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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5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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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周鼎的家族本身就是‘永昌盛’的财东之一,自其祖父以来,父子相传,以大掌柜身份执掌‘永昌盛’将近百年,自然是有些过人手段,才能够维持家族地位和声望不堕,在虎狼丛中立身,自己必是虎狼,否则早被虎狼吞噬干净了。 王周鼎在武当一派中并不是平辈中地强势人物,然而他‘永昌盛’大掌柜的身分却也足以与戒律会的当值长老分庭抗礼,并不低下多少。
  戒律会这次调集人手,一则是因应时局动荡的形势,要有所作为。 白衣军的一支渡江南下,所向披靡,弥勒教、白莲教、魔教等邪门异教因而闻风响应蠢蠢欲动,魔道、黑道、绿林中人也屡屡活动,搅得一派乌烟瘴气,各派当值长老一致认为应该予以邪教以沉重打击,压制邪教的嚣张气焰。
  再则,在吕宋地麻尼剌,日斯巴尼亚的总督府对华夏侨民的压榨欺凌更为残酷,华夏侨民与日斯巴尼亚人的冲突日益加剧,战火一触即发;而且戒律会自己的谍报渠道,也探听到辽东武宁侯对日本化装袭扰越发频繁,这已经影响到东南沿海的对日走私,而与英吉利、和兰、波图加的贸易也大受影响。 但问题还不在这,五大钱庄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已经敏感的意识到银路断绝的严重性。 银路断绝,通货紧缩,这对小家小户地商贾打击更为致命,进而还会波及工匠作坊和农户,对目前赢弱动荡地帝国,这是很不利的消息。
  从情理上说,五大钱庄并不反对教训教训日斯巴尼亚和日本——日本江户幕府地锁国令,使得帝国对日直接贸易以及波图加的转手贸易都在减少,银、铜输入非走私已经不能得,战争似乎也可以作为选择之一。
  但是,所有搜集的谍报,都表明目前并非打击日本的最好时机,尤其是在华夏侨民与日斯巴尼亚的冲突犹如干柴烈火之际,任何武力冲突都难以掌控其走势,恶劣的后果,巨大的损失,也许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五大钱庄和戒律会其实都希望,在帝国各地农产大歉收的艰难年份,这两地的冲突最好能错开,避免同时爆发。
  只是,在五大钱庄与戒律会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两方面的分歧还是很大,这就需要两方面话事的人坐下来商榷一二了。
  从帝国各地召集这许多菁英,岂是为着游山玩水而来?五大钱庄与戒律会以及佛道各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合纵连横也是非常激烈的,所有人都想在未来的乱局中寻求到自己的先手和优势。
  王周鼎攀认杨可儿为同乡,自有其用意在。 戒律会各派都在争夺、结纳同盟军,五大钱庄又岂甘人后哉?
  烟水迷离。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轻舟竞渡,搅动一湖春水,鸥鹭惊飞,北巡宁夏府的雷瑾与堪舆署提领司马翰泛舟于宁夏城外西套连湖,将近暮色四合时这才转回,大大过了一把垂钓瘾头的司马翰不禁诗兴大发,随口而吟,大发思古之幽情: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轻舟载酒泛春水,一襟晚照烟雨遥,一盘鱼脍一壶酒,直是乐逍遥!
  已是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放浪形骸的雷瑾一手抓着白锡酒壶,一手拈着鱼脍往嘴来送,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一楫春风一叶舟,一纶丝缕一轻钩。 司马先生垂钓有术,小子却是极口福之乐了。 ”
  船上厨娘片得极薄极薄的生鲜鱼片与萝卜丝、紫苏叶、姜丝、生菜、胡菜凉拌,浇以芥辣、醋。 另一小碟中放了秋油,配芥辣末、白萝卜末、紫苏花等佐料,生鲜鱼片蘸着佐料吃,爽口去腥,有种特别的清爽,加上蜀芥的辛辣,别有清神醒脑的滋味。
  这宁夏塞上江南的鱼鲜,倒也不比江南差呢。
  “爷,爷——”云雁在岸边轻唤,显然是看到了雷瑾乘的船,凝声成雷,声音虽然隔得远,却仍然能听出几分焦灼之意,“江南止止观出事了。 ”
  止止观筱云霓?却是何事,如此焦灼?
