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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饮马黄河-第33章

小说: 饮马黄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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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芳心。”

朱宗潜听得满腔忿恨,怒发冲冠,沉声道:“这沈千机当真是天下间第一恶毒之人,晚辈誓要手刃此贼,方能消得心头之恨。”

他脑海中出现了师父那张冷漠的脸庞,多少次他在那荒寂空山之中,对月长啸,当此之时,他的面上那种痛苦之情,简直令人不忍卒睹。

他至今尚不知道他师父的姓名出身,但却深知他师父在那冷漠的面庞之后,有一颗侠义正直之心,亦蕴含无限慈爱。几个月以前,他突然失去踪迹,因此朱宗潜才会离开那荒寂的山居。

现在他过快地回想一下出山以后的经过,最初是在乱山之中误服“紫府禁果”,以致滞留山区两个月,每日为寒热侵袭,直到碰上了林盼秋,引出计多端,再引出银衣帮,然后便是黑龙寨诸凶追杀自己,却因此自己能参加龙门队,忝列为武林一流高手之中………他的思路很快就落在一个惊心动魄的猜测上,那便是他那位精通剑术的隐名师父正是冷面剑客卓蒙朱宗潜自个儿震动一下,但觉这一猜测极是可怕。万一那位教导自己武功以及其他许多学问的孤独老人果然就是“狼人”的话,他如何是好?在私情而言,他乃是自己的恩师,昔年自己年方十五,便因遭罹大难,逃离京师,在乱山之中倦渴欲毙之时,幸得恩师救治,六年来授以上乘武功以及精妙剑术,算起来当真是恩重如山,焉能与别人一同联手对付他老人家?

但老恩师如若是“狼人”的话,则为了正义公道,他可不能袖手旁观。况且龙门队如若遭逢上了老恩师,他身为队员之一,焉能逃避得掉?

想到此处,他已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面色忽青忽白。

康神农大感兴趣地望住他,直到他微微恢复常态,才道:“你心中的良知与感情交战得如此激烈,却是为了何故?如若不能解开这个死结,以这等剧烈深刻的程度瞧来,你迟早会为之疯狂!”

朱宗潜长叹一声,道:“晚辈当真有这么一个莫大的隐忧,那就是我很怀疑最近失踪了的恩师便是世人咬牙切齿的『狼人』,种种迹象显示如此。例如他老人家在荒山中迹了二十年之久,正与狼人消失了二十年的时间相合。而他老人家最近离山失踪之后,武林中又出现了狼人血案。这还不说,晚辈有个习惯是心中痛苦烦恼之时,便仰天长啸,声如饿狼向月嗥叫。这是从老恩师之处学来的,他每逢月圆之际,总是独立山巅,向月长嗥,声音极为凄凉而凶厉。唉!他老人家在荒山中隐了二十载之久,是什么力量驱使他狼性复发的呢?他白发垂肩,有如老前辈你一般,此所以晚辈最初见到前辈,还以为您老就是我那恩师呢!”

他第一次向人倾吐心中的痛苦积郁,猛可感到十分畅快,这才深深体会到为何有人往往忍不住心中的苦恼而必须向人倾吐。

他只停歇了一下,又道:“家师精通天下各家剑法,自己却好像没有什么门派。直到他快要失踪之前不久,才创了一套极深奥的剑法,说是他博采各家之长,潜研二十载才创出这一路『无相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大有来历,极为艰深,威力随各人内功火候而异,两晚辈出道之后数度施展这一路剑法,竟没有一人认得来历,由此可知我恩师大有隐瞒自身家派之意。”

康神农挥手道:“够了,令师定必是大剑客卓蒙无疑,现在我把破解狼性的药赠与你,不过其中还欠缺一味极重要的灵药,你须得先找到这种药方可给令师服用,不然的话,他狼性虽解,人也活不过三个月。”

朱宗潜道:“若然求不到那一味灵药,岂不是等如弑害师尊了?”

