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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侠狄龙子-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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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无意中遇到一个村童,说起那日曾在附近林中斫柴,见一妇人被人由水中救起,救她的是两个女子,同行还有一个黑衣女子,没有看清,走得极快,林外还有人动手,内一少年口说大话,要杀姓唐的狗官全家,正在张望,忽被一人吓退,因所居在黄芦庵附近,回家不久,偶然走出,见一黑衣女子身上背着一个妇人,往山中走进,其行如飞,正是日里所见之人等语,六贼问明途向,便追了下来。当地离峨眉尚远,先拿不定人在何处,及至走进山中一看,乃是一座无人的荒山,只有几条樵径。正在失望,又遇一个老妇,说起山中荒凉,只有两户人家,所居在前面出口山崖之上,因当地出有一种药草,采药的人无处歇息,常到她家饮茶,母子二人便仗卖茶和药客所吃的锅魁为生,光景甚是穷苦,去年忽遇一黑衣女子周济银两,自称家住峨眉后山,常往附近山外访友,前日黄昏由此路过,还救了一个落水妇女,并将青峰顶的道路说出。

张、李二贼虽然狡猾机警,因见对方是一贫苦老妇,人甚忠厚,并未生疑,不知那老妇受了另一异人指教,特意引他上当,以为得了线索,一时高兴,路过那家,还进去吃了碗茶给了点钱方始起身,次日赶到峨眉不假思索便往后山走去,途中两次向人打听,均说后山一带甚是荒凉,连庙宇都没有,有的连青峰顶的地名也不知道。

到了中途,冤家路窄,又遇到一个少年采药人,也是一位隐居山中的少年侠士,与晏、何二女侠、司徒兄妹俱都相识,一看六贼便知不是好人,对方又只打听去青峰顶的道路,上面有无人家,是何来历,人数多少,内一黑衣女子是否常时出山,连晏瑰名姓都说不出,答话稍迟,内一老贼便加恐吓,说他们是办案官差,如不肯说真话便当贼办,越发有气,暗忖:“晏家大姊虽喜救济贫苦,开垦荒地,所行都是善举,近年从不多事亲身出面惊动官府,这几个贼党连她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必非昔年仇家,无故去寻这位女煞星的晦气,岂非自寻死路?”因知晏瑰人在山中,又恨老贼凶狂可恶,非但没有说破,反装老实,假说:“黑衣女子姓安,常时同了数人往来山外,男女都有。她那地方不许人往窥探,稍一走进被她捉住,轻则打上三百皮鞭,跪上一两日夜,罚吃一盆洗脚水放走,算是便宜,否则休想活命。听说她那住处在峰崖之上,外面是一茅篷,内里房舍整齐,还有花园,甚是富足,常由山外挑上许多箱笼回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六贼听完大喜,料定对头不是黑道上的朋友,便是坐地分赃的窝主,所抢财物都藏深山之中,此去一定人财两得,大有彩头,不由大喜,匆匆赶去。初意必是一个小的山寨,听少年樵夫说人数不多,估计此是藏赃之地,也许只有两三个头目和十几个喽罗,一点不曾放在心上。到后一看,果有一座峰崖,上面一所茅篷,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李、张二贼毕竟老奸巨猾,虽有轻敌之念,因见当地四无人家,山势险峻,甚是荒凉,只峰崖上孤零零一所茅篷,大白日里不应如此清静,心中一动,便告同党:“不要冒失,不问对头强弱,仍须看清虚实深浅相机而行,凭自己二人的本领,虽然不怕,到底小心些好。”说罢,又在峰前分头窥探。看出峰崖陡峻,上下无路,上面生满野草苔藓,好似轻易无人走过,与樵夫所说不符,越发生疑,添了戒心。料知主人决非弱者,否则便是把路走错,无意之中走到下面,崖上想必另有道路,所以上下不见一点人迹。商计了一阵,决计仗着轻功攀援而上,到了崖顶,探明虚实相机下手。