  雷瑾眼中闪过一缕精芒。
  当时那日,少年英发,绮罗弦管,享尽荣华,往事却总是欲说还休,一言难尽,种种的喜怒哀乐纠缠在内心,又被约束克制了。
  与这筱云霓之间,却有一段孽缘,不容雷瑾回避,只是孙雨晴等妻妾临产在即,却是左右为难。


第五十六卷


第一章 平虏侯令
  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
  碧虚守默在崆峒西台上已经静坐了两个时辰,闲看风卷云舒,静听花开叶落,任凭山风将发髻吹乱,也不理会。
  经历了平生多少事,他已经做到了超然物外、淡泊无欲,能够牵绊他向道之心的事,寥寥无几了。
  所谓的‘平虏侯令’已经由专使秘密送达,虽然是以官方悬红会馆名义,但无疑就是平虏侯府那位土皇帝的意思了,这令碧虚守默有点烦恼,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何况是欠了平虏侯的人情?
  红尘俗事,蝇营狗苟,不好沾惹的也。
  山巅人烦恼,山下烦恼人。
  碧虚守默烦恼于红尘俗事的时候,慢悠悠走上崆峒山来的南谷道坚也被烦恼缠绕——入灭之期,越来越近,南谷道坚却烦恼于门下几个得力的优秀门人,应该选他们当中的谁,来担当‘广成道’的掌教?挑选传继衣钵的人,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
  南谷道坚遥遥的望了一眼高插云端的西台,他感应道碧虚守默在那里,而碧虚守默也一样感知到他这位同门师弟,广成道首代掌教来了。
  南谷道坚同样接到了专使送达的‘平虏侯令’,但他是不会为此而烦恼的,顺手清理个把人,对于‘广成道’而言,实在不算个什么事。
  林花扫更落。 径草踏还生,踏遍青山的青布鞋再次登临崆峒西台,与崆峒山地草木再续前缘
  
  门泊东吴万里船。
  成都城南的大桥,即是古来有名的万里桥,有许多商船官船渔舟画舫或来或去,穿梭来往。
  柳荫街东口,紧邻大桥。 面临府南河,锦江南流。 石堤高砌,堤上起楼,碧瓦朱栏,几净窗明,便是名著成都的酒楼——闲月枕江楼,其醉虾一肴,享誉远近。 引来众多老饕尝鲜。
  酒楼傍水,又在水流湍激之处,无论何时,都以若干笊篱竹笼盛了鲜美河虾沉到江里,浸在水中,任得清澈江流滋养着活蹦乱跳的大虾们,待得客人点菜,便起出笊篱。 烹之可也,生鲜殊非他处可比。
  闲月枕江之上,总有一股凉爽江风拂面吹衣,天气暑热时,这地方的是乘凉饮酒的精雅之所。
  这里,是峨眉派地产业。 确切的说,是峨眉坤流中道门一脉地产业和落脚点。
  临水迎风,闲月子将青花粉彩瓷盘中最后一只醉虾送进口中,眼中掠过一抹森寒无比的寒芒。
  ‘浣花洗剑’已经开始!
