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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袭苍-狼人与琴师_by_shoulder-第39章

小说: 袭苍-狼人与琴师_by_shoulder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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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没有直接说,可是苍的所有言行都表示出同样的意思——自在、安心。
  袭灭天来站在房间门口好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开口,然后他走过去,站在旁边俯视安安稳稳在他沙发上睡觉的苍。如果他现在能随心所欲化为狼形,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圆满吧!可是他当然不能够。
  “你帮我用干布擦一下弦吧!”苍闭着眼睛咕哝。
  “不要。”
  “何必这么坚持抗拒?”
  “我来擦包准断。”
  苍含糊地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抚摸苍的头发,很柔软滑顺的头发。他喜欢这种触感,还有做这样举动的心情。苍应该还没有真正睡着,就算睡着也应该还没有睡熟,可是苍没有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安静静让他抚摸。
  你在想什么?他无声地问,你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没有道理会得到答案,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
  “袭灭天来……”苍忽然开口低声叫他的名字。
  他没有响应,手指仍然慢慢顺着苍的发缕。
  “我发觉跟你相处不能想太多,想得愈多,就会愈混乱。”
  “所以呢?”
  “顺着感觉走就是。”苍低声说:“不去多想。”
  “这样会不会太消极?”
  “执意去界定原本就无法定义的东西是自讨苦吃,我刚好远远不是这种个性。”
  “你确实不是。”
  苍停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袭灭天来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时,苍忽然又开口说:
  “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不是。”他说,但他否定的不是“特别”,而是“人”这个字,估计苍是不可能真正明白他的意思。
  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以做梦般的声音说:“我无法真正了解你,不过,你让我感觉很自在很安心。”
  他以感觉体会到的,现在苍用言语明确告诉他。
  “我知道。”他淡淡说。
  “是吗?”苍低声应道,把脸往枕头埋得稍微深一些,让自己真正放逐在睡眠的国度里。他继续慢慢抚摸苍的头发,其实他更想做的是,用狼鼻子磨蹭苍洁净优美的耳壳、血色温润的脸颊,他几乎能想象得到苍抿嘴笑着边躲的样子,他想把狼脖子搁在苍的身上呼气,透过狼的毛皮去感受不同于自己的脉动与温度。
  一会儿之后,苍真的睡着了。
  他看见苍的睫毛像蝴蝶翅膀那样微微颤动了一下,彷佛宣告正坠入一个梦境,在那个梦里,是否有他存在?他收回手,凝视苍片刻,然后站起身来,转身走进房间,以人形的表象倒在床上的枕头堆里。印象中,他几乎不曾以人形的躯体躺在他的狼窝里。灰白的长发落在他脸上,他没有拨开。他身体里面有一片流沙,把许许多多思绪往深处吸卷埋没。
  他灵魂中的灰狼想被看见、被触碰、被感觉、甚至被理解,再强大的理智也阻断不了这样的渴望。会不会有一天,他宁愿以永远的失去换取一瞬的满足?他忽然又想起老者故事中的红发狼人,吞噬自己人类爱人的狼人,是为报复?为惩罚?还是……
  他伸长手臂拉过一个紫灰色的枕头把脸埋进去,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十七、暂时收容
  
  以人形躯壳摊在房间床上的袭灭天来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可是他固执地不肯离开枕头窝。房间没开冷气,客厅开了空调,即使降低温度的气流从半敞的房门扩散进来,房间里仍然比客厅闷热许多,而他选择自虐。
  他原本想,苍可能会睡很久,也许至少睡到下午。明明热得难受,但他继续执拗地赖在窝里不起来,也不知道这是跟谁赌气闹别扭。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敏锐的耳朵就听到沙发上的客人有了动静,也许是翻身。但接下来,在古典音乐的背景下,他听到轻轻挪动古琴的声音、碟子与茶几玻璃桌面相对运动的细微声响,于是他知道,苍醒了,而且起身接续之前保养琴弦的工作。
  然后,他听到苍走动的声音,那一连串轻微的声音说明苍把琴桌上的怒沧琴也抱过去茶几上保养。他睁着眼睛,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觉跟随着琴师的一举一动,那份耐性就像是狩猎中潜伏观察猎物准备伺机行动的狼。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他又听到苍走动的声音,这回苍似乎来到真空管音响前面,站定不动。当苍关掉音响开关的那瞬间,他轻轻闭上眼睛。他无法描述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感受,他并不意外苍的举动,甚至觉得那与他的心思合拍,他可以预料到接下来苍会做什么。
  他闭着眼,听到苍把一张琴轻轻放到琴桌上,坐下,小心挪动琴凳调整相对距离,他听到苍轻轻挑弦,微幅调整音准,从零落散逸的细碎琴音,他辨认出那是早先保养过琴弦的“玄音”而不是刚刚才保养的“怒沧”。
  几分钟之后,古琴的弦音在空气中轻扬流动,他一点也不意外苍选择的是“鸥鹭忘机”,只是,他最初听苍弹奏此曲,怀疑苍是刻意在暗示他什么,但现在,他的想法不同了,他觉得苍是在与自己对话,而不是与他,是在提醒自己守住简单看待他们之间情谊的那条界线,一如他苦苦压抑住己身渴望的初衷。在某种层面上,苍与他是同一种生灵,不是不懂这世间的错综复杂,只是选择了保持纯粹,选择以简单的心情生活在这个世界。
  “鸥鹭忘机”之后是似乎已趋定调的“天波”。琴音洗涤了空间里流动的空气,带来一种山雾水云的氛围,彷佛降低了周围的温度。他闭着眼睛,想起最初的圆月,以及短短数个月来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然后,苍弹了未完成的“流”。他忽然觉得,苍似乎也想告诉他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琴音歇止,床上的狼人睁开眼睛躺在窝里不动,外面的琴师似乎也安静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苍轻轻弹起“流水”。
  沁凉的音韵似水漫流,彷佛一切都在漂浮。曾经,他觉得流水比拟的是大自然,即使投入弹奏者的心思,追求的也是天人合一,相对来说比较不带琴人自己的情绪,但是,当琴曲走到溪水滩流的段落,苍的琴音微微乱了,就像突来的骤风吹乱了水流的节奏。忽地微微一个促响,一根琴弦绷断,所有的声响都在这一刻静下来。
  对专业琴师来说,断弦不是什么太不寻常的事,蚕丝制成的琴弦虽然韧性很好,但经历琴师的频繁拨挑,尤其比较细的弦难免会断。在相识这数个月之中,袭灭天来也曾看过苍的琴弦断过,看过苍自己慢条斯理地为古琴换弦。可是,为什么这次的断弦却让他莫名心乱起来?不知道静静坐在琴桌前的琴师,心情又是如何?
