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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高垣睥睨-第27章

小说: 高垣睥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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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旻不知道那位总管说了什么,不过片刻,岳璟辰就变了脸色,转头对他道:“旻国主,朕还有些事要处理,需暂时离开。朕在泰禧殿设了宴,国主和诸位可随雏云过去,一切请自便。”他示意身后官员随同腾旻几人一道赴宴,自己却匆匆带了几个人敢去长缮宫的密室。
  
  密室里依然很整洁,甚至连被子都是叠好了的。安喜垂首站在一边,除了他,里面本该在的那个人却不知去向。
  
  岳璟辰命人仔仔细细地搜了遍密室,可是密室布局简洁,便连床下也藏不了人,段宏瑄确实是不在了。
  
  “他去了哪里?”皇帝陛下问安喜。
  
  安喜跪下去,咬唇道:“奴才并不知晓。奴才方才出去准备晚膳,回头就见主子不见了,便立即门外侍卫通知陛下您了。”他很紧张,却在努力克制。这是他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朝国君撒谎。段宏瑄下午有试探过他,问他愿不愿意一同出宫。他当时推却了。沈秋桐进宫来带走段宏瑄已是不易,自己若是也跟着去,定然会拖累他们。
  
  “……”岳璟辰盯着他,片刻后手一挥,示意身后侍卫带上他,便出了密室。
  
  密室的出口就在长缮宫的一处不起眼的房间里。推门出来正巧便是庭院。也不知岳璟辰以前寻人想了什么法子,按理说花开花落都有一定的周期,但长缮宫里的芯子葵偏偏一年四季都开得灿烂。
  
  岳璟辰站在凉亭里,鼻尖可以闻见淡淡的花香。
  
  他手里拿着个东西,众人只瞧见是一把普通木扇,安喜却也知道扇子上画了个浅淡的背影,并写了两句话。
  
  『有匪佳人,琢琢宁之』。
  
  这把扇子在岳璟辰将段宏瑄缚在密室后也带了进来。白日里岳璟辰不在时,段宏瑄偶尔会摩挲着扇子,将扇面打开来,发呆一般地看着。
  
  可惜就算安喜知道这把扇子是段宏瑄的,他却不知是眼前这位陛下所赐,不知扇上的画与字都是岳璟辰认真描上的,不知当时岳璟辰是如何小心翼翼地握着手里的笔,不知他看见扇子孤零零地落在没有那个人的床上时是哪样的心情。
  
  “宁之,”岳璟辰突然扬声朝空旷的庭院中喊:“出来。”
  
  当然无人应答。
  
  主子应当已经顺利走了罢。安喜这般想,却未料岳璟辰才喊了几声没有结果后,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扣在身前,五指抵在他喉间,绷紧着指尖。安喜听见身后的声音,三分急迫,三分怒气,三分无奈,还有一分绝望:“宁之,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便杀了他。”
  
  还是没有动静。跟着的十来个侍卫也不敢发出声音,大家屏息等着,似乎等了很久,才听见一声叹息。
  
  众人转过头去,就看见段宏瑄靠在沈秋桐身侧走出来。
  
  几日不见阳光,尽管现在太阳快落山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便连唇色也是淡淡的。那个将人力气抽走的药仍然有效,因此他走得不快。他在沈秋桐的陪同下走了几步,停在岳璟辰面前,两人间隔着一条长廊。
  
  已是晚春,傍晚不算冷了,但今日有风,吹起他额角散落的些许碎发。
  
  沈秋桐沉默不语,只是支撑着他。
  
  “陛下,安喜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何苦为难他。”段宏瑄慢慢开口。
  
  岳璟辰也不过是试探,他在赌,赌这人还未来得及走远,或者说,他是在赌这人对自己是否有丝毫的挂念。可是手里握着的那把木扇好像又在清晰地提醒他:你看,这人只顾着走,便连你送他的东西也不要了。可是……他还记挂着小小的仆人。
  
