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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饮马黄河-第68章

小说: 饮马黄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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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的是他深知一切内情,熟知本宅的地形,所以不难瞒过褚府婢仆们的耳目。

第一夜没有事情发生,日间,他照例藏置在褚玉钏的胱床上。

下午时分,他精神奕奕地盘膝坐在床上。

褚玉钏走入来,撩帐一瞧,微笑道:“你睡够了?”

朱宗潜道:“我们练武之人,睡不睡都不要紧,你敢是打听到什么消息,赶来告诉我?”

褚玉钏点点头这:“刚才一个老家人告诉找说,有人在附近打听我家的情形,这个老家人极是精明能干,他听得这个消息,便进一步查究,居然见到那个探询我家情形的那个人。”

朱宗潜道:“那人长相如何?”

褚玉钏道:“那人长衫短挂,面上一直带笑容,随身带雨伞,乃是个道道地地的生意人,是江南口音。”

朱宗潜沉思顷刻,道:“奇怪,在我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会是谁呢?知不知道他落脚之处?”

褚玉钏道:“不知道,我问过那个家人。”

朱宗潜道:“那人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褚玉钏心想:“怎的他所问的都是我曾经向老家人问过的呢?”

当下很快地回答道:“老家人很细心,他与附近的人和店无有不熟,所以后来一一查询,这才确知那人当真有查访我家的情形。你也知道有些人很爱说话,寒家在此世代安居,家中情形附近的人全都晓得。甚至连我的房间坐落在那一处,他们都说得出来呢!”

朱宗潜唔一声,道:“照你的口气推测,那人大概曾经查及你的事了?”

褚玉钏道:“不错,老家人只是听出有这么回事,不过当真查问之时,那些邻人想是发觉不该向外地人提及我,所以都支吾其词,没有把详细内容告诉老家人。”

朱宗潜微笑道:“这已经够了,贵府这位老家人真了不起,敢情连他也瞧出问题是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他也特别留意到人家提起你之事。”

他目寻思了一下。

才又道:“请你在外间守,找一件什么事做,藉此掩饰你不在内间之故。这样就不致于万一被婢女仆妇进来发现了我。”

褚玉钏放下罗帐,在床前站了一下,这才转身出去。

他仿佛听到她轻轻叹息之声,但他假装不知,并且设法用别的事情使自己不去想及她。

他独自忖道:“这个打扮得像生意人的家伙,不是宋炎手下,就是东厂的耳目。反正不出这两者的范围,今晚想必就会有行动了。”

他不知不觉伸手拿起长刀和芙蓉剑,摩挲一下。

目光落在芙蓉剑上,从这口上佳的宝剑,联想到赠剑之人“欧阳谦”。

忖道:“他已被雪女带返冰宫,现下大概已失去自己的意志,像其他奴隶一般,任得冰宫主人指使。我定要把他救回,因为他倒底是铁铮铮的侠义之士。

但冰官主人一定不肯让我轻易得手,我们势必变成敌人。这时雪女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这是十分棘手的难题,很难做到面面俱圆的地步。

他烦恼地摇摇头,突然间又泛起一个女孩子美丽影子,这个女孩子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碰上的美女,曾经在无意之中,化解了“紫府禁果”的恶寒大热,她便是林盼秋。

想到了她,朱宗潜遗憾地摇摇头,忖道:“她居然会相信我与计多端的美妾私通之事,可见得她一点也不了解我的为人。她并且因此而和欧阳谦要好起来,如若不曾发生计多端之事,我和她也许……”

他忽然想到欧阳慎言并没有提及林盼秋的下落,是他知而不言?抑是根本上不晓得有她这一个人?或计多端在潜逃之时,已把她挟走了?

他大吃一惊,默默思索如何查明此事。

过了一会,他叫褚玉钏给他纸肇,写了一封信。

他写好之后,交给褚玉钏,道:“请你找到那位老家人,托他把此函送到一个地方。这件事务须密小心,万万不可失落此函,亦不可被人查出,否则我的蟚迹就等于露了。”

褚玉钏道:“我明白了,你认为他很能干,定可胜任,对不对?”