  桥北茶社,临河而开,天未明时,即已点上灯火卖着早茶。
  若是大清早时分,街沿好几处都会搁着方便早行客的涝糟蛋、汤元的担子,还有未收摊子的鬼饮食担子,大纸糊灯笼招摇着。 铁鼎锅翻尖冒滚。 是要到大天明,日上三竿才会收了摊子回家的。
  张谋落脚的地方。 在瘟祖庙街附近地木桥,他从赌场回转他那个已经猫了好几年的成都临时居所,需要走过万里桥,然后经过长街西坝,转向瘟祖庙街。
  在赌坊里忙碌了一晚上,张谋又累又乏,因此就坐在桥北茶社门口的涝糟蛋、汤元担子上,要了两份涝糟蛋、一份汤元,顺便还跟几个鬼饮食担子,要了那些夜里没有卖完的香油卤兔、卤帽结子、油酥麻雀儿填补五脏庙,顺便还软磨硬泡将摊担主人用来祛寒的半葫芦酒也弄了上手。 这一顿连吃带喝,时候便已是不早。 张谋这才摇摇晃晃,啃着麻雀腿,打算回下处蒙头睡大觉。
  过了万里桥,便是长街西坝,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河边,那些丝坊洗丝的,染坊洗布的,勤勉地晾晒着丝棉织品,南岸如茵的芳草地上,真个是绣团锦簇了。
  河边停靠着画船彩舫,远处地梨园行里,有箫音呜呜咽咽地吹着,清吹细细,水流花放,幽情脉脉,芳意缠绵,长街便被这温暖的乐声笼住,覆盖。
  现在只想睡大觉的张谋困意上涌,走在街上迷迷登登,却未查觉危险的临近,长街之上人来人往,没有防备是很正常的。
  随着箫音节拍滑进,犹如影子一般闪过,就在张谋的身后,悄然抬手、递出,劲气迸发
  寒光一闪,张谋已经摸到了随身地匕首,卡簧倏然弹开,甚至已然抽出了寸余锋刃,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将匕首拔出——出现在张谋身后的人,一掌,只是一掌已经摧毁了他全身的经脉,峨眉七绝之一的‘金刚杵’力击实,绝对是经脉碎裂的下场,岂有幸理哉?
  之后,将张谋一掌毙杀的人,好象遇见了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那样,勾肩搭背的‘扯’着张谋进了路旁的一间小店,那架势,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两个老朋友会面,自然总有好一阵的盘桓了
  陈凯是在贵州、四川之间来回跑地单帮包买商人,木材和食盐是他地本行生意,间中在春茶上市的时候,也包买茶叶贩运到外地销售。
  一般人并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白莲教西南分舵地当家。
  西南是弥勒教的重要根基,经营多年,潜势雄厚,因此陈凯惯常活动都是务求隐秘,即便是在弥勒教掌握川东地盘的时候,他也未曾暴露身份。
  从都江堰分流,进入锦江的木材筏子、散漂木材,都要到成都北门上河坝岸边堆贮木料。 这里是成都的木材大市。 木料堆积如山。
  陈凯在上河坝上岸,已经是近午时分。
  靠河边竹林,有不少饭铺酒肆,猪肉、牛肉快火现炒,还有鱼虾,乡村家酿也能让人一过酒瘾,既饱口福。 又花钱不多,大受各色客商青睐。 也正是适合陈凯这样地商人。
  陈凯在这里上岸,就是为了符合他现在商人的身分,要是大手大脚、奢侈无度,一准会让内务安全署或者税课提举司的鹰爪衙差盯上了。
  上河坝万福桥北,杂乱的一片木桥木屋,桥下有很多筏子来往。 这一片多是贫民,每天刚亮的时候。 桥上就已经车来人往,河边亦是特别繁忙,用鹅卵石捶洗生猪头、生猪脚的人,散布岸边石滩,再加上妇女捣衣、洗菜,从河里挑水上岸、载装河水的脚步声,马车声、推太平车声,极之喧嚣闹腾。
  陈凯若到成都。 惯常是在庞家碾子一带下榻。 庞家碾子是买卖米粮地大市,约定俗成,磨坊众多,米商云集。 碾子河下数十架大筒车,排成一列,日日夜夜咿哑地旋转。 提水灌溉数百亩田地。 茶馆饭店客栈均有,适合陈凯这样的人隐蔽在平民当中。
  从城北地上河坝到城东的庞家碾子,相距有点远。
  陈凯倒也不急着投宿,他还得赶在夕阳西下之前,到木材大市上转一圈,谈些生意,交割货款,把手头的事情着落了,这才算了结一宗事情。
  陈凯就在万福桥边的小饭铺里打尖歇脚,肠肠粉、帽结子、卤猪头肉。 添上两壶番薯烧。 一边吃喝一边审视周围的动静。
  河岸边,钉着许多木桩。 上用棕绳子系着篾筐子,陈凯知道那里面装着鱼、鳝、虾、乌龟、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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