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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长安如梦-第32章

小说: 长安如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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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笙虽然伤口好了,可是筋脉已断,使不上力气,也只有任由任青要亲就亲,要抱就抱。他心里毕竟气不过,总是竭力挣扎,窥见个空子就又咬又抓又踢的,搞得每次房事都像打架一样,任青也是哭笑不得。
    只不过那次安笙难得顺从之后,也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自己的亲近,若只是抱着他亲吻,脸上淡淡的,不会反抗却也不回应。
    如此甚好。
    任青知道安笙心里的结,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他也没想过还能有化解的一日,只不过如今安笙还在自己身边,能留一天,就是一天吧!
    至少在做完他的事情之前,能保得安笙周全……
    任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完完整整的退出这场残酷的局,正如他当年决定踏入时候一样。
    死志早下!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能毫不犹豫的割舍以往的所有,甚至狠下心肠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能在乎的呢?
    任青一直这样认为,可是每每午夜醒来,看见怀里熟睡的人,他却总是忍不住会抱紧了他,唯恐再次失去。
    ◇◆◇
    转眼七月。
    夜风里还带着点白日的暑气,不过随着侍女轻柔的打扇也很快消失。
    任青轻轻的走进房来,看见侍女要向他行礼,挥手阻止,让她们都退了下去,坐到床边,顺手拿起扇子轻柔的给安笙扇着。
    安笙穿着一件青绮绫的单衫,侧身朝内闭目睡着,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席上,有几缕搭在肩上、颈间,衬得那肌肤越发白玉似的,却是白得没有血色。
    任青看着,悄悄的叹了口气。
    看来大夫所言的确不假,安笙劳累太过又曾气急攻心,血气俱损,已经落下了虚症的根子,怕是很难再有彻底康复的一天,所以最好静养,别再碰那伤心神的东西,也许慢慢的就养好了。
    这个慢慢,就不知是一年,还是十年,抑或几十年……
    任青不知道,他只知道安笙越来越嗜睡了。身体不好的人精神也就不好,总是贪睡,安笙近来就是如此,再加上到了炎炎夏日,常人都还尚且昏昏欲睡,更遑论本就精神不佳的安笙,越发双眼干涩,和他说话也是懒懒的爱理不理,叫他一声就应一声,没一会儿就迷离了眼睡过去。
    他一只手轻轻的打着扇,另一只手捞起安笙的一缕长发,柔柔的,沿着指缝滑了下去。他小心翼翼的在安笙身边躺下,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倚在自己怀里,习惯性的低头去吻他的双唇。
    即使是在七月,安笙的体温依旧偏凉,连那双唇瓣也是凉凉的。
    刚刚贴到安笙的唇,忽然见他双唇轻轻一动,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就飘进了任青的耳朵里。
    「青……」
    还是──
    卿?
    任青顿时僵住了,心里却千回百转,早已闪过不知多少念头。
    他很想叫醒他,问清楚他口里的那个字,到底是「卿」还是「青」,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如今还占有几分位置?但唯恐答案万一会是想象中的那样,自己要怎么办?
    他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是「青」,他会如何?若真是「卿」,他又该如何?
    或者……是「卿」,还是「青」,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任青淡淡苦笑了一下,再次轻柔的吻上安笙的唇,不料他却动了动,竟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任青问道。
    睁眼见是任青,安笙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翻了个身挣开对方的怀抱。
    「听侍女说,你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任青却伸手又把他的身于扳过来对着自己,关心的道:「还没吃东西吧?我叫人弄去。」
    「天热,没胃口……」安笙没精打釆的回答。
    「那不成,总得吃点,好啦,也别睡了,我叫人把吃的送去凝碧阁,那儿凉快。」
    安笙还待拒绝,可任青已经把他拉了起来,就像往常一样抱着走出了房间。
    ◇◆◇
    凝碧阁确实凉快。
    从府外引来一眼活水汇成个池子,凝碧阁就建在池上,清凉的水气把夏日炎炎的热浪逼退不少。
    阁内石桌上已经摆上了不少糕点、时令鲜果,还有冰镇的酸梅汤、小火熬出的银耳莲子羹等,都是安笙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任青心情似乎满好,饶有兴致的哄着安笙吃东西,安笙本就欲睡,但拗不过他,干脆顺从的端起琉璃碗来,几口就把银耳莲子羹喝了下去。
    然后,他把碗一放,「吃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半天没回答,安笙奇怪的抬头一看,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那年胡语师父酿了葡萄酒,你却以为是果汁,一口气灌了一大杯,结果醉了整整一天。」任青笑咪咪的道。
    安笙闻言,有点讶异的抬眼看了看他,「你说过好几次了。」
    「我知道。」任青回答:「那我有没有说过今天是七月十五?」
    见安笙不解的看着自己,任青脸上又露出个笑容来,「七月十五放河灯,你忘记了?」
    话甫说完,任青已经拉着安笙的手来到凝碧阁边的汉白玉九曲矮桥上。
    「以前碎叶城也会放河灯的。」他坐在桥边,脱下自己的鞋子,赤着双足伸到清澈的池水中。
    就像小时候他在碎叶河边那样。
    安笙看了他良久,竟然也和他一样,脱掉鞋子在桥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手握着手,四只脚都光着,孩子气的在水里划来拨去,溅起晶莹的水花。
    任青抬头看着夜空,满是繁星,星光和长安的灯火通明融在了一起,哪里还分得出来什么是星光,什么是灯光!
