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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龙王爷的女婿作者:江洲菱茭-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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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仓济民、金装佛身、加开恩科,花甲之上的老人,官衙开府库发放贺寿银子。你卖弄什么呀,我知道的比你齐全!”
  孔琪呵呵干笑,接着说:“扬州监牢里的犯人多如牛毛,都是屡教不改的惯犯,知府大人怕同时放出来会搅得民不聊生。所以……”
  “所以分批放出来?”雨墨说,“这跟你大哥还是没关系!”
  “谁说的?知府大人不敢把这帮恶棍直接放到扬州地界上,求我大哥用船全拖到浙江地界再放了。”
  “是吗?危害浙江百姓去了。”蒋初有一下没一下地掠茶叶,笑说,“知府大人深谙为官之道。”
  孔琪嘿嘿窃笑,“可不是嘛,这要是在扬州犯了事,皇恩在上,到底抓还是不抓啊?抓了还得放掉,这不没事找事嘛!”
  蒋初站起来,“天色不早了,我们没事找点事做吧,你意下如何?”
  孔琪一朝被蛇咬,惊恐地等着。
  “走吧,让你发笔意外之财。”蒋初率先出门,孔琪立马颠儿颠儿地跟上。
  “去玲珑巷找乔晨。”
  孔琪一脚踢在门槛上!
  月上东天,蒋初带着几个小厮乘轿来到玲珑巷,乔晨看见孔琪,立刻横眉冷对,“你还敢来?”陡见旁边站着蒋初,顿时想起这可是债主啊,立刻满脸堆笑,提袖子掸了掸椅面,“您请您请。”转头喊:“小二,上茶。”
  于是——
  孔琪又坐上庄了,大赢特赢,赢得乔晨哗哗往肚子里倒凉茶,最后摸了摸钱袋,瘪了,偷眼瞧瞧蒋初——银票一大堆。
  我们的蒋三公子多善解人意啊!把银票推过去,“兄台若不嫌弃,愿助翻盘之资。”
  乔晨笑了两声,片刻都没犹豫,直接抽了张纸,唰唰唰,三言两语写下欠条,而后,冲孔琪叫嚣:“我今天就等着看你怎么死的!”
  孔琪大惊失色,见蒋初起身出宝局,一个箭步冲上来,还没来得及哭诉,乔晨眼疾手快,扯着他的领子拽了过来,笑得阴森,一把捂住孔琪的嘴巴,乐呵呵地聒噪:“来,再让我看看你屁股上的黑痣。”
  出了门,雨墨环视一周,这地方乌烟瘴气鬼魅横行,私娼都泛滥成灾了,三五成群的嫖客,众目睽睽之下,往马路中间一戳,对准小妞的脸蛋能亲出个响来,一群猥琐之徒跟着嗷嗷起哄。就这“风流倜傥温柔富贵”的情形要是让上级官员看见,能直接把扬州知府的乌纱帽给掳了!
  雨墨眼珠一转,窜上来,“公子,按您的要求教坊司找不到,要不您在这里找找?”
  某个老成的小厮一脚踢在雨墨小腿上,还没来得及训斥,却见蒋三公子折扇一转,“头前带路。”
  小厮们惊得直伸脖子,一个个面面相觑。
  一路逛过来,这帮下九流的私娼忒没眼色,我们的蒋三公子千年放纵一回,居然敢家家客满!最后迫不得已,进了家梨园行,看戏台上四个破衣烂衫的水帘洞猴兵没完没了地打架斗殴。
  坐下没多久,身旁人影一晃,肩膀被拍了一下,蒋初抬起头来,笑了,起身行礼,“体仁兄别来无恙。”
  龙慕乐呵呵地还礼,“蒋兄好雅兴啊!”
  “此地偶遇,当真缘分不浅。”
  “缘分?不瞒你说,我在玲珑巷等兄台已然好几天了。”
  “等我?所为何来?”
  “你说呢?”龙慕眨了眨眼,朦胧灯光中,凑过去笑得暧昧至极,执起蒋初的手,“蒋兄,如此良宵,该当品名酒赏名花听名曲,你我二人促膝长谈岂不快哉?”
  “所言甚是。”
  于是,龙慕二话不说,拉起蒋初,出了梨园直奔私寮。
  小厮们相顾诧异,“这是打哪儿钻出来的尊神啊?”
