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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盛唐风月-第815章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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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面对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郭荃;侯希逸刚刚那犹如辩士一般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无影无踪;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郭使君你还真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我这段词儿练了好几天;总算背得不错。”
    郭荃几十年阅历岂是等闲;一下子意识到了侯希逸的意思;顿时瞠目结舌。但他很快就醒悟了过来;遂沉下脸道:“你别来这一套糊弄我”
    “我有杜大帅的信带给你;不过嘛;郭使君你都说了一个滚字;我决定暂时不拿给你瞧了。”侯希逸见郭荃那张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仿佛随时准备和自己打上一架;他便举起双手道;“我真的不是耍你;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之前背的时候;就觉得字字句句说到了我心坎里;所以刚刚说出来的时候方才那么气势十足。郭使君;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半点怨言。要知道;陛下还曾经动过心念;打算把举国之内的军政要务全都交给李林甫。”
    “你别东拉西扯;杜大帅的信呢”
    口中虽不答;郭荃的心里却很清楚;侯希逸所言确实也戳了他的心窝。宇文融的贬死固然是自己有错;政敌倾轧的关系;但李隆基过河拆桥;既然括田括户的巨大所得已经填补了国库和太府内府;自然也就没有力保这样一个昔日最看重的能臣。相形之下;当年宋憬的下台;何尝不是其对钱法和私铸下手;于是触及了一大批人利益的关系?至于李炜、张守畦这些人;固然有其不谨慎的地方;可天子何尝不曾猜忌?李炜家眷在长安;张守畦家眷则在洛阳
    当今天子连亲生儿子和后妃都能舍得;至于臣下又何尝真正放在眼中?
    时人刻骨铭心的忠君以及上下之分;早已在郭荃心中不知不觉打开了一条缝。而如今侯希逸的这些话;让他心中的缝隙不知不觉开得更大。当他从侯希逸手中接过那个竹筒;瞧见上头那个印章时;他已经没有多少怀疑;启封后拿出那几张信笺;看到那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他就更加深信不疑了。他和杜士仪初任万年尉时与其共事;至今相交二十多年;哪里还会不认识杜士仪的字?
    最初几句并不是寒暄;却是道歉;就郭荃自云州任上之后就一路蹉跎的仕途道歉;就两任节度却无法照拂昔日旧友旧属而道歉。郭荃看着不禁摇了摇头;等继续看下去之后;他方才陡然一惊;遂又抬头看向了侯希逸;随即又立刻低下头来;快速将一整封信从头看到底;最后竟是发出了惊咦声。
    “侯希逸;你竟是”
    “当然是听了杜大帅的;我当初才没有和那安胖子去争;否则以我从前的个性;乌知义一死;我非得和他争个头破血流不可”
    说到这里;侯希逸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郭使君;你我在云州分属文武;唯一相同的就是;都不怎么看重宦囊所得;所以;那些前来巡查的御史也好;中官也好;我们都没送过礼;故而时过境迁;我们自然是分不到什么好官职。如果当年杜大帅不是嘱人照顾好我的家人;又给他们指点了一条生财之路;只怕我就算以一封血书调任平卢;也和开元八年从幽州回平卢一样落魄。这世道;不会送礼;不会结交;休想有什么好下场。安胖子能有今天;灵巧善媚;逢迎拍马;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你知道他当初打发那位前来巡查的御史中丞时;拿出了多少身家?全部;他把全部身家都送了出去”
    “可杜大帅既然知道”
    “杜大帅知道又怎样;安胖子当初向朝中告发张守畦的时候;找的不是别人;正是右相李林甫;有这样的人力挺;再加上安胖子一直都会做人;谁会说他的坏话?现如今不再是宋憬和张九龄直言劝谏;陛下就会听的时候了。陛下喜欢的人;不容别人指摘至少;我是不会去做这种事的郭使君;你是只打算在青史上留一个因直言左迁的名声;还是不惜一时之名;暂且三缄其口;以待将来?”