    半晌,他才开口道:「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是七月十五,想不到一转眼,就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安笙没有回答。
    十五年了吗?
    也许真的是时光荏苒,刹那芳华,原来都已经十五年了……
    他低下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却惊讶的发现顺水飘来上百盏羊皮小水灯,点着白色的蜡烛,摇摇晃晃的沿着水流方向往另一头飘去,然后顺着池洞消失在高墙那头,流到府外去了。
    耳畔,任青的声音又缓缓响起,「我父母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放灯出府,爹说,那是给孤魂野鬼照路用的,让他们能看清托生的路,下辈子投个好世道、好人家,千万莫生在……」
    他说了一半又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下,眼神在夜色里越发黯淡起来,见安笙注意力还在那羊皮小水灯上,便伸手把他揽到怀里,低声道:「我一直欠你一样东西。」
    「欠我什么?」安笙奇怪的回头,却见他吩咐侍儿拿上来一盏河灯。
    「我记得很清楚呢!」他在安笙耳边道:「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你,手里就捧着一盏河灯,不过可惜被踩坏了。」
    听任青这么一说,安笙才想了起来。
    回忆起那时的初次见面,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当时可真的把你当成偷马的贼了。」安笙笑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哪里跑出来个难缠的家伙,真是甩都甩不开。」任青一面回答,一面把那盏河灯小心翼翼的递到安笙面前。
    「赔你的,虽然迟了很久。」
    安笙低头看着手里的河灯,不像是外面的工匠手笔,做得有点生涩,但还称得上仔细……
    待看见任青手上细微的伤口,他彻底明白过来。
    「是你做的?」
    「嗯!」任青没有否认,把灯中那根蜡烛点亮,「既然是赔你的,自然该我亲手做。」
    「放了吗?」他在安笙耳边低声问道。
    安笙点点头。
    于是,那盏河灯就慢慢的、摇摇晃晃的随着流水飘荡,然后沿着水流的方向往府外飘去。
    看着那点烛光慢慢消失,任青才又轻轻的开口:「安笙,你想家吗?」
    「怎么可能不想……」安笙静静的回答。
    任青回头看着他,清秀的面孔在摇曳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更加完美,轮廓漂亮得仿佛画笔勾勒出来的一般,那双碧蓝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幽深暗蓝,早已不复童年记忆里的清澈透明。
    任青忽然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用力抱紧。
    安笙有点吃惊,挣了一下就没再反抗,任由他抱住,随后,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他发上,任青耳语般的喃喃开口。
    「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和你回家……」
    真的,一起回家……
    ◇◆◇
    「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和你回家……」
    那夜任青在耳边呢喃的话,不过是短短几个字而已,却不知为什么,每次想起,都会让安笙忍不住一颤,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他想问,但看见任青平静的,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就怎么也问不出口……
    日子一天一天看似平静的过去,暑意渐渐消退,风中传来的不再是夏日的灼热,慢慢的变成了秋风的凉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苦夏的关系,这暑日一过,安笙的精神倒是好了一些,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整日昏昏欲睡的样子,偶尔也会出府。
    任青其实并未限制安笙的自由,他爱去哪里都不曾管过,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着两个家丁在身边,日落前一定要回来。
    安笙不想再和任青闹下去,于是也就答应了他。
    倒不是完全原谅他,只是他觉得倦了、累了,委实再没力气,也没那心情折腾下去。
    也许还因为,他心里总隐隐有点预感,待在这长安的日子,可能没有几天了……
    也许还因为……认命了吧?
    他一直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要飘往哪里从来由不得自己……曾经满怀憧憬,曾经天真的以为能靠自己的一双手在这万国来朝的长安城中,闯出一天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如今梦已碎,情何以堪?
    罗紫卿死了,九龙白玉冠碎了,自己也成了废人,这长安城,真的再没有半点值得他留恋的了……
    不……也许还有翠涛居……
    所以,安笙就算是离开了李任青的府邸,也只是去翠涛居坐坐。
    近来翠涛居甚少开门做生意,谁不知这里接连出事,连老板朱颜都萌生了退意,想把店子盘出去。
    只不过安笙来的时候,哥舒碧常不见人影,只有朱颜和两个店伙计,好不冷清。
    朱颜一如既往很是关心安笙的生活,一点一滴都问得仔仔细细,常常让安笙哭笑不得,都快赶上和他阿娘一样的啰嗦了。
    但快日落的时候,安笙都会告辞离去。他答应过任青,要在日落前回到那座华丽的宅邸,虽然……那人不一定能回来……
    当安笙慢慢踏上房间台阶的时候,抬头看见窗棂上印着熟悉的身影,也不禁愣了一愣,推门进去,果然是他。
    正在侍女的伺候下更衣,脱掉朝服,换上他平时穿着的白色衣衫,腰间系一条水碧色腰带,越发显得身材挺拔,肩宽腰细。
    见安笙进屋来,任青抬头笑道:「正想派人去翠涛居接你。」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案上一弯月牙白玉佩,自己亲手系在了腰带上。
    侍女们都知道主人的这个脾气,便都乖巧的退下。那玉佩是谁都碰不得的,每次更衣,都是主人自己亲手系。那次有个平时甚受宠爱的侍女想替他戴上,不料原本还算得上神情和蔼的李任青忽然翻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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