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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凤殇-第102章

小说: 凤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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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夜涵不由皱眉道:“父皇多虑了,父皇尚年轻,只是近日事情太多,多有劳累,等这阵子过去了,还有许多朝堂大事需要父皇处理。”
  睿晟帝却只是挥手笑着,“朕已经老了,朕自己知道。”
  他说着起身,苏夜涵连忙上前扶住他,睿晟帝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将要融化尽的雪。
  雪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天气却越发的冷,冷得人都不想走出有暖炉的屋子,地上的积雪已经被及时处理掉了,树上和屋顶上的倒是都还在,一到中午就会化成雪水一滴一滴滑落。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睿晟帝沉沉的一声叹息,苏夜涵听得清楚,似乎从他的叹息声中听出了些什么。
  他应声道:“九弟那边,父皇有何打算?”
  睿晟帝道:“战乱尚未平息,涣儿怕是赶不及回来与我们一起过这个年了。”
  话虽如此说,虽然惋惜,然他的心里也确实不希望苏夜涣此时回来。苏夜澄之事尚未传进他耳中,若是让他知晓此事,以他冲动义气的性格,只怕他们就没有几天太平的日子过了,更勿论想要安稳过好这个年。
  只是
  睿晟帝低头轻咳几声,心中一阵悲凉。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且他自己感觉得到,这一次不必从前,这些日子来,太多的事情让他已经心力交瘁了,真不知他还能再过几个年,可是仅有的几个孩子却不能悉数聚在他身边,心中难免有些凄凉。
  苏夜涵看得出他的心思,却不道破,只是点头道:“是啊,九弟此行路途遥远,环境艰苦,打起仗来自然更加困难。不过九弟也说了,离取胜之日已不远矣,儿臣相信,九弟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定会取了江峰江禄父子的首级,凯旋而回。”
  睿晟帝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似是将苏夜涵的话听进去了,然脸色却又无所变化,只是这么一言不发地站着,嘴角有一丝浅淡的微笑,仿佛想起了什么慰心的往事
        