这时,司徒良珠刚由侧面一条秘径走上峰去,因见刀光映日,看清来贼,暗中掩上,六贼因在下面查探了一阵,崖上始终静悄悄的,把来时轻敌之念去了好些,全神贯注茅篷里面。李、张二贼最是好狡,因见茅篷侧面有一列竹篱,内里花木扶疏,鸟呜上下,如啭笙簧,篱外还有一条石径,景甚幽静,心想:“由后面绕进,里外夹攻,就便还可先探一点虚实。”

老贼李清领了两个同党先走;张老黑也丢下两个同党跟了下来,心想:“手中兵器蚣蚣剪厉害无比,专剪敌人手臂和所用兵器,向无敌手,自从跟官以来,仗着官家势力横行为恶,昔年同道均不见面,一向都走顺风,已有数年不曾出手伤人,像今日这等地方头一次见到,看去静得可疑,以前久经大敌从未胆怯,不知怎的,此时心神不安,仿佛有什警兆神气,这里敌人决非易与,还是小心一点才好。”心念一动,觉着手中兵器许久未用,又见前后无人,打算试它一试,免得临时不能得心应手。主意打定,便将手一抬,那附在中部蜈蚣身上的两把明光耀眼的钳刀立时飞出,手微一抖又收了回来,当时合笋,退回原处。

良珠先见敌人兵器形如一条三尺来长的蜈蚣,头却生在背上,蜈蚣口内伸出两把尺许长的钳刀,刀尖相对,约有两寸来长,突出向前,上面还隐有一条纯钢打就的弹簧,不是细看,看不出来,想起神乞车卫之言,早就留意,本想冷不防纵身上前将其刺死,遥望前面三贼业已纵入篱内,正待下手,忽见前面那贼走着走着将手一抬,嘶的一声,背上蜈蚣头突然飞出尺许长短,口中两把钳刀同时张开,两下交错剪了一剪,那贼将手微掣,铮的一声随同弹簧缩转,那蜈蚣头重又回到原处,动作极快,这才看出它的厉害,暗忖:“这件兵器真个凶恶,对敌之际,谁也想不到这样两把钳刀能够收发由心,自行飞出,休说手脚人身被它一剪必断,便是兵器被它咬住,也必吃它大亏,另外有什花样还不知道,狗强盗仗此凶器,不知被他害了多少人,前面一个老贼所用也是奇怪兵器,如不先将此贼除去,定必费事。”心念一动,更不寻思,仗着家传武功,轻轻一纵便到张贼身后,左手一扬,先是一枝飞针打向张贼右手腕上,跟手连肩带臂就是一剑斜斫过去。

张贼虽是成名多年的老手,武功甚高,无奈良珠家传剑术变化无穷,身轻如燕,动作如风,一开头便下杀手,目光早已罩在他的身上,便是对面动手,蜈蚣剪的机密业已看破,也无用处,何况手中又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人由后面飞来,骤出不意,如何能够抵敌?等到闻得脑后风生,料知来了敌人,心中一惊,百忙中还想施展杀手,一面纵身闪避,一面用蜈蚣剪回击,制敌死命,身刚纵起,还未就势翻转,猛觉手腕奇痛,中了一枝飞针,连脉门也被打伤,情知无幸,咬牙切齿刚怒吼得一声,打算猛力回击,已自无及,当时只觉寒光一闪,良珠一剑已连肩带背猛力斫下,就势双足一点,凌空纵起,由张贼头上飞过,同时张贼也被腰斩做了三段。死前怒极心昏,用力太猛,蜈蚣剪上机簧已被扳开,带了大半条膀臂,斜飞出两丈来远,落在崖坡下面大树之上,嚓的一声夹住一根两三寸粗的树枝,当时剪断,落将下来,两段残尸鲜血狂喷,也倒向地上。

良珠一看,身上并未沾上血迹,恐前面三贼入内伤人,忙即追去。刚到便见三贼立在晏瑰所居窗前,纵身欲起,窗中立着一个少妇,容光绝美,满面惊惶之容,料是淑华在内,忙用连珠飞针照准那贼后脑飞去,当时倒地。老贼李清同一贼党闻声惊顾,看出敌人厉害,忙即上前夹攻,忽听前面怪笑,定睛一看,花林中赶来一个老妇,认出昔年生死之仇女侠盗向四姑,想起以前所行所为,不由心胆皆寒。斗不多时,良珠急于想和淑华相见,先将另一贼党一剑刺伤,踢倒在地,便即赶进房来与淑华相见。

