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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刀丛里的诗-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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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认识这两名汉子。
  她只知道这两名汉子不但只怕数不了他,恐怕还救不了自己!
  王虚空这边所遇的危,则要比丁三通遇上的还要凶险!
  凶险得多了!
  他面对的只有一个对手。
  一个空。
  一个好大的空!
  ——可怕的空!
  世上最高明的战术,当然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文章写得最好时,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画画到神采处,反而是留白。
  音乐之所以是艺术的至高层次,因为它让人有最大的回圜余地,余韵尚在,余味无穷。
  艺术的特色其实就是让人能够低回、沉吟、悲喜其中,也就是说,提供了想像的余地。
  武功也是这样:
  高手出手,总有余裕——
  就像深情的人情到深处,总有余情。
  现在王虚空遇到的敌手便是这样:
  你要对付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空。
  敌人似完全不存在。
  ——看似不存在的敌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你忽略他的时候,他便全面猛攻,直到把你挤出空间之外、生存之外!
  王虚空感觉到他是在跟绝对的空虚作战。
  不论胜败,都很虚无。
  ——这念头一生,战志顿弱。
  空虚己快要把他吞噬。
  如果王虚空手上有刀,那凭着他的刀意,或许尚可一战。
  但刀不在身边。
  一种接近残忍的空虚正侵袭着他,他几乎听得到自己心中有爆炸的声音。
  对手却只是一个人。
  一个眉目如画的年轻人。
  他个子并不商大,温文、温和、温馨、温良得接近温柔。
  不过,当他动起来的时候,这些全变成了虚空。
  ——一个大不慈悲的空虚!
  他就是“大不慈悲”。
  ——当今天子御前的第一号高手!
  丁三通和王虚空都疲于应付之际,那原来领他们入室的牌头,忽然拔出腰刀,向架上的冰三家斫去。刀身上刻有三个星。
  王虚空大吼一声,一记大喷嚏随着七记杀着攻了出去,探身飞救冰三家!
  (他跟叶红是朋友,也是敌手。)
  (他不能跟巴巴让叶红的红粉知已队死在自己身前!)
  他双子一拍,夹住了那一刀。
  忽然间,他只觉双手一麻。
  同时间,刀上镂刻的三颗星,突然离刀飞至!
  (完了!)
  (这刀涂了极厉害的麻药:“醉生梦死”!〕(刀上刻着的星子会变成意想不到的暗器,在江糊上,确有这一柄刀:“飞星传恨刀”!)
  (拥有这一柄“飞星传恨刀”和配制“醉生梦死粉”方的人,江湖上也只有一个!)
  (——江南,霹雳堂,雷家堡,雷誓舞!)
  (江甫霹雳堂分成“毒”与“火器”二宗,雷誓舞就是“毒宗”高手!)
  (连雷誓舞都来了,事情已十分明显:他当然不是来这监狱里刍一名牌头的!)
  (这牢里已满布天罗地网,只等人来上钩!)
  (——而他和丁三通就是个先行上钩的人!)
  在手心一麻、同时给飞星和“大不慈悲”击中的王虚空,在倒下的刹那之间但想起这些
  他一倒,“大不慈悲”就用手掐住他短小肥壮的脖子,像拎一只肥猫要把它摔死一般,扬声道:“丁三通,你再不停手,我就杀了他。”
  王虚空大吼:“别投降,快杀出去通知他们,这里——”
  “大不慈悲”已随手封了他的穴遭。
  丁三通长叹一声:“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白大帝运指如风,也立即封了他的穴道。
  “五四行动”至此而止。
  ——王虚空、丁三通并没有数出龚侠怀,反而成了阶下囚。 

 
 
  
  
  
   
第十一章 第三滴血

 
 
