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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太平春-第94章

小说: 太平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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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可鉴,正德皇帝虽然颇有点宠幸奸佞,但对文臣群僚,同样任用有加,对待老师他是个谦虚的孩子,对待大臣他是个温和的帝王,他爱玩,群臣不让他玩,他就死命的多着大臣,被抓住却也是嘻嘻哈哈,低头认错。
  这样的天子,只能说一句孩子心性。
  江彬听了皇帝的话急忙跪下道:“陛下,何不外出散散心思。”
  朱厚照乏了,挥挥手驱散了戏子,对江彬道:“散散心思,也好,你去宣府吧,替朕管好。”
  正欲再行劝说,见朱厚照闭上了眼睛,也只好无奈道:“……是。”
  而此时,徐秀才姗姗来迟。
  临到北京城门下,足足走了两个多月,如今离过年,都已经不远。
  一别十年,初来的意气风发,初走的踌躇满志。
  再一次来到,却身坐囚车,命运啊,谁都难以捉摸。
  双手攀上木桩,徐秀的指尖都再用力,显得泛白。
  发青肿起的眼角努力的睁开,或许是许久不曾进水,徐秀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徐秀呵呵干笑,只因他的聒噪,这些锦衣卫便不怎么给他水喝。
  闷声闷气的道:“快点结束这一切吧,求求你了。”
  谁也听不见,徐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求的是谁,他也不知道。
  可他乏了,累了。
  两个月的囚车生涯,让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更不知道各种计划到底还有没有进行下去,心里没底,又饥又渴,又是体况不佳,不是靠着精神的力量,空都坚持不下来,可是那又怎样,三年不见一枝梅,照旧挺过来,四年浪迹天涯,照旧知足常乐。
  盯着那高高在上的箭楼,徐秀道:“完成这一桩子事,是生,再干十年,殚精竭虑,为我所求的世界扶上马送一程,是死,身首异处,若有回家的日子,就要与一枝梅杨帆海外,从此不在踏入大明地界。”
  讲不出口,不代表他看不见,听不见。
  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书生围着他的囚车慢慢行进,有些人对他顶礼膜拜,有些人对他哭喊嚎啕,让徐秀感动之余,心中也有不解之感。
  自问没有做出什么大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些人对他如此推崇,细细想来,倒也猜到了几分。
  人靠衣装马靠鞍,名声的道理同样如此,若无有七十二贤三千门达替孔夫子传播,恐怕他也没有什么大名声,虽然不敢和至圣先师相提并论,用作一个比拟倒也合适,自问没有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可那些听闻他学说,从而决心跟随的人们会替他做宣传。
  什么小时候双亲永感下刻苦研读,拜入鹤滩公名下觉醒无君之思想。
  是,在世人的眼里,徐秀的无君之学,想必就是来自于鹤滩公的影响,毕竟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能够提出这种东西,十分的大胆,神童都不止。
  其后当街与刘瑾斗殴扬善,来在江宁为官,一桩桩,一件件,通过有心人的口,传播进了寻常百姓家,也造成了这一个既成事实。
  徐秀艰难的平举双手往上抬,跪我何来,使不得。
  长街之上,前有百姓扫地净街道,后有书生相伴左右,口诵徐秀文章。
  锦衣卫、五成兵马司、顺天府衙门,诸多差役站立两旁。
  刀出鞘,弓上弦,他们的神经,十分紧张。

☆、第106章 太平春陷囹圄

  暂且不提外头闹的有多大,顺天府尹的脑袋有多疼,徐秀却进入了一个号称人间地狱的地方,是为锦衣卫大狱,这里没有四十八道鬼门关,没有阴阳河与滑油山道,却也当之无愧。
  或许是外头的百姓给了他莫大的胆识,徐秀任由锦衣卫押送,一路冷眼观瞧,览一览“地府”风光,所谓阴风阵阵,游魂遍布,又怎么伤得了君子之身。
  “走!”
