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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凤殇-第50章

小说: 凤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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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紧不慢地走出几丈远,估摸着狱卒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了,苏夜澜才轻轻笑了一声,回身道:“九哥这身衣服倒是稀奇,还从未见你穿过呢。”
  身后那名侍卫嗔了一声,走上前道:“少拿我开心,你怎么会在这里?”侍卫却原来正是苏夜涣。
  苏夜澜清和一笑道:“我刚一回宫就听十三哥和潆汐说了你们跪求父皇之事,本想到你府上去找你问问情况,却不想府上的下人说你出门了,可十三哥明明说今日是衣凰来探望太子的日子,让其他人都在府上等着,我就想,你极有可能随衣凰一道来了。我怕你们遇上麻烦,所以就匆匆赶来,没想到正好撞个正着。”
  苏夜涣点了点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已见过父皇?”
  苏夜澜“嗯”了一声,道:“昨天夜里我回到宫中已经很晚,就没去打扰几位哥哥,陪母妃叙了叙旧。都怪我前些时日一直在闭门抄写经书,不让外人打扰,否则就可以早些知道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早些回宫帮助几位哥哥了。”
  他的表情极淡,眼底却有一丝真切的愧疚与忧虑,衣凰看得清楚,不由得暗暗一笑。
  都说十四皇子苏夜澜心善如佛,自小便有菩萨心肠,喜读佛家经书,长大后更是时常出入大悲寺,跟寺中诸位长老修习,年纪轻轻,却有悲天悯人、感化众生之心。
  可即便多年的修习让他比常人心态平和澹然,一旦遇上自己的兄弟出事,他一样焦急担忧。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悲悯之心吧。
  几人说话间已来到一间牢房前,牢内,一名玄黄色长袍的男子正端坐案前,神情静淡,面无表情,执了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低头咳两声,对有人走近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他一边不急不躁一笔一画地慢慢写着,一边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还要问些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见他脸色苍白,身形愈渐消瘦,形销骨立,苏夜涣心底狠狠一抽,抢步上前抓住牢房的铁栅,失声喊道:“大哥!”
  不是太子,是大哥,是兄弟!
  闻言,苏夜澄身形微微一颤,怔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牢房外的三人,眼神惊讶而恍然。
  该是已经有多久,没有亲人前来探望他了,对三人的出现他才会如此怔然惊诧?而在牢里的这些日子,他又过着怎样的生活,把他折磨得如此清瘦单薄?
  “九弟,十四弟?”苏夜澄的声音骤然沙哑,说着声音一滞,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哥。”苏夜澜也跟着喊了一声,走上前去。
  隔着这道铁栅,兄弟三人相对无言,便有千言万语,在见面的这一刹那都已化为无声的默契。
  就在三人怔神的时候,突然只听“噹”的一声,三人回神,齐齐向着衣凰看去,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牢门,进了牢里。
  “你——”苏夜涣瞪大眼睛看着衣凰,“你这是——”
  衣凰有些好笑地看了外面的二人一眼,指着牢门的锁说道:“这个牢门根本没有上锁。”说着转身看了苏夜澄一眼,和声道:“看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不想你真正地被困在这间小小的牢房里。”
  苏夜澄看着衣凰淡淡一笑,道:“清尘郡主?”
  衣凰道:“你叫我衣凰便可。”
  突然,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苏夜澄身边,抓起他的手,手指切上他手腕的寸关尺三部,探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太子近日可有头疼的症状?”
  苏夜澄微微一怔。从见到他们后,他就已经努力忍住咳嗽,免得他们担心,却还是被衣凰给发现了,转念一想,衣凰精通医术是众人皆知的事,便也不觉奇怪了,点点头道:“偶有头痛。”说着又忍不住低头咳了两声。
  衣凰沉沉太息一声,苏夜涣见了焦急问道:“怎么了?严重吗?”
  衣凰笑了笑说道:“太子脉相微细而弱,卧引里急,牢结沉滑,中有积气,才会引发头痛和咳嗽,等会儿我让人开两服药煎了给太子服下。当然,最关键还是太子自己,莫要一直强压心中郁结,勤多走动,这样才能有利于积气的排解。”
        
【五十六】魂归来兮索冤债
  苏夜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衣凰执笔、开好药方,然后唤来一名狱卒命他将药方交与刑部尚书岳明松。只要这个岳明松不是太笨的话,不出今晚,太子生病的消息就应该传到皇上耳中了。
  直到衣凰娴熟轻松地将一切事情做完了,苏夜澄才向苏夜涣和苏夜澜点头一笑道:“记得十年前我初见郡主时,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小丫头,机智灵敏,人小胆大,如今看来,郡主比之当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呵。”说罢侧身看向衣凰,正好看到她偷偷撇了撇嘴。
  衣凰走过来道:“那太子的意思是,衣凰做事太过草率鲁莽了?”
  苏夜澄摇头道:“不然。你做每一件事给人的感觉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让人感觉安心踏实。”
  “呵!”衣凰轻呵了一声,“担心忧虑这些事都我自己担着了。”
  苏夜涣和苏夜澜全都抿嘴一笑,苏夜涣道:“对了,这一次我们来是为了东宫杀人一事,大哥,你便把当日的情况细细跟我们说一说吧。”
  一提到这件事,苏夜澄的脸色顿然沉了下去,眼神黯然,神情凄冷,冷清一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事发当时是父皇亲眼看见的,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么?”