  1.忧郁的飞
  (能飞去哪里呢?她甚至不愿意知道答案:要是叶红知道她给抓来了这里,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他为一个陌生得江湖中人:龚侠怀,也营救得如此舍死忘生——如果他却不肯舍身来就自己呢?如果他来了,也像这两名汉子一样,徒劳无功,反而落得如此下场,她是不是宁愿他不来呢?)
  冰三家给绑在高架上,除了觉得担心和辱,还有这么一点的迷茫。
  她觉得自己像给掏空了,遇上劲风便给吹起来了,而不是自己要飞想飞的。
  他只是浮了起来。
  她已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除了想念叶红,她对一切情绪都觉得很乱。
  ——就算是想念叶红,她也很迷茫。
  丁三通和王虚空给制伏了、给绑住了、给封了穴道、给按在刑具上。
  “就你们两人来?”苍老的人间。
  王虚空嘿然不答。
  丁三通冷笑道:“不就够了吗?够把你们吓得魂飞魄散了!”
  “你们的同党呢?”苍老的人把臭口贴近了丁三通的脸部。
  “拿开你的臭口!”丁三通怒骂:“我们‘大刀’、‘阔斧’,平生从不与人成群结伙!”
  “很好,你凶,我看待会见你怎么凶!”白大帝不以为忤,悠悠的说:“我等着瞧哩。”
  大不慈悲忽道:“我知道你们不只两人。你们有一大伙人,要谋叛朝廷,要救龚侠怀,他们在哪里?”
  丁三通哈哈一笑,道:“我不知道,”他反问王虚空,“你知道吗?”
  王虚空更进一步,反而问大不慈悲:“龚侠怀在这里?”
  大不慈悲一笑。他笑得很温和,他说话的语气更温柔,温情得简直让你铭感五中、涕位流泪,抱着他叫恩公,“你们就是有胆色。我这儿最欢迎的就是好汉、侠女的。没有你们,我们的工作就没什么意义了,生活也没什么刺激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们造反起事,已许久了,抓龚侠怀,主要还是为了这个。你们不反谋,我们吃什么?要是天下太平,我们才不会受到重用。你们已让我等得太久了。——像我们的白大帝碎爷,我想他老人家早就不耐烦了。”
  白大帝“碎爷”呵呵地笑道:“谁耐烦呢!大不慈悲寇大侠何尝是惹悲为怀的!其实,你们在牢外窥伺的时候,我们早已觉察了,所以才请‘飞星传恨’雷老弟、‘鬼生虫’毛炸先生先行布好了局,引你们入瓮——为安全计,我们不必以龚侠怀为饵,只要提了个冰三家上来,以你们所谓侠道之间的守望相护,一定会出手救人的,你们救人,我们抓人,真是合作无间,天衣无缝!”
  丁三通和王虚空互望了一眼。
  他们的心都往下沉。
  ——看来,朝廷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只等各路英雄好汉来入局!
  (可惜他们已遭擒。)
  (这消息传不出去。)
  (——这消息一定得要传达出去,不然,只怕有更多的人要牺牲,而且,又救不了龚侠怀!)
  白大帝看看两人的脸色,然后笑得皱纹都似洪水泛犯滥区的河沟:“怎么了?想通了没有?他们藏在哪里?可记起来了?”
  丁三通忽然道:“记起来了。”
  白大帝“碎爷”登时笑得见嘴不见眼:“在哪里?”
  “在你妈的床上!”丁三通哈哈大笑道:“真不简单,他们有好多的人唉!”
  白大帝退了一步,侧了侧头,然后用手抚弄他那一络垂下来的白发,“看来,你们是不会乖乖的说的了”,他忽然抬起头,像要宣布一个好消息的说:“你们可知道我特别请了什么人来服侍你们吗?”
  王虚空怒笑:“谁来大爷都不怕!”
  “好,有胆色!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你好吗’。”白大帝笑道:“你们总听说过这个人的吧?”
  丁三通和王虚空都觉得一阵悚然。
  ——‘你好吗’是一个人的名字。
  ——遇上了他,他一定会欢容笑脸的向你问好:“你好吗?”
  ——可是只要遇上了他,就一点也不“好。”
  ——因为这个人,最有名的,不是杀人,不是武功,而是他的特长:他爱极了用刑。
  ——他喜欢把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日,几名忠臣良将:黎崇大、郑啸龄、杜佛等人,就给他高悬城垣上,刻出肚肠,肠肚为烈日晒干,但人仍辗转未死的怖人酷刑,正是他亲手所为、得意杰作。
  没想到,这个人却来了这里。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上这样的一个人。
  这个人已经“走”进来了。
  留在室内看热闹的人很是不少。
  ——这些人的武功当然不凡,可是喜欢看热闹的心态,是跟外面那些一般的民众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喜欢看流血、杀人,只要不是杀着自己,任何人给人杀都是好看的。
  杀戮是一场好戏,对他们来说,看一个给人先砍上一百八十一刀,然后分别用灰、蜡、松脂、滚油在于伤口之中,是一件刺激不过的事。当一位因直谏而造极刑的犯人受刑之际,这些人还看得冷血迸腾,还鼓噪要求更进一步:“你好吗”循众要求,用铁帚把那人腐了十一天的肉一一扒开,直致肌肉尽去,只见骨骼,却有本领让那人一时尚未气绝!听说,有人还看得当场泄了精。
  “你好吗?还因为这样巧绝天工的技艺,给封了官衔,以后,他便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去执行他神圣的职责了。
  只不过,“你好吗”进来的时候,却大出王虚空和丁三通的意料之外。
  原来他本身也是个七残八废的人。
  他的嘴唇裂开,口里没几颗牙齿;他的左腿瘸了,她少了一目,右耳折揩的像一块踩烂了的猪粪,鼻子但是用碎骨驳接而成的。——不知他是天生如此,还是曾给人施过酷刑——或许因而他才喜欢用刑:把人整洁得比他的尊容还难堪,他才能得到满足吧?
  “你好吗”对白大帝和大不慈悲都很恭敬。
  白大帝和大不慈悲对“你好吗”也很客气。
  “你好吗?”“你好吗”向二人招呼,其他的人他可以不理——实际上,除了要用刑之外,以他的身份,也大可谁都不必理,“二位都好吗?”
  大不慈悲笑道:“你好。只是又有事要劳烦你了。”
  “托福”,白大帝道,“你就跟我料理一下场面吧!”
  “料理一下?”“你好吗”小心翼翼的问,脸上露出专业的神情:好像他是大夫,现在配着以毒攻毒的药,不敢多用一分药力,也不能少用一分毒力。、“好好的料理一下。”白大帝带着衰老的笑声说。
  “谁先?”“你好吗?”望向王虚空和丁三通。
  “先后有序,”大不慈悲忽然说,他注目向冰三家:“她先来,当然由他开始。”
  “我犯了什么法?”冰三家觉得自己仍浮着、飘着、不着边际的、忧郁而无力的飞着,翎着,“你们凭什么这样做?”
  “你‘私结乱党。图谋造反’,“白大帝的臭气又往她玉颊上喷,“你知道,这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简单点说,你已落在我们手上了,我们要拿你怎样就怎样,除非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冰三家痛苦地道。
  “告诉你们:叶红阴谋背叛、私结逆党的罪行。”白大帝微笑道:“对你而言,这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随便说几句话,画一个押,便可以免受许多痛苦了。”
  “我明白了。”冰三家惨笑着说,“你们只是想要罗织个名目,来把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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