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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凤栖昆仑-第82章

小说: 凤栖昆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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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上有伤,此番看来李七郎已大非先前模样,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清秀开朗、盈盈的笑脸。

李七郎又恢复了昔日的翩翩神采。而且,他现在正在吃一只柿子。

红红的柿子,又软又大,总有六七个之多,连枝新摘,就放在他面前的石头上。

“啊,你睡醒了,快来吃吧,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真甜!”说时他顺手丢了一个过去。

二先生接过来,却是破了,黏糊糊地弄了一手。李七郎见状不禁格格地笑了,声音清脆,饶有韵致,总是拜领二先生的好心德惠吧!那张脸蛋儿此刻看来尤其俊俏,有一种处子之美,他却不折不扣的又是个男人。

反正是二先生无能领会,把一只黏糊糊的手,在草地上来回擦着。

“傻子,也不嫌脏……哎哟……粘死了!”

格格笑着,李七郎又丢了一个柿子过来:“接着!别再弄破了啊!”

二先生接过来,瞧了半天,点点头说:“唔——是真的柿子,又大、又甜!”

“咦?”七郎笑得眯起了眼睛,“你还没吃,怎么知道甜呢?”

“我怎么知道?……唔唔……我怎么知道?”一面歪过了脑袋,二先生着实认真地在想着这个问题。李七郎见状忍不住又清脆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嘴角可就带出了不屑:“难怪人家都说你是个傻子,看起来还真傻得不轻,是个大白痴——混球儿!”

二先生仰起头向他嘻嘻一笑,随即低下头大口吃着柿子。

由七郎这个角度瞧过去,瞧着二先生的侧面儿,那神情竟与柳蝶衣十分相似。也难怪,人家原本就是兄弟嘛。倒是提醒了他,油然地对他滋生一些好感。

好长的一阵子了,柳蝶衣自从那一夜与他……之后,发了病,遵从医嘱,再不能与他亲近了,便打那个时候起,七郎就干搁着了……多少晨昏,他侍奉在柳蝶衣榻边,瞧着他,念着他……却又衔恨着他……迫使他更怀念起简昆仑这个人来,后者虽然不折不扣的是个正经侠士,压根儿就不理会他的一念之私,甚至绝裾而去……却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里痒痒……哎呀呀……李七郎这些日子可真是犯了心思。着了情魔了。

常听人说大姑娘想汉子,夜里睡不着觉,把个被角儿街在嘴里,都咬破了,却是不知,男人想男人,这个滋味可更不好受。

李七郎这个昂藏七尺的大男人,为此更不知背人泣过几回。

两个男人……一个病了,一个压根儿就不理会自己。教他何以消遣、消受?却又是天生的眼界儿高,喜欢上的人,不是一方之魁,便是人中俊杰。一般俗夫,连正眼也甭打算瞧他一眼,这才是难了。

情欲之于人,可也真是邪门儿,该想的时候,他偏不想。该玩真的时候,常常却又是虚晃上那么一枪,恁教事后想起来平白叹息,却是追悔莫及。

它又是那么微妙,来无影,去无踪。

就像这一霎,刚刚才在死亡线上打了个滚儿,侥幸地活了过来,身上还有好几处外伤,怪不利落,他却又动了这个邪念儿了。

瞧着对方那一副吃相,那个痴样儿,真不值得对他动情,可也是邪得慌,二先生那半边脸怎地这么像他哥哥蝶衣先生呢?一想起柳蝶衣来,李七郎真个半边身子都酥了,总是二先生也有他过人之处吧!

就拿刚才对敌时的一番身手而论吧,可就较之柳蝶衣也不少让,人虽然是个憨子,可也有聪明的时候——话可又说回来,真要是聪明的时候,还凑不成一块儿呢!