  苍没有动静,显然没打算换弦,也许根本没有备用的琴弦也说不定。袭灭天来霍然起身,走出房间,看到琴师沉默地面对着弦断的古琴,似乎微微出神。
  “你在发什么呆?”
  “还是两张琴都放你这儿好了,反正要放暑假了,家里的课也得暂停。”苍淡淡说,但他知道苍刚刚在思索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个。
  “如果你不觉得太占地方的话,最好就这样放着,用琴套盖着就可以。嫌占地方的话,就把一张琴收进琴箱里,最好能平放,床底下也可以。”苍继续平铺直述地说:“我等会儿要回去,下午修理房屋的人要来估价。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送我,省得来来回回的,浪费汽油又浪费时间。”
  “然后呢?”
  苍抬眼望向他。
  “估价之后呢?你就待在堆满东西的屋子里?”
  苍闭上嘴没有说话。
  袭灭天来猛地甩了一下头,忽然冲口说:“我不知道我们两个在干嘛!”
  “变得有些不自然了是吗?”苍沉静地说。
  “因为我碰触了你?”
  “……也不能这么说。”苍思索着,这么回答。
  “不能这么说,那是该怎么说?”他执拗地追问,其实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变化起因是他而不是苍,可是他就是这么不讲理要苍摊去一半责任。
  苍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坦然说:“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互相催化的作用,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们好像愈来愈在意彼此,然而,这份在意似乎让你、让我都感到困惑了。就像是……我们之间原本的顺其自然,碰到了一堵墙。”
  “我不晓得,如果我们彼此都更任性一点会不会比较好。”苍继续淡淡说。
  袭灭天来没有开口,他比谁都清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堵墙是什么。他无法说出口,身体里面狼血翻涌,心绪搅动,他想,好想,就在此时此刻,撕碎身上的束缚,化为经常属于夜晚的灰狼,以冷酷又火热的瞳仁凝视琴师眼中的表情。如果血红的狼眼在琴师眼中看到一丝恐惧,狼嘴的利齿将切断对方的喉咙,让温热的鲜血溅湿琴桌上的古琴……
  “我该走了。”苍站起身来说:“你家离最近的捷运站有多远?打电话叫出租车好了。”
  “我送你回去,我顺便去买东西。”他说。
  苍看了看他,点点头,轻声说:“那好吧!谢了。”
  很反常的,他们一路上都没有交谈。一直到苍下车时,经过整个车程的挣扎考虑之后,袭灭天来终于开口说:
  “结束了打电话给我。”
  “嗯?”
  “你家现在根本没办法住人!看到时你是要我把你送到哪里去,或是……”
  “或是?怎么?你要收留我?”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住别人家?难道我是例外?”他瞪眼。
  “说不定。”苍坦然说。也许,他们都更任性一点……
  他心底一动。如果他收留苍的话,就表示他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能化成狼形放松,很久以前他尝过那种滋味,为了长途迁徙,他在轮船上一直维持着人形,那段日子他根本没办法真正睡着,烦躁郁闷得几乎想杀光轮船上的所有人类。可是他还是忍下来,不留任何一点可能发生疏失的机会。
  把苍放在他窝里却又不能化成狼形这种事怎么想都是跟自己过不去,可是灰发的狼人倾向虐待自己的元素似乎远远在标准以上。如果他让苍长时间待在他的狼窝里,也许苍将自己发现真相……他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如此?
  “到时把你的行李整理好,也许我会带你去很远的地方。”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突然有种荒谬的想法,也许,干脆永远不让苍回来,在无人的荒漠撕开琴师的四肢与躯体,吞入狼腹,咽下每一根毛发、舔尽每一滴血渍,从此,便再也没有理智与渴望交战的困惑与苦恼。然后他将放弃人类的外表,永远以一头巨大灰狼的外貌流浪在世界的边缘,直到他死。
  “嗯,我再打电话给你。”苍转身准备开门进去。
  “苍……”他从敞开的车窗叫苍的名字。
  “嗯?”苍回头。
  “我们的友谊,对你来说,其实是场冒险。”而对他自己来说,则是一场赌博。
  “……或许吧!”
  “也许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苍看了他许久都没说话,最后终于开口慢慢说:“……如果真是那样,我想,你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比我小,那么,你会后悔吗?”
  他望着苍,没有言语。没有回头余地的事,谈什么后悔?
  苍淡淡说:“所以你知道我的答案。……晚点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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