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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凤殇-第58章

小说: 凤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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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顾好太子是奴才分内之事,奴才不敢求赏。”
  闻言,衣凰不由停步,回身看了那狱卒一眼,但见他虽是狱卒打扮,然眼中却无卑亢之色,只是被衣凰这么盯着看,倒有些赧然与不解。
  衣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姓严,因为生在戌时,所以家里人给起名为严戌。”
  “戌?”闻言,衣凰有微微的怔愕,不由想起了何子、邵寅几人,“呵呵好名字。”她边说边轻轻摇头,朝着里面走去。
  身后,严戌一脸错愕与惊讶,不解地看着那个渐远的背影,心中颇为忐忑不安。
  牢房内,那个身着玄黄长袍的男子依旧安坐案前,挥毫泼墨,修长十指即使是在这牢房里,依旧修剪得整齐干净,听见脚步声靠近,也不抬头,只是微微一笑。
  “我正在想,这个时辰你该来了,结果你就真的来了。”他说着在纸上勾出最后一笔,这才直起身来看衣凰,“不知今日你又给我带了些什么。”
  衣凰搁下食盒,道:“自然是好东西,不然也不敢拿到太子面前献丑。”
  苏夜澄无奈一笑摇头,这几日的相处,他已大约了解衣凰的性格,知道她不是拘于礼数的官家女子,也就不与她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今日来看,苏夜澄的精神确实比刚见他那日好了许多,对衣凰带来的吃食汤羹也颇有兴趣,衣凰看他吃得开心,刚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这一点倒是让苏夜澄察觉了,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笑问衣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衣凰心知由于几位王爷施压,封锁了消息,关于宫女被吓疯一事,苏夜澄并未得知,是以她摇头道:“没有,只是看着太子,竟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哦?”苏夜澄故作好奇。
  然而衣凰却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只是似有意似无意地淡淡一笑,笑意有些冷清,这样的笑让苏夜澄的心蓦然一跳,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
  如今,他一人待在东宫之中,不知一切可好?不知皇上,可有降罪于他
  “楼大人——”衣凰冷然的声音陡然想起,苏夜澄的神情也身体都蓦然一僵,虽然动作细微,衣凰却看得清楚,她不由在心中微微一叹。
  苏夜澄收拾好情绪,问道:“陌均如何?”
  “太子”衣凰沉沉吸了吸气,正色道:“楼大人,他都与我说了。”
  苏夜澄一怔,“说什么?”
  “说太子绝对不会对那名宫女做出不轨之事的原因——”衣凰的目光紧盯苏夜澄,见他脸色蓦然一变,有瞬间的苍白,只是片刻之后,他竟然浅浅笑开。
  “果然——”他笑容清浅,微冷,凄凉,神色已然恢复自如,“陌均与我,果然同心。”
  看着他放松下来的神情,衣凰却突然有些可怜他,他这般的状态不是让人心安,而是让人心疼与怜悯。
  “衣凰,”苏夜澄突然正色道:“若如这事查不出缘由,保不住我,我可否请你,替我保他一名?就当是我以大哥的身份,求你”
  衣凰一愣,看着太子殷切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忙道:“太子言重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为你,也为他。
  还有,我自己。
  “对了,”衣凰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到苏夜澄面前,“太子且闻闻这张银票上的味道,是否有些熟悉?”
  苏夜澄接过银票仔细闻了闻,不由皱眉,“这是荼芜香。”
  衣凰亦皱眉,“何为荼芜香?”
