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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第52章

小说: 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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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南军咽喉,转身过来亦单膝跪倒了去扶他站立。然而手刚触到他,却被他反手一拢,竟将他整个人拢在怀中!
  贴紧的身躯能感觉到朱棣因为竭力而簌簌颤抖的身子,从来无往不利的神,此时已耗尽了体力精力。他急促无序的喘息几乎快窒息,满面的血污衬得那面目极可怖。朱棣狠狠在他唇上吻了一记,一手抚在他的脸上:“此时南军外围部军正在休整,趁这个机会,等我为你掩护,你杀出去赶快走!”
  语气决绝仿佛是临别的遗言,听得三保心头一窒。意识到他在说着什么立即反驳:“不成!要走一起走!”
  “哈哈哈!”朱棣却是用力抚着他的脸,露出一丝苦笑。“傻三保,我出不去了。等南军再攻一波,我会死得连尸骨都不剩!”
  “不!你若死了这天下怎么办?你的家室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们筹谋了多久,那么辛苦才从应天逃出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可以放弃!我不准你放弃!”
  朱棣极力喘息着,听得他俯首怒吼。即便是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何况,他不是神。曾想像的鎏韶天阙苍穹之颠,看样子,就要断绝在此处了。没有人甘愿放弃,可是这一次他已无后招了,而李景隆的大军虽然伤亡惨重,却足够埋葬了他。
  “不必说了,你快走!”朱棣吃力地撑起身子,脚下虚浮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我不走!”三保倏地站立起来,拉住他不让他走。
  “我要你活着!”他猛地转了个身,狠狠将他纳在怀中。谁甘愿服输,谁舍得放开他,但是眼前的形势,不是光有一腔意志就能折转的!“这是军令!你快给我出去!”
  然而那人倨傲地瞪视着他,狂风吹得他盔上的花穗张扬不定。三保一字一句咬牙道:“那么回头你再罚我五十军杖吧!你若是死了,我又何必活着?在这里等我回来,就算是死,也要南军一同陪葬!”
  说毕转身夺了一匹马,前蹄一腾跃至朱能身边,一把拉了他上马,两人便朝包围圈外杀了出去。
  此时瞿能已整顿前锋部军完毕,李景隆得意一笑,下令全军总攻。数十万人昂首呐喊,又朝着早将挺不住的燕军冲杀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勒个茶,写死俺了。。。。打仗可真不好写啊如果要给这章一个题目,应该是绝望的JUDY,嗯,景隆难得还是会聪明一回的嘛。喵呢?最近都没来,景隆变帅了,乃要不要来看一看哦?然后,好累。。。。吃饭去勒


☆、(五十七)

  张玉退回到朱棣身边,手起刀落护他周全。然而眼见南军又是潮水一般冲锋下来。燕军被围困了大半天,一片惨败之象,即便是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几乎都是眼含热泪哽咽了一下:“王爷!”
  朱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亦是苦笑一声,深深缓了一口气。“罢了。能战到何时,就战到何时吧。我不需要保护,你自去吧!”
  张玉却似听不懂他的话,哽咽着又大吼了一声:“王爷!”
  这一声,多少悲痛,多少不甘,多少绝望尽包涵在里头,听得朱棣心头一震。当年的西楚霸王战死时,亦是这般复杂难言的心情罢!他反手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水,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是冷光凛然,一如当日北平城上睥睨众生的模样。“继续杀!”
  再换一骑,迎着带领冲锋的瞿能父子,狂刀挥舞刀光如练,所过之处残肢抛飞热血四溅,卷在狂风中如飚洒的血雨。瞿能瞿茂休整片刻归来战场,极为精练神勇难挡,一左一右两骑飞扬,破云戟偃月刀各执一端,双双向燕王刺来。朱棣与之错身而过,右手一刀砍在瞿能的长戟上,然而穷弩之末却来不及格挡瞿茂的大马关刀,被他一刀挑中侧腹。瞿茂一击得手立即折转刀柄,猛然一击砸中燕王后心。
  朱棣经此一击再支撑不过,一股血箭自口中激射喷出,身躯伏低贴于马鞍左手极力扣住才免于跌落下马。瞿能一马冲过又拎住马头将马匹前蹄腾起,猛地折转过来追向朱棣,大声喊道:“燕王在此!随我灭燕来!”