【一百二十七】多愁多恨亦悠悠
  年关将近,帝都之中早已是喜庆一片,家家户户都忙着提前置办年货,大街上日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按着天朝的规矩,从十二月二十五开始,大小官员便可以告假回家陪家人准备过年,需返回老家、路途较远之人,只要不是身居要职、脱不开身者,甚至还可以提前离开,是以二十一过,朝中便少了一批官员。
  苏夜清和苏夜洵奉命追查刺客一事,最终只查出这批人是收人钱财,受人之托,却查不出其背后是受何人指使,只能暂且将抓到的人收监,再行商议。
  润泽楼开张至今日,生意一直不错。其位置本来很偏僻,只是较为清静而言,然而这兹洛皇城中最不缺有钱的文人雅士,渐渐的,这里倒成为了他们聚集的场所,加之润泽楼菜色独特,价格不菲,这算下来,润泽楼倒是赚了不少。
  还未进润泽楼的大门,就看到进进出出的客人,其中一行三四个人正款步往里面走,只一眼看去就可看得出这些人非富即贵,该有些来头。
  他们上了二楼,刚一坐下叫好酒菜,便开始谈论起来。
  其中一人道:“话说咱们皇上废掉澄太子之后,至今都没有立储之意,这究竟是在打什么迷呢?”
  另外几人朝他使了使眼色,压低声音道:“小声些,这等掉脑袋的话,莫让人听了去。”
  那人却不以为然,继续道:“怕什么?事实本就如此。朝中那些大臣因不明皇上心思,如今早已拉帮结派,污秽一片。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朝中如今的势力可谓是敌我分明,就说前两天查出的户部贪污,致使国库亏空至一案,从户部尚书到一个小小的侍卫,全都严惩不贷。你们道查出这事的人是谁?是咱们的七王爷涵王殿下。众所周知,这户部归谁管?傅田傅大人,这傅大人又是谁?四王爷洵王殿下的老丈人,也就是洵王的人,这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兄弟在斗。”
  “涵王?涵王不是一向平淡无争,不问他人之事吗?这朝中也没有听说与他结党之人啊。”
  “所以这事才蹊跷,你想啊涵王去查这事,则必然是皇上授命于他,涵王虽在朝中并无势力,可朝中众人谁都知晓,皇上一向对涵王殿下偏爱有加,谁知这次的事儿是不是皇上故意给涵王一个出头的机会?”
  “可是我听说,这次被查出的可不止户部那边,不是说右相也被参了吗?”
  “嘘——”先前说话那人这儿有些紧张了,拉着几人小声道:“这事儿是真的得小心点了,右相的事儿京都中可忌讳着呢。”
  即使他不说的明白,其他几人也知晓其中的厉害轻重。
  自睿晟帝登基至今二十多年,左相人选频繁更换,独右相一直没有任何变动,这二十多年来也未曾有人抓到右相一丝把柄,却是不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却是在最后出了乱子——
  三日前,七王爷的人何子与易辰一道带人前往右相府进行搜查,最终从右相府搜出满满的十箱黄金,每一块黄金上都印着一个“睿”字,这就表示这批银两全都是从国库中取出来,又原封不动地运进右相府的。
  如今在右相府查出这些赃物,加之有户部尚书秦信海的指正,说那晚派人刺杀右相,实则是怕他将此事泄露出去,右相慕古吟虽抵死不认自己与户部勾结,却依然被收监待审。
  这事在帝都可谓是一个惊天之闻,众人皆欲知晓真相,然却无人敢过问丝毫。
  几人身后不远处的一方雅座内,两双眼睛一直透过微微撩起一角的门帘看着几人,听到这里,那年轻男子不由低头看了看身侧女子沉冷的脸色,见她秀眉不自觉地皱了皱,不由脸色一沉,轻轻道:“来人。”
  “属下在——”有人在门外应声道。
  “将那几个人带走,本王今后不想再在润泽楼见到他们。”他说着放下门帘,回身坐到桌案旁。
  “是。”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些微打斗声,但很快又消失了,只剩下一些哀号声越来越远。
  “呵呵——”闻之,年轻女子不由轻轻笑开,笑声清泠,带着些许寒意。她跟着回身,却并未坐下,而是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河中泛起的微波,眉角有抹不去的冷寂。
  “他们说的没错,此次右相确实被牵连进了其中,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太后和皇上要保右相,也要顾虑着些朝臣和百姓的看法。”
  “衣凰”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十三皇子苏夜泽,这会儿听到衣凰这番话,不由一阵无奈,起身走到她身侧,“这其中必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那日带人去搜查相府的涵王的人,难道你是要说,是涵王在诬陷我爹么?”她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无丝毫为苏夜涵辩驳之意,提起苏夜涵时,她也换了以往“七哥”或者“七爷”的叫法,直接称呼他为“涵王”。
  苏夜泽将她冷酷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难过,“那日何子几人去相府搜府时,你在哪里?”
  提及此事,衣凰神色蓦地又是一冷,想来半晌方道:“那日涵王找我到涵王府给流星鸟治伤。”
  “流星鸟?那是什么?”
  衣凰未答,继续道:“只是,涵王多虑了,那只鸟的伤,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痊愈了。”
  苏夜泽脸色一怔,脱口道:“你在怀疑七哥是故意将你引开?”话说出口,看到衣凰难看的脸色,他才猛然发现说错了话,然而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懊恼地抬手就要打自己的嘴。
  衣凰微微侧身抓住他的手腕,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夜泽满脸愧疚,“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我相信七哥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有理由的,你不要担心太多,父皇一定会还右相一个公道。”
  衣凰不言,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静地站着。
  门外有人轻声喊道:“王爷。”
  “柔姐姐?”苏夜泽回身,“进来。”
  华柔应声而入,颇有些犹豫地看着二人,尤其是衣凰。
  苏夜泽道:“柔姐姐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便是,衣凰不是外人,无需介意。”
  华柔摇头道:“怎会?属下怎敢将郡主当外人?是涵王殿下。”
  “七哥来了?”苏夜泽有些惊讶,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衣凰,又看了看华柔,也颇有些踌躇。
  衣凰淡淡一笑道:“这里是你的地方,一切你说了算,再说,也没听说过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苏夜泽这才无奈地点点头,对华柔问道:“七哥现在在哪?”
  花柔道:“隔壁的雅座。”
  苏夜泽一挥手,“请过来。”
  待华柔出了雅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脸色并不太好的衣凰,心知她之前的笑容都并非发自内心,便摇着头,似是自言自语道:“算了,我还是也出去吧。”说着跟在华柔身后出了雅座。
  衣凰站着,始终一动不动,便是片刻之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亦是头也不回,只是低垂的双手不由得渐渐握紧,再握紧。
  那人站在她身后,见她没有反应,便也一直一言不发。过来许久,衣凰听到一声轻轻的太息。
  “你在恨我。”他开口,语气清淡,却也笃定。
  衣凰终于缓缓回身,看了他一眼,“您是涵王殿下,衣凰岂敢?”
  苏夜涵神色淡然,不见丝毫波动,“你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呵——”衣凰忍不住一声轻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无比、却又陌生无比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所言。
  到最后,她才开口,轻轻吐出五个字:“涵王辛苦了。”
  苏夜涵却皱起了眉,简单的五个字,却满是嘲讽,听得他心中一凉。
  就在半月前,他们还说好今后都会站在一起,执手踏步人生,短短半月,却已经将一切都已改变,他亲手将她的父亲送进了监牢。
  “衣凰”
  “涵王这些时日追查户部之事日夜操劳,衣凰就不打搅了。”冰冷的语气,冰冷的表情和态度,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要瞒着苏夜涵她的情绪。她知道,她瞒不住,她也不想瞒。
  所以她选择直接表露,冷冷地说完话,不等苏夜涵回应,便径自走出雅座。
  不一会儿,苏夜泽慌慌张张地撩起门帘走进来,看着里面一动未动的摆设,甚至连杯盏都未曾动过,心中已然有数。
  这一次,他二人算是真的对上了。
        
【一百二十八】人生自是有情痴
  苏夜涣的加急战报传进兹洛城那日,宫中对于户部贪污一案也终于有了定论与判决,犹豫此次贪污所涉款项数目重大,且在睿晟帝在位这二十多年从未发生过如此大的贪污案,睿晟帝为了杀鸡儆猴,亲自判决户部中凡五品以上官员,以及其他被涉其中官员,一律斩首示众,其余参与其中的人员,按牵涉程度的轻重,分别发配至边疆各地,终身不得再回帝都。
  只是,直到临死前,秦信海一行人都是死咬着右相慕古吟不放,称慕古吟实则早与他们勾结在一起,他府中那十箱官银便是最好的证据。此外,秦信海还道,右相多年来确实如外人所道,公正严明,除却参与了这一贪污之事,其对朝廷倒是一向忠心,所做之事一向都是为天朝利益着想。
  且不管他平日为人如何,便是这次贪污案,其余众人皆遭到严惩,右相那边虽有太后及众位王爷从中斡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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