    杜士仪这封信上已经暗示过了;安禄山的崛起既有朝中权臣的扶持;也有天子的好大喜功和偏爱;与其螳臂当车;不若避其锋芒;甚至隐伏待机;等待异日能够有所作为的一天;不要把有限的力量耗费在无意义的争斗上。想到当年和这个争和那个斗;最终白白死了的宇文融;郭荃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就装聋作哑一回;再不管闲事”
    当侯希逸走出太守府的时候;忍不住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他当初也曾满腔忠君爱国之心;可这些年来;他的热血早就冷了。安禄山这种货色也能够博得朝中满堂彩;朝中人人歌颂盛世太平;却没看到在那些乡野之间;平民逃亡;将卒困苦;地方官大多数平庸无能;所谓的太平景象下;其实早已经千疮百孔明明以府兵授田为基础的租庸调税法早已完全崩溃;可朝中仍然固守着这一老套;不思变革;把持要务的都是不容人之辈;他已经受够了
    杜士仪让他和李明骏暂且隐伏安禄山身侧的意思;他隐隐约约已经察觉到了。安禄山勃勃野心;得陇望蜀;终有一日会不安分;如果这家伙能够打破这个虚伪的盛世;却也不坏要知道;乱世才是英雄辈出的舞台

第九百六十九章 雏鸟放飞时

    又到新年;朔方上下一片欣欣向荣。尽管如今漠北东突厥已经分裂成了东西两大势力;等闲腾不出手来南侵;但出于黄河封冻的缘故;驻守三受降城的将卒仍然不敢松懈守备;而主将们则赶在除夕回到了灵州;正旦之日于节堂廷参节帅;这都是一向的规矩了。
    就如同每逢正旦大朝;京城宫中都是最盛大的情景一样;但凡节镇;正旦之日节度使府的进见也是每年最郑重的。偌大的节堂;将校一一具军礼参见;其仪制之规整;规模之大;放眼望去;就只见将校偏裨上百;一呼百诺;怎不叫大丈夫心生向往?
    此时杜士仪高坐主位;见麾下人才济济;其中七八个都是当年五镇节帅述职京师时;他从北门禁军以及退职千牛之中挑选出来的青年。尽管并不是人人成器;能够独当一面;但如窦钟这样能够振作的;如今大多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他不禁大感欣慰。
    于是;环视众人一眼后;他就开口说道:“朔方能有如今兵强马壮的局面;各位功不可没;这里有从三受降城疾驰数百里赶回来的;也有从丰安军这样的左近之地回来的;更有本就在灵州经略军的。旁人常说朔方之地;灵州最重;但没有各州励精图治;各军操练不休;何来灵州如今的繁华昌盛?”
    在场诸将想到如今灵州百商云集;人户乐居的景象;都不禁深以为然。尤其是这些年陆陆续续被提拔上来正在盛年的这一代将卒;更是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在这其中;年方十六的杜广元在将校中的后列;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分心。婚事都给定下来了;他这个当事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除了知道对方是姜氏女;余者他什么都不知道;被同僚打趣的时候难免心中怨言;他就想不明白了;父亲为何突然这么急?
    他身为驻守中受降城的别将;原本是不需要回灵州的;但谁不知道他是杜士仪的嫡长子;接替阎宽的新任主将就是谁都不带;也不会漏了他。等到节堂廷参之后;众人依序散去;他心不在焉往外走了没几步;突然只觉得有一只手在肩膀上轻轻一搭。
    “广元。”
    “秀实阿兄”杜广元一认出段秀实;登时又惊又喜。和他一样;段秀实竟也弃文从武;如今是西受降城郭子仪麾下的一员别将。两人幼年形影不离;如今却分隔两地许久不见;他竟是忘情地抱住了对方的肩膀;随即笑问道;“阿兄这次回来几天?”