  雨墨左右瞟瞟,压低声音,“龙慕龙体仁。”
  哦?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绿帽子”我又想说废话了,唉……年纪大了。什么叫“绿帽子”?——就是绿颜色的帽子!哈哈……正解就在上面,下面开始啰嗦,可以不用看了。明朝户籍分为三种:民籍、军籍、匠籍,其实还有一个,叫乐籍。民籍的“户贴”(就是户口本)归户部管,军籍的户贴归兵部管,匠籍的户贴归工部管。这三种是“良家”,子弟考科举没什么区别(抑商时期规定商人三代不得科考)。这个“良家”极有讲究。如若地痞流氓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那真是,律法判不死他,舆论骂不死他,围观者打不死他!电视上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某个流氓当街调戏妇女,此女子大喊:“调戏良家妇女啊!”此流氓淫笑着说:“叫吧,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管你!”古代当真这样?我要是那流氓第一反应肯定是——麻溜地赶紧跑啊,会出人命的!乐籍就不一样了,他们被认知为供人取乐的玩物,户贴归“教坊司”统一管理,说实在的,教坊司的官员们自己都不愿意来当这鸟官,场面上与同品级官员往一块儿一戳,活生生矮出一大截,这简直就是对人格莫大的侮辱!至于私娼与嫖私娼的恩客嘛……请自行想象!无论是娼门还是戏子,通常都以家庭的方式出现。乐籍人家不得参加科考,一代一代传下去,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其实,戏子比娼妓的地位更低。古代服饰是有硬性规定的,乐籍男性一律戴绿帽子,用以区别良家。远远看过去,嗬!那是个龟公!乐籍女性在婚嫁方面可选择的余地是极其狭窄的。被良家娶回去当正妻几乎是不可能的,真要有这么缺心眼儿的男人,那他所承受的社会压力、舆论压力、宗族压力将大到无法承受。所以,她们最好的归宿是嫁做商人妾。当然了,如果某个乐籍女性能顺利进入公侯世家高门大户,或许会被传为佳话,所谓“佳话”,就是打破既定世俗观念反其道而行之!详情请参照50多岁的钱谦益纳20岁的柳如是为妾。当然了,后世的佳话在当时所遭受的白眼与唾骂,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所以李甲(省长家的公子)抛弃杜十娘才是当时最正常的选择。绝大多数乐籍女性只能嫁给乐籍男性,所以出现“夫妻双双把身卖”的几率是极高的。如果您能穿越的话,您要是看到某个男性戴着绿帽子站在门口等屋子里的恩客嫖完自己老婆出来打赏的情景时,请不要大惊小怪,您还没看见某个男性戴着绿帽子跟自己老婆一起陪恩客喝酒睡觉呢。通常,如果某个妓女生过孩子,有身份的嫖客是不愿意找她的,更讲究的,连结过婚的妓女他们也不会找,上赶着找绿帽子戴?因此,绿帽子作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一直延续至今。
    
    ☆、11

  进了私寮内宅,院里围着五个瞧热闹的——蒋初的四个小厮外加龙慕的老管家。
  小厮们拿眼神直瞟雨墨,心中集体唾骂:瞧你办的这叫怎么档子事儿?红姐儿没找着,兜了个大圈子,合着纡尊降贵就为嫖个男的?
  老管家扒着门缝,明目张胆地往内窥伺,小心肝跟着一颤一颤: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整夜整夜守株待兔,可下嫖到手了!
  门里,龙慕拉着蒋初坐下,就着阑珊的灯光,左一眼右一眼,把蒋三公子周身上下盱了个遍,啧啧……这面容,这气度,这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悠闲自在的坐姿,这装模作样的田黄石扇坠……一把握住蒋初的右手,“蒋兄……”
  蒋初拍拍他的脸,“体仁兄……”
  “叫‘体仁兄’多见外啊,你我知己,蒋兄如不嫌弃,就叫我体仁吧。来,小弟先干为敬。”说完把酒坛拖过来,“刺啦”一声揭开封盖,往桌上一戳,旁边俩吊兰顿时蔫头耷拉脑袋,龙慕晕头转向,捂着口鼻冲门外喊:“这是什么酒?”