  他松开了钳制住安喜的手,将无辜的少年推了开去。安喜朝两边看了一眼,终究没能说什么。
  
  “宁之……”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让这人留下来,想说只要你留下来我便不囚着你了,想说我喜欢你,想说我只是想同你一直在一起。
  
  不弃生死,不离涅槃。
  
  他想要的,是这样的相守。
  
  不过好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昨夜这人的顺服让他隐约看见了希望,甚至白日里一直偷偷欢喜着,可转头便听说这人逃了,匆匆追过来时,脑中竟满是一句话:宁之,你真的要舍了我么?
  
  “陛下,放了我罢。”段宏瑄也不在意周围的侍卫,淡淡开口:“我真的倦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还是习惯了如往常一般轻巧地上扬,可看在岳璟辰眼中却更加无奈。
  
  岳璟辰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长廊直直地望着他。
  
  段宏瑄见他没有反应,便只是笑了笑,岳璟辰却在这时要冲过来。侍卫们没有得到命令,只能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帝王走过去,在右相不动声色的表情中,以几乎可以说是卑微地姿态碰触对方的袖角,在指尖捱到衣角的瞬间紧紧抓住,抓得指骨泛白。
  
  “宁之,留下来。”年轻的帝王说,手用力得轻颤。
  
  段宏瑄却要去掰开他的手:“陛下,放过我罢。”还是那句话。
  
  岳璟辰手背被他触到的地方却像是烫到了一般,迅速松了手,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想重新抓住。
  
  段宏瑄却退了一步,堪堪避开。
  
  “陛下,”他笑,“我若是一定要离开,你是否打算再把我囚起来?”
  
  “……”岳璟辰无言。
  
  段宏瑄却又道:“皇宫并不适合我,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也早便完成了先帝的嘱托,陛下也该让我走了。还是说——”
  
  岳璟辰望着他。
  
  “——你要杀了我么?”
  
  岳璟辰巨震。那日同样是在长缮宫,他问了段宏瑄这么一句话,趁对方一时失神敲昏了囚入密室,现如今,这几个字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口炸出一个巨大的洞。
  
  “我怎么可能要杀你……”伸到一半的手再也不敢碰过去,最终颓然放下。
  
  段宏瑄低头看了看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扇子,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对了,其实我是回来拿我落下的东西,陛下可以还给我么?”说罢,便抽走了那柄木扇。
  
  岳璟辰呆滞。
  
  段宏瑄与沈秋桐转了身,便要直接从大门出去。岳璟辰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朝段宏瑄屈下了双膝。
  
  “宁之,我请求你……”
  
  话未说话却被段宏瑄打断。面色苍白的青年并没有回头,只是最终说了句:“陛下,保重。”
  
  芯子葵在长廊周围无情地盛开,淡黄的色泽在落日余光下染上了绯红。




33

33、第三十二面墙 。。。 
 
 
  已是景宏五年夏。江南每每入了夏季便开始有各种风光,景色也与北方大为不同。小桥流水人家,在路边洒出大片凉荫的古树下更显宁静。偶尔有雨时,行人撑着油纸伞从石板桥上走过,擦肩时会友好地互相笑笑。小巷里有商贩的叫卖声,吃的玩的应有尽有。这便是小城。
  
  这两年,段宏瑄几乎走遍了大暻南方所有的城镇,大的也好,小的也罢,有的甚至只有那么几十户人家,唯一的客栈在小镇的正中心,根本不分天地玄黄的等级。
  
  早已进入夏时令,快到三伏天的时候了。他兜兜转转,又到了漓阳。按理说南方的水乡绝不止这一处,偏偏这个最对他的喜好。正巧今日是南方习俗中一年一度的长灯节,他便来了。
  
  在谪仙居点了桌酒菜,位置在二楼的栏边,从栏杆往下看便是漓水。撩了衣摆坐下,点菜时还要了一小坛梨花白。奈何酒虽香,却仍然不及金陵他最爱的那家调出的滋味。他一手握着杯子,敛下眼眸。唔,等今日过了节,便回金陵罢。想着在故乡的几个好友,便忍不住抬手,对着虚空敬了敬,仿佛对面还坐了别人。
  
