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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落马蹄-第14章

小说: 雪落马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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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星寒红着脸哈哈一笑:

“所以这才显得我们交情不浅呀!”

朱蚕小眼一翻,看了一边的谭啸一眼,龇牙笑道:“好了!不要提这些了。老哥哥,我想老尼姑和裘胡子也快来了吧?”

天马行空晏星寒微笑着点头道:“应该是快来了。唉!老朋友们快二十年没有见了,朱兄你这些年可好?”

白雀翁朱蚕苦笑频频,他看了一边的谭啸一眼,道:“你是知道的,岳家祠堂事后……”

晏星寒脸红了一下,很快地打断他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啥……唉!老朋友,我已经把那件事忘了。”

谭啸心中不由大大地震动了一下,愈发注意地往下听。这时只见朱蚕一只小眼往上翻了一翻,冷冷一笑:

“我可没有那么健忘,这事情我一直牢牢地记挂在心里。”

晏星寒不由皱了一下眉,突然问道:“那么,你莫非有什么发现么?”

朱蚕龇牙一笑:

“那倒没有。不过,我内心总好像有个预感似的,尤其是每当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孩子时,我总会去加以注意……”

他笑了一下,用手一指谭啸:

“就好像这位谭相公,他的岁数不是和那孩子很接近么?要是他有一身本事,那就不得不令我们注意了。”

晏星寒睨着谭啸微微笑了。谭啸尽管心中紧张万分,表面却丝毫也不敢带出来。尤其是朱蚕的话,更不能不令他特别小心,只要有一丝异态,恐怕就逃不开这个危险人物的眼睛。因为他发现到,白雀翁朱蚕始终很注意着自己。这时,朱蚕又转过脸微笑道:“谭相公,府上也在甘肃么?”

谭啸摇了摇头。

晏星寒叹了一声。

“谭相公身世可悲,现在已没有亲人了。”

白雀翁灰白的眉毛敛了一下,口中嗯了一声,细目半瞟着谭啸,微笑道:“是么?”

谭啸不得不小心地掩饰自己,因为他发现,这个老儿太多疑可怕了,他苦笑道:“晚生身世可怜,晏老先生所言非虚。”

晏星寒叹了一声:

“他一个读书的孩子,漂落到这荒僻的地方,虽有一身抱负,一手文章,却也无用武之地。”

朱蚕耸眉笑了笑:

“不过,谭相公,恕老夫多话,足下如此人才,中原地大人多,莫非还不能一展抱负么?如何要跑到这荒凉的地方?先前听晏老哥说,足下还是一个举人呢!这是……嘻嘻!谭相公莫非还别有企图么?”

谭啸心中暗骂,好个奸猾的老儿,你休想套出我半句真话来;于是表面上愈发装得一片茫然,低头叹息了一声。

“晚生来甘肃,本是想投奔凉州城的一个表叔的,可是来此以后,我那表叔却不知去向了,晚生盘缠用尽,寸步难移,落得冻倒街头,若非……”

他深沉地看了晏星寒二眼说:

“若非晏老加以援手,此刻……”

言下颇有唏嘘之意,只是那眸子里的眼泪,却始终也落不下来。但如此已经颇能引起晏星寒的同情了,他苦笑道:“那是不错的,相公,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朱蚕睁着一双小眼,却是很注意地听着,他听到这里,淡淡一笑道:“可怜!”

谭啸自忖着,这样盘问下去,可难免就要露马脚了,当时窘笑了一下,对晏星寒道:“东翁见召,是否还有别的事呢?否则晚生想告退了!”

朱蚕尖笑了一声:

“谭相公也不是外人,何妨多聊一会儿,是嫌我这野老头子太失礼了是不是?”

谭啸欠身道:“晚生怎敢!只是老先生与晏老久别重逢,我这局外人颇不宜置身其内。”

他说着,不待晏星寒同意,自行站了起来,双手朝着晏老一揖。当他正预备向朱蚕抱拳为礼时,料不到白雀翁朱蚕忽然由位子上跳起,口中嘻笑道:“相公不必多礼,老夫不敢当!”