  差役可不管徐秀是否跪坐囚车太久,双脚不听使唤,一人一手架起就走。
  “舍不得外面的花花世界吗?”
  “呵呵。”面对讽刺,自然要冷笑回应。
  “哈哈,来在锦衣卫大狱,你这样的某见了可太多,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
  空旷,暗无天日,一丝阴风,吹的人身子一冷,面前的血路也让徐秀皱起了眉头。
  “冷?不过是一条血带,瞧把你吓的,你说你之后会不会为这条血路贡献一点鲜血啊?”
  文人输阵不输个嘴巴,读书人的通病,徐秀也不免沾染了几分。
  扯着嘴巴冷哼一声,“锦衣卫诏狱也不过如此,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或许是听惯了送进来的人的嘴硬,锦衣卫也没心思说些什么狠话,不过道:“到时候有得你哭的。”
  “把你这里比作地狱,外面比作人间,人世间就算没有阴曹地府的刀山剑树、油锅血池,可是随时出现的冷箭窝弓笑里藏刀,可不比你这里差多少。”徐秀扯着沙哑的嗓子笑道:“届时到要看看,徐某人是否会损斤掉两?”
  “说是你们文人会说。”
  小卒们不过摇头不语,也不去多做计较。和死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班房臭气熏天,稻草发霉,地下也不晓得流的是什么液体,徐秀忍无可忍,怒道:“给我换个干净的。”
  小卒摇了摇手道:“就安歇着吧您内。”
  见其走远,徐秀一口气松了下来,便栽倒在了发霉的稻草堆上,这个地步,又怎么会去较这个真。
  不过是图一个虚张声势。
  睁眼,目光所及,昏暗不清。
  天花板似乎显出了各个冤魂,哭喊咆哮,这些人受尽了痛苦折磨,张牙舞爪好似要冲着自己索命,徐秀闭眼摇头,驱散了这些潜意识。
  龙困浅水,虎落平阳。
  徐秀暗自握拳,保命才是正途。
  小卒去而复返,将徐秀压出了牢房,手链脚链,披枷戴锁,一身不知几多沉重,但受刑之人的脊梁挺的是直直的,双眼轻合目光锁定在身前五步,好似菩萨入定的神情,步伐之间,龙行虎步算不上,倒也步态稳重,犹如不是受刑之人面见堂官,而是自上金殿,拜见吾皇。
  就是阅人无数的诏狱小卒,也不由暗道一声真君子也。
  穿过种种门廊,绕过间间刑房,眼前就是一座大堂,台上之人身着衮龙衣,相貌堂堂,徐秀睁眼直视,毫不躲避。
  上座之人必是那钱宁,至于身旁那位熟人,徐秀也只好当不认识的略过,何人?屠璋。
  “见着本官为何不跪。”钱宁说话倒是儒雅。
  徐秀道:“君子见官不折腰,更何况你这里乌烟瘴气的,徐某人怎么可以跪。”
  对于徐秀的言论,钱宁到也不在乎,不过合掌笑笑。
  只道:“好一个狂生。”
  别看腰板挺得直直,可实木的枷锁沉的很,徐秀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要硬就要硬到底,要狂就要狂到底。
  当下道:“钱大人,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我刚进来歇也没得歇就被您拉来,什么事情?”
  钱宁眉头一皱,屏退了左右,才对剩下的人下令道:“来人,去掉其枷锁,上座。”
  眼皮一跳,事出反常即为妖,徐秀也只好顺水推舟,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掉枷锁,身坐软椅,徐秀揉着手腕道:“想不到徐某人在锦衣卫诏狱还能落一个座位,这是何等荣光。”
  钱宁走近徐秀道:“峻嶒先生对于锦衣卫有什么看法?”