淑华见她宛如一树琼英,含风玉立,美玉明珠,宝光映人,通名相见之下,惊为天人,为其英气所慑,几乎不敢对之逼视。还是良珠先行开口,慰问殷勤。淑华见她语声清婉,淑气迎人,神情十分亲切,爱到极点,一面暗中埋怨文麟大痴大蠢,放着这样天仙化人,不与亲近,偏向自己纠缠不舍,由不得把手伸出,拉了良珠同去床边坐下,连紫枫在旁也忘了顾及。后来紫枫见她全神专注良珠,神态失常,想起好笑,又见窗外老贼李清已被向四婆打倒,正在喝骂,欲往窥看,转身要走;淑华方始想起不该怠慢人家,忙道:“姊姊请坐。我因感激司徒姊姊,急于称谢,忘了招呼,姊姊不要怪我。”话未说完,紫枫接口笑道:“妹子不走,去到外面看看有无贼党漏网,一转就来。你和良珠二妹先谈一会吧。”

淑华正要起身挽留,紫枫已往窗外纵去,又被良珠将手拉住,笑说:“我们姊妹都极率真,紫枫姊姊人更豪爽,她决不会怪你冷淡,少时再谈也是一样。我是久闻姊姊人好,想见已久,先当贼党人多,又听一位老前辈事前警告,不知他们深浅,颇有戒心,后来看出只为首两老贼武功颇高,但也不是向四婆和妹子的对手,同来数贼更是不堪一击,又急于与姊姊相见,未等事完便赶了来,不然我也去了。”淑华只得坐下。

自来惺惺相借,淑华天生尤物,温柔美艳,语言动作自然端雅,无不恰到好处,使人乐与相对。良珠初次见面,虽觉对方美貌,对人亲切,还未觉着有什奇处,及至素手相携,并肩同坐,谈了一阵。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对方讨人欢喜,非但容光美艳,修短适中,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可贬,仿佛天公用了许多匠心,有意造成这么一个绝代佳人,不似平日所见那些美貌妇女,看去颇美,一经细看,总有一两处缺点,最奇是人极端雅,偏是笑语温柔,淑意迎人,仿佛一朵倾国名花,艳光外映,中蕴无限清馨,别具一种吸引之力,使人一见如故,如磁引针,被其吸住,相对忘倦,不忍舍去,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时候稍多,情感越好,渐把来前怀疑不平之念去个干净,反倒生出同情,对于文麟,也更觉他痴得可怜,以为寡妇再嫁原合情理,想劝淑华几句,又不便出口,便借双方回答,代文麟说了一些好话。

淑华先听人说良珠对于文麟十分垂青,人又这等好法,如非初见,恨不能当时明言心事,为双方作合,后来看出良珠英姿飒爽,人更清丽出尘,外和内刚,不敢冒失拿话试探,想起蔡三姑比她用情更深,又将文麟亲手抢去纠缠两日,有了好些过节,只为文麟坚持成见,才以夫妻之爱化为骨肉之交,便听晏瑰口气,也颇偏袒三姑,内中好些为难,话到口边,又复忍住。

跟着,紫枫由外回来说:“老贼李清和下余三贼党的尸首,均被向四婆弃往山沟之中。李贼淫凶无比,四婆昔年受害甚深,两个心爱女徒弟均因逼好不从被老贼惨杀,恨之入骨,中间曾托晏瑰访问李、张二贼下落,均无音信,断定二贼虽是失踪多年,人决未死。本定今年春夏之交出山寻访,不料上门送死。临死以前,自知不能活命,还想暗下毒手。四婆见他已被自己将他独门暗器毒药太阳弩针破去,将人打倒,连另一贼一齐绑往树林之中。正想杀他祭灵,为以前受害的亲友门人报仇,一时疏忽,忘了老贼还会缩骨法,乘着四婆转身往取香烛,竟将绑索松褪下来,纵身欲逃。四婆本是行家,绑得十分结实,二贼又为四婆小流星飞丸所伤,倒吊树上,没想到人会逃走。老贼本有脱身之望,不料恶贯满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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