卫先生多多费心了。”那老者佝偻着腰,一边咳嗽,一边往外走,让人看了极为凄凉。
  赤练走过去,扶着老者,那老者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还是赤练坚持,这才由她扶持,一同走出门去。
  麟儿把目光集中在盒子上,“这是什么?”
  “是雁。”卫庄说着,打开盒子,果然是一只雁,盒子底下有孔,利于空气进入,然而内里空间狭小,待着到底不舒服,盒子一开,那只雁就扑腾着向外,卫庄走到窗边,打开边上的笼子,将雁放进去。
  麟儿道:“卫先生,你怎么知道是雁?”
  卫庄道:“婚礼是继宗传代的大事,所以要经过种种的程序,以示郑重。故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五个仪节,除纳采之外,在六礼的其它五个仪节中,男家使者带往女家的见面礼物都是雁,这原本来可能是一种相沿而来的习俗,但儒家对此也注入了新的礼义。正所谓‘取其随时而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是随阳之鸟,妻从夫之义也。又取飞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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