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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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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江白收到探子来报,梅尧君和初九北上。他捏着那张信纸若有所思。
  洗春秋窥到信上所言,对江白道:“宫主,中原是武林大派群集之地,那道士被正道列为高度怀疑对象,他们此时北上,极不寻常,应该是有什么打算。”
  江白平视前方,道:“那春秋你来说说,他们是什么打算?”
  “原先他们手中还有聚丰楼余孽做筹码,尚可证明清白;可当下聚丰楼知情人都死绝了,此去无异自投罗网。春秋实在猜不透他们是怎么想的。”
  “要洗刷身上的冤屈,这道士并非只有借聚丰楼证人之口一条路可走。”
  洗春秋不解,道:“请宫主明示。”
  江白轻笑:“春秋啊春秋,你真是越来越愚钝了。”
  洗春秋被男神这么一评论,一瞬间觉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吓得连忙道歉。
  江白挥手止住,继续道:“梅昀风那只狐狸,敢在众人面前空口白牙指认这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是凶手,你以为凭的是什么?”
  洗春秋不敢接话。
  于是江白自问自答:“还不是那把阙一。一个不过弱冠的小道手里握有阙一,世人不免会怀疑他与沈萧疏有所关联,无论他是不是凶手,都需要严加探查以期顺藤摸瓜查明沈萧疏之行踪;如果那道士说不出阙一来历则更为可疑,这罪,他是妥妥的要担下了。本座想,他们事后必定检查过尸体上的剑伤,不难发现与前日丧生的两人伤口如出一辙,更不难发现,这确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阙一剑所造成的伤口。”
  “原来如此,宫主思虑周全。”洗春秋连忙溜须拍马。
  江白说:“本座不知梅昀风当时究竟是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总之是让他误打误撞上了——伤口是阙一所留,出现在现场的小道士手中也的确拿的是阙一。他又把这桩罪过通过那道士推到沉檀宫头上,这才是梅昀风的真正目的。”
  “宫主明察秋毫。”
  洗春秋怯怯地抬起头来观察江白神色。江白眼神宁静无波下蕴有惊涛骇浪,微微向下撇的嘴角却让他显出几分不分明的哀伤,他徐徐开口道:“只是……世人都不知道,阙一其实两把剑。”
  一把在沈萧疏手中,啜饮过亡魂无数;一把在他手中,亦是再掀灭门血仇。两把阙一,二十年前一别后,再未曾聚首。
  二十年前,江白还是个小魔头,那人已经是大魔头了。正当风华正茂的年岁,一张脸是令人目眩神夺的漂亮,偏偏又凶神恶煞。江白不知使出什么手段把人办了……恩怨爱恨真假虚实都说不明白。后来江白就这么念念不忘了几十年,简直要把一生都搭进去。
  初九与梅尧君一路疾行,不久便至洛阳城外。与从洛阳离开时的情景殊异,回返途中竟未受任何一方势力追缉,两人心中虽有疑惑,但无暇追究异象的缘由。
  城外林中,两人同骑一马缓步而行。他们取道人迹罕至的偏僻小径,路面被四周丛生的灌木藤蔓掩映,荆棘相阻,马亦不肯前行,在原地焦灼地打着响鼻。
  “总之是快点与贫道师父等人联络为好。”初九对梅尧君道。
  梅尧君点头,“我们现在便入城打听清微观众人所在吧。”他不耐地抽了马一鞭子,马非但不领取教训,反而高高扬起前蹄。
  初九坐在梅尧君身后,差点因为这陡生的变故失去平衡掉下马背,被梅尧君眼疾手快地稳稳抱住,才不致落马。
  “好险,”初九松了一口气,“在这里掉下去,起来非得变成只刺猬不可。”
  梅尧君闻言,忍不住脑补了一只刺猬初九,绷住的脸有些松动,只好紧皱眉头,装出为这匹不听话的马而苦的模样。
  初九不善察言观色,将梅尧君装模作样的愤怒信以为真,安抚道:“马不知人之心急,梅公子你切莫与它计较。”
  梅尧君此时真有些不快,反问他道:“难道在初九道长的心中,本公子就是会与一个畜生较劲的人么?”