他口中这么说着,却猛然伸出双手,直往谭啸双腕上推去,看来似乎是要阻止谭啸下揖一般。殊不料他这一双手,方一触及谭啸双手,谭啸就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内力,由对方双掌掌心内传出,他不由大吃了一惊,方一提气,忽然想到了此老用意,不禁往后一连退了七八步,口中“啊哟”一声,扑通一跤坐在地下。

白雀翁朱蚕不由怔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对方竟是如此不济。

当时老脸一红,忙上前双手扶起他来,连连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唉,老夫真太冒失了。相公摔着了没有?”

谭啸装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半天才苦笑道:“还好,还好!老先生你好大的力气呀!”

白雀翁怪笑了一声,一只手摸着脖子,那一边的天马行空晏星寒,似乎颇不以为然,他冷笑了一声:

“老朋友,你也太多心了,你应该知道,他如是你我心中之敌,又怎会逃开我这一双眸子,我还会容他到今日么?”

朱蚕更加羞惭地红着脸直笑。这时晏星寒才含着微笑,对着谭啸一揖道:“谭相公请不要见怪,我这位朋友想是老酒多吃了几杯,我看他真有些糊涂了。”

他很关切地皱眉道:“怎么样,摔着了没有?要是摔坏了,老夫可真是罪不可恕了。”

谭啸一面拍打着身上的衣服,连连苦笑道:“东翁放心,晚生没有摔着……晚生还有一篇文章没有写好,不得不告退了。”

说着又朝朱蚕揖了一揖。这一次,老头子可不敢再冒失了。二老目送这位文雅的相公。一拐一跛地走出了客厅。

晏星寒在目送他走出以后,看着他这位老朋友微微一笑:

“你太冒失了,这地上若非铺有地毡,这一下岂不要把他摔伤了!你不想想,我这主人如何下台呢?”

朱蚕在他说话之时,却只管睁着一双小眼,看着墙壁发呆。晏星寒皱了一下眉道:“咦!你怎么啦?”

朱蚕这才惊觉,微微笑了笑:

“没什么,也许我太多心了。不过……”

他皱了一下眉:

“老哥哥,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你可知方才我出手的用意么?”

晏星寒微微一笑:

“这怎么会不知呢?你试他有没有功夫。哼!你这一手我早试过了,不过,我可比你高明多了。”

朱蚕嘿嘿一笑,一面点头道:“不错!我承认看走了眼,只是有一点,我方才出手是想拿他手腕子的,却被他后退着避开了两腕穴门,这……”

他挤了一下一双秃眉:

“他虽是跌了一交,可是避得倒是真巧,我总认为有一点蹊跷。”

晏星寒呵呵一笑:

“算了吧,你大可放心,这小子是一个读书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你别把他看得太高了。”

朱蚕眨了一下小眼,叹了一口气:

“唉!就算我多疑了吧!不过凡事小心点好……尤其是这人分明来得奇特,对这种人是应该特别加以调查考验的。”

晏星寒付之一笑,不再答理他。二人遂又畅谈起别后的情形,不再把那少年书生放在心上。

谭啸带着一身冷汗,出了客厅,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总算没有露出马脚。那白雀翁老儿,真是太厉害了,他怎会如此留意自己呢?

想着他紧紧地互捏着双手,又恨又凉,尤其是目睹着杀害自己祖父的两个元凶大恶,却是莫可奈何;非但如此,还要极尽谦卑,他内心的愤怒火焰,几乎要从一双眸子里喷射出来。他暗暗地嘱咐自己道:“快了,再忍耐一会儿吧!没有多久,那个尼姑和道士也快来了,振作一下吧!”