康神农道:“这也不然,他虽然仗着修为功深,侠义之心极是强毅,才能硬熬了二十年不曾为恶,但狼性终是在暗中控制住他的真性灵,有如一道无形枷锁一般,在旁人虽然瞧不出异象,在他却感觉得到这道心灵枷锁,常思摆脱而不得,便变成另一种莫大的痛苦了。”

朱宗潜痛苦地皱一皱眉头,道:“原来如此,前辈这一帖解药于家师实在不啻有再生之德,晚辈先代家师叩谢拜领。”

他双膝跪倒,叩头行礼,表示出他心中的无限感激。

康神农见了人家徒弟如此热血重义,但自己教出来的三个徒弟都那般忤逆可恨,不由的大生感触,长叹数声,心中郁郁不乐。

忽听雪女冷漠的口音遥遥传来,她道:“这就奇了,朱宗潜你不是最骄傲的人吗?为何向这老头子下跪叩头?”

朱宗潜行礼己毕,蹦跳起身,回头一望,只见雪女站在老远的一株大树旁边,可不敢踏入草地之内。

他用不高兴的声音应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也奇怪,雪女被他这一顶撞,反而乖乖的返到大拭瘁面。

康神农讶道:“此女容貌气质俱与常人有异,你得小心一点,因为她定必擅长一种能使人血液骨髓都冷凝的奇功,你服过紫府禁果,天生有抗御百毒,耐冷耐热的本领。可是抗力越大,受起害时更甚于常人。”

朱宗潜触忆起一事,连忙问道:“据说世上有一种功夫可以使人甘为奴隶,全然不敢反抗而又神智清明如常,只不知这是什么功夫?”

康神农眼睛一亮,说道:“你算是问对了人啦!此是几种手段合起来得到的效果,并非真正武功。老夫精研医药之道,得知古代有过一位异人,擅能奴役诸色人等,即使是敌人亦有本事使他忘去仇恨,甘心受他驱使做事。这其中的道理甚是深奥,一时说之不尽。说到抗拒之法无他,只须加工锻炼心志。不过炼心之法不免旷日持久,遇上猝然之变,便无法应付,因此老夫亦制炼得有一种奇药,可以令人心志坚毅百倍,唯一的缺点是时效有限,七日七夜之后便失去奇效!”

他取出另一个木雕瓶子,交给朱宗潜道:“瓶内有药三枚之多,你放在身边,迟早会用得着的。”

朱宗潜虽然不想收下,但见他词色恳切,甚且含有试验此药功效之意在内,不好推却,便谢过收下。

 第07章

在林中的李通天眼见雪女走来走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心想朱宗潜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想必有极重要的事在说着。

他也听过雪女嘲笑朱宗潜叩头之言,更加肯定了这个推测。

当下等到雪女经过之时,便道:“姑娘知不知道当今之世,要数那一个杀的人最多?”

他说任何话都未必引得起雪女注意,只有这般惊人之言,才使得她一时忘了朱宗潜,站定脚步,问道:“是谁?我不知道。”

李通天当真帮了朱宗潜一个大忙,只因这刻康神农正向朱宗潜解说“七煞”中的各种武功,此举对他将来碰上沈千机之时极为重要,一则可以窥破那人就是沈千机,二则能够用出破解各种功之法对付沈千机。

假如李通天不是设法吸引了雪女的注意力,则雪女定必不耐而催促朱宗潜,打断了他们的重要谈话。

李通天向雪女说道:“这人名列『三凶二恶』之内。”

提起“三凶二恶”之名,天下武林无人不知,而且都晓得三凶二恶皆是残酷凶暴时时杀人之辈,不过却很少人深知这些著名凶恶的杀星一共做下些什么恶孽,以那一个最为残暴。

雪女亦是闻其名而不知其详,当下道:“他们都杀了很多人,怎知那一个杀人杀得多些?”