  一个风韵犹存的鸨母扭着水蛇腰走进来,俯身万福,满脸堆笑,“公子爷,贱妾小门小户没见过大世面,偶尔见一回烧刀子就满心满眼感激涕零了。”
  龙慕摆摆手,“就这样吧,找几个戏子来吹弹助兴。”
  鸨母磕了个头,笑说:“公子爷眼光独到,贱妾就是做戏的人家,您要听昆腔、弋阳腔还是海盐腔?”
  “捡你们拿手的上。”
  鸨母万福,倒退着出去。
  不一会儿,戏子来了,果然很拿手,俩瘦了吧唧的小相公,一个头发稀疏,一个牙齿稀疏。一个吹拉一个弹唱,饶是缺着门牙愣是一点不耽误人家唱得感天动地,冒一个字漏一阵风,扑哧扑哧拽海盐腔:“冤家,阎王在上,勾了妾身不认账!瞧那边厢,此乃证物,床!”
  龙慕面容一抖,呵呵讪笑,“还挺押韵。”
  “确实押韵。”蒋初将杯子斟满,伸出手,“体仁,请坐。”
  龙慕坐下端起杯,“小弟先干为敬。”刚进嘴,“吱”一声破音裹着“咕”一阵劲风突然从天而降,龙慕一口酒呛进气管里,这通咳啊!
  蒋初拍着后背帮其顺气,“好些了吗?”
  龙慕咳得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匀过气来,拍案而起,指着小相公的鼻子,“你属癞蛤蟆的?好大的一阵口气!乳牙换干净了吗?”
  小相公吓得一头跪倒,砰砰磕头,“贱妾……贱妾……属……属虎……”
  “属虎?”蒋启鸿皱眉,折扇轻敲手心。
  一听这话,龙慕愣了一下,难道他也属虎?翻着眼睛算了算,笑眯眯地踱到小相公面前,和蔼可亲地明知故问:“你十四岁还是二十六岁?”
  小相公结巴:“十……十四……十四岁。”
  “放肆!”龙慕厉声呵斥:“有你这么老的十四岁吗?”
  小相公吓得脸色煞白,小细腰抖得都快折了,“不敢……不敢欺瞒……确实……十四岁。”
  “是吗?这么说来……”龙慕脖子一点点扭过来,面朝小相公,眼角余光却瞟着蒋初,表现得很是疑惑;“……这么说来;我比你大十岁?”
  蒋初往椅子里一歪,笑容可掬,“事实上,我比你大两岁。”
  “哦?”龙慕哈哈大笑,走回桌边坐下,“你也属虎?”
  “我属虎,你属龙……”
  没等他说完,龙慕惊讶之情流于颜表,“这难道就是‘龙争虎斗’?”
  蒋初缓缓点头,“嗯,这倒是道名菜,蛇肉猫肉一起煮。”
  龙慕顿时感觉喉管里一阵恶心,自顾自倒了杯酒下肚,半天才压下去,“废话绕了半天,你难道就是想说我是条蛇你是只猫?”
  “我只是想说,今年是你本命年,容易犯太岁。”
  “所以……”龙慕凑过来,挤了一下左眼,“……要穿红裤衩。”
  蒋初一愣,摇着头失笑。
  “得了得了!”龙慕嗤笑,一巴掌推在他肩膀上,“两年前是你的本命年,我就不信你不系红腰带不穿红裤衩!”
  “所言甚是。”蒋初靠过去,促狭地眨了一下眼,“不瞒你说,我的红腰带来历非凡,在我岳父驾前镇了半年,受尽香火享尽福泽,恭恭敬敬请回家系在我腰上。”
  “轰”一个炸雷直劈下来,“岳父”后面的话龙慕一律听得稀里糊涂。就觉着脑仁嗡嗡直响:岳父!岳父!!杀千刀的岳父啊!!!!扬州城唯一的天鹅肉,连点剩汤残渣都没尝着,人家……人家有老丈人了!
  蒋初在旁边也不说话,托着腮看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慢悠悠地将桌上所有的酒杯、茶杯、大海碗……但凡空着的器物全斟满了酒,不空的倒空了也给它斟上,末了,把大海碗悄悄移到龙慕手边。
  正当此时,“啪”一声,琴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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