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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铁面夫心-第4章

小说: 铁面夫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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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小猴大惊,道:

“我的老妈呀,还以为你已得手,有了银子忘了我这跑腿的,一去就快十来天,原来……”

阮莫叹道:

“难道不是你这猴崽子同镖局子串通好整我?”

“哦呸!”甘小猴狠狠的道:

“我的老祖宗,几年的交情小猴知道高攀你了,凭良心说话,小猴没有你那份能耐,至少这几年跟大哥学了一件事,那便是骨头硬!”甘小猴几乎挤出眼泪,噎口大气又低声道:

“那天你前头骑马走,没多久我便被协远镖局的两个镖师拿刀制住,我认识那两人,一个叫洪大发,另一个叫白青,就是他二人把我押到县衙来的!”

阮莫叹道:

“什么罪名?”

甘小猴无可奈何的道:

“他娘的,罪名说大,可以杀头,说小嘛,不定明儿一早就放人!”

阮莫叹沉声道:

“到底什么罪名?”

甘小猴道:

“通匪!”

阮莫叹冷冷道:

“猴崽子,你这些话没掺假,也没灌水?”

甘小猴道:

“半字有假,婊子养的!”

阮莫叹神情一松,道:

“小猴,我的好兄弟,敢情你并未令我失望,反倒是苦了你了!”

阮莫叹的话令甘小猴喉头一紧,“咯”的咽了一口痰,道:

“人家不谅解小猴,难道你‘索命判’还会不清楚?我这做相,从头梢到脚底板,你哪一点不比我自己还清楚?大哥,我们是好兄弟,老搭档,我忠于你,死不回头的追随着你,甘愿死也绝不背你而去的,大哥……”

阮莫叹点着头,伸进手拍拍甘小猴的头,道:

“好兄弟,忍着些,不出三天,我便叫你风光的大摇大摆走出固县衙门!”

猛点着头,甘小猴道:

“小猴信得过大哥,我便再住上十天八天也高兴!”

于是,屋檐下的阮莫叹抖身上到屋脊,他稍做打量,便往衙门后面扑过去!

甘小猴正要落下地,栅门外,牢卒已狂喝道:

“喂,你想干什么?打算越狱是吧!”



 第9页



弹落地上,甘小猴拍打着身上灰尘,道:

“哪个王八蛋想越狱!”

狱卒把蒲扇住桌上一放,边沉声道:

“你小子是个鬼灵精,我得把你拴起来!”

甘小猴指着小方窗急急道:

“老兄,那上面连头野猫也休想过,怎能越狱?”

狱卒怒道,

“你为何爬上去?”

甘小猴道:

“天热难熬,你们可以在门外凉快,难道我不可以在那个通口透透气?娘的,这会碍你什么了?”

狱卒一笑,道:

“说得也是,今晚是热了些,娘的,怕真的会闷死不少人呢!”

大清早从协远镖局那个方向,一辆套篷骡车“古哩隆咚”的驶到西城门附近的县衙门口,从车上跳下个瘦子,一副笑容可掬模样走近两个衙役跟前,施礼道:

“二位辛苦了!”

有个凹嘴衙役沉声道:

“干什么的?”

瘦子笑笑,道:

“小子是来请包师爷到我们镖局走一趟,巴总镖头命小的来接的,烦请……”

嘴巴一瘪,衙役笑道:

“大清早天凉爽,包师爷正好睡的时候,改时辰来吧!”

瘦子忙摇手道:

“不,不,事关包师爷的命呀!”

两个衙役互望一眼,另一人沉声道:

“这话谁说的?”

瘦子道:

“我们总镖头说的。”

凹嘴的衙役稍做思忖,道:

“好吧,你等着,我进去替你回一声!”

瘦子忙哈腰道:

“谢谢,谢谢!”

守在衙门口的瘦子似乎十分心焦,不时的搓搓手伸头往衙门里面看看,便在这时候,只见那凹嘴衙役陪着个红面灰髯老者匆匆走出来——

从外表看,老者穿件浅色府绸长衫,微胖,身材高大,除了左嘴角稍歪,五官还算端正!