  衣凰微微太息道:“一切皆为虚幻。眼见并不一定就为真,人的眼见有时候会欺骗自己。”
  听了衣凰的话,苏夜澄这才点了点头,看了看两位弟弟希冀的目光,缓缓开口说道:“那天,我原本准备带着陌均去拜祭母妃,却在临行前一个时辰,突然感觉很疲倦,然后就昏昏沉沉睡着了,等我醒来之后,身边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宫人,衣不蔽体,而我的手里则握着勒死那个宫人的白绫。那时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个时候,父皇和四弟一同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
  说到这里,苏夜澄停了下来,神情略显疲惫之意。
  当日睿晟帝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失望,怨恨,愤怒,悲伤所有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再被打乱搅合成一团,让他顿然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睿晟帝愤愤然地甩袖离去,他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情,然,为时已晚。
  身为皇家的子孙,他比谁都更明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宫里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是作为一国储君的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一直以来,他更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唯恐行差踏错。
  却不想,尽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做得很好,却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微小行为难免贻人口实,只因为他是太子,他的言行举止容不得一丝瑕疵。
  可是,人无完人,又该如何要求他做到此般?
  夜半时刻,整个兹洛城都已沉沉陷入了静谧之中,所有人都正在睡梦中。
  宫里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夜晚了,自从太子事发,到几位王爷陆续回朝其间,时时有人连夜进宫向皇上进谏,稍有不慎,惹得皇上不悦,紫宸殿内便会传出圣怒的呵斥声,以及摔碎东西的声音。
  是以当值的那些小太监们,每晚都是胆战心惊地度日,每天晚上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什么时候皇上心情不好了,便尽量不去打扰他,免得被牵连,真是一个盹儿都不敢打。
  现在好了,所有王爷都已回朝,太子的事似乎有了转机,皇上的脾气也不似前些日子那么暴躁了,再加上团圆节将至,宫里喜庆之味浓厚,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就在这样静谧安详的深夜里,划出一道口子,撕破了沉静的夜,传遍各宫各院。
  第二天一早,东宫外面挤满了人,各宫的宫人丫头,各处的太监们和嬷嬷,甚至连一些后 宫里的妃嫔都来了,纷纷围在一边,对着人群中的某样东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听有人说道:“她说她瞧见了灵芸的鬼魂,莫不是灵芸死不瞑目,回来索债来了?”
  “唉呦——”身旁的人全都打了个冷颤,推了那人一把道:“你瞎胡说些什么?灵芸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回来?”
  “心有不甘呗。”那人继续说道,“你们是没看到灵芸死时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据说是被用白绫活活勒死的。不是说这样的冤魂戾气很重吗?万一她真的死不瞑目,想要回来报仇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瞎说!报仇?她找谁报仇去?”
  “”
  突然只听一名宫人朗声传报道:“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问声,纷纷退让至路两旁,跪下拜道:“参见贵妃娘娘。”
  前来的几名年轻的妃嫔全都大吃一惊,见避无可避,便硬着头皮走上前俯身行礼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嗯。”凤撵上,那位高贵傲然的女人轻轻应了一声,由身旁的宫人搀着走下凤撵,对着众人抬手道:“都免礼吧。”
  说罢抬脚,款步走到先前众人围观的地方看了看,原来人们围观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神情惶然的宫人。见到有人走过来,她连连向后挪去,眼神恐惧不已,口中念念叨叨着什么,听得不太清楚,只依稀听到她反复重复的几句——
  “不要抓我!”
  “我帮你报仇,帮你报仇”
  毓贵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身旁的宫人:“她是什么人?怎么这副模样?”
  立刻有人上去跪拜道:“启禀贵妃娘娘,她是东宫的宫人,名叫香茹,曾经和灵芸是一起服侍太子的宫女。”
  “哦?”毓贵妃随口应道,“那个灵芸又是谁?”
  “她她是”答话之人立刻哑舌了,低着头犹犹豫豫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毓贵妃冷笑一声道:“说,本宫恕你无罪。”
  “谢贵妃娘娘!灵芸就是那个被勒死在太子寝宫中的宫女。”
  毓贵妃微微一愣,再看周围众人的神情,似乎都很惧怕的模样,尤其在提到灵芸时,个个神色惊慌,“那,这个香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模样?”
  “启禀贵妃娘娘,这个香茹该是疯了。昨天夜里她连连尖叫,刚开始的时候头脑还有些清醒,说她看见了灵芸的冤魂回来要索债,可到了早上神智便开始有些不清了,只是念念叨叨说,灵芸回来了,灵芸让她替她替她报仇”
  “放肆!”毓贵妃顿然大怒,一挥衣袖怒声斥道,“我天朝圣宫得先祖神灵庇佑,何来鬼神?”
  她这一怒,原本站起的众人又全都跪了下去,就连刚才还站在那里的几位妃嫔也跟着跪下了,看毓贵妃的模样,是真的发怒了,他们又怎能不怕?
  “娘娘饶命,奴婢也是听香茹这么说的娘娘饶命”
  看着伏在地上连连恳求的宫人,毓贵妃稍微平了平气息,又看了一眼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香茹,吩咐身旁的宫人道:“这件事其中必有蹊跷,将她带回仪秋宫,本宫要亲自审查此事。”
  “是,娘娘。”
  毓贵妃冷眼扫过众人,走到凤撵前正准备上撵,突然又停了下来,回身淡淡地看了那几位年轻的妃嫔,声音冷淡地说道:“周才人、李才人、张彩女等人,身为后 宫妃嫔,不好好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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