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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公寓女郎-第28章

小说: 公寓女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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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响,波洛却未移动。在这个时刻,他尤其不愿别人来打扰。他感到自己好象在进行一场追踪他要穷追不舍电话铃响停了,很好,李蒙小姐会去应付的。
房门推开,李蒙小姐走了进来。
“奥立佛太太要跟您通话。”她说。
波洛摇了摇手说:“现在不成,现在不成,我求你!我现在不能跟她说话。”
“她说她刚想到了些事情——是她忘了告诉您的事。说是一张字条——一张没写完的信,是从一辆搬运货车里的书桌抽屉中落掉出来的,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李蒙小姐口吻中特意加了些不满的语气。
波洛的手摇得更厉害了。
“现在不成!”他恳求地说:“我求求你,现在不行。”
“那我就告诉她您现在很忙。”
李蒙小姐退了出去。
屋里又宁静下来。波洛感到一阵阵疲惫向他偷袭而来。思考太久了,真得休息会儿了。是的,得轻松一下,得让紧张过去——轻松下来,也许模式就会出现了。他闭起了眼睛。所有的因素都在那里。他现在确信,他自外在是不会再知道什么了,必定是来自内在的。
十分突然地——就在他的眼皮在假寐中休息时——来了
都在那儿——等着他呢!虽然他得规划出来,但是至少他知道该如何着手了。一块、一片的零碎断片都可以凑拢起来了。一顶假发、一帧画像、清晨五点、女人与她们的发型、那名孔雀青年——这一切都指向了那句话,开头是:
第三个女郎
“我可能杀了人”当然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首滑稽的儿歌,他随着大声唱了出来。
啦啦啦,澡盆里泡了三个大男人。
你猜都有谁?
一个屠夫,一个面包师,还有一个作蜡烛的
可惜最后一句他给忘了。
一个面包师,不错;一个屠夫,就有嫌牵强了——
他把他们改成了女人,也模仿了一首:
当,当,当,一幢楼房里住了三个女郎
你猜都是谁?
一名女秘书,一名来自史勒德的女郎
这第三个女郎是——
李蒙小姐走进屋来,
“啊——我想起最后一句来了——‘他们都是从一个小马铃薯里钻出来的。’”
李蒙小姐心急地看着他。
“史提林佛立德医生一定要立刻跟您通话。他说有要紧的事。”
“请告诉史提林佛立德医师可以的——你是说史提林佛立德医生吗?”
他越过她身边,抓起了听筒。“来了。我是波洛呀!出了事了吗?”
“她溜走了。”
“什么?”
“我刚说了的。她溜了,从大门跑出去了。”
“你就让她跑掉了?”
“我又能怎么样呢?”
“你可以拦住她的呀。”
“不成。”
“你简直是发疯了,怎么能让她跑了呢?”
“并不是。”
“你真不了解。”
“可是我跟她有过君子协定,随时可以自由离去。”
“你不知道这牵涉会有多大。”
“好了,就算我不知道吧。可是我有我的作法。如果我不让她走,我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就全功尽弃,我的心血可花了不少。你的工作与我的不同,我们的目的不同。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工作已经有了绩效,正因为有了绩效我才认定她不会跑掉的。”
“呵,可不是吗。后来呢,老兄,她还是跑了。”
“老实讲,我实在不懂,怎么会出了纰漏。”
“一定发生了变故。”
“当然,但是什么变故呢?”
“她见到了什么人,有人跟她谈过话,有人找到了她藏身的所在。”
“我想不出这怎么可能但是你好像忘了她是可以自由作选择的。她必须有自己的意志。”
“有人逮住她了。一定有人查出了她在你哪儿。她有没有收到信件、电报或是电话?”
“没有,都没有。这我是可以确定的。”
“那怎么会——当然了!报纸。我相信你那里一定订了报纸了吧?”
“当然了。作我这行,当然要注意人们的日常生活了。”
“那么,他们就是这么找到她的。正常的日常生活。你订什么报?”
“五份。”他把五份的名字说了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上午,十点半。”
果然。看了报纸以后。至少这就容易着手得多了。
“她平常看什么报?”
“好像没有特别的选择。有时看这份,有时那份,有时候全看,还有时候也只随便翻翻。”
“好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谈话了。”
“你认为她看到了报上的广告了?这一类的东西?”
“还有旁的解释吗?再谈了,我现在不能多说了。我得去找了,找有可能性的广告,然后立即采取行动。”
他将听筒放回到电话机上。
“李蒙小姐,把我们的两份报拿来,晨报与慧星报。再叫乔治去把别的报也都卖来。”
他打开报纸在人事分类广告上一条一条仔细寻看时,心中也定下了思路。
他应该来得及。一定得来得及已经出了一桩人命案了,还会再来一桩的。但是,他,赫邱里·波洛却要去阻止他是赫邱里·波洛——无辜人的复仇者。他不是说过吗(他每次说,都有人笑他):“我不赞成杀人。”人家都认为他这只是轻描淡写,但是这绝不是说淡话,这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对事实的简单看法。他不赞同杀人。
乔治捧着一叠报进来。
“早上的报纸全在这儿,先生。”
波洛看了李蒙小姐一眼,她正守在一旁等待发挥效率。
“再看看我找过的那些广告,万一我可能遗漏一、两条。”
“您是说人事广告吗?”