“来……过来……”

横过一半身子,一只手支着腮帮子,那只手却向二先生招着。

二先生可真是个木头人。这一霎柿子吃完了,粘乎乎地沾了满脸都是。

“我?叫我……”

“这里还有谁,不叫你叫谁?”李七郎笑啐一声,“难道还要叫它?”眼角一扫,瞟着那一隅见物就啃的山羊。

羊吃青草,怪道的有那么一股子骚膻味儿。

李七郎却也较羊不差,这一霎脸盘儿都臊红了。

傻不楞登的。二先生走了过来。

“我来……啦……”

“坐下来!”拍拍身边的石头,特意的,他还把身子挪开了一些。

二先生嘿嘿一笑,老实不客气地便真地坐了下来,李七郎脸儿红红地睨着他,轻轻一叹,他说:“这么大个子的人了,怎么会这么窝囊?瞧瞧你的脸吧!”

“脸?”说他傻还真傻,伸出了一只手,在脸上傻乎乎地摸着,满脸茫然神态。

李七郎瞧着有气,又有几分怜惜,哼了一声,由身上取出了一方绸帕,怪不甘心地在他脸上拭着。

二先生忽然推开了他的手,用着十分奇怪的眼神向他看着,显然是,他活了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温存地关怀过他……有之,便是他生死相依、魂牵梦系的那一位红颜知己宫小娥了。舍此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亲切到接近自己的身体。

眼前这一个,总似不大对头。

糊涂虽是糊涂,男人女人他总还分得清楚。怪在李七郎这个大男人,却怎的会这般媚态?

清醒时候,自是不难理解,眼前精神错乱,可就大费思量,一时之间,只管瞪着两只眼睛向对方骨碌碌直转不已,且是额角青筋暴现,脸上已现了汗珠。

“这个不识抬举的混球儿……”心里骂了一句,一腔热念,像是兜头淋了盆冰水样的,打消了多半。

想想,好没情趣。眼前这个人,要是换上简昆仑,该有多好?即使是病中的柳蝶衣,也自有一番温存情趣,偏偏这个家伙,白长了这么大个子,简直不解风情,好扫人兴。

李七郎真有些气馁了,若是就此打消了,却又有些心有未甘,再热吧,可也就热不起来,一时间,真个意兴阑珊,仿佛全身都不带劲道,一双眸子颇似怨气地直向二先生盯着。

“比起你哥哥来,你……差远了……”说了这句话,忽然心里一动,忙急收口,却已是来不及。果然,二先生为此大为激动。

即使在精神紊乱之际,也万万听不得人家提起他的那位兄长。一霎间,就像是发了狂的那般模样,猛可里一个蹿身,来到了李七郎眼前,右手乍抡呼地直向他脸上掴了过来。

这番举止,显然出乎李七郎意外,一惊之下,却也并不慌张失措。

照说,二先生武功何等了得,李七郎大伤未愈,如何当得?却是事有乖巧。

随着李七郎的从旁出手,噗地叼住了对方手腕儿。

“哦?”二先生怔了一怔,用力回挣的当儿,才自觉出全身上下软绵绵的,竟是一些儿也提不起劲道。

这个突然的发现,使得他大为惊讶。

李七郎却一些儿也不惊讶。

“你还是安稳一点的好。”说话的当儿,手上略一带劲儿即把二先生看似有力的一只胳膊给弯了下来。

“对不起得很!”李七郎说,“为了安全起见,我刚才在你身上动了一点小小手脚,有点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气海穴道,暂时锁住了!”