  “看法?”问的奇,答的也就那回事,徐秀道:“贤愚善恶分不清,这里有多少冤枉恐怕你自己都不晓得,民间对锦衣卫可谓怨声载道。”见其不答,徐秀索性继续道:“钱大人履新都指挥使也没见干什么事情,既然尸位素餐,就该在一旁饮酒取乐,换一个逍遥,又何必废话。”
  钱宁脸一苦道:“宁自小是公公养大的,之后又是天子近卫,不过是一介莽夫,哪里有什么本事治理偌大的锦衣卫。”
  徐秀笑道:“那你就该天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当好天子的一条狗,而不是有自己的算盘。”
  听了这话,也就差挑明,钱宁冷哼一声,“若听天子的话,你现在还能完好的坐在这里?”
  “哦?指挥使大人,能否一解徐秀心中困惑呢?”
  徐秀的心很沉重,面上倒也不显,他知道正德皇帝的处境很微妙,却也没想到这么危险,这一局全赖皇帝,若皇帝这张牌不好用了,岂不是满盘皆输。
  钱宁耳语一番,徐秀的眼睛越来越冷。
  闭着眼睛道:“你们真的这么想的?”
  “就是这般。”
  脑经转动不过片刻,徐秀道:“如此,大人们怎么安排,徐秀就怎么做就是了。”
  “识时务为俊杰。满门无伤,这是宁对你的承诺。”
  “有劳大人。”
  “给峻嶒先生换间干净的班房。”
  ……
  班房干净,照理安心修养身体,培养一下浩然正气才是正道,可一心的焦躁火焰,烧的人十分烦闷。
  透过一丝气窗,已经是月上三竿,谯楼也打了三更。
  翻来覆去,只能是睡不安。
  堂堂天子,却被人玩弄于鼓掌。
  徐秀对那位不曾见过几次的正德皇帝充满了同情,然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引发的,也就不怪被他人利用。
  说一句这么做其实是为你好?谁又能够相信。
  放出去的话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哀嚎,什么实为有君,没有人当真。
  一步步的思考,每一次都算进了死胡同,自己造的局面,却陡然起了变数,既得利益团体不满足头上还有一个人压着,他们要挣脱束缚。
  这么下去,恐怕就算还是那位嘉靖皇帝上台,也难以斗争的过他们,海商的贸易十分巨大,自己十多年的安排也不过是掌控了十分之五六,而陆上的世界,却又难以控制,算来算去,都难以做活。
  早知道钱宁江斌不对劲,正德皇帝死的蹊跷,却没考虑到他们是否也是棋子。
  “所以,你想怎么办。”
  听得熟悉的声音,徐秀有点不可置信,小声的确定道:“是你吗?”
  “是我。”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气窗的外面,我进不来。”
  他的声音很低落,徐秀手指伸出去,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会陪伴我的。”
  一枝梅道:“可惜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
  手指交缠,胜过无数的甜言蜜语。
  徐秀道:“我与世隔绝,什么消息都得不到,现在外面如何?”
  一枝梅慢慢道来,随着晋商盐商发力,九边不稳,流民激增,匪寇多起,而世道艰难,自然流言不绝于耳,而徐秀的学说本质上就是一个屠龙术的东西,细心的野心家总是有的,择出几个理论,喊上几句口号,失去了土地的流民也跟着揭竿而起,拉拢起了队伍,更有白莲教蛊惑人心,仅近三个月,就有八十余起反贼揭竿。东南地自国朝初年就是重税的地方,眼下又加摊派。
  市面萧条,经商客旅买卖稀。
  如果还要说好的地方,那就是南门埠的所谓金融资本还在活跃,时常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倾家荡产。
  一枝梅道:“世道乱起来了,老百姓的日子难以为继,有些人很不能理解你所说的,是为了大明好,眼下却风雨飘摇。”
  听了这话,徐秀知道自己人里面也有人举步不定了,咬牙道:“不破不立。如果按部就班,我有生之年都改变不了什么,只有乱,只有动荡,我知道,就算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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