朱宗潜道:“正是此意,那位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褚玉钏道:“我家上下都叫他老庭贵,他昔年跟随家祖父,走南闯北,眼界极广,果然是十分精明干练之人。”

她接过那封密函,记住朱宗潜说的地址和人名,便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便已回来,向朱宗潜说道:“老庭赞一口答应去办,但他提出了个问题。”

朱宗潜道:“你怎生回答呢?”

褚玉钏道:“咦,你还没有听我说出他提的问题,如何就问起答案了?”

朱宗潜道:“这还用说,他一定是问这封信是你写的?抑是别人托你做的?”

褚玉钏道:“一点都不错,我当时一想,你既然十分赞赏他的精干,而他又提出如此厉害的问题,只好从实告诉他说,是别人托我做的。”

朱宗潜笑道:“好极了,大概不会有什么差错。”

他侧耳听了一下,道:“有人来啦,你快出去,在外间拦截来人。”

果然两个女子走进来,那是褚玉钏的两个堂嫂,她们在外间咭咭咕咕地说了一会,都是家中的家务。

两位嫂嫂走了之后,褚玉钏又出去了,原来是一个侍婢来找她,说是老太爷叫她去一趟她刚刚走出内门,一个满头白发,但腰肢挺得毕直的老家人拦住去路,引她到旁边一个房间中,道:“是老奴假老爷之命,把你请出来。”

褚玉钏心中微惊,道:“有什么事?”

老庭贵道:“老奴大嘻把那封密函拆开,把这封信抄下来,现在又送信回来,特地把抄下的给你瞧瞧。”

褚玉钏愠道:“你怎可以偷拆人家书信?”

老庭贵道:“老奴实在不应该那样做,可是老奴细细一想,宁可有伤阴骘,也不愿让你独自应付这些奇怪的事情。万一你年纪太小,经历不够,以致上了人家的当,岂不糟糕?”

褚玉钏对他也无可如何,因为这个老家人倒底是一片忠心,生怕她上当受骗,所以甘愿做出不道德之事,希望对她有所帮助。这等用心,谁能再加以深责呢?

她叹口气,接过他抄下来的纸笺,定睛一瞧,朱宗潜这样写道:“林盼秋姑娘消息杳然,前此欧阳帮主说起平八坛瓦解事,并未提及她的下落,令人心焦,希速查明。”

寥寥数语之下,署有“宗潜”二字。

褚玉钏像是被闷棍当头一击,面色泛白,想道:“原来他另有心上人,怪不得他如此冷淡地对待我。这人太可恨了……”

转念又忖道:“我并不是一定要跟他怎样,但他应当磊落光明的告诉我,哼!哼!假如不是老庭贵老练的话,我休想知道他心中有一个林盼秋姑娘。天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老庭贵摸白色的短须,道:“江湖上的事情十分可怕,尤其是涉及帮会的人,最好不要惹上。这个宗潜是谁?年纪有多大?是那儿的人?”

褚玉钏心下烦乱,挥挥手道:“我将来才告诉你,现在我得回去好好的想一下。”

老庭贵耽心地道:“钏姐儿你面色有点不妥,须得多多休息。哦!对了,老奴识得本府好几个著名的武师,要不要找他们来帮忙?”

褚玉钏道:“千万别去找他们,你若是漏出宗潜这个名字,咱们家就是一场灭门大祸。”

老庭贵见她说得十分郑重,不似恫吓他,心中也自骇然。口中应,又目送她走了,这才忐忑地离开。

褚玉钏回到自己房中,朱宗潜见她没有进来,心下纳闷。

过了老半天,褚玉钏在外面说道:“老庭贵已经送了信。”

朱宗潜道:“好极了,我托一位朋友去办一件事,这位朋友姓李名通天,这名字怪不怪?”

