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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摘星手-第32章

小说: 摘星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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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愁点点头,又道:“还有就是你若是发觉我忽冷忽热也不要惊疑害怕,这是运功的自然现象。”

他闭目调息,坐了片刻。

吴芷玲也坐在他身后,缓缓伸手,掌心抵住他颈后的“大椎穴”。她依言提聚功力,掌心自自然然暖热。

两人宛如石像一般,各自闭目打坐,动都不动。

四下除了寒冷夜风的呼啸声之外,火堆木头热烧时,偶然发出劈啦的声音。

他们靠近火堆,所以很暖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吴芷玲但觉掌心所碰触的皮肉,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

不久,由冰冷变为炙热,甚是古怪。

吴芷玲牢牢记住万家愁的话,故此一直紧紧收摄心神,不管他忽冷忽热的现象。

随着时间过去,万家愁身上冷热交替的间隔时间越来越久,虽是冷热悬殊,现象奇异但却令人有一种稳定畅顺。渐入佳境之感。

又过了很久,吴芷玲忽然发觉颈上被一件尖锐冰冷之物顶住,不用分心去想,已知那是一柄刀或剥。

只不知是谁拿了抵住自己颈上要害?她已下了决心,所以对自己的生死全不在乎,但却很想睡眼瞧瞧万家愁的情形,他是死了?抑是活着?连这些念头都有碍她的专心一志,因此吴芷玲迅即抛开,眼也不睁,依然摄神定虑,继续提聚功力保持掌心的暖热。

她秀美的脸庞浮动着宁括安详之气,使人但觉她一股纯洁的光辉所笼罩。

纵使最邪恶的魔头,当此之时定然也不能向她下毒手。

忽听万家愁的声音道:“吴芷玲,你且睁开眼睛。”

吴芷玲瞑目如故,随口应道:“不,我现下不能分心。”

万家愁道:“不要紧,我已经好啦!”

吴芷玲觉得他语声果然隐隐含气敛劲,返非刚才软弱的味道,便睁眼道:“你真的好了?”

她接着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原来顶住她颈子的锋锐兵器,乃是一柄长剑。

这柄刻却是握在万家愁手中。

“啊!快点拿开,看来可怕得很。”

万家愁手中长剑纹风不动,锋利无匹的剑尖依然轻轻顶住她右颈侧的穴道上。

他只须稍稍吐剑,吴芷玲登时尸横就地,神仙也救她不得。

“你本来一点都不怕。”

万家愁淡淡问道:“何以忽然又骇得脸都白了。”

吴芷玲道:“别人拿剑这般对我,我还可以不怕,但你跟别人不同呀!”

万家愁眉头一皱,道:“有什么不同?”

他好像很不喜欢这种特殊待遇。

吴芷玲坦然道:“我们是朋友呀,这就是最大的不同。我知道你跟我开玩笑,可是我仍然感到很害怕。”

万家愁想一下,双眉慢慢放松,同时缓缓垂下长剑。

他有点郁郁地道:“男女之间,真的有友情存在么?”

吴芷玲怔了一下,道:“为什么没有友情呢?唉,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万家愁掉转身子,与她对面而坐,手中长剑在地上划来划去,道:“你从前也认识过男人,他们怎么样?可有友情么?”

吴芷玲沉吟一下,道:“对,真的没有友情可言。有些男人是世叔伯长辈,不算在内。至于那平辈的,有些起初还好,但到后来总是……”

她厌恶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万家愁反而显得开心些,道:“但我是男人,所以我反过来说,女人也是这种样子。”

吴芷玲微微一笑,道:“我们试试看,看谁行谁不行,好不好?”万家愁欣然道:“妙极了,咱们一言为定。”

他长长透一口气,又道:“我见了女人就讨厌,现在只有你不同,因为我不把你当作女人看待。”

吴芷玲道:“你从前曾经被女人欺负,是不是?”

万家愁道:“她是世间最无耻的贱妇,哼,其实何止她无耻下贱?依我看来,世间之人尽皆如此,再也找不出一个好人。”

吴芷玲愣愣地凝瞧着他,心想:如果世间当真没有一个好人,那么你呢?我呢?算是好人抑是坏人?她虽不以为然,但秉性温柔,也不驳他。

转眼看见他手中之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口长剑是薛鸿飞的,我记得远远抛在七八尺外的地上,你身子未移动过,怎生取到手中的?”

万家愁随手把剑丢到七八尺外的地上,接着一伸手,便拾了回来。

这回吴芷玲瞧得真切,但见他的手一直伸出去,几乎有六七尺长。

此时离剑柄尚有寻尺,五指虚虚一抓,那口剑便飞入掌心。

道:“薛鸿飞剑法算是很不错了,不过以你爹的内功修为,薛鸿飞恐怕赢不了你爹。”

吴芷玲面色惨黯下来,叹一口气,道:“薛鸿飞只是凶手之一,据我知,施敬德派了不少高手,其中最厉害的是个蒙面长衫客,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是他赤手空拳就击败了我爹,然后才是别人毒手杀死我爹。”

万家愁精神一振,道:“你爹内功深厚,家传剑法诡毒赤辣,很不好斗。如果有人能赤手空拳打败他,这个人不难想出来。”

吴芷玲道:“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万家愁道:“我可以帮你找出来。”

他冷笑一声又道:“总不出那七人之一。”

吴芷玲忙道:“你说的是哪七个人?”

万家愁道:“武当的林虚舟,少林寺圆音,华山李玉真,峨嵋钟无垢,昆仑陆天行,冀北包啸风,江南张安世。就是这七个之一。”

吴芒玲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厂,愣了片刻,才道:“这七位都是天下武林人人尊仰的无敌前辈高手;他们……他们怎可能替施敬德当凶手?不,我不相信。”

万家愁道:“找见过你的家传武功手法路数,假如你爹的内功修为真的如你所说,那就非这七个人之一,才可以赤手空拳打败他。”

吴芷玲摇头道:“不,施敬德做官多年,声名并不算好;那七位武林高人怎会是他的爪牙?这一点绝对讲不通,那七大高手贪图什么呢?”