  众军士得此高呼,遥声呐喊直奔阵中而来。张玉在前方应战,见此情景忙跃马冲击回头,与瞿能瞿茂交战在一处。眼看胜利在望,瞿能父子更是勇猛已极,张玉一人战得极为吃力,渐渐落在了下风。
  正当此时,天际狂风更甚,忽然南军后方冒出滚滚浓烟,不多时火光冲天而起。随即又是一阵迸裂响彻的爆炸之声,震得五里之外的石滩都一阵阵地动山摇。
  “那是——”战场上一片哗然,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南军后方的营地里,一朵如丘壑大的火球自地面向着天空冲散爆裂而起,仿佛一朵巨型的凌霄花向着天际无限伸展,极速地绽放。花朵的中心不时激射出一蓬蓬如火流星一般的炽焰,漫天四溅。
  “火药库爆炸了!”
  “天啊!连粮仓也——”
  李景隆大吃一惊,立时就有后方驻守的士兵前来报奏,说有人闯入营地,杀伤多名驻守又在营地放了一把火,粮草都快被烧光了,连带隐藏在粮仓区的最后一座火药库也遭了秧。此时狂风孟浪端的助长了火势,顷刻的工夫南军本营已陷入一片火海。李景隆看着阵中战势,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平定燕王之乱,这是百年难得的机会,牺牲了多少人马才换来这个结局;可是营地起火烧光了粮草,难道要让这几十万人都饿死在半途吗?
  李景隆尚在犹豫不决,突然中军阵前一片喧闹大乱,抬头一看,只见得有单人匹马反挑长枪,竟冲进中军最中坚之处。那人手中长枪连削带刺,银白色枪头只剩了一道道冷光撇在空中。他身手迅敏矫捷已极,单骑冲撞直前竟无人能拦下他。
  朱能身上铠甲早已染透血色,然而想到方才三保所言,潜藏的力量又无限萌生。他纵马跳跃长枪横扫一片,只离那李景隆越来越近!李景隆大惊失色,然身边大将都在石滩上混战,早已敌我不分,此刻竟找不出个能挑大梁的来。不得已只好拔剑迎上,砍向来人。
  论兵法,今日李景隆一招蛇幡阵确实出尽风头,然而论功夫,这骄矜少爷却岂是百战不殆的朱能之敌手!朱能见他挥剑砍来纵天就是一枪,兜头朝他天灵盖拍下。李景隆只得将剑一横,迎头格开。然而战场上冲击胜在猛力,朱能这一枪却是用上了全力,景隆一挡之下硬生生被他压下,头一偏枪身就砸在了肩颈。砸得他几乎肩骨断裂,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朱能脚踏马镫一脚踢在马腹,那坐骑临空跃起,自李景隆头顶上跳了过去!朱能人在半空看中李景隆帅旗,猛然一击削在旗杆上!
  旗杆应力而断,霎时间帅旗上半截被这力道一冲,横向飞了出去。朱能一击得手,提枪催马原路杀出,顷刻已去得远了。
  远处石滩河堤处将士不知原因,但见帅旗倒翻以为战事失利,一时慌乱惊措,不等鼓声令退已有人惊惶退却。战场一时陷入僵局。朱棣见状,当即喝令军士合围,反抄南军。
  等李景隆爬起来时,原本天时地利的战局竟出现了逆反,而后方营地一片火海即将烧得颗粒不剩。纵有再多不甘愿,亦只好急令收兵撤退。本人更是心惧胆颤带头向南逃窜而去。燕王借势翻转战局,全军合兵一处将石滩上不及退离的南军团团围住。瞿能父子被困阵中苦战无援,一个时辰之后,与南军一同战死于焉。平安屡受重创亦是疲累至极,冲锋一刻后不得结果,只得跟着李景隆一同撤退。
  最后一缕日光落下时,这一天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每一个人都是筋疲力尽,战事终结时,石滩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燕军,俱已无力再行军。这一次的胜胜得侥幸,胜得蹊跷,亦是用一半以上的人马换来的。
  朱棣回到军帐中时重甲都已支离破碎,满身带伤和虚耗无度的体力令他几乎是被朱能扶进营帐的。朱能唤来随侍为他更衣整理,正要退出却忽然听得朱棣惊问:“三保人呢?”