  初九低头想了一下,还真觉得哪天什么畜生惹恼梅尧君,梅尧君绝对做得出与它大眼瞪小眼的事。但这话是不能告诉梅尧君的,初九只好曲意奉承他,把好话都说尽,梅公子才略略缓和了神情。
  “既然此路难行,天色将暗,我们不如在这附近寻一处安身之所暂居一晚,明日再进城。”初九提议道。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洛阳,梅尧君其实也身心俱疲,觉得初九建议着实可行,便点头翻身下马,把初九半抱下来。后一人牵马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初九以为他还在生气,搜肠刮肚地把说过的好话又说了一遍,还编出了些新的花样,总之是上至日月星辰、下至飞虫走兽无一不被他拿来讨好梅尧君,如果科举考溜须拍马这一科目,初九定能一举夺魁顺便甩榜眼两条街都不止。
  梅尧君虽觉得他言语粗俗浅薄,但其实被哄得心花怒放、通体舒泰,只管心中暗爽,脚下也不知行到了哪里。
  初九看这参天密林,发现有些不对,却不敢说出来。
  梅尧君看这参天密林,也发现有些不对。他拍了拍前襟,款款道:“此地飞蚊虫蚁甚多,依我看不适宜留宿,我们原路折返再寻一所吧。”
  初九微笑道:“梅公子所言甚是。”
  说是往回走,可哪里还记得来时的路,朝着大致的方行去,直到落日西沉、群鸟归巢时才找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也许是樵夫或是猎人进林中樵猎时修筑。
  歪歪斜斜的木门上遍布干燥的苔藓黑灰,初九猜梅尧君嫌脏,几步走到前面抢先推开木门。木门是勉强挂在门框上,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从上方簌簌地落下陈年的积灰。屋内烟尘弥漫,却出乎意料地干燥。房屋中靠墙摆放着一张木床,也是积满了灰,此外还有木桌一张、木桶一只、干柴几捆、老鼠两只。
  初九轰走那两只老鼠,回头把在树上拴马的梅尧君叫进来。
  “还需打扫一下才能入住,总归还不算太坏。”初九还在木桌下找到了一个火盆。
  初九说完便干。不过是清扫一下积灰,也花不了多少工夫,只是做完后初九满身满脸都是灰尘蛛网,着实狼狈。
  梅尧君伸手拨去他头上沾上的蛛丝,道:“看你脏的,今晚别想上床。”
  初九笑道:“好啊。”
  梅尧君白他一眼,道:“我记得过来时看到前方有条小溪,你去洗洗。”末了,又不放心让初九一人前去,补上一句,“我与你同去。”
  走了半盏茶工夫,便看到梅尧君口中所说小溪,深不过膝,河底砂石历历可数,偶有一条手指长的小鱼顺流而下。
  初九不悦身上腌臜,解下腰间佩剑,裹着衣服便涉入水中。他把自己浸没在清澈冰凉的溪水里,任潺湲而下的溪水冲刷走满身风尘。精神为之一振,身体内外无一处不舒泰。
  水中初九沉沉浮浮,岸上梅尧君也跃跃欲试。恰好这时初九对他说:“梅公子,水正好,不如你也一起来洗一洗罢。”
  梅尧君点头,脱下身上衣物才慢腾腾地踏入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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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尧君对这个姿势很满意,不觉和颜悦色起来。他表情一舒缓,初九也跟着高兴起来,抱住他的脑袋吧唧就是一口,亲得梅尧君满脸湿漉漉,也不知是口水还是他脸上的溪水。
  梅尧君此时也该是高兴的,可他越高兴越表现得不高兴。比如被初九亲过了,他肯定要掸掸衣领以示不屑。但他赤身裸体,并没有衣领可掸,只好皱着眉头,几乎要皱出朵花来。