褚玉钏想听听他倒底说不说出所办何事,便道:“相当奇怪。”

朱宗潜道:“他真是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宇内发生之事以及古往今来的有名人物,无所不知。人家送他一个外号叫做通天晓,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做李通天了。上一次,欧阳帮主向我透露说,他的部属发现了两位十多年来不曾在江湖上露面的名家高手,一个是九指翁袁负,一个是紫金环戈远。这两位我也听过他们的名字,但李通天能够详细说出他们的出身来历,武功源流,以及他们的相貌特征等等。”

他停歇一下,只听到褚玉钏唔了一声,不禁暗觉奇怪,她为何如此的没精打。

当下又道:“那九指翁袁负为人极为精明,手段毒辣,但外貌煞像一个慈祥长者,满头白发。他右手缺了一只小指,所以他一向都使用左手。至于那位紫金环戈远,有如达官贵人,风度不凡,双耳垂轮上各有一颗朱砂痣,可以辨识出来。像这种体貌上的特征,真不容易知道,在他一口道出。”

褚玉钏淡淡地嗯了一声,朱宗潜见她不答腔便也不多说。

时光在沉默等待中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已是傍晚之时。

褚玉钏本来不想拿食物给他,但终于又觉不忍,便走出房外,欲待到邻院吩附丫环取食物来。

她才踏出房门,忽然间一阵劲风扑体,眼前一暗,接已发现多了一个人,站在她前面。褚玉钏骇得面色发白,但一眼望去,又认得这人会经见过。

那是由于此人的那对特别烈的目光,以及双眉间的印堂上有一粒朱痣。

他背负长剑,作文士装束,约是三十三四左右的年纪,凶悍中又隐隐透出儒雅风味。

他向褚玉钏作了一揖,道:“愚下甚望不曾骇坏了姑娘。”

褚玉钏伸手抚摸心房,轻轻地喘气,流露出似惊而又不惊的神情。

褚玉钏这等娇态风姿极是动人,而又丝毫不失她名门闺秀的身份。

那个中年文士益发显得儒雅,特别烈的目光中,禁不住透露出爱慕的光芒。

那一股令人感到奇怪而又与他的儒雅极不相称的凶悍之气,完全消失无蟚。

他微微一笑,又道:“愚下井温,外号丹青客。上次在陈留令表亲李府门外,见过姑娘两面。

自此之后,玉容难忘。多方探听之后,才知道姑娘本是洛阳世家。今日冒昧拜访,尚祈恕我唐突之罪。”

褚玉钏过了好一会,方始定下心神。虽然这个文士装束的井温,似是甚有魅力。

但她仍然想扳起面孔,请他走路。

因为她的教养使她极难容忍这种事情,若然此事传扬出去,她岂有面目见人。

但她终于没有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落落大方地道:“你的眼睛很特别,所以我一瞧就认出来了,我已说出真话,但愿你不要发生误会才好。”

井温含笑道:“愚下省得姑娘之意,决计不会自作多情,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他用那对烈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几眼,又道:“愚下奔走四方,足迹遍历天下,眼界不可谓不广。但像姑娘这等琼宇仙子般的人物,是平生仅见。”

他一再赞美,声音表情都很诚挚。

褚玉钏禁不住心花怒放,口中道:“井先生如此夸奖,恐怕与事实有点不符呢!”

井温肃然道:“完全是真心话。愚下外号丹青客,平日真喜欢画上两笔,自觉颇有心得。

但若要愚下勾描出姑娘的芳容,自知万万不能。”

他轻叹一声,又道:“古人有诗云:若有丹青能画得,画成应遣一生愁。这两句合当奉赠与姑娘。”

褚玉钏见他说的认真,为了不使气氛太过紧张,便笑道:“如何便说是遣得一生之愁?”

井温道:“试想愚下若是描画得出姑娘芳容,日日以一瓣心香,案头清供,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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