万家愁寻思一下,皱眉道:“对呀,他们贪图什么?他们七人我全会过,看来个个果然都有世外高人的气质风度……”

吴芷玲讶道:“你会过他们?”

她记起初见这万家愁之时,听他说过那两个伤他之人,都是天下无双的高手,难道就是这七位当中的两位?万家愁好像猜出她的联想,点头道:“我一个人力敌这天下七大高手,终于被其中的林虚舟和李玉真所伤!”

他知道吴芷玲一定不肯相信,便又道:“你瞧薛鸿飞的武功剑术,也算得是高手了。可是我以负伤之身,空手一招就把他打伤。那七大高手谁能办得到?”她咋舌道:“你不但手伸得比别人长,而且还有这等古怪功夫,可以隔空取物,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只不知那种古怪功夫叫什么名堂吧?”

万家愁道:“这就是中止武林所称的隔空取物的功夫了。”

吴芷玲道:“可是我曾听说过,天下武林中练到这等功力的人,只有寥寥三五个而已。那是精纯无比的内功,全无花巧可言。只不知你是怎样练成功的?”

万家愁道:“我也是修内功,功力到了火候,便自然施展出来。”他发现吴芷玲虽然不反驳他,但仍然全无相信之意,当下问道:“咱们既是真心朋友,那就无话不谈。你好像不信我的话,为什么?”

吴芷玲柔声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万家愁道:“我答应你,一定不生气。”

吴芷玲道:“如果我告诉你,先父在世之日,也曾经使过这一手功夫给我看,但他只能推动离他指尖一寸的事物,连抓到掌心都办不到,只能往前推动那件物事,你想想看,这门功夫多难啊!”

万家愁耸耸肩膀道:“推比抓容易,虽然你爹只能推动一寸左右之物,但功力已经很精纯深厚了。依我看来,薛鸿飞恐怕还办不到呢!”

吴芷玲点点头,她终是温柔性子之人,心中虽是言犹未尽,却忍住了不说下去。

万家愁停口想了一下,又道:“你是认为我功力比你爹高得太多,所以觉得难以相信么?”

她先点点头,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之容,才道:“对,我正是这意思。你就算比我爹高明,但他到底勤修苦练了四十年之久,而你一共只有二十多岁,这怎么可能呢?”

万家愁道:“你这话也说得对,不过我一身功力,并不是我自己练来,那是我师父硬把他自己功力输入我体内,所以我其实等于修习了一个甲子。”

吴芷玲讶道:“功力也可以给别人么?”

“当然可以。”万家愁道:“但如果不是我师父婆罗战主这么高明的人,便办不到了。”

他忽然改变了话题:“那七大高手谁能办得到?”

吴芷玲想想也是实情,那薛鸿飞剑术非同小可,天下间找出一个能在一招之内击败他之人,实是难之又难。

她又记起最初薛鸿飞出手之时,万家愁根本连手也未动,就能使他使出整套剑法拼命抵御,这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啊。

她颔首道:“万大哥,我习武时日很短,见识有限,万万不可怪我小看了你。”

万家愁道:“我不怪你,这件事说出来除你之外,天下无人能信。”

吴芷玲道:“唉,七大高手是何等身份,居然也会做出以众欺寡之事。这样说来,他们其中有一个甘愿当施敬德的爪牙,也不是稀奇之事了。”

万家愁道:“这可不见得,因为这七大高手所以肯联手围攻于我,一来是我师父婆罗战主之故,二来他们也是听命于另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败我的人。”

吴芷玲惊讶得几乎跳起来,急忙问道:“这个人是谁?”

万家愁道:“这人武功虽然远不及于我,可是他仍然能击败了我,因为他用智慧而不是武力。”

吴芷玲忽然叹一口气,道:“那一定是天下无人不尊崇万分的智慧仙人阮云台了。”

这回轮到万家愁惊讶起来,道:“你如何猜得中?你认识他?”吴芷玲道:“我常常听爹提起他!”

万家愁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吴芷玲愁眉不展,道:“如果是他,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万家愁大惑不解,道:“那已是过去之事,与咱们目下全不相干,有何不妙之有?”

吴芷玲随手丢了一根木头到火堆里,凝视着跳跃的火舌,道:“你的伤势,我本想前往阮府,求他指点一条明路。阮先生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万家愁微微一笑,道:“那也说不定,我内伤不是普通的病痛,他的智慧有时也派不上场。”

吴芷玲道:“不,他若肯帮忙,必定想得出法子。据说天下没有一件事可以难倒他的。”

万家愁沉默半晌,才道:“待我慢慢想一想,说不定我的伤势可以难得倒他,以后再说吧!”

吴芷玲不明白他为何要想一想?但她秉性温柔,便暂不追问。

她心中很乱,连林子里夜枭的凄厉鸣声,以及不远处有一具尸体都没想到。

“唉,我们藏身之处,已经泄露,今后是再也不能在那儿住下去的了。”

她低声地说,声音中透露出芳心里的烦恼。

但还不止这一点,只听她又幽幽道:“你的伤势,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才行。这样拖下去使我担心死了……”

她幽细愁怨的语声,飘动在这深山寂夜里,衬以熊熊的火堆,形成一种奇异的使人难忘的气氛。

万家愁那方型古铜色的脸庞上,忽然闪过强烈的痛苦表情。

这种气氛以及这个秀丽纯洁的女孩子,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女性。

他在痛苦中涌起几乎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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