  漓水上停着几艘画舫,白日里并没有点上那么多灯,只是静静靠在河边。还未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因此那些莺歌燕舞的画面尚未登场。
  
  思绪有些飘浮,慢条斯理品着酒菜的同时,却是想着这般那般的事。对了,回金陵时一定得给扶苏捎两件有趣的玩意儿,不然将她晾在那两年都未曾见过,若没有些表示的话,此番回去定然会被她斜着眼瞧个够了。
  
  楼下有一些文人雅客聚在一起舞笔弄墨,不知是谁随口吟了一句,非诗非词,也合不上曲谱韵律,寥寥十几个字凑在一起罢了:
  
  “独倚红栏,孰知情浓,离乡也似怯。”
  
  狠狠撞进段宏瑄心里。
  
  *****
  
  晚间,长灯节的活动算是正式开始了。漓水上满目都是各种各样的画舫,有钱人会租了画舫游漓水,同时也会有许多百姓在岸边观赏。长灯节有一个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的习俗,百姓习惯用白色的纸折一盏莲花灯,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入水中,让灯顺水而下,瞧来还颇为壮观。
  
  段宏瑄上了艘不小的船,上面人也不少。因为去得晚,已经没有空余的小船,便只能与人同乘。他倒反正只是赶个热闹,明日就要离开漓阳了,今晚不若放纵一下。
  
  上船前在酒楼里拿了两壶酒,不是梨花白,是店家自制的清酒,味道不重却很醇。他上船后捡了个不显眼,却能将江景尽收眼中的位置,坐下了便安逸地自饮自酌,偶尔灌得急了,酒液顺着唇角滑过下颌,就抬手随意用袖角拭去,殊不知一举一动全被对角那人看了个完全。
  
  夜色越来越浓,段宏瑄隐约有些喝醉了。没想到掌柜这酒喝起来不刺,后劲却很足。等到视线有些模糊了,却贪恋那味道,不舍得放手。
  
  酒壶却被从对角走过来的那人夺了去,壶中剩下的一小半酒因为对方的动作在壶中左右晃荡,甚至从壶口洒出了几滴,溅在甲板上。
  
  段宏瑄瞪大了染上些许醉意的眼,看着面前这人。明明已有两年多没见,却在第一眼清晰地认出了他。那段只有几个月的记忆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了一遍。
  
  岳璟辰手里拿着那壶酒,另一壶早被段宏瑄喝完扔在一边了。他看着眼前这人完全没变的眉眼,来之前想好的许多话都瞬间抛在了脑后,最终只能握紧了手中酒壶,露出一个可以算是讨好的笑容:“许久不见了,宁之。”
  
  若是朝堂上那些人瞧见孝睿帝笑得这般……腻味,定然是要瞠目结舌的。
  
  段宏瑄却不答,视线移到了别处。他瞧见案上有一对夫妻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孩,因为莲花灯慢慢沿着河岸往下漂,小孩欣喜得直拍手,口里含糊地说着:“爹娘,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对不对?我能看到海对不对?”稚嫩的语气,换来他父母宠溺的点头。
  
  岳璟辰顺着他目光也看了过去,心下却是一声叹息。为了旁边这人,他一直努力着做一个好皇帝,他知道自己只有稳固了朝政才能有充足的机会出来找他。这人离开的两年多,他在宫中如坐针毡,尽管时不时便有暗探回来汇报消息,可是,不能亲眼见到这人,不能转头便看见他的脸,那种感觉比挠墙还难受。
  
  段宏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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