走到衙门口,老者仔细看了瘦子一眼,道:

“协远镖局的?”

瘦子点点头,笑道:

“是是!”

老者望望马车,道:

“相隔几条街,何用派马车?”

瘦子忙低声道:

“是总镖头为爷的安全着想,才派小子赶车来接的!”

老者再细看那马车,才点点头道:

“好吧,我跟你去一趟!”

马车旁边,瘦子伸双手扶着老者登上骡车,匆匆把车帘放下,瘦汉子一上车,拉着缰绳“哈”的一声,那马车便往前冲去……

离开西城门附近,马车却出了南门,车上坐的师爷包松半晌伸手掀起车帘,见马车正越过一片野林,不由叫道:

“这是到哪儿?”

回头一笑,瘦子道:

“八里岗!”

包师爷一愣,道:

“巴高峰他们在八里岗?”

点点头,赶车瘦汉一笑,道:

“不错,连梅庄双义霍家兄弟,祈沧浪,花妙峰,他们全在八里岗候师爷呢!”

包松突的沉声道,

“那天我给他们设下的计策,也不知几个人是饭桶,还是传言那个姓阮的家伙厉害,竟然会被他溜掉,说来简直气人!”

瘦汉子笑笑,道:

“师爷的计策高招,我们总镖头还直夸,没得倒是辜负了师爷一片苦心!”

包师爷坐在车上冷冷道:

“姓阮的小子不除,西归故里的日期,怕得往后延了!”

赶车的瘦子笑笑,道:

“到了八里岗上便自然有办法!”

八里岗就是固县城南八里处的一座土岗子,岗子顶上有个土地庙,除了庙会,这里很少来人,平日里连庙门也掩着。庙前有个土场子,四周的野草正往场子中央蔓生着,光景是凄凉了些——

马车一冲到了那座庙前,一跃下车,瘦子掀起车帘,笑道:

“师爷,你请!”

缓缓走下骡车,包松沉声道;

“莫非有了姓阮的行踪,巴高峰怎会想到这鬼地方!”

伸手推开庙门,赶车的瘦子弯腰伸手礼让,道:

“包师爷,你请进!”

师爷四下望了几眼,左手撩起长衫前摆,大摇大摆的走进庙里,身后面,“咚”的一声庙门已关起来!

土地庙并不大,人只走进去便把整个庙里看得十分清楚,庙内除了供案外,西边尚有两座小神像,半人高的铁香炉与三张破蒲团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猛回身,包松面色一变!

赶车的瘦汉子背靠着掩起的庙门,双手插在两腋下,瘦削的脸上那股子冷漠与严峻,宛似生铁打造的模样!

“你!”师爷怔怔的……

冷哼声带起嘴角微翘,瘦汉子已伸出右手点着包松,道:

“姓包的,从你的这副长相上看,你是个不得善终的家伙!”

包松愣不吭的道:

“难道你就是那个姓阮的?”

瘦汉子冷哼一声,道:

“你才知道?我操!”

包松面色一紧,道:

“你骗我到八里岗来,意图何为?”

上身未动,依然靠在庙门后,阮莫叹提起右腿撩起裤管,“嚓”的便拔出一把匕首,沉声道:

“索命,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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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松急摇手,道:

“能否听我一言?”

阮莫叹道:

“说!”

包松手扶神案,缓缓道:

“阮老弟——”

不等包松说下去,阮莫叹“呸”的一声,道:

“去你娘的老弟,谁是你老弟,免他妈的套交情!”

苦笑一声,包师爷道:

“那么我该称呼你一声什么?”

阮莫叹沉声道:

“百家姓上我姓阮,人们叫我‘索命判’,阮祖宗也好,索命判也罢,随你喊了!”

一怔,包师爷道:

“阮爷,我先问你,我们往日有仇?”