  得他这一问,朱能竟是浑身一僵,方才乱阵擒杀竟忘了回营的路上还没见过那人。细细回想,三保带他杀出阵外,把马给了他让他去攻袭李景隆中军的帅旗,而他自己则潜入敌方营地去纵火烧营。后来营地的大火定是三保放的,却因何直到李景隆撤退,都没见得他返回?
  听不到他回答,朱棣倏地睁开了眼复又问了一遍:“三保在哪里?”这一句,却几乎是带着颤抖了。朱能只得将中间那些细节禀奏与他,顾不得全身伤痛,“末将这就去找回三保!”说罢也不等朱棣应承便掀开帐帘闯了出去,带了十余人策马再返战场。
  朱能出去了很久,久到朱棣不支疲累靠在榻上等着等着便睡了过去。朱棣醒来时天色已大白,营帐里却是十分安静,只有王狗儿袖着手等在旁边。见朱棣醒了,他拿了干净的衣衫上来侍候穿戴,轻声低语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王爷,朱将军在帐外候了多时了。”
  朱棣站直了身子任由王狗儿给他系着腰带,抬手拧了拧略略跳动的眉宇。这才想起来昨夜里朱能返回石滩那儿寻人去了,伸手捉了腰带自己系着,示意王狗儿宣他进来。王狗儿转身走了出去,素来目光锐利的朱棣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皱了皱眉头心有些发虚。
  即刻朱能就进帐来了,朱棣看到他的样,瞬间心就凉了。不知是为什么,却能感觉到那令人颤栗的凉意瞬间直达四肢,腰带的一头怎么也扣不上去。自昨日开战到眼下朱能连一刻都没歇过,夜里似乎下了一场雨,他整个人从头湿到了脚,脸颊发梢无一处不在淌水。只刚刚跪下,地上就湮开了一滩。他面色惨白颓废,同样垂首不敢去看朱棣,嗓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王爷,卑职没用,找不到三保。请王爷责罚!”
  乍听此言,朱棣嘴角下意识地抬了一抬,想笑,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再顾不上那没系好的腰带,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朱能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扯了起来。气闭于胸却发作不出来,只好哑着嗓子低吼:“什么叫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你有没有细细地找,一寸一寸地找!”
  朱能任由他拎着,头更低了下去,颤抖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反手狠狠地一把抹在脸上,何时见得这久经沙场见过最残酷血腥杀戮的男儿,竟热泪盈眶。“卑职已经找遍了石滩,所有完整的尸体——都翻遍了,没有三保……我找不到他!”
  他抬起头来,直视朱棣。眼中有泪目光痛彻,朱棣被他这一看,不禁赫然倒退了一步。他怔怔看着朱能,说不出话喘不上气,霎时空白的头脑连一丝反应都作不出来。顷刻才似想到了什么,一手挥开了朱能,跌跌撞撞地向帐外冲去。
  他这异样神色朱能王狗儿何时得见过,不由心头一紧忙要去拦下他。然而朱能手未触碰到他,却被他一把擒住一记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头也不回仍旧冲帐外而去。王狗儿急得差点要哭,哆嗦着张开了手去拦在了他前头,硬咬住了泪水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一身的伤都没好透啊——”
  那人却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眉目一蹙嘴角提了起来。脚步显见虚浮,却一手拉了王狗儿道:“他要我在那里等他,我怎么忘记了,巴巴地先跑回来了。他定是怪我不等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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