“是的。我想也许会有叫大卫的人名。女孩子的名字,小名或绰号之类的。他们不会用诺玛这个名字的,也许是求助或是会面之类性质的。”
李蒙小姐略显不耐地遵命接过了报纸。这不是她所能表现效率的所在,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别的差事可以派她去作。他本人打开了纪事晨报,这份报纸有最大的广告篇幅供他搜寻,他弯身凑近了报纸。
一名女士要出让她的貂皮大衣有人征求旅客搭车赴海外旅行豪华现代住宅出售微求寄宿房客低能儿童自制巧克糖“茱丽叶。永难忘怀。你永远的爱人。”这还有点相近。他想,但仍跳过去了。路易十五式的家具中年妇人有意协助料理旅馆“事态紧急,务请会面。准时于下午四时半来公寓。暗号高莱斯。”
门铃响的时刻,他正高喊:“乔治,叫辆计程车。”穿上大衣,走入走廊,乔治为他打开大门时,与奥立佛太太撞个满怀。在狭窄的走廊内,三人挣扎着彼此让路。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22章
 
法兰西丝·贾莉提着旅行袋,走在曼德维尔道上,与在街角遇到的朋友边走边谈,不远就是波洛登公寓的大院子。
“说真的,法兰西丝,你们住的那所公寓真像个监狱,就像苦艾林监狱似的。”
“乱讲,艾伦。我们那幢楼房舒服极了。我运气不错了,能跟克劳蒂亚那么好的人分租——她从未烦人。每天来打扫的那个女佣也好极了。公寓也管理得好。”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我忘了。我以为你们还有第三个女郎同住呢?”
“喔,她呀,她好像扔下我们了。”
“你是说她不付房租吗?”
“呃,倒不是房租的问题。我看她是找到个男朋友了。”
艾伦一时兴味索然。男朋友的事自然另当别论了。
“你这次是从哪儿回来呀?”
“曼彻斯特。非公开的展览,很成功。”
“你下个月真的去维也纳吗?”
“是的,我希望能去。已经差不多决定了。该很好玩的。”
“要是带去的画丢掉了,不是很糟糕吗?”
“喔,都保了险了。”法兰西丝说:“至少值钱的都保险了。”
“你朋友彼得的画展成绩如何?”
“我想,并不太好,不过艺术家杂志的评论还不错。这很有用的唷。”
法兰西丝转入了波洛登公寓,她朋友走向马路前端自己居住的老房子。法兰西丝向看门的人道了声“晚安”,就乘电梯上了六楼。她哼着小曲走上了走廊。
她将钥匙插入了房门的锁孔内。门内走道上的灯还没打开。克劳蒂亚要一个半小时之后才会下班回家。但是自半开的客厅门缝中,却射出了灯光。
法兰西丝大声说道:“电灯开着,怪了。”
她脱下了大衣,放下了旅行袋。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
她一下子僵住了,她的嘴张开,又闭上了。她全身都僵直了——眼睛瞪着地板上卧着的人形,然后又转视到墙上的挂镜上,看到了自己惊恐万分的脸孔
她猛吸了一口气,刹时的瘫痪过去之后,她扬过头去狂叫了一声。踩到旅行袋,踢开之后,她奔出房门,跑到走廊上猛敲隔壁分寓的房门。
一名年长的妇人打开了房门。
“怎么回事——”
“那里有人死了——有人死了。我想是我认识的大卫·贝克。他卧在地板上我想他被人刺了一定被人用刀刺死了。血——到处都是血。”
她歇斯底里地抽泣起来。贾柯博斯小姐往她手里塞了一只酒杯。“别动,把这个喝下去。”
法兰西丝顺从地喝了一口。贾柯博斯小姐匆忙走出房门,掠过走廊,走入了灯光外泄敞开的房门。客厅门大开,贾柯博斯小姐大步走了进去。
她不是个轻易尖叫的女人。她在门口站住,嘴巴咬得紧紧地。
她所看见的。是一幕恶梦般的景象。地板上卧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两臂伸开,栗色的长发散在肩头。穿了一件艳红色的大衣,白色衬衫上浸满了血迹
她吃了一惊地发现,屋内还另有一个人在。一个女郎将身躯紧靠在墙上,上方挂的那幅面具小丑,似乎要自彩色的天空中跃下。
那女郎穿了一袭织花的毛衫,灰褐色黏湿的头发分散在两颊上,她手中握着一柄菜刀。
贾柯博斯小姐瞪着她,她也回瞪着贾柯博斯小姐。
之后,她像与人答话般地用反省的语气说:
“是的,我杀了他我手上的血是菜刀上染来的我去浴室想洗掉——可是这种东西是洗不清的,是不?然后,我又回来看这是不是真的发生了是的可怜的大卫然而,我想我是不能不这么做的。”
惊吓逼得贾柯博斯小姐说了些不像是真的话。听在她自己的耳中,都嫌荒诞不经!
“真的吗?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我不知道至少——我想,我实在该知道的。他实在是逃不出困境了。他叫我来——就来了可是,我要摆脱他,我要离开他,我并不真地爱他。”
她小心翼翼地将刀放在桌上,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很不安全,是不,”她说:“恨别人是不安全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像露薏丝”
然后她睁睁地说:“你还不打电话叫警察吗?”
贾柯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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