阮莫叹道:

“没仇!”

包师爷又问:

“近日有冤?”

阮莫叹道:

“有!”

包师爷一声无奈的笑,道:

“敢情是我给协远镖局出点子那档子事吧!”

阮莫叹冷芒逼视,怒道:

“你那馊主意几乎要了我的命!”

伸手连摇,包松道:

“我有说词!有解释!”

阮莫叹面无表情的道:

“倒要听听你这耍嘴皮动刀笔的黑心驴,会有何说词!”

包师爷缓缓道:

“事情是这样,我年过六十,已到退休之年,西归长安八百里,沿路尽是高山峻岭,于是我找上协远镖局,不料他们提到阮爷,他们说……”

阮莫叹冷笑道:

“说我些什么?”

包师爷道:

“说你横吃八方,荤腥不忌,随心所欲,不讲江湖规矩,怕中途会遇上你阁下!”

阮莫叹一笑,道:

“他们说的是实情,不过他们哪会知道我阮莫叹的作风?”

包师爷忙道:

“阮爷什么作风?”

阮莫叹笑道:

“择恶噬之,能够引我下手的人物,他的银子必已变了颜色,黑之又黑,否则便引不起阮某的胃口!”

包师爷道:

“阮爷,我的银子可全是清白的,三十年幕府师案,点点滴滴积下的血汗银子呀!”

阮莫叹冷笑,道:

“清白不清白,那要旁人说了才算数!”

包师爷道:

“包松清誉载道!”

突然沉声喝道:

“去你娘的清誉载道,倒不如说成恶名昭彰令我听来还顺耳些,我问你这老畜牲,十万两银子镖车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包松急道:

“三十年血汗银子呀!”

阮莫叹冷冷道:

“娘的老皮,打从你三十年前一个崩子不花用,积到今日也不会上万两,王八操的,清誉二字你是怎的说出口?”

包松急又央求的双手一摊,道:

“阮爷,就算你杀了我,对你又有何好处?”

阮莫叹思忖一阵,道:

“你这话倒是不错,杀了你我是一文也捞不着!”

包松见有转机,便立刻又道:

“阮爷,如你高抬贵手,让老汉过去,包松绝不亏你!”

哈哈一笑,阮莫叹道:

“如何不亏法?”

包松道:

“只阮爷开个价,我这里照付!”

左手食指点着面皮,阮莫叹思忖一阵,道:

“这个嘛,我得好生合计合计……”

包松笑道:

“对对对,有道是:强梁不如商量,你合计合计!”

阮莫叹伸出五指边搬动着,自言自语的:

“老松树下那一刀可真不轻,几乎要了我的命,这一刀总得折合个一万两吧……”

包松全身一哆嗦,又听阮莫叹接道:

“我本来是要把你零碎在土地老爷面前,由于你的自愿商量,我也免了,不过你的老命是保住了,银子可不能少给,这么办,也给一万两,外带……”

包松急叫道:

“阮爷,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咬我身上肉嘛,开口闭口全是上万两银子,还要外带……”

伸手一拦,阮莫叹沉声道:

“别叫,生意不成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什么银子,是你要找我打商量的。娘的,就算我没说,行吧?”边把手中匕首一旋又挺,暴伸右足,“砰”的便把包松踢翻在地,咬牙切齿的又道:

“娘的老皮,我忽然想起老古人常说的一句话:饿死不当当,屈死不告状,王八操的,如果天下人皆不上衙门告状不就活活饿死你们这些耍刀笔玩嘴皮子的狗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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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匕首的冷芒已激荡在包松的鼻尖半尺,包松一个倒挺,双手撑地叫道:

“阮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

“哦呸!”院莫叹叱道:

“你娘的,敢情拿我寻开心,还是在拖延时辰,你抬头瞧瞧,连土地爷也已不耐烦了!”

包松伸手拍地,锥心泣血的叫道:

“好!两万两便两万两,我照数给!”他—顿又道:“可是你的附带千万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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