  苏夜澄解释道:“这荼芜香非我朝所有,原产自波弋国,乃是波弋国进贡的宝物之一。据说此香若浸入地下,土石都会有香气,且可持续许久不散。父皇曾赐给萱儿一盒,萱儿喜欢这香,便经常点来。”
  衣凰知道他口中的萱儿,正是那位因无所出而被废的太子妃岑瑾萱,她不由轻声道:“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第一次碰到这银票,觉得上面的味道有些熟悉,却原来是因为我之前来看过太子,闻过这香味儿。”她说着顿了顿,想起那日在毓贵妃的仪秋宫所见到的那个宫女香茹。
  苏夜澄问道:“倒也不怪,你若是去过仪秋宫,在那里应该也闻得到此种香味儿。这荼芜香甚为难得,波弋国只进贡了两盒,一盒给了萱儿,另一盒则给了仪秋宫那位贵妃娘娘。”
  闻言,衣凰心中稍稍一凛,心中所想渐渐清晰、渐渐明了起来。
  她寻了借口与苏夜澄告了别,而后入宫,再次朝着仪秋宫走去。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矛头指向仪秋宫,或者说,从一开始大家心中就明了,能在睿晟帝眼皮底下动太子的人,也必是仪秋宫那位无疑,只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人又都不愿就这么一口咬定。
  因为若是如此,这个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安稳局面,会在瞬间被打破,而他们这些亲如手足的兄弟情谊,也会就此到头。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那一步,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站在承香殿外,等候宫人的传报,足足站了一刻钟,仍未见有人来回话。衣凰心里明白毓贵妃不喜欢她,知道她插手查太子之事后,就更加不愿见到她,可是这一次她必须见到毓贵妃。
  又等了些时候,一名宫女匆匆走来,对衣凰说道:“娘娘今日身子不适,郡主改日再来探望吧。”
  “等等——”衣凰上前一步拦住那宫女,“请通报贵妃娘娘,就说衣凰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与娘娘说”
  “什么人,竟在娘娘这宫门前拉拉扯扯?”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呵斥声。
  那宫女一慌,忙道:“千亦姑姑”
  衣凰回身,见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正不紧不慢走来,看她神色怒然,颇为严肃,再看这位惊慌的宫女,可见其在这仪秋宫中颇有威望
  蓦然,衣凰眉心一紧,那股熟悉的香味儿此时却是越来越浓,旁人许是注意不到,可是却躲不过衣凰那敏锐的鼻子。
  没错,是荼芜香的味道!
  衣凰的目光抖地落在千亦的身上,看得千亦不由一愣,隔了片刻方回神道:“你是什么人?”
  “姑姑,这是清尘郡主”
  “郡主?”千亦脸色一变,忙行礼道:“奴婢有眼不识郡主,请郡主恕罪。”
  “无妨。”衣凰也不与他计较,转身垂眸的刹那,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转向那宫女道:“就请姑娘进去跟娘娘说,衣凰略通医术,知娘娘近日来为琐事烦心操劳,略有不适,本不该打扰,只是衣凰已知娘娘病由之所在,且有法子替娘娘除去这病由,还请娘娘容衣凰进去一叙。”
  那宫女不敢耽搁,只犹豫了片刻 又转身进了承香殿。
  千亦不明衣凰所言何意,见衣凰无疑怪罪于她,便找了理由进入殿内,临走时,还不忘回身看了衣凰一眼,眼神很是不安。
  这个女子,那种清和明朗、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神,让她忍不住会慌神。
  没多会儿,宫人来报,传清尘郡主。
  待衣凰进入承香殿,却见毓贵妃早已屏退了左右,甚至连千亦都不在,衣凰不禁一笑,知道毓贵妃已然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毓贵妃正斜靠在软榻的一边,捧着一壶茶水不紧不慢地品着,从衣凰进屋到现在,她始终没有正眼看衣凰一眼,只是兀自喝了半盏茶,方才缓缓道:“说吧,你想怎么样?或者说,你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
        
【六十六】人到情多情转薄
  衣凰摇头,“娘娘误会了,衣凰什么都不想得到,也不想怎么样,衣凰只想还太子一个清白,保太子平安,只想我天朝安稳太平。”
  “哼——”闻言,毓贵妃竟是忍不住冷笑出声,满脸讥讽之色,“安稳太平?若是此事你不插手,那才是真正的安稳太平!”