  初九的吻落到梅尧君眉间,那个吻很轻,梅尧君仿佛触到一段流云,没有实体,却有轻柔闲定的触感。从他们身边喧腾而过的溪流瞬间喑哑,片刻后再度哗哗作响。梅尧君气馁地再次确认他是离不开这个江湖骗子了——他是有多么可恨!装出浑身冒傻气的模样,实则精打细算,把梅尧君骗人这个精密织就的罗网。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中日月

  山中不知日月。梅尧君、初九两人乐而忘忧、乐不思蜀,在林中木屋内昏天黑地地干了好几场。最初的打算是只歇一晚、隔日便进洛阳城寻找李启玄等人,但明日复明日,竟在此地蹉跎数日才恋恋不舍地决定进城。
  梅尧君尚自仰面躺在床上,道:“什么聚丰楼、沉檀宫、清微观,真不愿去想它,我们不如就此隐居,不论外面如何天翻地覆,也不再出去了。”
  初九坐在床沿穿他的道袍,他穿得很慢,也格外仔细,穿完之后甚至把肩上前襟的褶皱抹得平平整整。他听罢梅尧君的言语,觉得并无不可。只是这么想难免有些不负责任,尽管那些责任本身也是莫须有的。
  初九便笑言:“贫道是修道之人,山中清静岁月自能不感寂寞难耐,能一日如此,能日日如此,能一世如此。但梅公子是红尘中人,不知能否忍受这无边清寂。身在深山,心在人间,倒显得是贫道拖累了你。如此一来,日久天长,难免生出怨怼。”
  梅尧君闻言不悦,自己好不容易愿意对他吐露心声,一片真心却被低估,初九真是有眼无珠,而自己则是明珠暗投,简而言之,就是好白菜被猪拱了。梅尧君便道:“初九道长修行高深,才能安于平静无波的山中岁月;而在你法眼之中,我等凡俗之人则挨不过青灯长卷的历练,自是不配与你长久相伴。”
  面对他冷言冷语,初九心中知晓这是他每日例行的功课,并不介怀,只道:“你明知贫道不是这个意思。若能澄清事实、光明正大地行于世人目光之下,总好过藏头露尾、一生隐遁于深山。”
  不待他解释,梅尧君其实也心知肚明。但他这颗好白菜依然意气难平,往墙角缩了缩,口中直哼哼。
  初九道:“梅公子,你在此处暂候,贫道先行进城,窥察此事走向。若得师父相助,能有转圜余地,便是再好不过;若见势不妙,贫道立即回转,再寻对策。”
  梅尧君不放心他单独前去,但也明白自己与他同去也毫无助益。计较之下,只说了句“你走吧”便起身推门而出,行到密林深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回瞟。
  他看见初九手中提剑,阖上木屋的门,徒步离开。一如初见时,初九身着白质镶宽黑边的道袍,腰间佩剑,离开木屋,缓缓行入初秋淡薄的雾气里。
  洗春秋把探子传来的讯息交予江白。江白坐在园内的八方亭中,手捧一碗热茶,不紧不慢地饮下,来信就在一旁石桌上,他看也不看,问洗春秋道:“信中说的什么?”
  洗春秋答:“梅尧君、初九二人已到洛阳外,现不知为何在城外树林中逗留。宫主,我们是否应该有所动作?”
  江白放下茶碗,眼神游离在庭外水池的处处残荷上,道:“有何动作?本座希望看到的,正是初九自投罗网,然后再由正道逼问出沈萧疏之所在。至于其它,本座并没有什么打算。”
  一听沈萧疏三字,洗春秋心中又咕哝起来,不便形于色,仍恭敬道:“春秋不解,为何宫主不将这道士擒来,由我们亲自盘问?”
  “论人力、论物力,沉檀宫都无法与中原正道势力相提并论。盘问出结果,搜寻之事还需借重它之力,等曙光初现,本座再坐收渔利。”
  洗春秋只好道:“宫主深谋远虑,春秋浅薄了。”
  江白略笑了笑:“你不是浅薄,只是你的心不和本座向着同一处,考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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