二先生却是不与理睬,一个劲儿地运功调力。

他内功极其深厚,一般来说,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不易为人所乘,必然是由于先时大量灌输内力予对方的结果,一时几欲虚脱,这般情况之下,才致为李七郎伺机所乘。

他却是难以置信。犹自在一次次提吸真力,却是每一次行经气海穴路,即感觉着小腹间一阵酸软,从而使得待起的气机,化解无形。二先生神智紊乱,并不相信李七郎所言属真,只是一次又一次连续运施真气,却是每一次都功败垂成,一霎间气喘吁吁,满脸汗下。

“算了吧,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随着李七郎手势力按之下,二先生扑通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

二先生还待不甘,李七郎的一只手却搭在了他的肩上,真力略吐,这一下,二先生便真个老实了。

看着他那副样子,李七郎得意地笑了。

“怎么着,胳膊肘子向外头弯,专打自己人?”挑动着一双长眉,他颇是得意的样子,“要说到真功夫,我是不如你,可是讲到斗智,二先生你还差得远,你以为打伤了人,乘着柳先生不在家,就可以造反逃跑了?那可是太天真了!”

一抹微笑,显示在李七郎那张漂亮却狡猾的脸上,此时此刻,对付二先生,他已是智珠在握,再不愁他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儿。

由于二先生先时的大力灌输,已使他内功真力大为充沛,虽然几处外伤,仍是严重,却已不再构成生命威胁,且能以内功做适度施展,自非刚才凡事仰仗二先生那般狼狈姿态。

李七郎心细如发,多年与柳蝶衣相处过从,使他自柳处学得权术运用,即使柳蝶衣的机智、阴险,也使他私心倾慕,暗中学习,早已深入三昧。

如今这一手对付二先生的先恭后倨,翻覆云雨,即是师承柳氏,却是不期然地拿出来对付了柳先生的同胞兄弟,未免始料未及。

无论如何,能够把二先生生擒而回,总是大功一件,而且,在擒他返回之先,更要他心甘情愿地听凭自己的差遣使唤,这才是最重要且是大快人心之事。

“你……你要怎么……样?”二先生两额青筋暴跳,一双眼睛充满了悬疑。

那却是他过去在飘香楼,虽然不乏与万花飘香一干首从,俱有过长期为敌斗争经验,独独这个李七郎,他却是认识不清,从无有过深切来往。

并且,由于昔日一次李七郎对他的同情、示惠,使得他永铭肺腑,深深感戴不已。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促使他今日的对他加以援手,然而现在……

一霎间,面前这个一向是自己心目中的好人,却怎么又忽然间变了嘴脸?

这便是头脑原已十分单纯,更兼神思错乱的二先生无论如何也难以想通的了。

反之,李七郎却把他瞧得一清二楚。

“二先生……你岂能对我这样呢?难道你忘了?”说时,他那只按在对方肩头上的手,缓缓地松了下来。

二先生立刻作势又站了起来。

“何必呢!”李七郎脸色温文地道,“难道你忘了!那一年你被柳先生打入地穴,赤身露体地绑置在一块大冰上……”

二先生顿时神色一震,眼睛里红光毕现,那样子简直像随时要找人拼命。

可是接下来李七郎的话,立刻使得他改变了神态。

“你应该记得,是谁救了你?是谁把你由冰上解救下来,投置在生有炉火的温室?是谁为你敷的药——医治背上那大片的冻疮?”

“是谁……”二先生忽然大叫了一声,倒在石块上,一时张大了嘴,哇哇大哭起来。

李七郎微微一笑:“我不会再说了,只是要让你记往,那个救你的人,就是我。”

“我……我……”二先生眼泪汪汪地瞪着他,越是心情激动,越是说不出一句话,反倒结巴起来,我我了半天,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他的感戴之情,早已不可言宣。

像二先生这么单纯老实的人,简直随时可以欺之以方,只是稍存忠厚的人,谁也不忍心去欺骗这样的一个人。自然,若有人以此而心存利用,实在轻而易举得很,更遑论李七郎擅以运智权术而为手段的聪明人了。

“算了,不要再说了……”轻轻抚拍着二先生的肩头,李七郎神色祥和一如处子地说,“你的心我明白……你是个好人,我知道,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救你了……”

二先生哽哽咽咽,仍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七郎掏出了丝帕,再一次给他揩拭眼泪,这番动作,却也并非全系做作,必然也是由于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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