  “娘娘此言颇有疏忽,今日娘娘能这般对太子,又怎保他日其他王爷不会此般对洵王殿下”
  “啪——”毓贵妃手一松,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应声而碎,而毓贵妃的神色便如那茶盏,怒气早已在脸上飘荡开来,她恨恨地瞪着衣凰,恨不得将那杯盏砸在衣凰身上,只是,片刻之后,这些情绪与神情又全数退去。
  虽然,这个丫头胆大包天,虽然她出言狂妄,句句都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是毓贵妃心里清楚,睿晟帝偏心于她,所以断不会因此而降罪于她。
  “哼哼——”毓贵妃冷笑,“慕衣凰,你好大的胆子,这番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了,只怕就是太后都保不了你慕家上下。”
  衣凰面不改色,淡然道:“所以,衣凰没有说与皇上听。”
  毓贵妃用手帕一边擦着自己手上的茶水一边问道:“你倒是说说,本宫这病由是在何处,又该如何解?”
  衣凰取出腰间的银票递上前道:“娘娘的病由便是在这银票上”
  毓贵妃并未伸手接来,却已经沉了脸色。若是平时她看到这么一张银票,闻到这种香味儿,断不会这般在意,可是今天衣凰特意取来,她才豁然想起这银票上的香味儿正是睿晟帝赐下的荼芜香。
  那段时间她燃这香,觉得有些烦闷,便把香赐给了身边最贴身的宫人千亦,如今看来,必是千亦有什么证据落在衣凰手中。
  虽然这些早已在她预料之中,虽然她早已作了防备,灵芸鬼魂归来一事方一传开,她便将香茹带回仪秋宫,可她还是迟了一步。
  许久过后,她沉声问衣凰,“你有什么要求?”
  衣凰听出她的让步,稍微敛了敛神色,低声道:“衣凰希望娘娘三年之内莫要再动太子。”
  虽是早已明白她左右不过是想为太子洗冤,可毓贵妃此时却是想不明白衣凰这般尽心尽力为太子的原因,凝眉想了想,她冷笑道:“郡主这般为太子着想,莫不是看上了太子妃的位子?”
  闻言,衣凰不由轻轻一笑,“娘娘高抬衣凰了,衣凰哪有那个命?今日衣凰一切所作所为不仅是为了太子,更是为了皇上,为了娘娘。娘娘想想看,如若此次太子之事是由娘娘协助查清,皇上会怎么看待娘娘?”
  毓贵妃不禁问她:“怎么想?”
  “自然是两个极端。”衣凰不慌不忙缓缓说道,“皇上认为娘娘这么做,只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今后一旦太子再出事,皇上势必会想到娘娘这里来。可是,如果娘娘三年不动太子,时间一久,皇上自然能识得娘娘真心。”
  毓贵妃不再出声,一只胳膊支撑在耳后靠在桌岸上,似是再闭目沉思。
  衣凰所言不无道理,且句句正中她下怀。
  从楼妃病逝,到冰贤妃葬身火海,至今已有二十年。这二十年来睿晟帝未曾立过一位皇后,如今后位空悬已久,而纵观整个后宫,就只有她一位贵妃娘娘,自然也是合适皇后的不二人选。
  太子苏夜澄的母妃楼妃已然不在,如果皇上能立她为后,即便日后皇上驾崩,太子即位,以太子的仁孝之心,她也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
  思及至此,她终于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衣凰一眼,眼底带着一抹狠绝,沉声道:“既然本宫的病由是在这张银票上,那便毁去这张银票吧。唉——原以为本宫已经将这些银票处理得干干净净了,真没想到竟还留了一张在你这里”
  她话没说完,然衣凰却早已明白她话中之意。
  处理干净?如此说来,只怕那个替她将灵芸鬼魂一事闹大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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