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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独倾君心-第14章

小说: 独倾君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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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立个毒咒,祈求来世你们共偕白首?”他沙哑道。
 
  独孤玄淡淡地笑。“因为我的血肉只值这样。”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你快走吧,我要放火了,”
 
  “放……放火?”
 
  “我怕死后,有人再动手脚。”他的脸更显怨恨。“我更怕世人不让她安息。大隋国运岂是一女所能只手撑起?他们要延续国命得靠他们自己,不关她的事。”
 
  “人死须人土为安,王大人不会容许他人来打扰天女……”
 
  “他也只有一个人,抵得往天下千千万万愚昧的人们吗?”他厉声说道:“你再不走,我也不顾你了!”
 
  阴煌子迟疑了下,独孤玄当真不再理他,将火把丢进草丛里,像他的血一般迅速烧起。
 
  “什么神眼?什么天人?我这一生可从没为过一个人付出无私的大爱,唯一想要救的,却救不活,那还需要什么神眼?”他忿怨道,长剑一句,倒回划过他的朱砂痣。
 
  阴煌子倒抽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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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玄目光灼灼地注视她的尸首,在他死前的最后一眼也只有她。
 
  “我愿来世你是个痴愚的人也罢,就是不要再当个无情无爱的天女;我愿来世当个以笑度日的快乐男子,不要再像我一般……来世,我呵护你、怜惜你,好不好?”他轻声说道。
 
  火舌钻上他的衣角,立刻燃上身。
 
  阴煌子大叫一声,想要冲上前扑火,却已是不及。独孤玄在火中气绝身亡,如他起誓,从这一世开始遭受火焚之苦。
 
  火舌窜来,爬上棺木。他再不走,也会烧死在这里。阴煌子依依不舍地再瞧一眼,马上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冲回来,在火还没烧进王芸娘的尸首前,向她再膜拜。
 
  “小人阴煌子,无心冒犯,只盼能在往后岁月时以天女随身饰物供小人祭拜。”他站起,看见她手指上套住玉石做的指环,他拿下,原要揣在怀里,但怕弄丢,改套在尾指上,立刻奔出楼阁。远远地,就见到太史府里的家仆们跑过来。
 
  他吓了一跳,暗叫不妙,从反方向逃离。
 
  “是小姐的贵客!难道是他放的火?”有人尖叫:“来人啊,快抓住他!快灭火救小姐尸首啊!”
 
  哎呀!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见独孤玄这个浑帐……不不!他也算天人,怎敢冒犯?
 
  再者……阴煌子边逃边泪洒太史府,忆起过往总总,心里总是不忍这个兄弟就这样气绝身亡了。
 
  值得吗?值得吗?不停地问。他一向贪恋书中物,独孤玄的情感他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只知道……只知道……
 
  逃出了太史府,见到杨广的侍卫军正要进太史府查大火来源,府里的仆人匆匆忙忙跑出来,指着他尚沾着火星的背影,叫道:
 
  “就是他!他方才进了小姐的楼阁……”
 
  小厮的指控还没有机会说完,就听见侍卫军下达命令——
 
  “晋王爷有令,阴煌子试图烧毁护国天女尸首,立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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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煌子双足不停地奔进小巷,后头的士兵在追,或者已经追上、或者已经被砍中,他都毫无知觉了,只知道用这双不曾努力过的双腿卖命地向前跑。
 
  心里也明白就算现在停下来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至少还来不及让他们相信他的话,就会先遭人砍杀。
 
  好个晋王爷,必定是下达一个命令,不管是谁,只要是男人进了楼阁,就编派个罪名杀了来者。
 
  理由再简单不过,就像独孤兄一般,怕有心人再在天女身上动手脚,他怀疑连晋王爷都动了手脚……
 
  是他倒霉啊!可恶!
 
  独孤玄对天女的感情他是没办法理解,他只知道他从来没有亲兄弟,遇见独孤玄之后,有了兄长对弟弟一般的情感,心里也很明白今天就算为了独孤玄而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因为我们有缘嘛!”他不甘地大叫,听见后头的脚步愈来愈近。
 
  人都会死,可也要死得有价值,在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留尸不留命;杀无赦!”
 
  我能逃过这一劫吗?能吗?能吗?他自问。逃过了,他要娶一大堆老婆回家啊!
 
  他的背顿感剧痛,双足仍不停,完美的一个跳跃,跳过街上的古井,闪了一下腰,暗骂自己平时不多运动一下,随即又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跑……
 
转载自文学殿堂 扫校不详
 
  也许在独孤玄的骨子里仍残存几分理智,所以深爱亲姐,却始终没有在身体上冒犯她,也从未产生过欲望。
 
  隔了数百年的沉淀,反而容易看透当年独孤玄复杂的心态。
 
  他对芸娘,几乎是纯粹精神上的爱恋——有爱、有怜惜,就是没有欲望。就算一生一世无法碰触,独孤玄也会心甘情愿而毫无怨言。


 
  而他……光听见水声,便心猿意马了。
 
  “你在叹气吗?”
 
  水声停了,身后不远处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猜倘若他不答,她会当这里闹鬼了。
 
  胤玄用力叹了口气。“是啊。”
 
  “你……还是冒汗吗?”
 