    “能回来已经是郭使君格外照顾我了;哪里还能停留很久。”段秀实话虽这么说;可对于能够回灵州来见一见师长;还是高兴得很。陇右节度判官段行琛因当年盖嘉运上任之后骄矜自满荒怠边务;再加上从前受的外伤;于脆辞官回了乡。而段秀实在两年前回乡成婚;又因为父母的豁达;带了妻子回了灵州;得了杜士仪首肯后;方才有些不安地把她带去了西受降城上任。所以;这次听说杜广元也订了亲;他接下来便问及了此事。
    可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就只见杜广元那张脸黑得和锅底似的。虽说大唐常有士人出外游历;然后带个已经成亲的媳妇回来拜见高堂;这样的事实婚姻也是官府容许的;可终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再说段秀实深知杜广元素来孝顺;此刻不禁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觉得恩师定的这桩婚事不好?”
    “听说两京贵女大多都骄横跋扈;不可一世;那李林甫选女婿甚至还是一边自己见那些看中的准女婿;一边让自己的女儿在纱窗之后偷窥。那姜家和李林甫有亲;天知道是什么样的性子”杜广元瓮声瓮气抱怨了一句;随即就看到段秀实忍俊不禁;他顿时有些恼了;“我都愁死了;秀实阿兄你还幸灾乐祸”
    “你也不想想;恩师就算定得仓促;肯定也见过真人;怎会给自己随便找个品行不好的儿媳?”
    段秀实先是一愣;但仍旧辩解道:“可李林甫和阿爷不和;娶这样一个媳妇;我将来怎么待他。”
    “恩师都没想这么多;你发什么愁”段秀实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杜广元的脑袋;突然笑着说道;“你看;幼麟来了”
    杜幼麟这一年也已经十岁了。不比杜广元更爱习武;即便早就恩荫五品散官;却不惜到军中去当一个别将;他却是酷爱经史;弓马功夫亦是丝毫不曾落下;唯一略逊兄长当年的;就是那一身巨力了。此刻;他上前躬身行过礼;可紧跟着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杜广元抱了个满怀。
    “小弟;你也太拘泥了;都是一家人;于吗这么一板一眼的”杜广元熊抱了一下弟弟;把人松开之后又使劲捏了捏他的臂膀;这才满意地说道;“看来你不光读书;也没少习练武艺。很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吟得诗赋;弓马刀剑也样样娴熟”
    被兄长这么一打岔;杜幼麟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竟一下子忘了自己的来意。而杜广元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又问道:“对了;当年我从拂云祠中带回来的那些胡儿;阿爷本说打算将他们组成幼军;如今怎样了?”
    “阿爷在牙兵之外别设幼军营;杜随;也就是阿兹勒如今担任营头。”杜幼麟见杜广元瞪大了眼睛;便解释道;“除却当初拂云祠中那些;西受降城和东受降城;以及各州县之中无家可归的未成丁者;阿爷都吩咐收拢了起来;分男女而教之;女子及笄之后发给嫁妆;愿留朔方节度使府执役者也听其自便。”
    段秀实和杜广元听了这等措置;都觉得除去了隐患。至于如何甄选;以免混入了图谋不轨者;他们谁都没去操心。要知道整个朔方节度使府人才济济;整个汉蕃人户登籍已经全部收尾不说;阿兹勒和龙泉等人也全都是人精;哪那么容易让同年龄的人给骗了?于是;兄弟俩跟着杜幼麟一路入后院时;渐渐问起了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甚至考较起了杜幼麟的学业;直到寝堂之前这才双双闭上了嘴。
    “阿爷;阿娘;我带阿兄和秀实阿兄回来了。”
    刚刚在节堂时;杜士仪公私分明;并未单独和长子以及徒弟说话;此刻听到这等日间的时候;他竟然在后院寝堂;段秀实和杜广元都吃了一惊。两人跟着杜幼麟进了屋子;见杜士仪果然和王容一起坐在主位上;连忙双双快步上前。杜广元因久未回还;郑重其事翻身行了四拜大礼;起身之后就发现段秀实已经被父亲叫到了跟前;即便他满腹疑问;也只好先见了母亲再说。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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