他当然知道,这四个对手,是如何棘手的人物,当初祖父铜冠叟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若不用智巧胜他们,他就不用想报这个仇了。

想着,他紧皱着眉毛,内心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难受。

他匆匆回到了自己房中,把灯光拨亮了些,才坐下来,就听见房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娇脆的声音道:

“先生!我可以进来么?”

无疑,那个哈萨克姑娘又来了,这个声音他已很熟悉。他由位子上一跳而起:

“是依姑娘么?请进来。”

一个亭亭玉立的影子进来了,她穿着一身雪白的怪异衣裳,那是她们族人的衣服,看来是那么美丽合体。尤其是在她美玉似的娇躯陪衬之下,就像是画上的月里嫦娥。

谭啸心中本在为方才的事而烦恼,这姑娘的到来,却给他带来了一些清新的快感,他含笑道:“姑娘请坐!”

可是这时依梨华脸上却丝毫没有笑容,她那密密的睫毛上,似还挂着一粒晶莹的泪珠。谭啸不禁心中一动,他由位子上站起来,剑眉微轩:

“姑娘你哭了,为什么?”

依梨华秀眉微皱,讷讷道:“先生,我来了很久了……”

“哦!对不起,因为晏老先生找我有点事情……”

他随即一笑:

“就为此,使你不快么?”

依梨华摇了摇头,低下了头:

“哦!先生!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人到你房子里来了……”

谭啸微惊道:“谁?谁来了?”

依梨华抬起了头,蠕动着嘴唇:

“是晏小姐!”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谭啸,像似要探测些什么秘密似的。谭啸先是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她到我房子里来了?”

“是的……”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这个看来似乎很失意的姑娘接下去说:

“我看见她坐在你位子上……先生,她很美是不是?”

谭啸不禁恍然大悟,现在他晓得这个姑娘伤心的原因了。他不由脸色微微一红,眸子里闪出异样的光彩,那是综合着惊喜、忧愁、新奇的神采。

望着这姑娘天真美丽的眸子,谭啸淡淡笑了,露出他藏在那薄薄有力的嘴唇内的整齐发光的牙齿,他端详着这个羞涩的姑娘,沉吟道:“也许是吧!”

“那么你……喜欢她么?”

依梨华单刀直入地问道。谭啸避开了她的目光,叹息了一声:

“姑娘你不要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在此仅仅是一个客人!”

依梨华含情脉脉地道:“可是,她却到你房里来……先生!为什么?”

谭啸吃了一惊,因为这种瓜田李下的嫌疑,他不得不解释一下,他尽可能地放轻松些道:“姑娘,你不要误会,大概她是来向我请教功课的,我受她父亲嘱托,教她画画。”

依梨华默默垂下了头:

“难怪呢!”她说,“我看见她手里好像拿着一卷东西;而且在你桌子上写了些什么……先生……”

她微微笑了,在这梨花似的微笑里,先前的一些阴影,已不翼而飞。她走到一张太师椅前,慢慢坐下来,弧形的嘴角,引逗得那一对浅浅的酒窝,更加迷人了,她瞟着谭啸:

“我现在放心了!”

“那么,姑娘请喝茶吧!”

谭啸说着端上了一杯茶。依梨华抿着嘴笑了笑,接过了茶杯:

“谢谢你!谭先生,你高不高兴我来找你?”

她说着话,头又低下去了。对于这突然的一问,谭啸一时反倒僵住了,因为他知道,一句不算太多情的话,对于一个多情的姑娘,是很能起作用的。依梨华笑了笑又接道:“拔荡说,一个女孩子是不能出来乱跑的,可是先生……”

她脸色微红道:“这七八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因为你又不能来找我……所以……”

这个坦诚而丝毫不掩饰的姑娘所说的话,确实深深感动了谭啸。她这种坦率的美德.是中原女儿所没有的。他正色道:“姑娘,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其实,我也很愿意去看看你,如果你父母喜欢我。”

他脸红了一下:

“我也很愿意和他们做朋友。”

依梨华猛地抬起了头,那是一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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