  “如果你愿意让我下水的话……”
 
  她立刻打断他的渴望。“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
 
  “应正你我都已授受亲亲了,还在乎什么呢?”他抱怨道,但声量不大,只够让自己听见。他微微合上眼,靠在石头上,身体紧绷,唇畔却露出笑意来。
 
  京师郊外的小府院,是他私有的。大半时候,他住在离宫甚近的郡王府,或者与阿玛、额娘同住数日……忆起阿玛与额娘,他就头痛。
 
  今年正逢废皇太子之际,八贝勒人缘极好,已有亲王进言册立新太子之事,万岁爷心烦意乱得紧,就没空再管他的婚事。
 
  万岁爷不管,他的上头还有个阿玛跟额娘在烦他。是他不孝,是他对父母的情感极淡,时常看着阿玛与额娘,总有恍惚之感,像隔着浓雾看着他们的所言所行。
 
  事实上,自从复生后,每遇一个熟人,总觉得疏离了。
 
  他微哼一声,张开眼,忖思道:一个被废的皇太子,一个处心积虑想当大清皇帝的八贝勒,到头来,仍然摆脱不了权势的斗争。
 
  只要他小心点,将拈心护在臂里,避开他们,应就无事了吧?至于博尔济,他永远也不会逾矩。
 
  他的眼角瞥到右后方草丛有微弱的动静。他转过头,看见一条五指宽的青蛇在滑行,他连眼也没眨,拾了石头,对准蛇头狠狠砸去。

()
 
  他的天人福分用尽了,他知道。
 
  连最后的怜悯之心都没有了。在他因于地府中受尽火焚的无尽痛苦后,他还能怜悯谁?
 
  水声滑过他的心头,他直觉顺眼望去,瞧见裸露的美体半浸在泉中。
 
  淡白的月光投射在她|乳白的胭体上,黑漆的长发直没入泉中,水打在她身上,激起无数的水珠。
 
  他的喉口不停地滚动,立刻将脸撤至一旁,忍不住,又将视线调回来,看着水珠由她细白的颈子滑至她浑圆洁白的Ru房,再路经平坦的小腹……
 
  仿佛有一只可怕的手掌紧紧扭扯住他曾经受创过的胸口。
 
  他倒抽口气,引起她的注意。拈心抬起脸,骇叫:
 
  “啊!偷看!”
 
  他正站在冷泉旁,一条腿已跨进水中。他回过神,不知自己何时像个野兽一样,想要扑上去、想要撕扯她柔软的身子、想要……
 
  太多的欲望让他差点失去理智,他咽了咽口水,晃动有些混乱的脑子。不能移开视线,他就闭上眼费力地爬上去。
 
  心口的痛开始蔓延了。
 
  他还以为他好运到上苍停止了他的火焚之苦。
 
  虚弱地靠在石头旁,听到她跟着爬上岸,他咬牙从嘴缝里吐出:
 
  “别靠近我!”
 
  红雾在合上的眼眸里烧起,无止境的火焰从四周开始窜起,从皮肤里流出的汗化为一簇簇火花,开始在他皮肤表层烧灼;接住会烧进骨、烧进心肺,当他烧得一点也不剩时,他的知觉仍然在,然后牛头马面带着他走地府。

()
 
  这就是当日独孤玄的下场。
 
  这些他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必须履行他的毒咒,在地府里受尽火焚之苦,日日夜夜。
 
  她投胎,他才跟着转世。
 
  而从大隋到大清历经数百年,短暂的投胎不是阴错阳差的错身而过,就是神眼封起,让他平白错过机会。如今,这一世他权贵加身,死后复活后重回记忆,他的神眼也已开启,所有的时机都轮转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世啊……
 
  可是,等他复生的那一刻起,灵魂中夹杂着独孤玄的思想与回忆,毒咒便再度开始重现了。
 
  这样的日子将永无止境,就算胤玄死了,还是会再回到地府里再被折磨。
 
  冰冷的气流从间滑进,一点一滴的,开始降温。
 
  他的耳从听见僻哩啪啦烧着肉的声音到水声……水声……
 
  可不能让拈心瞧见现在的他!
 
  好不容易亲近她的心防,若是吓坏她,要再接近势必又要再花一番工夫。
 
  他强力调整自己扭曲的面容,张开痛苦的双眸,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浪子的笑。笑容却僵化,盯着她的小脸放大。
 
  她身上随意包着放在石头上的披风,披风下当然……什么也没穿,因为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颈子都是湿的。她的指尖触在他腕间,认真地为他把脉。
 
  月光下,认真的小脸完全看不出来有芸娘的影子,而他的心口……充满了柔情。
 
  就算柔情溢过火焚之苦,他也不会感到讶异。
 
  她皱起眉头,为他。“你躁火过旺,吃两帖药就好……”脉象是这样告诉她的,但他痛苦的神色却像是热到痛不欲生。如果世上有人烧死之后还会有表情的,大概就是像他这样吧。


 
  简直吓得她惊惶失措。
 
  “你真的很热吗?”她小声问。
 
  “我热的绝不止一辈子这么久。”他虚弱地说,黑眸仍然锁住她的。“我以为一个女人最诱人的莫过于赤裸胴体,现在才知一个女人为男人所露出的神色最是惑人。”
 
  “你热到胡说八道了。”
 
  他想举起手抚平她打结的眉褶,无奈气力不足,她见状,连忙扶住他的手臂。
 
  “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真的在担心我。”他轻轻扯动嘴角以示笑,随即靠向石头,合上眼休息。“不碍事的,你快换上衣服吧。”
 
  他的呼吸不似先前的沉重,胸口却仍然有些发热。有一回,他被火烧得受不了,直奔进府用的人工湖泊,哪知道身体所浸的水化火,烧得更透。
 
  额头轻轻地被贴上,冰冰凉凉的,几乎要满足地叹口气。
 
  他又张眼,瞧见她的眉鼻近在咫尺,她的额靠在他额上。
 
  “我现在很凉。”她轻声说道,仍在担心他。“你常这样吗?”
 
  “偶尔,在我转过身的时候。”他自嘲道。
 
  “那么,你该给好一点的大夫看。”
 
  他望着她郁闷的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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