李通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三凶两恶之中是三个凶手集团,各自割据地盘,谁都可以出重金聘请他们杀人。据在下所知,若然聘请他们杀人,把柄落在他们手中,将来亦有多少麻烦,那就是每年都须得付一笔费用以保持密。好在这些凶手集团神通很广大,每一个雇主的情形都查得很清楚,所以索取的费用总在雇主能力所及的限度之内,因而从来没有人公开抱怨过他们,也因此才不会骇坏以后想雇他们行凶之人。这在他们凶手集团来说,称为『生意信用』,若然没有这等信用,谁敢自讨苦吃而出钱去雇他们。”

雪女听得大感兴趣,问道:“假如我去雇他们杀死一个人,要不要说出理由?”

李通天道:“当然要啦!否则他们以后如何能挟制你呢?不过若是真的出得起价钱,却仍然可以悉凭尊意。由于这三个凶手集团都十分厉害,凡是接下来的生意没有做不妥的,所以反而有不少人拥护这等恶魔,认为这是使强梁者不敢肆虐的制裁力量。”

雪女道:“这个看法也有点道理呢!”

李通天微微一笑,道:“任何罪大恶极之事,都可以找出掩饰辩护的理由,就像咱们说的这一宗,试想这些凶手集团只是关心价钱,不讲正义公理,谁知这有多少好人会被邪恶之人用金钱买去了性命?

因此纵然真有一点点抑制强梁的好处,却万万不能抵消这等滔天之罪。”

雪女沉吟道:“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

李通天道:“那三凶是凶手集团,且不再说。还有两恶却不是集团,他们分踞南北,一个从关外来的铜面凶神佟长白。另一个是江南人氏,却从南疆学会一身恶毒绝学,外号『笑里藏刀』,姓安名顺。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恶人,武林人碰上他们那是碰上了瘟神煞星,不死也得受点伤。即使是全然不懂武功之人遇上了他们,亦难幸免一场祸劫!”

雪女道:“我可听出来了,他们所以被称为两恶,便是因为他们连不懂武功之人也下手加害,对不对?”

李通天道:“正是如此,而两恶之中,又以铜面凶神佟长白杀人较多。不过照在下忖测,那笑里藏刀安顺所害的人未必会少于佟长白,只因他多数不是正面下手杀人,却是笑嘻嘻地加以暗算,因而凶名不及佟长白而已。”

雪女大眼睛连眨,很感兴趣的道:“我定要找机会会一会这两个大恶人才行,瞧瞧他们有什么毒辣手段?如若还及不上我,那就把他们杀死,为世人除害。”

李通天反问道:“假如他们都比姑娘更厉害,姑娘岂不是会死在他们手底吗?那时姑娘便将如何?”

这话问得全无道理,试想既然功夫不及别人因而遭害的话,人已死了,又将奈何?可见李通天简直是无话找话,胡乱的弄个问题跟她胡扯。

可是雪女不曾察觉这个问题的不合理,她凝眸想了一下,道:“果然不可鲁莽轻率,须得事先准备妥当才行,假如那样的话,你替我送个信行不行?”

李通天道:“在下极乐意为姑娘效劳,不过在下业已随侍朱大侠,此事还须得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说时暗自想道:“你那冰宫远在藏边,不但相距数万里,而且道路险阻,极难通行。再加上凡是得知冰宫之者便须加害的恶规,我若是当真乐意的话,除非我已疯了。”

雪女自然不晓得眼前这个貌不惊人之士,竟是世上唯一知悉冰宫之的人,更不晓得他实在是一万个不愿意替她传递消息,还在凝眸寻思此事。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移过来,雪女立刻问道:“谁?”

步声继续移过来,并且传来朱宗潜的声音,道:“是我!”

声音中流露出烦郁之意。

他出现之后,挥手道:“咱们走吧!”

眼睛掩饰不住内心的痛苦。

雪女伸手扯住他的衣袂,道:“你怎么啦?”

朱宗潜微怔道:“没有什么,我很好。”

雪女摇摇头,道:“我从你眼睛中瞧出你有很沉重的心事,定是那老头子的缘故,你不说我就去找他麻烦。”

朱宗潜苦笑一下,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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